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承乾与长乐来找某人的主要目的是替长孙皇后致谢,另外就是邀请他去宫里赴宴,只不过这对兄妹难得出宫,所以早早便跑了出来。
李慕云原本是打算继续去山里找孙思邈聊天的,结果因为有这对兄妹在场,骊山显然是去不成了,故而只能打发老夏去帮着老道士搬家,自己舍命陪君子,陪着李承乾兄妹到长安城里闲逛。
时间已经接近晌午,因为正是假期,长安城中比平时繁华了许多,车马如龙,人流如织,处处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长乐充分暴露了小女孩的性格,一路上这里看看,那里转转,时不时还会买一些小玩意儿或是插在头上的簪子,或是拿在手里摇晃的波浪鼓,总之开心的不得了。
只是这一路苦了李慕云和李承乾二人,因为不管长乐买了什么东西最后都会交到他们手上,然后再继续去买其它东西。
最后李慕云实在累的受不了了,便在路上雇了一辆马车,将所有的零零碎碎都装到马车里面,二李这才摆脱了移动仓库的命运。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慕云才有功夫注意身边的行人,然后就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眼睁睁的看着李承乾与魏征错身而过,两人谁也没搭理谁。
什么情况这是?这两人有仇?李慕云一时间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便上前几步询问:“我说,刚刚老魏走过去了你没看到?”
“看到了啊!”李承乾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跟他有仇?”李慕云又问。
李承乾愕然:“我跟他有什么仇。”
“那你们怎么不说话?也不打招呼?”李慕云的好奇心更重。
这个时候长乐从前面跑了回来,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笑着插言道:“魏大人就是这样,如果不带眼镜出来,他就是‘六亲不认’,而我哥应该是怕麻烦,所以才装成没看到。”
“六亲不认,对,这个形容好!”李承乾抚掌附合,末了对李慕云说道:“其实朝中许多大人都是这样,走在街上如果你不主动与他们打招呼,他们绝对看不到你。”
听到兄妹俩这样说,李慕云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敢情老魏是个大近视眼,平时在宫里的时候都是熟人还好,若是走在街上,行人一多这老头儿立刻就成了睁眼瞎。
不过,这事儿好像有些不对头,按说当初好像老魏是有一副眼镜的,怎么会又变成睁眼瞎了呢?带着疑惑,李慕云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李承乾与长乐听后也觉得有些奇怪,奈何老魏这个时候已经走的没有影子了,就算想问也找不到人,所以三人只能遗憾的将心中那份好奇丢到一边继续前行。
不过正所谓赶的好不如赶的巧,又逛了一会儿之后三人来到了属于长乐的眼镜店,正打算进去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六亲不认’正带着一个老仆在挑眼镜。
这下好奇之心大起的李慕云可没有放过机会,几步来到老魏身边,探头探脑的问道:“魏大人,您这是买眼镜?”
老魏听到声音,转过头盯了李慕云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逍遥王当面,下官失礼了。”
这老魏以前不戴眼镜习惯了,平时还能注意一些如何认人,后来带上眼镜一段时间,以前的老习惯彻底没了,离开眼镜便什么都看不到。
李慕云知道戴眼镜的人基本上都会有这样的习惯,故而也不惊讶,摆摆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魏大人先挑眼镜,先挑眼镜。”
不想老魏却叹了口气道:“唉,下官挑眼镜倒在其次,只是不知王爷可有时间?”
“时间?有啊!”李慕云闲人一个,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老魏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方才说道:“那……,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爷可否帮忙?”
