《高庸 - 玉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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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玉连环-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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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声微顿,又道:“这粒药丸,功能镇定思绪,老弟不妨趁 他没注意时,暗中投人酒内,给他喝下去。”

  桑琼问道:“服下这粒药丸,会有什么反应状况呢?”

  萧伯庭道:“初服药时,他会昏迷沉睡,或许更会嚷着肚腹 疼痛,但你不必慌张,只须点闭他的精促穴,然后来客栈通知老 朽就行了。”

  李道元又补充道:“咱们就住在刚才相遇的那家酒肆中。”

  桑琼唯唯应诺,送走了李。萧二人,揣着药丸,重又回到破 庙。

  才到庙门,忽闻哭声,鹊儿愁容满面的迎了出来。

  桑琼忙道:“耶律前辈怎么了?”

  鹊儿低声道:“公子,你不该去买酒,老宫主一口气喝了大 半罐,现在醉得伤心痛哭,怎么劝也劝不住。”

  桑琼叹道:“他心中悲哀过甚,无处发泄,愁苦闷积胸中, 才会迷失神志,能让他痛痛快快哭一场,也许反而好些。”

  鹊儿拭泪道:“可是他哭得那么伤心,眼泪流干了,连血水都渗出来,这样下去,只怕会……”

  桑琼道:“你别担心,咱们已有办法替他医治了。”

  鹊儿注目道:“真的?”

  桑琼兴奋地道:“刚才随我同来两位,其中一位是武林有名的‘鬼医’,我已经求他替耶律前辈治疗疯疾。”

  鹊儿喜道:“他怎么说?能医治吗?”

  桑琼道:“他已经答应尽力,现在先给了一粒药丸,叫咱们悄悄放在酒内,让耶律前辈服下。”

  一面说着,一面取出纸包,交给鹊儿。

  鹊儿打开纸包,只见包中药丸色呈淡黄,微微散发着幽香。便问道:“这是治疯病的药?”

  桑琼道:“这药丸可以使耶律前辈暂时安睡,然后咱们再请那位前辈来仔细诊断。”

  鹊儿道:“如此说来,这是一粒迷药?”

  桑琼微微一怔,点头道:“大约是的,也许那位前辈见他神志疯狂,如不用迷药,无法使他安静下来,诊治就不方便了。”

  鹊儿迟疑了一下,道:“婢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桑琼诧道:“你有什么疑问吗?”

  鹊儿道:“婢子想请问公子,那位鬼医和公子交情如何?是不是值得信任?”

  桑琼惊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句话?”

  鹊儿道:“婢子先请公子回答好么?”

  桑琼沉吟了一下,道:“我和那位萧伯庭前辈仅是初见,但另一位李道元李前辈,却是三奇之一,应该值得信任的。”

  鹊儿微微颔首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是婢子太多心了。”

  桑琼忙道:“难道你发觉可疑之处?”

  鹊儿摇摇头道:“没有,婢子只是有些奇怪,假如咱们想要老宫主安静下来,以便诊病,随时可以点闭他老人家的睡穴,根本不必使用迷药,而且……”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而且,婢子总觉得老宫主的病乃是心病,恐怕不是药物能治疗的。”

  桑琼默然片刻,道:“你的顾忌确亦有理,但是,耶律前辈这样回到阿儿汗宫,我担心他不单报不了仇,更可能败在阿兰贱婢手中,咱们但有机会,不能不尽力使他恢复清醒,以报大仇,以对强敌。”

  鹊儿道:“婢子体谅得出公子一番苦心。”

  桑琼道:“那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鹊儿想了想,道:“婢子还有一点觉得奇怪,那位萧老前辈怎能事先知道宫主要治病呢?”

  桑琼讶道:“他事先并不知道呀?”

  鹊儿道:“可是,他却随身准备一了迷药?”

