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
“这里有什么好对付的?”突然简繁的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她迅速地蹲下捡起铜钱剑,抬头的那一刹有一缕发丝在眼前落下,不远处的地板上插着一把还颤动着的戟。
“该死,这墓里的东西怎么都喜欢背后偷袭!”在容难面前又丢了面子,简繁怒火三丈,紧盯着那具黑色石棺,手里的符齐刷刷地出现,朝着石棺就飞扑了过去。
石棺里猛地传来一声怒吼,整个墓室仿佛都颤抖了两分,然而这还不算开始。石棺的盖子被一股浓郁的阴气猛冲上了天,狠狠地砸在之前的套椁上,碎石飞溅。黑棺里传来了一股难闻的药草味道,一只漆黑干瘪的大手从那里头伸出。随后石棺里爬出了一个湿漉漉的黑色尸体,黑洞洞的眼眶直射简繁的方向。
“我靠,这不会是秦丝的爱人吧!她怎么没说把人灵魂封在了**里,还把**整成了这个鬼样子!”简繁眼看着黄色的符纸停在了那门主的一步之远之处,两力相持,竟无法再进半分。
简繁拿起铜钱剑,自己的血液从随身携带的瓶子里溅出,铜钱剑一瞬间便金光万丈。她丢了几张护身符,便朝着萧门主刺了过去。
那门主嘶吼了一声,在他面前的黄符尽数粉碎,简繁的剑尖同时间来到他的面前,目标直击左胸膛,她一剑扎了进去,却没有多深。那门主的身体硬得吓人,那一剑就好像插在了岩石上,连拔下来都很困难。她终于明白了容难那句“比起你都略胜一筹”的含义。
门主低头看着自己胸膛的利剑,好似没有痛觉,他再抬头时简繁预感到了危险,她已经放弃了铜钱剑整个人往后方急速倒退。可是那门主的速度极快,他大手一挥,锋利的阴气便朝着简繁扑来,虽然简繁已经反应很快,但是那爆裂开来的阴气的余波还是穿过保护层重伤了她。简繁之前因为那树洞已经受伤,这一次更是内脏出血,她都能摸到自己断了两根肋骨。
嘴角的鲜血不要钱地流出来,滴在地上,简繁吐了一口血水,还没反应,门主已经到了她的面前,那干枯的指甲直取简繁的喉咙,简繁的铜钱剑在她的脖子前缓缓朝自己靠近,头顶上滴滴答答的黑色液体弄湿了她的头发,甚至让她的皮肤开始慢慢出现腐蚀的红痕。门主的另一只手用气劲吸来了那只插在地上的戟,狠狠地朝简繁的心脏插去。
“你以为我怕你啊!”简繁大叫,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之前简繁和秦丝聊天时简繁站着的位置。随着简繁嘴里短短的一串咒语的念出,那只戟在简繁的胸口停住,法衣都开始出现撕裂的迹象。
以简繁为中心,整个墓室忽然刮起狂风,堪比龙卷风,风里还散发着金光,近看才知道是一个个凝成实体的符文,简繁在风中纹丝不动,而那符文则开始疯狂地向门主胸口涌去。
门主嘶吼着,简繁趁机撤了铜钱剑远退,还在撤退的同时,斩下了门主压制着她的那只手,从肩膀处斩断,黑色的液体也在狂风中旋转。
简繁站在远处,看着阵中痛苦地跪地的门主,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甚至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她的手里再次放满黄符,是雷暴符,需要大量的灵力作为支撑,威力巨大。
在那一霎,容难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看着门主的视线。而简繁手里的符也分分钟到了容难的手里,“接下来你休息吧。”
他是站在简繁的面前的,站在地面上,后背对着她,青色的衣衫挥动,门主便一动也不动,接下来便是容难常用的手段,他喜欢用自己的冥火,慢慢折磨那些惹怒了他的东西,直至死亡。
待在容难的背后,听见熟悉的声音,简繁的一口气顿时泄了,身体上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思想,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那高大的背影。这是容难第二次站在她的面前,拯救了她。她的眉心慢慢渗出一滴水珠的模样,那滴水珠慢慢变大,把简繁整个人都包在了里面,就像婴儿待在母体一样。简繁的眼睛努力地眨了眨,呆呆地看着容难,最终还是疲惫地睡着了。
第十章 难得真相(二)()
站在简繁身前的容难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简繁一昏睡过去,他就知道了。
那门主被冥火缓慢地炙烤着,虽然痛苦,但是他还是发着抖,没有半点反抗地朝着容难的方向跪下了。黑棺也仿佛随之一抖。
“本来念你也是身不由己,爷也不想怎么为难你,可你错就错在要伤害爷的夫人,你姑奶奶。只有爷能欺负小繁繁,你凑什么热闹!现在爷判你受烈火炙烤,去火山地狱待上五百年,然后刀山、冰山轮上一遍,熬过去了许你投畜生道。”
容难大手一挥,简繁的大阵便停了,门主身后出现了一道石门,黑乎乎的,还传来了凄厉的鬼吼鬼叫。
“都给爷安静,没看到小繁繁在休息!”
