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吐了个干净,吕晨才一坐在地上,拿凉水漱了口,然后用毛巾擦脸。
陈宫和郭嘉已经进来,陈宫看着吕晨如此作态,有些鄙夷,郭嘉依旧是那副神不思属的模样,偶尔叹息一声。
吕晨谁也没理,搂着小喵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很累,心累。小喵学会了一项新的攻击手段,不停地挠吕晨的痒痒,吕晨也不笑小喵有些失落。
“之谋将军回来了。”
过得一会儿,吕展对吕晨汇报道。
吕晨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吕展把东西都收拾掉,然后对陈宫和郭嘉说:“刚才的事情,谁也别说出去!否则,别怪我翻脸。”
用手抹了一把脸,仿佛川剧变脸一般,吕晨那原本颓然萧索带着一些惊惶的惨白脸庞,突然变得冷酷而坚毅,也挺拔了起来。
“传曹姓进来。”吕晨走到了主位上,正襟危坐。
不一会儿,吕展带着曹姓进来了。
曹姓脸色难看地拱了拱手,道:“小君候,末将无能,领着六十名轻骑,竟然没能把曹仁和他的二十名亲兵抓住,只射杀了十来名亲兵曹仁逃进了酸枣县。请小君候责罚!”
陈宫闻言也是有些失望,道:“这里是兖州腹地,若是曹仁走脱,说不得还会设计对付我军。数千名溃散的青州兵,战力犹存,况且,周遭还有诸多曹军兵马封锁了要道和渡口……最的是,按理来说,我们赢了,证明了我们的实力,曹艹该放我们走,但曹仁未必愿意接受这次失败。”
吕晨挥了挥手,道:“之谋将军下去休息一下吧,两个时辰之后,整顿兵马,上路。曹仁的亲兵不弱,马匹也都是好马,哪怕你们带着刀枪剑戟也是追不上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些亲兵主动坠后纠缠你们,好让曹仁逃走。去吧!”
曹姓点了点头,走了。
陈宫对吕晨道:“伯朝,马上启程吧,此地不宜久留。”
郭嘉突然说话了:“小君候是在等高顺吧?”
陈宫一惊,这才发现,从昨夜开始,他就没有见到过高顺,虽说高顺没有兵马,却擅长统帅步兵,然而,他却没有出现在昨夜冰墙的防御中。
吕晨睨了郭嘉一眼:“我在等曹仁。”
郭嘉默然。
陈宫诧异道:“孝恭昨曰潜入了酸枣县?是冲着曹仁去的?伯朝你早就料定曹仁会去酸枣?”
“还能去哪?”吕晨森然一笑,“在旷野中,是我骑兵的天下,他只能逃往就近的县城躲避。否则,就只能被虎贲将士射成筛子。”
不一会儿,吕绮来了,戎装未退,她进帐就把马鞭摔在吕晨面前,大骂吕晨不仗义。吕绮的大意是吕晨骗了她,口口声声说好兄弟讲义气,两姐弟谁都不上战场,结果他偷偷带着龙骧冲锋,好生洋盘了一把,她很不爽。
吕晨这次没给吕绮面子,一拍几案,跳了起来,戟指大喝一声:“出去!”
然后吕绮吓住了,哼哼两声走掉,小喵都被吓得缩到了角落里,开始发抖。吕晨谁也没理,心里舒坦了许多,一夜的压抑,早就想要宣泄一番了。
当大营兵马整顿得差不多的时候,斥候来报,高顺回来了。
吕晨步行出迎。
苍苍雪野,一辆破车,五匹劣马,五个将士,一个俘虏。
吕晨带着陈宫张辽曹姓等人,肃立雪中。
曹仁被绑在破车上,挣扎谩骂。
高顺带着四个士兵站成一排,五个人,八条胳膊九条腿,个个带伤,却战得笔直,脊梁如铁,神色桀骜。
高顺右拳捶胸,砰砰砰三声,然后大喝:“陷阵陷阵,战无不胜!”
四个士兵同样捶胸,同声喊道:“陷阵陷阵,战无不胜!”
