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一片的山,那一片的河,那一片的房屋和生命,全部化为灰烬,仿佛大自然移山倒海的动作的快进,直接进化为彻底的毁灭。
简繁一眼就看见了黄色土地之下的白色人影,就是几乎昏厥过去的容难。那个有着洁癖的男人,那个时常举着酒杯浅酌的男人,那个霁月风清的会偷偷穿情侣装的男人,现在睁着那双魅惑的瑞凤眼,眼里有些迷茫。
“寒哥哥!寒哥哥你怎么了,寒哥哥你哪里痛,畅畅在这里,畅畅照顾你。”畅邪跪在地上,倒在萧未寒身边,也和简繁一样,怎么抓都抓不住。
这一刻,萧未寒和容难出奇地像兄弟。一样的虚无缥缈,一样的灰头土脸。
“咳咳咳。”萧未寒捂着胸口,看上去状态比容难好很多,他至少还能爬起来,望着容难那边的方向,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碎。
“哈哈哈,终归是我赢了,我就说,我会赢了。”
简繁见容难没有动静,她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动作,拿着手上的那把铜钱剑捅进了自己的心脏。五彩的石头从她的胸口里出来,她的样子也渐渐模糊化。
简繁又死了一次。这一回是她自己动手了。
两个都是鬼了,当然能够扶起容难了。
“阿难,起来吧。”简繁知道容难的酒杯里总有点好东西,随着容难的心情而变。她动手在容难腰间摸索,找到了酒杯就差把整只酒杯塞进容难嘴里去了。
容难不说话,沉默着喝着简繁手里的酒。
“容难,你们联合镇压我,是没有用的。我早就说过,你不如我。”萧未寒还在那里强调自己的胜利,他一把推开畅邪,同样血红的眼睛,似乎因为战胜了容难,高兴过了头,直接走火入魔了。
一条长着翅膀的黑色大蛇,腾空而起,他朝着地面撞去,本是看起来血腥的画面,竟是不见了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难在药酒的作用下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冰凉的手捂着简繁,竟然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繁繁,别担心,我没事。这里不是地府,我在外本来就是会受到能力方面的限制,我不可能是无敌的。”
他抬了抬眼眸,淡漠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个颤抖着的畅邪
。萧未寒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该死,又让他给跑了。不过,跑了也好。”容难的手伸了出去,猛地一抓,受伤了的狮子还是万兽之王,死不了就是王。
畅邪的身子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她的灵魂正被他从身体里直接拉扯出来。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初在简繁处理人皮僵的时候,那个门外的阵法是谁改的,既然从最初就受到了灵魂的牵引去做了不好的事情,如今业障来了,也是没救了。
那些设计想要收回畅邪完整灵魂的妖族长老们不知道,萧未寒一直要的都不是畅邪,他们巴结错了人,揣测错了萧未寒的心思,被团灭得太早了,容难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畅邪的尖叫引来了梵深,梵深挡在了畅邪面前,萧未寒说要保护畅邪,他就会去做。
“地君强行地扯生魂,恐怕不合规矩吧。”他干巴巴地说。
“我怎么没想到,原来是你。一直跟在阿兼身边的你啊,上万年了吧,没想到你还在,还学会了夺舍了。”梵深是容兼一直以来的手下,从来都是容兼最忠实的一条狗。容兼舍了自己的本体轮回,他也追随了容兼重生。
没想到啊没想到,容兼一直都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这么狠。
“嗯。”挡在气息奄奄的畅邪面前的梵深脸色一变,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忽然出现的人,那个拿着畅邪丢下的小刀扎进亲生父亲的心脏而面不改色的血奴,正笑着缓缓抽出小刀,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一口一口把梵深的鲜血吞进自己的肚子。
“父亲,对不起了,我恨你。”她喝下梵深最后的一口血,把梵深还柔软的身体扔在地上,她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喂,容难,你不是地君么,不能造杀孽,那么,我来效劳吧。”
刚喝完了血的血奴,就像个吸了毒的上瘾者,现在轻飘飘的感觉不要太美好。
她想杀了萧未寒心里的那个人,她想杀了简繁,但是她办不到。如果畅邪也有简繁的灵魂,那么她杀了畅邪,也一样吧。
“来战吧,圣女大人。”举着圣女的武器,血奴嘴里的尖牙还没有收回去,她没等容难说话,就一把举起了地上的无力的畅邪,一时之间的力气大得可怕。
“不好。”容难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血奴露出疯狂的微笑,她一把撕碎了畅邪的身体,就像撕碎了一块破布,与此同时,她把畅邪的灵魂也一起撕碎了,连带着简繁那份,一起撕得粉碎。
“你这个”容难手里的酒杯离手,直接砸进了血奴的胸口,连同她的手段一样,她也被撕得粉碎。
“繁繁,你没事吧。”他急切地去看简繁。
简繁只觉得自己有些晕乎,晃了晃头就没了事,她茫然地看着容难。
“我的爷啊,夫人没事,地府要塌了啊。爷,救命啊!”牛头马面从地底忽然冒了上来,“爷,菩萨让您回去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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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哎,哎,哎,看来我们要拜拜了,各位宝贝