能让魏征如此为难的事情显然并不简单,不过李慕云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挑战,闻言立刻道:“魏大人有事只管说,只要李某能够做到绝无二话。”
魏征见他答应,这才缓缓说道:“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老夫自己找的,本来这次老夫出来是想要找市上找一些流失在外面的孤本书籍,可是不想半路之上遇到有人摆下擂台挑战天下文人,老夫一时技痒……。”
说到这里老魏不说了,李慕云也大概猜出了后面的事情,估计是老魏‘打擂台’输了,结果把眼镜输给了别人。
想到这里,李慕云已经知道老魏求自己的是什么事情了,估计这老家伙是‘打擂’打输了,想要让自己去找场子。
天可怜见,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李慕云可是清楚的很,像老魏这样的人都‘打’输了,自己去了估计也是白给。
要知道,老魏这样的人可是实打实学出来的,而李慕云的名声则是背唐诗宋词背出来的,这完全就是两个性质。
“魏大人放心,这件事情本宫替逍遥王答应了。”就在李慕云纠结的空当,长乐那鬼丫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末了还听到她在那里发狠:“有慕云在,保证那那个挑战的家伙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魏征也没想到李慕云身后竟然还有人,听到长乐的声音后先是一愣,接着老脸一红,估计如果地下有条缝儿,这小老头儿都能钻进去。
最后还是李慕云‘心地善良’,回身拉了长乐一把,将她拖出店外,汇合一直躲在外面的李承乾溜之大吉,给老魏留了个台阶下。
第五九七章 禄东赞的最后挣扎()
按照李慕云的意思,最好是现在就进宫,反正皇宫里那么大,倒也不愁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可是长乐那丫头把老魏的遭遇一说,顿时让李承乾大感兴趣。
再加上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长乐,兄妹俩一拍即合,拉着李慕云就往的那个所谓擂台的方向走去。
李慕云自知肚里没有多少墨水,类似于这种文坛比试并不是他这种小白能够参与的,可耐不住那兄妹两人的生拉硬拽,最后只能无奈的跟着。
等他们到了魏征所说的地方时,李慕云这才发现,老魏说的擂台其实并不是在空地上搭个台子,然后有人在上面打一趟拳脚,再表演个躺钉板,胸口碎大石,最后高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事实上所谓擂台只不过是一个角落里竖起几面写满了字的布帆,然后擂主往旗子下面一坐了事,知道的是打擂,不知道的几乎会当成瞎子算命。
而当李慕云挤进人群,看到那擂主和几面布帆上的内容之后,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也在感概冤家路窄。
只见那擂主不是别人,正是那吐蕃使者禄东赞,而且这家伙这次学聪明了,用来打擂的题目竟然不是文学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太极殿被刺激到的原因。
长乐并不认识禄东赞,在几个便装护卫的簇拥下挤开人群之后,小丫头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几面布帆上面,看过之后咋舌道:“这都是些什么题目啊,难怪魏大人会落败。”
李承乾站在一边同样感慨道:“是啊,这,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来啊,还有没有人上来挑战,只要能够解开这三道题目,我们吐蕃丞相有重礼相赠。”
“早就听说大唐能人异事无数,难道就没有人能解开这三个题目么?”
“唐人无能!自吹自擂的本事一流,遇到问题的时候便全都怂了。”
李承乾兄妹刚刚感慨完,几个吐蕃人便围着场子中间的空地转了一圈,乱七八糟的开始嚷嚷,语气之中尽是揶揄,讽刺。
而禄东赞则是稳坐钓鱼台,就在那所谓的擂主位置上坐着,对手下的举动不闻不问。
四周围观众人不少人听了吐蕃人的话义愤填膺,想要上去教训他们,不过最后都被身边同伴拉住,毕竟吐蕃人彪悍是出了名的,冒然上去若是被揍回来那才叫丢脸。
另外吐蕃人摆的是文擂,若是用武力打败了他们,反而会授人以柄,算不得好汉。
李慕云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空地上那几个脚步沉稳的吐蕃汉子,隐隐发现这些人似乎比上次被自己干掉的那些强上不少,若是真的打起来不用武器怕是要受些伤才能干掉他们。
而就在李慕云琢磨着是不是要出手将那几个大放厥词的家伙干掉的时候,身边的长乐已经受不住气站了出来,指着禄东赞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禄东赞眼观鼻,鼻观心正坐在那里发呆,听到长乐的声音略有错愕之意,待抬头眼中立刻露出一丝喜意,起身一揖到地:“外臣葛尔东赞,见过长乐公主!公主是要答题么?”
“呃……”长乐没想到那吐蕃人竟然能一口道出自己身份,闻言顿时呆住。
四周围观的众人先是一滞,紧接着就是一阵哗然,纷纷鼓噪起来,基本上都是叫着让长乐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吐蕃番子。
长乐虽然身份高贵,但又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顿时窘迫异常,俏脸瞬间飞红一片,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被禄东赞挤兑的。
她刚刚只是一时激愤才站出来的,根本没有想过需要答题,如今被禄东赞拿话将住,若是不答便失了身份,答错了与不答的结果也没什么两样,进退维谷间,不由回头看向身后的李慕云。
李慕云原本并不想出这个风头,虽然那些题目的答案他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可长乐那小丫头既然已经出面,他总不能就这么看着,索性挤出人群来到小丫头的身边,对着禄东赞敷衍的拱拱手:“姓葛的,你一个吐蕃丞相,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事。”
禄东赞见到李慕云脸色微微一变,两次在他手中吃了大亏,几乎让这位吐蕃丞相都有心理阴影了,不过这年头儿输人不输阵,四周那么多人在看着,若是耸了怕是这脸就要丢到全世界了。
想到这里,禄东赞微微一笑,抱拳还礼道:“原来是逍遥王当面,倒是叫老夫好生意外,只是王爷好像说错了两件事,第一外臣姓葛尔,并不姓葛;第二,外臣并没有为难公主的意思,实在是规矩如此,擂台既然已经摆下,出面之人自然便是挑战者。”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禄东赞,李慕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啧了一声道:“行,你姓葛的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过你就那么有信心自己一定不会输?要知道,事不过三,若是这次你又输了,这大唐只怕你是待不下去了吧?”
