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先是迷茫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没错,简繁给白衫收拾了一间房间,而那间房间原本的主人的容难。
简繁去他房间翻了好久,才在床底下找出了一个沾满了灰尘的丝绒盒子,只是打开以后,为什么也全是粉末!
“白衫,这里面是这个?”简繁无奈地带着一盒粉末出来,别说灵气了,半丝儿都找不到。
“繁,珠子。”白衫没有看简繁,吃饭的空隙回答了一句。
一想到萧未寒之前去的地方,好像有海,那么她手心的东西是一颗大珍珠咯。有点心痛,就那么摸都没有摸过,卖都没有卖掉,就变成了一堆粉末。悲伤的简繁把珍珠粉和进了面膜,然后敷了个面膜。
看着白衫天真又依赖的脸,简繁真的觉得自己把他当做了家人。而现在她注定日夜颠倒,照顾不到白衫。“白衫,我送你去无忧寺好吗?无忧寺是我的一个朋友住的地方,你还可以找到小伙伴玩。”缘生的脑回路如果能和白衫对上的话,他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
白衫揪了揪他质量好好的衣角,简繁虽然心疼钱,可是对可爱的白衫还是大方的。
“繁,不要,赶我,走。”他没有流眼泪,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凑上前去都没有。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词努力地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他什么都没有记起来,如今能依靠的、他所喜爱的简繁想要把他抛下,他忍不住心慌。他不敢去拉简繁的衣角,只好扯自己的。他的目光甚至越过了简繁,去看那个从萧未寒手上抢来的丝绒盒子。
“是,不是,珠子?”他看着那个盒子,没有表情。
简繁一下子就猜到这小子想歪了。她学着梵骨,猛地打了白衫的脑袋一下,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白衫站着转了一圈恰好跌在了沙发上。过度柔软的沙发让他爬起来十分费力。
“繁,你,是,不是,不,生气,了?”起来后的白衫眼睛亮亮的,似乎还想走到简繁身前去。
“唉。”白衫这种状态让简繁猛地想到了自己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的状态,无家可归,无人可依,遇见阿难是她一生最大的幸运。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太无助了。也许没有阿难,她就抛弃自己,入魔了。她主动坐到了沙发上,拍拍旁边的位置。白衫立刻扑了过来,一个大男人蜷在了简繁身边。
“扣,扣,扣……”玻璃窗被敲击的声音响了起来,白衫猛地抱住了简繁。
------题外话------
他还知道了人类世界并不像妖界那样相互厮杀,胜者为王。杀人要偿命,王叔叔应该不会杀了爸爸妈妈吧,石头?妮妮总是问他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他甚至看到妮妮日日夜夜盼望着的父亲回来时给女儿带的医药费全部被王胖子抢走,男人不得不再次带着一身伤和女儿的眼泪外出打工。
妮妮断药了,她吃不起。
所以他被爬不起来的妮妮放在床头,看着她的气息一天比一天虚弱,话一天比一天少,完全就是在等死,而他枉为修炼百年的狐,却无可奈何。
随着妮妮生命逝去而增长的是他的成熟,他渐渐地变成一个人了,忽然就理解了被他杀死之人的恐惧,理解了祖爷爷失去他这个小辈的恐慌,理解了巫妙妙的怨恨和简繁的厌恶,理解了容难将他打散送入人间百姓家的苦心。
第十九章 皮衣你要吗()
“什么东西!”简繁被白衫抱住,她只能动了动眼珠,往窗户那边看去。她忽视了抱着她的白衫那一瞬而过的阴冷表情。
“咔,咔,咔……”没有回应,只是声音还在继续。
简繁的房子怎么可能没有法阵,她所有的墙上都画有符咒,容难又给她设了禁止。春节前回来,她把得到的上清大洞印都放在了阵法里。除非是她放进来的,其他东西,根本进不来。这间屋子,就是绝对的乌龟壳子。
雷声大雨点小?简繁站起来,腰间缠绕的铜钱腰带瞬间变成一把锋利的宝剑。她举着剑轻轻一挥,铜钱剑所带起的剑风呼啦一秒,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玻璃上一片血红,就好像一块勾了芡的血块糊在了上头,唯独窗户的最下方没有血色,那是一张笑着的人脸,抿着唇,倒挂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恶作剧。
人皮僵!