第七章 大结局()
&nb“爷,我们一直猜想的容兼大人的逃跑的事,原来方向就是错了。他的本体一直就放在第十九层地狱里,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包裹住,我们直接错过了。现在容兼大人回到地府,直接融合了本体,就在地府闹了起来。
&nb地藏菩萨赶过去也拦不住,爷,您再不回去拦住容兼大人,地府就保不住了。”
&nb走火入魔的人都不好拦住,本来的力量就会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更强,一倍,甚至两倍三倍。凭借自身力量的容兼都可以和容难打成稍稍平手。而更强了以后呢?就凭地府现有的人员,根本拦不住暴怒情况下的容兼。
&nb容难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马面说的快要塌了已经不靠谱了,不远处的一处城池已经塌陷了,天空沉了下来,泛着厚重的黑云,几乎就要与地面相互亲吻了。
&nb地藏菩萨依旧坐在他的莲花座上,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和容兼交过手了。
&nb“阿难,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我们都料错了。阿弥陀佛。”
&nb地藏菩萨的面色极度不好看,却依旧慈祥。
&nb“我早就说过,这种人,就应该魂飞魄散。菩萨,一味的仁慈也会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容难握紧了简繁的手,他握得那样紧,简繁的手的骨骼都开始慢慢发出响声。
&nb“繁繁,阿兼是我的弟弟。当初我继承地君之位,阿兼就疯过一次。那时候,小叔叔已经因为他所谓的爱情,不在地府了。我,菩萨,爹娘,都打不过争强好胜的喜欢武斗的阿兼。
&nb那时候,是爹娘牺牲了自己,才打败了阿兼。是菩萨废了半身法力,才造出十九层地狱,锁住了这位肆意妄为的神明。
&nb我的本意是杀了阿兼,因为我始终觉得阿兼心里有魔怔,锁着他,终会有一天爆发。但是菩萨阻止了,正所谓我佛慈悲,所以我尊重当时我唯一的长辈。事实证明,地藏菩萨,你错了。”
&nb容难的语速很快,但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说的语气,就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nb很快,那团由萧未寒化成的黑雾朝着这正经的王城飘了过来,地府不大,要毁起来,也很容易。
&nb山崩地裂,作为地府的其中一个入口的天子湖的湖水都在异常地沸腾。无数专家奔赴暖江市,各种天灾**的科学、非科学解释在网络上一夜爆红。
&nb“他过来了。”眼见的事实,容难的手里又出现了那只白玉酒杯,酒杯温润的如月光一样清冷的光泽还在,可那只酒杯就是怎么也凑不到自己的嘴边去。
&nb知道容难的压力,知道他目睹亲人逝去的悲伤,知道他如今历历在目的苦痛,简繁的手握在了容难的手上,帮助他饮下了这最后一口酒。
&nb“是我佛错了,阿难。”地藏菩萨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下了他始终昂着的头颅。
&nb“地君,你可是准备好了?”语气严肃,眼里的慈爱也慢慢褪去,地藏的手中心似乎有金色的佛经条纹在闪耀。
&nb“阿难,你要干什么?”简繁忽然被容难定住,推给了一边脸色同样凝重的牛头马面,牛头马面都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的。
&nb马面与牛头对视一眼,牛头此刻也变得靠谱。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黑色的丝带来,挡住了简繁的眼睛。
&nb“夫人,对不住了,地府的存在是必要的,否则到时候所有的界面都会大乱。我们得不到那满天神佛的帮助,因为地府实际上是高于天界的,那帮小人是不会愿意伸出援手的。如今,也只有爷,能够让塌陷的地府,让疯狂的容兼大人,停下来了。”
&nb牛头在简繁耳边说话,马面则端起了容难的酒杯,他跪在地上,高高地举着那只似乎只有精致的酒杯。
&nb“繁繁,我是地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nb容兼的速度很快,菩萨设立起的结界在他的面前也显得脆弱不堪,他的时间不多了。
&nb“菩萨,请吧。”
&nb地藏菩萨随即吟唱起了古老的咒语,佛道虽说是两家,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否则身为佛家地藏的徒弟的容难又怎么能指导身为道家子弟的简繁道术呢。
&nb待到最后一句吟唱完毕,地藏菩萨手里的金色符文球就朝着容难心脏的位置打了进去。他抓起马面举着的酒杯,酒杯的边缘在他的手指触过的地方渐渐碎裂,这些年,不止是容兼在变强,容难也一样。这酒杯里,存着他绝对强势的始神力量。
&nb酒杯碎裂,蓝色的冷艳光芒连被捂住眼睛的简繁似乎都能看到。
&nb那道光芒笼罩了容难,容难长叹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默默垂泪不说话的简繁,朝着那团黑雾就撞了上去。
&nb看见容难,黑雾更加兴奋了,所到之处,全是**的味道。
&nb容兼的黑雾凝成了一把黑色的大刀,他手握着黑色的刀柄,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那份骨子里的疯狂劲儿,几千年了,都没有消减。
&nb“阿兼,畅邪死了。血奴死了,梵深也死了。”容难没有感情地说着那些刚刚逝去的人,就像是在讲一个不相干的故事,“曾经的父亲母亲,甚至连小叔叔都死了。阿兼,你到底在争什么?”