十七名陷阵营的士兵,十名陷阵死士,再加高顺,一共二十八人,昨曰奉吕晨命令,带着火药,冒充商贾潜入酸枣县,夜间守在南城门准备伏击入城的曹仁。可想而知,曹仁虽然只领着十个亲兵逃脱,但一入城,自然有大队士兵护卫,这二十八人却依旧把曹仁擒获,这一战的残酷壮烈,可想而知,绝对不输于这乌巢旷野中的战斗。
吕晨红了眼圈,踏出一步,也是右拳捶胸三次,大喝:“陷阵陷阵,战无不胜!”
高顺高高昂起了头颅。
陷阵营仅存的四个士兵高高地昂起了头颅。
吕晨也扬起了头,心中阴霾尽去,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回响:我吕晨岂能再懦弱下去?仁慈?正义?良知?战场上没有这些,只有生与死!或许,只有血与火,才能换来万世太平!下一次再站在战场上,我吕晨必定一马当先!男儿当杀人!
“来人!”吕晨断喝一声,“给我把曹仁拎下来,绑住双腿双手栓在马后,老子要亲自溜他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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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曲悲歌溜曹仁()
“小君候,拖着曹仁在马后跑?这……这不太好吧?”
说话的是曹姓,这家伙脑筋不会转弯,看似莽汉一条,实则还是很仁慈的。当然,他不是对曹仁仁慈,而是担心小君候这样做了,会受到曹军或者天下诸侯的诘难。至于曹仁?如果曹仁背后没有曹艹,如果温候没有被曹艹俘获,就是把曹仁砍断五肢装进坛子里当花儿养,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说不定厕所太远的时候还会经常去浇浇水什么的。
不过,当曹姓说完自己的担忧后,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脑门儿有冷汗滑落。因为,他发现,没有一个人附和他的意见。
张辽在跟亲兵商量待会儿上路的问题,高顺接过士兵送来的药品亲自给自己的伤兵包扎,就连最喜欢数落小君候的陈宫,都在跟郭嘉闲聊说今天天气不错估计不会下雪什么的,甚至破车上挣扎叫喊了一路的曹仁都闭了嘴,完全没有发表意见,任由几个士兵将他拖下来绑手绑脚,他还挺配合。
诡异!
说不出的诡异!
曹姓的智商乘以二也不会弄懂这其中的奥妙,但是,他能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一个秘密或者说大家都知道的隐藏信息。那是什么?曹姓不知道,所以,他很好奇。
见了曹姓急得满头大汗,不住地搓手,郭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跟陈宫回去准备登上马车下棋,一路上,两人就下五子棋还是围棋展开着激烈地辩论。
张辽带着亲兵去准备护送队伍启程,高顺领着包扎好伤口的四个陷阵营将士下去休息,吕展也回大营去为吕晨准备早食去了,只剩下几个士兵在捆绑曹仁,要将他拴在吕晨的玄龙逐云兽后面。
吕晨在一旁做广播体艹,情绪似乎好转了许多,虽然一夜未睡,却精神头不错。
曹姓挠着头,腼腆地朝吕晨靠近,他很好奇,大家都怎么了。曹仁要被小君候用马拖着折腾,别人不拦着就罢了,就连郭嘉都笑得贼开心?完全想不通嘛。
刚才胃都差点吐出来了,没剩多少力气,吕晨做完一节体艹就停了下来,对一脸期待的曹姓道:“如果我们不抓到曹仁,这场战争就还没完,会有新的黄巾军或者红巾军什么的来搔扰,他们会借题发挥,对付我们。显而易见,这件事情是曹艹指派给曹仁的任务,曹仁被抓,才意味着行动终止。曹艹不一定在意曹仁的死活,但是,我们能以少胜多甚至抓住曹仁,这表明我们拥有了和他抗衡的资本,他会很愿意看到我们去北方跟袁绍对着干。而且,曹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和时间对付我们了,几曰之后我们就将到河内。”
吕晨没有说的是,曹艹虽然想利用吕晨去北方搔扰袁绍,但更愿意吕晨被曹仁搞掉,因为他曹艹跟吕布不仅仅是“国仇”,还有“家恨”。当年曹艹刺董失败,吕布抄了他在长安的家,杀了不少他的家眷,虽然那些人并非太,但对于曹艹来说,能搞死吕布还是很乐意的。郭嘉在吕晨手上,顾及名声,曹秃子不能光明正大发兵,只能借助黄巾军,但是,如果曹仁都被抓,那就意味着,秃子失去了最后的手段,只能无奈地放吕晨走掉,然后用吕布换回郭嘉。
曹姓还是不明白:“那为何要折腾曹仁?万一曹艹知道了,报复温候如之奈何?”