那张紧紧贴在玻璃上的僵硬的青白的脸,简繁绝对不会忘记!他倒挂在她的窗前,是在挑衅吗?他是在向她炫耀他的罪过吗?是不是明天这尘世间又会不知不觉地少上几个正所谓“无关轻重”普通人?
她气得脸皮都发麻了。本来就是要出门的,她一身道袍,装备齐全,哪怕是拿符纸不要钱地轰炸,她也要把这个孽障留在这里。
“白衫,退后。”白衫的实力足以自保,让他退后纯粹是因为简繁的道术与他相克,总归会让他不舒服。
简繁念起了咒语。如果花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只是做了一个乌龟壳子,容难这个自以为完美的老鬼恐怕会自己把自己怄到魂飞魄散吧。这屋子的墙壁里头,容难融进了咒术与佛经,现在随着简繁的咒语的催动,墙壁开始发出淡淡的和月亮一样的银白色的光芒。
玻璃中间有光影窜动,像电流一样时隐时现。人皮僵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但他毕竟是开了灵智,在张开的腹腔微微如嗜咬般疼痛的时候就开始脱离玻璃,只是来不及了。银光已经把他的皮紧紧地黏在了玻璃之上。
就在这时,简繁加速了念咒,连玻璃都开始泛起光泽,人皮僵的肌肤不断地冒出血气。
“有点本事啊。”在这般折腾底下,人皮僵竟然没有直接被烘干成原本的人皮,还能不断挣扎,足见他的本事。
“不过,结束了。”
人皮僵浑身坚硬无比,他的弱点就在于他与人类一样,有一颗伤害了就足以致命的心脏一样的东西——一颗血红色的肉瘤。这大概是人皮僵唯一拥有的一块肉了。而此时,那颗肉瘤正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简繁的眼前。简繁还能看见它为了积攒力量而在剧烈地颤动。
她腾出手来,看似随意地打了个手诀,铜钱剑就慢慢地浮了起来。
“去!”和电视里头放着的飞剑一样,简繁的剑对准了人皮僵的心口,凶狠地扑了过去,似乎要为主人报仇一般。
人皮僵的嘴巴长得很大,可以看到他的后脑的皮肤。
“嘶!”尖锐的划过玻璃的声响在屋内屋外响起。
人皮僵消失了,只留下了玻璃上淡淡的一圈血渍和划痕。
简繁痛苦地抚着额头。她觉得她的脑子都要气炸了。
铜钱剑扑了个空,重新转圈回到了简繁身边。窗外,萧未寒一手持一柄宝剑,另一只手拉着绳子,整个人都吊在了半空,他独有的帅气,也不足以抵过他一剑把人皮僵从玻璃上“解救”般地划了下去的错误!