那一秒,只有大门里伸出的捆绑门主的锁链的“哗啦啦”的响动。门主的灵魂被锁链扯出,也是一挺人模人样的家伙,可惜简繁是看不到了。他朝着容难再三叩首,便消失在了门里。
容难的眼睛向四周扫了一圈,发出了一声嗤笑,“呵呵,小繁繁,你的眼力什么时候能高点。不该存在的,不守规则的,都给爷消失吧。”容难的冥火刹那大盛,门主的尸体、颤动的黑棺、甚至门边的泥塑,全部都在眨眼间灰飞烟灭。
一道亮光闪过,容难的眼睛怎么可能会被唬住,他空手一抓,那亮光便飞进了他的袖子里,“这可是好东西,好东西都是我们家小繁繁的。”他掌中金光大盛,墓里的阴气都开始蒸发。
一切都归于尘土,容难转身,抱着飘浮在他腰部高度的面色已经红润、又变得干净的简繁,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座再也不可能出现的墓里。他们走后,墓便塌了,沙土和岩石把这片空处塞得严严实实,一切人为的痕迹全部都被清除了。不知隐情的在山下守着的众人还以为是地震了呐。
当简繁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之前住过的房间里,被子轻飘飘的,一看就知道是容难那个挑剔鬼的手笔。窗帘已经被拉开,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暖烘烘的。
“一切,都结束了?”她睁着眼睛,明显感到自己没有任何不适,要不是这不熟悉的地盘,她一定会发上好几分钟的呆。
“还没有,你待会儿找秦息志要秦家族谱。”
简繁顺声望去,容难也像那舒服的暖洋洋的阳光,飘在半空,肌肤比上好质地的白玉晶莹,长长的睫毛演绎着致命的诱惑。简繁竟一瞬间看呆了去。
没得到简繁的回答,容难朝着简繁挑眉,“瞧你这花痴的表情,小繁繁,是不是觉得嫁给为夫赚大发了。”他得意地晃着酒杯,里头的液体一直满着,不曾少,不曾多。
“不要脸。”简繁送了容难一个大白眼,翻了个身装睡,脸却诚实地蒸腾起了热气。
等简繁磨磨蹭蹭地起来,夕阳的余辉已经快要退出脚下的这片土地。
“你的作息简直快要和鬼同步了,夫人。”容难的语气里就已经能听出了他的调侃,根本不用看脸,看了脸反而让人纠结。
简繁慢腾腾地挪着脚步,走到院子里时秦息志正好在那。秦息志刚接完电话,一转身便看见简繁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惊吓的同时又惊喜了起来,“姑娘,你回来啦。我家祖坟……”
“那作祟的东西我已经除了。”简繁无视容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本正经地说到,“不过我需要借你秦家族谱一用。”
秦息志也没有多问,直接跑进了秦家的祠堂请族谱去了。待他回来,一本看上去挺新的册子放在了简繁面前。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笑,“姑娘,我家那族谱破得不成样子了,我爷爷那一代修了族谱,便把它锁起来了,这是誊抄的,内容我保证是一模一样的。”
简繁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既然内容一样,她也无所谓是新的还是旧的。
翻开秦氏族谱,简繁快速地一页页翻阅,终于找到了秦世修这个人。
“宋朝人?秦家存在地够久的。咦?怎么会?”简繁确实是找到了秦丝口中的父亲,却没有找到秦丝,秦世修这一脉在他那里就已经断了。
“秦先生,你们家是不是女人不上族谱?”简繁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容难,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就是没有告诉她。
“不会啊,我家的族谱有专门的女子谱,不会漏掉任何人的。”秦息志见简繁皱了眉头,心里暗叫不好,难道是祖宗又出了什么纰漏?