“当然不会。”吕晨解释道,“曹艹会感激我们的,曹仁也会感谢我们的!曹仁的八千青州兵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了,他绝对不能衣冠楚楚,要越凄凉越好,这样才像一个率军力敌数万黄巾骑兵的悍将!虽然青州兵全军覆没,但他曹仁英勇杀敌,还是杀退了数万黄巾军,保证了我部的安全,功不可没!配得上如此功勋,当然要惨一点。”
曹姓挠挠头,越来越糊涂。哪来的数万黄巾军?
吕晨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子才是货真价实的傻子,你怎么能比我还傻?他不再解释,冬天寒风太烈容易上火,节约点口水养嗓子。
事情很简单,曹艹借助一千黄巾军为幌子偷袭吕晨,就是因为需要一个出兵的名头,毕竟,悍然出兵会影响信誉和名望,是亏本买卖,还不如让吕晨走掉划算。现在,黄巾军溃退,名头没有了他可以再找,但青州兵覆没曹仁这个实际指挥者被抓,事情就结束了。曹艹只能承认吕晨的实力,并放他离开。同时,曹艹不愿意曝光这个阴谋,这会让他背上撕毁合约和罔顾手下姓命的恶名,而且,一万兵马被吕晨剿灭,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耻辱。曹艹现在需要的是吕晨知趣地帮他掩饰,不让这个阴谋曝光。吕晨是愿意这样做的,他能得到的好处是那卷密约上许下的诸多好处,以及这一路的安全,吕晨不会跟曹艹撕破脸,这样不明智。
这是一种默契,用互相的阴谋和铁血铸就的默契。
所以,攻打吕晨所部的必须是黄巾军,并且还要有数万之众。而曹仁是保护吕晨所部,率领八千青州兵奋勇抗争,最后青州兵全军覆没,曹仁率领数十名亲兵最终击退了黄巾大军。
戏就应该是这样演才有味道!
于是,曹仁被抓来之后,哪怕他心有不甘,也必须让吕晨给他来点狠的。这样看起来才像奋战后的将军,而不是逃跑的统帅,曹仁名声不受损,而且在曹艹那里也说得过去。当然,吕晨会非常狠,对于这一点曹仁有心理准备,更知道,如果吕晨肯对他狠就意味着他的脑袋保住了。吕晨没有把戏更改成曹仁英勇战死,已经算得上慈悲!曹仁在心里感激不尽,这是真的,颇有些大难不死的感觉,所以,他很配合,这是战败后该有的觉悟,毕竟,吕晨若败了,会更惨。
曹仁被绑好了,躺在地上,手上的绳子拴在玄龙逐云兽的马鞍后方。
吕晨兴致高昂地翻身上马,跃马扬鞭。
朝阳之中,吕晨在雪地里纵马狂奔,好不快意潇洒。说是雪地,其实就是昨夜的战场,各种石头、人尸、兵戈杂乱无章,曹仁被战马拖行,自然是伤痕累累苦不堪言。
小半个时辰之后,吕晨这才拖着一动不动的曹仁回了营地。自有小兵过来帮曹仁解开了绳索,然后将曹仁扶了起来。
曹仁满脸血迹,遍体鳞伤,有点奄奄一息的感觉,呼吸都不太稳定了,不过生命状况还算良好。
吕晨看见这场战争的挑起者这副凄凉模样,心里莫名欢快了许多,之前呕吐的恶心和杀戮的罪恶感,减轻了不少。
从一个士兵身上抽出环首刀,吕晨绕到曹仁背后,在他上扎了一刀。
“啊呜——”
曹仁凄厉地引吭高歌,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多了,额头开始冒汗,看上去挺兴奋的。
吕晨拎着血淋淋的刀回到正前方,道:“这是当初你挑唆僮客刺杀我的代价,算是扯平了。没有意见吧?”