  桑琼猛然一震,沉吟道:“不错,他为什么随身带着迷药? 而且,更说服药以后,可能会腹痛……”

  当下机价怜打个寒噤,急道:“鹊儿,小心守护,我去去就 来。”

  声落,身形疾闪,匆匆掠去庙外,向小镇奔去。

  他这里刚走。庙前树林内紧接着闪出两条人影,正是“酒 痴”李道元和“天池毒龙”

  萧伯庭。

  只听李道元沉声道:“老二,看见了没有!小辈疑心已起, 咱们的妙计败露了。”

  萧伯庭恨恨道:“全是那丫头多嘴,令人可恨,趁小辈不在, 咱们索性硬上吧!”

  李道元摇头道:“耶律翰一身武功非同小可,此事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萧伯庭道:“事到如今,计谋已破,还智取个屁!”

  李道元冷笑道:“巧计运连环,在乎一念间,老二,随我来。”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掠出树林,直投破庙门口,在门外微微一闪,忽又双双停步。

  李道元向萧伯庭施个眼色,示意他离开数步,然后,探头朝里招了招手。

  不片刻,鹊儿便匆匆迎出,诧异地问道:“两位老前辈……”

  李道元没等她把话说完,故作焦急低声截口道:“桑少使在镇上遇敌,特嘱老朽二人来护卫耶律前辈先行上路,姑娘快些准备。”

  鹊儿吃了一惊,本能地倒退了一大步,手按剑柄,骇然问道:“真的吗?在哪里?”

  李道元用手一指,道:“喏!就在那边!”

  鹊儿刚顺着所指方向扬头张望,身后萧伯庭忽然疾欺而上,飞出一掌,直向她背心劈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一掌正中后背,鹊儿踉跄几步,身形前冲,慌忙抽剑……

  不料剑才拔出一半,手腕又被李道元一把扣住,沉声喝道:“丫头,要命的话,就别出声。”

  这时候,鹊儿内腑气血翻涌,双眼金星乱闪,事实上已经叫不出声了,她情知万难幸免,心念疾转,终于顺从地点了点头。

  李道元得意地举手一抹脸皮,揭下人皮面具,阴恻恻低喝道:“丫头,认得咱们吧?”

  鹊儿扬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啊!原来是韩堂主!”敢情那假冒“酒痴”

  李道元的,竟是矮叟韩东沧;另一个伪扮“天池毒龙”萧伯庭的高瘦个儿,却是枯叟韩东海。

  韩东沧傲然笑道:“桑琼小辈仗着易容之术,混人阿儿汗宫,骗得咱们好苦,难道天下只有他会易容?这次咱们也叫他尝尝被人骗的滋味!”

  枯叟韩东海含恨骂道:“你这丫头叛宫逃走,罪犹可赦,则才不该多嘴败坏老夫兄弟妙计,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矮叟韩东沧又接道:“不过,咱们兄弟素来宽大为怀,不念旧恶,你若愿意带罪立功,照咱们的吩咐去做,事成之后,咱们保证不追究你的叛宫大罪,并且还有重赏,你看如何?”

  鹊儿藉他们说话这段时间,极力压抑内腑伤势,闻言仰起头来,感激地道:“婢子年幼无知,被人胁迫出走,实非自愿,只求两位堂主开恩,婢子宁愿带罪立功。”

  韩东沧道:“你可别想诳诈脱身,老实告诉你,今后你生死全在咱们掌握中,二罪俱发时,那惨刑很不好受!”

  鹊儿连忙点头道:“婢子决不敢再有异心。”

  韩东沧运指连点她胸腹三处大穴,然后松手道:“现在你的经脉已被制住,真气不能凝聚,谅你无法逃走,咱们都在旧庙外监视你,随时可取你性命,即使咱们不动手,半个时辰后,你也会全身血管爆裂而死,希望你放明白些。”

  鹊儿缓缓站起身来,垂手道:“堂主要婢子去做什么?”

  韩东沧沉声道:“你只须回到神殿上,把刚才那粒药丸放入酒中,劝耶律翰喝下去,大功就告成了。”

  鹊儿道:“他已经喝醉了,万一他不肯再喝,却怎么办?”

  韩东沧道:‘如果他一定不肯再喝,你就设法把他那两柄钢 拐偷出来,也算你成了大功。”

  鹊儿沉吟片刻,又道:“婢子办到了这件事,两位堂主是不 是立刻给婢子解开穴道呢?”