没错,解救。只要再多给一秒就好,可老天爷偏偏开起了玩笑。忽然出现的萧未寒,真有一种想把他绳子割掉的感觉。
“咔咔咔。”萧未寒敲了敲窗子。再怎么尴尬他也不能在半空中这么吊着玩吧。
简繁冷笑了三声。她待在房子不出去是因为人皮僵自己撞上了禁制,否则依她的能力没那么容易把他玩完。屋子固然强大,但是需要的灵力也是不容小觑,她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如今又叫人皮僵跑了,两次了,萧未寒真是“功不可没”啊。
“繁,不要。”白衫抱着简繁的手臂,她的手臂软软的,有些脱力。他也看出来了,简繁拼命去解决人皮僵,念了几句咒语就脸色不对,可萧未寒真不愧是他最讨厌的人,他轻轻松松就破坏了简繁的努力。萧未寒是坏人,他不想简繁放他进来。
简繁苦笑,她也放不了他进来。她的大半个身子都依靠了白衫,她很累,脸手都抬不起来了。
她正想示意萧未寒自己爬回楼顶或者直接速降到一楼去,头一抬便瞧见窗外似乎刮起了一阵妖风,萧未寒的身子根本稳不住地左右颠簸,然后他直接被那阵风吹了上去,不见人影。
“这才是真的上天了啊。”手机里的那些词儿,她终于认识一个了。
“夫人,嘿嘿嘿,夫人。”牛头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台前头,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圈,整个人从圈里钻了进来。
和马面那个硕大的马头一个道理,牛头的脑袋也小不到哪里去。他的憨笑十分地具有喜感,比马面更胜。只是那个“嘿嘿嘿”……
简繁忍住像揍上司的冲动,至于称呼,被她直接省略了。没准是容难那个老鬼的朋友,每次开口都是夫人长夫人短的,逗她呐。
“那个,牛头尊者,您来这儿,是有事儿么?”老往她家跑做什么,不会是看见了人皮僵跑了,想来问罪吧。她脖子一耿,批评算个什么事儿啊,只要不扣工资,随意来。让批评来得更猛烈些吧!
牛头看着简繁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又一次憨憨地傻笑。
“牛头,你敢再傻笑一次,爷就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只要容难派出去保护简繁的鬼差们接近简繁,容难就可以通过他们身上的令牌,借助他们的的眼睛去观察,可以和他们秘密传音。
自家处于姨妈期的爷又发话了。牛头不敢多说,见不到夫人,他们英武非凡的爷,永远都处在一种诡异的状态,俗称特殊时期。而见了夫人,那种状态,就更诡异了。他也心累啊。
“夫人,爷……容难……哎,夫人,我刚才在路上捡到一张完整的人皮,送给你做皮衣啊!”牛头从腰间掏出一块黄色的小方块状的东西,一抖开,完全就是刚才侥幸逃脱的人皮僵。
“夫人,这件皮衣一定很好。”牛头推销,笑得更傻更欠揍了。
简繁:……
------题外话------
成长总在那么一瞬间,修炼了百年的狐妖,在这一刻竟然悟到了仙家之道——并非无情,只是多情。
“地君大人,我胡黎晶明白了。”他虔诚地在心里祷告,他相信容难一定听得到,他不希望这个女孩死。他希望她可以一直睁着眼睛,可以温柔地问他,“石头,你喜欢我吗?”
“明白了,就回去吧。”清冷的声音仿佛天籁。胡黎晶激动地想着,回了狐族,他就出来寻找妮妮,拼了他百年修为,也要留住她的温柔和可爱。
他忽然一阵头晕,是容难开始了吗?对啊,他要救妮妮。想想都觉得兴奋呐!这种兴奋,由心而发,比他厮杀的血腥的兴奋更让他感到痛快。
“妮妮!”他大喊一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旧不能行动,四肢根本没有知觉。
第二十章 鼓点乐队()
那天晚上,简繁有没有收下牛头同学送的“活的皮衣”,只有他们三,不对,还有容难,他们四个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简繁因为全身脱力,当天晚上睡得像一只小猪猪,出门探查的活动,就此搁浅。
“白衫,你要好好听了尘的话,你知道吗?”最终,简繁费了无数口舌,凭借着一句“白衫我最喜欢你了”成功把白衫说服。第二天,她就联系了了尘,把白衫送了过去。
因为白衫的特殊性,简繁专门交代了尘要注意天天教他念清心咒,尽量别让他见外客。两个人关在禅房里嘀嘀咕咕了好久。
房外,白衫待在门口,半步不离。简繁不知道他能听见房里的谈话。了尘?装聋作哑是最擅长的了。他可不爱多嘴。
看着坚持住带来的哥哥一个人站在门边,小和尚觉得他好可怜。摸了摸小师侄刚给的还没有捂热的棒棒糖,他大步走了过去。
“小友,道清道友托我给你一些东西……”
“不急,白衫的事……”
房间里的声响传来,白衫的耳朵动了动。
“你吃吗,大哥哥?”听到最紧要的关头,白衫忽然发现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呆呆地低头,他发现了小和尚正睁着滚圆的眼睛看着他。那只伸出来的小手上放着一颗连着白色棒子的粉红色圆球。简繁从没买过棒棒糖回家,缘生递过来的棒棒糖于他而言,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什么?”他没有计较小和尚打断他偷听的事,也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一下子听不见。见小和尚仰着脖子望他,看起来很吃力,他主动蹲下了身子,仔细且费力地解释,“这是,什么?”