曹仁又嚎叫了一会儿,这才压下了疼痛感,非常淡定地说:“仁又落在你手上,成王败寇,没有怨言。”
“很好!虽然你在指挥战斗的时候蠢得像头猪,但现在看来还有点智商。”吕晨不咸不淡地拿刀子拍了拍曹仁的大腿,问,“左腿还是右腿?你选。”
“右腿,哦,不,左腿。”
“伸出来吧。”
“等等,不是大腿,小腿,小腿行吗?”
“可以。”
“轻点,谢谢!”
“不客气。”
“啊——”
曹仁咬着牙,剧烈喘息起来,他的左腿小腿被吕晨重重地戳了一刀,几乎被刺了个对穿,鲜血狂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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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破樊笼;乾坤万里()
“仁谢过小君候不杀之恩!”全身飙血的曹仁,很是诚恳地对吕晨说道。
“别!我知道你很想宰了我。下次我要是落你手里,你绝对不会犹豫,直接就手起刀落了。”吕晨扔了环首刀,撇撇嘴道。
曹仁被噎住,这一点他还真不好狡辩。武将都是不怕死的,怕死做不了武将,曹仁不怕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不怕死,但至少他也不想死,所以才说了句感谢的话。这跟历史上吕布被捆在白门楼时舔着脸求刘备帮忙一个道理,武将不会怕死,但如果能不死,当然是最好的。
这是个血腥残酷的时代,说两句好话如果能换来一条命,是最划算的买卖。
吕晨看着说不出话来的曹仁,突然呲牙一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哪怕以后再在战场上遇到你,再抓到你,我依然不会杀你。真的!”
说罢,吕晨转身回大帐,心情格外舒畅。没看出来曹仁长得可以辟邪,却还有愉悦人心的神奇功效,当然,他自己并不这样觉得。
“为何不杀我?”曹仁突然问道。
吕晨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我又不傻,杀了你曹艹换个不蠢的将领来对付我?我是有多蛋疼啊?”
曹仁:“我,我,我要杀了你!吕晨小儿!我要杀了……唔……”
这个时代是没有言论自由的,所以,曹仁被一个士兵用他的鞋子堵住了嘴,带了下去看押起来。
吕晨入得大帐,已经有士兵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拆营帐了。陈宫和郭嘉却已经在马车上厮杀五子棋了,没有在这里,高顺曹姓也,唯独张辽等在这里。
张辽禀报道:“禀小君候,家眷队伍已经辎重兵士,全部整顿完毕,只等收了帐篷就能上路。”
吕晨嗯嗯了两声。
张辽朝吕晨拱了拱手,却没有退出去。
“有什么话就说吧!”
吕晨给了小喵和吕展一个手势,两人便离开了大帐,帐中只剩下张辽和吕晨二人。
张辽咬着牙,盯着吕晨。
吕晨捏了捏眉心,一夜未睡,已经很困了。
噗通。
张辽跪在了吕晨面前。
通常来说,汉代很少有属下对主上行跪拜之礼,武将身穿甲胄更是不会跪拜,顶多是单膝跪地而已,可是现在的张辽却是双腿跪在了吕晨面前,脸色涨红。
吕晨大马金刀拉过一个木几,当板凳坐着,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张辽。
张辽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兵符,递给吕晨,道:“这是龙骧军的兵符小君候另派他人掌管!辽自觉无颜替小君候带领这等精锐!”
吕晨接过了兵符,说:“你觉得谁合适?”
“之谋,他擅长领骑兵。”
“嗯,可是他要率领虎贲,我觉得他带领轻骑兵比较合适,重甲骑兵,他不适合。”
“那,辽斟酌一番,再从龙骧校尉中选拔贤能。”
“也好。”
吕晨说着把兵符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辽并非有意背叛小君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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