  韩东沧不耐道;“那是自然的了,时间促迫,别多说闲话,现在你就快些去吧!”

  鹊儿有心拖延时间,只盼桑琼能快些赶回来,刚举步又迟疑地停了下来,低声道:“二位堂主最好别靠得太近,他双眼虽瞎,两耳却特别灵敏……”

  韩东沧挥手道:“咱们自会小心,快去!”

  鹊儿走了几步,忽又故作失措,向衣袖中掏摸道:“呀!药丸到哪里去了?”

  韩东沧脸色一沉,低喝道:“丫头在捣什么鬼,老大再给她一粒!”

  鹊儿趁低头旋身的刹那,眼角飞快地向小镇张望,可是,只见满天大雪未停,却不见桑琼的人影。

  心里不禁一阵失望,信口道:“啊!找着了,原来掉在袖角边上,二位堂主请听候消息,婢子去了。”

  跨进庙门,螓首一低,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神殿上,耶律翰早已酩酊大醉,血泪俱尽,犹自痛饮不已,地上酒汁残肴狼藉,罐内还有少量余酒。

  鹊儿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回殿上,扭头一望,庙门外四只阴森森的眼睛,正炯炯相视着自己。

  矮叟韩东沧甚至露出半个身子,不住比着手势,催促她早些下毒。

  鹊儿点点头,挨近耶律翰身边,低叫道:“宫主!宫主!”

  耶律翰木然如痴,漫声应道:“晤——”

  鹊儿心里一酸,含泪道:“宫主,您老人家醉了吗?”

  耶律翰怔怔地道:“什么?谁醉了?你说谁醉了?” 一探手,又抓起地上酒罐,仰头欲喝。

  鹊儿连忙拉住他的手,急声叫道:“你老人家先停一停再喝,婢子有几句话要说……”

  耶律翰一挥手,道:“谁说我醉了?笑话!三两杯酒就能醉倒我?让开!瞧我再干一大杯给你看看!”

  这一挥,直把鹊儿推得仰面摔倒,牵动内腑伤处,险些一痛晕厥。

  耶律翰恍如未觉,捧起酒罐,“咕嘟嘟” 向喉中直灌,酒液顺腮溢流,浸得衣襟尽湿。

  鹊儿挣扎爬起身来,又扑了过去,颤声叫道:“宫主,您老人家醒一醒啊!”

  耶律翰放下酒罐,仰面喝道:“你是谁?快说!你是谁?”

  鹊儿急道:“宫主,您不能再喝了……”

  耶律翰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鼻翼歙动,道:“沙娜拉!你是沙娜拉!你是沙娜拉?”

  鹊儿悲声道:“婢子是鹊儿,宫主,您老人家连婢子也不认识了么?”

  耶律翰似闻非闻,喃喃道:“沙娜拉!你别生气,是的!是的!我错了!我不该喝酒,做下这糊涂恨事,你打我吧!骂我吧!从今以后我发誓永不再喝酒了!真的!一定不再喝,你看!”

  说着,抓起酒罐,振臂掷出,酒罐直飞出十丈外,“啷”一声砸在庙门旁一株大树上,登时碎成齑粉。

  那株碗口粗细大树,也“轰”然齐腰折倒,扬起满大雪花。

  庙门口人影一闪,天山二叟已含怒掠了进来。

  鹊儿骇然失色,急叫道:“‘老宫主,快醒一醒,快醒醒啊!”

  耶律翰却反手抓住鹊儿双腕,道:“好师妹,请你原谅我,我不该喝酒,做了那件糊涂事,我……”

  突然语声一顿,扭头喝道:“是什么人?胆敢擅自闯进老夫的寝宫?”