“秦丝,听过吗?秦世修的女儿。”简繁合上手中的册子,已经不需要这本册子了。她只想知道秦丝是谁。
谁知这一问,秦息志竟当场变了脸色,“秦丝!姑娘,这是我家的秘事了,难道说我家的事都与秦丝有关?”
简繁点头。
秦息志叹了口气,坐下来,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他看了看简繁,又颓然地放下。“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家这事如果与秦丝有关,那么就真的是祖宗之祸了。”
简繁同样坐了下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是在气谁、气什么。容难露出“你慢慢听”的表情,一挑眉,招了招手便消失了。
天渐渐暗下来,农家小院里的灯被打开,人造的光明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这是我听老一辈讲的,本来是只有长子长孙才知道的,后来我父亲破例告诉了我。据说秦家的破败是从秦世修收养了友人的女儿、取名秦丝开始的。那女孩灵气十足,甚至要被仙家门派收为徒弟。只是那女孩降世时便乌云罩顶,被冠以灾星之名,后来果然丧父亡母,家中只剩她一人。
据说秦丝父母留给她一笔财富,但是也只是据说,他们家里一贫如洗,哪里来的财富。秦世修收养了秦丝后,也怕她灾星之言,于是辞去了京中大官,举家搬往南方,最后在这里落脚。秦家本是大族,金银不缺,可有人在秦丝面前挑嘴说是秦家吞了秦丝家里的财富。秦丝除了运势不好,她也算是一代才女,甚至一方仙姑。或许是她本性不佳,相信了小人之言,于是给秦家下了诅咒,加入了当时的魔教——逍遥派。
或许是那逍遥门主说漏了嘴,秦丝才知道自己父母惨死是这门派所害,为的是她父母的魂灵。后来在秦丝的干预下逍遥派散,萧门主被秦丝活着放进了棺材炼魂,受秦丝所控。
据说秦丝早就准备好了囚禁的墓穴,她回到秦家,以破除诅咒之名要求秦世修为她陪葬,她不肯承认自己错了。除了当年那几个抬着秦世修之人,无人知道墓穴在哪里,而那几个人,去了就没再回来。
秦氏诅咒一代代传了下来,秦丝说等她教训够了萧门主,秦家她也不会放过。如今……”
秦息志偷偷瞥了一眼简繁阴沉的脸色,不再言语。
“秦先生,你那诅咒也是破了,秦丝那墓就在你们祖宗墓下,你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和那墓分不开。不过那墓吸收了这附近的气脉为己用,百年之内,这里是不会出现大人物了。所以,如果想有发展,你最好找一个大师,迁坟。不过你只想守成的话,这里的时运,也就够了。”简繁站起来,也没和秦息志打招呼,直直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十一章 难得真相(三)()
站在房间的窗前,简繁看着那院子里慢慢踱着步的鸡,远处那山里枯萎的真相这里的人将不会知道,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已经决定的未来,继续平静地无畏地继续生活下去。
“无知,真好。”简繁慢慢地说,她换回了自己喜欢的火红色的呢子大衣,靠在窗框上,纤细的背影好像一副美丽的水彩画。
“说得好像你智商很高似的。”容难的身影忽然出现,披散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他又换了一身雪白的直裾,不离手的酒杯悬在了腰间。
“小繁繁,你是不是察觉到了,那些所谓的真相,都编的,很有意思。”