“棒棒糖,很甜。”小和尚剥开糖纸,把棒棒糖塞进了白衫嘴里,闪亮一笑,洁白的牙齿反射出耀眼的太阳光芒。“草莓味。”
很甜?那种难以言明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等到以后,这将会是白衫唯一记住的味道。
简繁和了尘谈完,捂着自己的钱包夺门而出。那个死和尚,竟然说白衫危险性太大,要她出钱,在不确定寄宿日期的情况下划走了她一个亿。天,一个亿,虽然她手握百亿资产,但是谁会嫌钱多,分分钟一个亿打了水漂,她心好痛!
走出门,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一边舔着草莓味棒棒糖一边数着地上爬过的蚂蚁的白衫和缘生。缘生一脸兴奋,看见蚂蚁爬过就跟见到稀世珍宝一般,眼睛都在发光。白衫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周身气势温和无害,专心地吃糖,整个人看起来软萌了许多。
把白衫放在这里,是对的。简繁微微一笑,远远地对着白衫点点头,挥了挥手,转头抓了个和尚带路,就很快地离开了无忧寺。
没了白衫,屋里空旷了很多。一个人的空旷,两个人的“拥挤”,屋子里的暖意是衡量心情的标杆。
“一个人也挺好啊,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杂七杂八的。”简繁提着收拾好的小包,往肩上一甩,就去敲响了萧未寒的房间门。
萧未寒很快出现了,只是右眼角有一点淤青。那天晚上牛头掀起的“妖风”把他直接抛回了天台,落地时他没站稳,磕到了眼角。简繁还是有一点内疚的。
“小繁,你把白衫送走了?”萧未寒笑着,弧度与平常无异,可简繁就是觉得这家伙比平常开心。
“对,送去了无忧寺。他很喜欢那里。”简繁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她侧了侧身子,萧未寒从门里出来。她的道袍颜色朴素,萧未寒的衣服正好与她的衣服相配,都是低调而高贵的灰色。
“哟,工作服也和我撞色。”简繁冲着萧未寒挑起她细细的眉毛,表情惊讶而夸张。
萧未寒回了她一个笑的弧度,“走吧,吴桑他们的彩排也快开始了。”
没错,萧未寒也接到了邀请。他邀请简繁和他一起走。毕竟他们还有除了观众以外的其他身份不是,半夜组团探险更尽兴奥!
一场彩排,鼓点乐队也是严阵以待。从检票的严格到现场的灯光、设备,还有乐队成员的统一着装,皆像是学校搞大型活动的样子。简繁挽着萧未寒的手臂,坐在了第十排的中间位置。梵骨穿了一身纯黑色的晚礼服,妆容精致,隆重过了头。她坐在了萧未寒的右手边。
“小骨,你是不是玩过了?”梵骨的性子是疯癫了点,但也是大家可以接受可以容忍的范围。只是今天只是一场彩排,老师们都是穿了便服来的。简繁指着梵骨半露胸脯的礼服,嘟着嘴,“小骨,你不是想和我们一起去干活的吗?穿成这样,我是没法带着你了呀。”
梵骨凄然一笑,她站起来身子弯过中间的萧未寒,手掌拍了拍简繁的脑袋,随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手指微微抽搐。“宝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