  天山二叟正掠近神殿墀前,闻声急忙却步,鉴于耶律翰方才 随手一掷之威,他们自忖难是敌手,只得频频怒目向鹊儿示意, 迫她设词掩饰。

  矮叟韩东沧更以“传音入密”之法,低声恫吓道:“丫头,你生死全在咱们手中,若想活命,现在快下手偷取他的双拐还来得及,否则,哼——”

  鹊儿双手被耶律翰紧紧握住,芳心焦急无比,对天山二叟的威逼示意,她可以不予理会,但眼见强敌已至近身,耶律翰却仍然神志不清,错把自己当作沙娜拉,更把破庙认作琼楼寝宫,使她情急之中,又增羞涩。

  耶律翰叱问了一声,不闻回应,似乎已忘了这件事,复又柔声对鹊儿说道:“好师妹,求你别再哭了,都怪我一时太冲动,忘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告诫,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比你更难过,我该死,我不是人,我是禽兽、畜生……”

  一句句都是血泪织成的心声,也都是当年深闺恨事,说的人浑忘自我,听的人却羞得无地自容。

  鹊儿面红过耳,又惊又羞又怕,低声叫道:“宫主,求你别再说了!”

  耶律翰喘息道:“不!我一定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一身功力毁在我手中,我誓必设法替你争回来,踏遍天涯海角,我也要觅取灵药,治好你的病,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你不要难过,好吗?”

  鹊儿热泪横流,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摇头垂首不语。

  耶律翰也汩汩泪下,一面举袖替她拭泪,一面喃喃道:“好师妹,不要哭,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天山二叟仁立庭中,听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语。两人面面相觑,恍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枯叟生性较蠢,愕然传声道:“老大,这是怎么一回事?鹊儿竟成了那老瞎子的师妹?”

  矮叟冷冷摇头道:“管它师姊师妹,咱们必须赶快下手,别等桑琼小辈赶回来,那时又费手脚。”

  枯叟道:“可是,老瞎子功力惊人,这却如何是好?”

  矮叟道:“咱们趁他说胡话的时候,一齐动手,你疾袭鹊儿丫头,引开他的注意,我却夺他的双拐,只要双拐得手,这老瞎子就不足畏了。”

  枯叟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一长身形,当先扑进神殿。

  矮叟韩东沧也不怠慢,紧随掠身而起。

  两人身形甫动,鹊儿立即猛推耶律翰,尖叫道:“宫主当心!有刺客!”

  耶律翰神志虽浊,两耳仍极敏锐,匆忙松开鹊儿柔荑,探手拔取钢拐,同时喝道:“什么人?找死!”

  双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当矮叟韩东沧抢登大殿,探手飞 快地攫向双拐,耶律翰也同时搭上了拐身。

  矮叟见略迟半筹,情知斗不过耶律翰,心念电转,恶意倏 生,欺耶律翰双目失明,猛可一翻左腕,变拿为扣,一式“蛇激 枯枝”扣向耶律翰手肘,右手却贯足真力,“浪打沉礁”疾拍了 过去。

  他变招迅捷无比,又是舍物攻人,其诡诈歹毒,确令人防不 胜防,何况耶律翰神志不清,反应势必迟滞,及待发觉,已经难 以拆解。

  但耶律翰不愧天残奇人,竟是不慌不忙,双手同时拔起钢 拐,非仅不去拆解招架,反而抡动钢拐,横扫而出。

  这一着,大出韩东沧始料之外,假如他不即时撤招自保,固然可以拍中耶律翰一掌,自已却非被钢拐拦腰扫中不可,他一掌虽可能要了耶律翰性命,但耶律翰那一拐横扫之威,如被击中,便有三个韩东沧也砸烂了。

  急切间,只得沉臂撤招,一吸真气,凌空一式“死人提”,从拐身边缘疾翻了过去。

  耶律翰双拐扫空,人已跃起,右拐一点墙壁,左手钢拐又遥向枯叟砸落。

  这时候,枯叟已经越过地上残肴,正对鹊儿挥掌猛劈,听得拐风入耳,竟然凶悍地侧身张臂,双掌分击耶律翰和鹊儿,也依样葫芦,施了一招以攻代守的险招。

  照当前形势,耶律翰应该先求保全鹊儿,然后再图制敌取胜才合情理,是以枯叟韩东海这一招用得虽险,倒亦不失“攻敌必救”之道,险中有稳,可说十分恰当。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耶律翰此时心神乱失,早已不同于正常人了。

  何况耶律翰性高气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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