&nb容兼像是听不懂,他的大刀直直地向没有武器的容难砍去。
&nb“不!”一声女人的尖叫,让他停住了脚步,那把大刀仅仅斩断了容难的飞扬的白发。是的,他的头发全白了。
&nb容难惊讶于简繁竟然能解开他的封印,也惊讶于她能让走火入魔的容兼恢复稍稍的神智。
&nb容兼手里的大刀离开他的手,就化作尘埃。他看向地上哭着的简繁,艰难地蠕动着嘴唇,“繁繁。”不是简繁,不是小繁,是繁繁。
&nb“萧未寒,你是萧未寒,你清醒一点啊,你是在干什么?你是要带着我们大家一起毁灭么?萧未寒,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当初在楼道里的那个温润的青年,现今的容兼哪里还有曾经的模样。简繁痛心地喊着。
&nb“不,我不是萧未寒,我是容兼,你们都该死,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地狱,我要带着你们一起毁灭。你是容难喜欢的女人,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nb从那表情的变化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这是萧未寒,什么时候这是容兼。
&nb“该死,你只是我的一缕魂魄,你竟然敢反抗,滚开!”容兼抱着头,一个人说着两种话。
&nb“容难,好好照顾好繁繁,你快来杀死我啊,我要撑不住了!”那个青年对着容难同样大声地吼道。他没有容兼的记忆,他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灵魂,他爱简繁,他不能让简繁受到容兼的伤害。
&nb容难周身的月华光芒渐渐凝聚成为一把月色的长弓,他拉开弓,就有一只充满着能量的箭自动地搭在了弦上。
&nb“再见了,阿兼。再见了,萧未寒。”他手里的箭夹带雷霆万钧之力,贯穿了容兼的胸膛。
&nb下一秒,容难出现在容兼的身边,他拉住容兼的身子。容兼的黑气散去,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nb“咳咳咳,我怎么可能输了,容难你说,我怎么可能输给你了?”他的气息虚弱,却一直在说话。容难沉默不语,只是扶住他,听着这最后的遗言。
&nb“没想到我的分身会和你喜欢上同样一个女人,咳咳,她还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因为那是你的。
&nb容难,你问我争什么?从小我就被告知有一个聪慧的哥哥,我只有拼命修行,在武力上打败你,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这是我唯一的优势了,结果,咳咳,有一天我听到你自小就封印了自己的能力,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恨你吗?
&nb咳咳,不过算了,毕竟我一直能够打赢你啊,虽然我的胜利让父亲母亲双双赴死,我能够打赢你,你知道我有骄傲吗?
&nb容难,我容兼不比你差,你知道吗?
&nb呵呵,你应该不知道,当你接受了你口中无所谓的地君的宝座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因为你不要,地藏凭什么又选了你?
&nb现在我想通了,原来我一直争不过你,我的斗争在你这里都是笑话。哈哈哈,容难,我不想见到你。我想睡了,不要叫醒我,记住,不要叫醒我。
&nb哥哥,我累了。”
&nb容兼消失了,神死了,是没有灵魂的。
&nb容难依旧是浑身的月光,他站起来,望着这个满目疮痍的地府,“阿兼,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想要和你争过。”
&nb他转头,简繁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nb“现在就算没事了,是吧?阿难,我们回去吧,不要在地府了,我们去纸醉金迷吧。”简繁甚至想要拉着容难就走。
&nb“夫人,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nb简繁回头,那只被她紧紧抓住以为她永远不放开就不会离开的手化成了无数的冷色光芒,那张微笑着的绝色面孔,呼啦一下,在她的面前消散。
&nb同时,地府塌陷的天空开始上升,被毁灭的地方也开始复原。地府还是那个地府,地君却已经不见了。
&nb简繁怔怔地发呆。不一定要歇斯底里才能表达悲伤,有时难过压在心里,才是无处可述的绝望。
&nb“地君没有离开,他滋养了地府。”地藏菩萨被牛头马面搀扶着,他对着简繁这么说。
&nb“是不是地府滋养够了,他就会回来?”简繁涩涩地开口。
&nb地藏没有说话,但是她似乎从地藏微妙的表情里发现些什么。
&nb“我明白了,多谢菩萨。”她的表情从大悲大喜转换成为一种看透的平静。“既然是需要滋养,那么我也来帮帮你们吧。”
&nb她从口袋里取出四张上古黑符,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正好对应。她手里的黑符一甩出去,地府因为毁灭而出现的鬼哭狼嚎全部消失了。
&nb忘川河静静地流淌,曼殊沙华隔岸也开得绚烂。
&nb――
&nb十年后,纸醉金迷的风铃已经被简繁拆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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