“是葛尔!“禄东赞再次试图纠正李慕云。
“嗯,知道了!”李慕云随口应付一句,然后便低头与长乐低声聊了起来,神色间根本没把禄东赞放在眼中。
凭心而论,李慕云对禄东赞原本并没有什么恶感,甚至在没见到此人之前多少还有些佩服,毕竟是吐蕃丞相,在历史上留下过重重一笔的人物。
但自从在酒楼的那次事情之后,李慕云对恶感大增,只觉得这老小子似乎过于倨傲了些,若是不踩上几脚就对不起自己穿越一场。
被李慕云和长乐晾在一边的禄东赞很是尴尬,见两人聊的哈屁,不由促狭道:“外臣常听人说逍遥王与长乐公主感情很好,不过这里是擂台,王爷是不是应该将题答了再聊呢。”
李慕云与长乐对视一眼,微微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禄东赞:“姓葛的,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既然是长乐先站出来,本王自然不能抢了她的生意,这第一场比试就由她来出面好了,省得你败了说本王以大欺小。”
不得不说,李慕云这张破嘴是真招人恨,禄东赞虽然话里带刺但也只是煽风点火,从表面来看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可李慕云则不然,先不说他一口一个姓葛的,单就那句以大欺小显然就是在占禄东赞的便宜,平白把自己拔高一辈。
四周围观的百姓中不乏机灵的,闻言立刻会心的笑了起来,见到有人茫然不知,甚至还解释了一下,顿时四周传来无数窃笑之声,弄的禄东赞好不尴尬。
不过他原本就已经激起公愤,只是仗着擂台的名义才避免了一场恶斗,所以就算恼羞成怒也得忍着,瞪了李慕云一眼,转头对长乐说道:“既然公主殿下赏脸,那么请公主殿下选一题来答吧。”言罢,回身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布帆子。
“那就从第一题开始吧!”长乐似一只骄傲的天鹅,抬手指着第一张布帆道。
“请!”禄东赞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瞬间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为之一清,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长乐身上,等着她来回答那十分古怪的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长乐已经平静下来,一身高贵的气质力压全场,抬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布帆上的题目:一根松木段,两头一般粗细,如何分辨根梢。
这题目看似简单,其中却暗藏玄机,因为上面只说了板木段,并没说是多粗的木段也没有说多长,若是回答看年轮,对方很可能会说那只是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段,那样自然看不出年轮。
但这个时候的长乐已经得了李慕云的交待,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看着禄东赞问道:“葛尔先生,不知这木段有多长,多粗?”
小丫头到底还是老实孩子,没有像李慕云那样叫‘姓葛的’,这让禄东赞多少好过了些,阴郁的脸色稍霁,对那几个伺候局的吐蕃护卫招了招手,那几人立刻抬上一根长约五尺,两头一般粗细的松木段。
四周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那根松木段之上,隐约间有人还在讨论刚刚老魏在这里失手的事情,不过更多的则是紧张的注视着长乐,生怕她回答不出来,重蹈老魏的覆辙。
李承乾同样十分担心,拉了李慕云一把悄声问道:“你刚刚跟丫头说什么了?有把握没有?”
“好好看着吧,今天非要再踩那姓葛的一次不可。”李慕云挑了挑眉毛,邪邪一笑道。
果然,只见长乐围着那放在地上的松木段转了两圈之后,微微一笑说道:“葛尔先生,如果小女子没有说错的话,将此木段丢入水中根梢立时可辩,不知这答案可对?”
哗……,长乐的答案一出,四周顿时哗然,纷纷讨论起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李承乾更是紧张,两只拳头紧紧捏在一起,生怕妹妹答错了,到时候丢人事小,若是妹妹受了欺负才是最糟糕的。
只有禄东赞听到答案后深深吸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慕云一眼,然后对长乐拱手道:“公主殿下聪慧过人,外臣佩服。”显然,长乐的答案是正确的。
只是两人之间的称呼着实有些奇怪,长乐一直在以先生来称呼禄东赞,而禄东赞却以官称来称呼长乐。
聪明些的已经能够听出来,长乐的意思是把这次打擂局限在民间,算是一种娱乐,而禄东赞则非要把事情与官方扯到一起,这种情况显然是这个来自吐蕃的家伙别有用心。
不过好在长乐说出了正确的答案,让禄东赞的阴谋没有得逞。
“公主殿下,为什么将松木段丢进水里就能分出根梢?您能给大家解惑么?”而就在禄东赞确定了答案的正确性之后,四周围观的百姓中立刻有人叫了起来,大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长乐目光流转,巧笑倩兮,先是对四周百姓行了一礼,换来一片还礼之后俏生生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只是大家平时没有注意到,如果有人细心就会发现,木头在水里并不是水平的,而是有一头吃水深一些。”
“之所以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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