简繁沉默着,没有说话。在她成为阴阳使的那一天,容难就告诉她,很多故事,都只是故事,听听就算了,你若信了,便是输了。时间过得很快,五年眨眼间便过去了,然而那些曾经的忠告,如今一一在她面前上演,不由得一阵唏嘘。
“其实回地府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那些逍遥派的鬼魂还在地狱里做着囚徒。小繁繁,秦丝确实不是好人,当年地府选阴阳使也没像今天这样要求严格,唉……前头的事和秦息志说的差不多,分叉从逍遥派开始。秦丝确实喜欢萧门主,而那萧门主另有爱人,所以她堕落为魔,控制了逍遥派,杀了派中所有女人。逍遥派就是从那时起由一个亦正亦邪的门派变为彻底的邪派。后头,额,也和秦息志说的差不了几分。”
简繁“唉”了一声,转过身去哀怨地看容难,艳丽的容颜里控诉中带着一点小委屈,“阿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不开心,很不开心。”
“怎么可能。爷没事关心这些八卦干嘛!”容难微微仰头,像一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孔雀,贵气里活跃着一点莫名其妙的搞笑因子,简繁忍不住捂住了嘴无声狂笑。“小繁繁你干嘛,你要笑!你给爷憋住!”
见简繁止不住笑意,容难随手就砸了一个水晶瓶子过来,正好砸在了简繁的脑袋上,但是力道并不大。简繁挥手接住,瓶子和那水晶瓶子里装的红色液体她再熟悉不过。“容难!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给我放血了?”
容难那魅惑的眼角上挑,他凭空躺了下来,还“整理”了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露出了性感的白皙的胸膛。
简繁老脸一热,她吸了吸鼻子,话语没经大脑就倾倒出来一片,“阿难,你竟然要落到以色侍人的境地了!”
容难也没有生气,他用一只手虚虚地支撑着,衣服滑得更快了,同时,简繁吸鼻子的声响也愈发频繁。
“小繁繁,这是你在墓里吐的血,本着你那不要浪费的原则,我就收集起来了。一滴也没有浪费奥。”最后一字语调微微上扬,轻轻地,像是一片羽毛在简繁心里轻轻滑过,痒痒的,热热的,带着陌生的感觉。
“那墓里你遇到了类似悬魂梯、暗弩、连环翻板之类的机关,还算少的。那秦丝也算狠的,玉骨枯不仅可以作用于活人,像僵尸之类的死物的**也可以腐蚀,萧门主逃也逃不出来。而且你看见的眼睛活灵活现的泥塑,里头全是尸体,墓里并非没有活动的痕迹,泥塑的数量很多,可能是当初送葬之人和后来的盗墓贼吧。”
容难向简繁具体解释了墓里的事,不过表情一点儿也不正经。简繁看着容难那浪荡样子,她只能瞎扯些有的没的,来抵抗来自老鬼的诱惑。“诅咒呢?秦丝的诅咒。秦家后来的祖坟又为什么建在了那处凶地之上?”
“哎,我的夫人那么需要我,我真的好感动。”容难捂着胸口,手指又开始扯自己的衣衫,“诅咒,笑话。祸害遗千年没听过吗?秦丝受过正统的茅山派功法的洗礼,她想伪装点生气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她直接毁了一条小灵脉。除了萧门主,墓里没一个灵魂,已身为鬼修的秦丝靠着什么来修炼和延寿,待她魔功大成,破墓而出,小繁繁你真的猜不到吗?好吧,智障人士是该得到更多关爱。”
容难掏掏耳朵,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回倒是没丢错地方,直接掉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