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处默话音刚落,一枚棋子已经被李慕云丢了过来:“喂,你小子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是吧!”
“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要提醒你,李元昌此来必有所图,如果能不见就不要见他,那个东瀛女人更不能见,这是我爹说的。”程处默一边说一边又将棋子丢了回去。
就如知子莫如父一般,小程对自家老子知之甚详,昨天出发之前老头子那严肃的样子显然做不得假,而能让老头子如此紧张的女人又岂能小看。
李慕云见程处默不依不饶的样子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这家伙定不会罢休,于是点点头说道:“行,你这些话我都记住了,若是李元昌来了,我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程处默见李慕云这次没有玩笑的意思,这才起身站了起来:“嗯,如此最好,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陪你了,下次有机会再找你喝酒。”
“等等!”见程处默要走,李慕云又将他叫住,看了一眼慕雨说道:“丫头,去把前几天给程伯伯准备的礼物拿来,让处默捎回去。”
礼物自然是老程要的墨镜,李慕云前段时间没有答应老程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朔州有没有卖这种水晶的,后来老程离开之后他在城里一家店里发现了几块,便买了下来,让店家打磨成片状,打算有机会给老程送过去,不想刚刚准备好,程处默便来了。
程处默听到有礼物,自然高兴,待见到慕雨将东西拿来之后,毫不见外的打开,惊讶的说道:“这是墨镜?”
看到程处默大咧咧的样子,李慕云特地叮嘱道:“嗯,一共两副,小心些,不要弄破了。”
“放心吧!”程处默倒也算是识货,边答边从盒子里拿出一副,抖了一下将镜腿抖开,直接扣到脸上,得意的说道:“这一副是我的,老头子有一副也就够了。”
回答他的是李慕云的一声‘呵呵’,以老程的脾气,估计程处默回去之后,眼镜保不住不说,搞不好还得被揍上一顿,不过这种事情是李慕云喜闻乐见的,没有必要提醒他,只等以后看热闹便好。
而就在李慕云准备送程处默离开的时候,外面柴令武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人还没进屋使嚷嚷道:“慕云,快,快跟我走,兵部尚书到了,要见你!哎,处默?你不是跟你爹去新城了么?”
“这不是李元昌那货来了么,我家老头子特地嘱咐我,让我过来跟慕云说一声,小心那家伙,否则我还来不了呢。”程处默摇头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怀念当初几个人在一起的喝花酒的日子。
柴令武则是微微一愣之后,洒然笑道:”李元昌也要来?呵呵,这下可真热闹了,区区朔州一地,挤了两位王爷,两位国公,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哪里那么招人稀罕。”
倒是李慕云在一边有些不耐烦,插言道:“哎哎哎,你们两个先别在那里扯犊子,谁能告诉我,这兵部尚书是谁啊?”
这下,换成柴令武与程处默一同发呆,盯了李慕云半天才缓缓说道:“你竟然连李靖都不知道?”
“屁话,老子当然知道李靖,老是问你们兵部尚书……”李慕云矢口否认,但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诧异说道:“你们两个说的兵部尚书该不会就是李靖吧?”
“你说呢?!”柴、程二人异口同声。
好吧,李慕云承认自己的历史的确不怎么好,对朝庭里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所以很多人都是知道名字对不上官职,还有就是官职的大小有些分不清楚,可是这又不能怪他,谁让大唐的官制那么乱呢!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李慕云推了堵在门口的两人,岔开话题道:“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堵在门口干什么,你们不急我还急呢,可不敢让军神大人等的久了。”声落,换来两根中指,以及一声:“切!”
……
不过话说回来,李慕云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似乎这几天人来的真有些多,李元昌到朔州来算是事出有因,可李靖到朔州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管怎么想,李靖这位大佬似乎都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况且李世民已经派了程咬金那老货到朔州来了,再派一个李靖过来完全没有必要。
要知道,李靖在大唐的地位可是很不一般,单单剿灭突厥一战,就给他奠定了一代军神的地位,如今李二把这样的一个人派到朔州,莫不是要与薛延陀开战?打算再来一次北伐?
思来想去,李慕云觉得好像只有这样一个可能,毕竟上一次打突厥的时候也是十一月出兵,这次搞不好还是这样。
第五一五章 谦虚的逍遥王()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不说李靖军神之名如何被人传颂,单单西游记里那个整天抱着一座塔的毛脸汉子,就让李慕云记忆犹新。
而现实中的老家伙则是浓眉大眼的一个中年人,五柳长髯飘散胸前,看着就跟三国时的关二爷差不多,只是他平时一般也不怎么说话,也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虽然顶了一个军神的名声,但在朝堂上存在感并不强。
可话虽然如此说,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国公,论资历又不知道比李慕云强了多少倍,所以与程咬金那老货性质差不多,也是个惹不起的。
李慕云虽然不满这些老家伙对自己呼来喝去,也只能忍着,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老李渊不在身边,若是被他们给欺负了,却是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李慕云已经到了苏烈的大营,结果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岗哨通知,李靖已经和苏烈一起去了另一边,也就是苏婉晴那边。
这下李慕云总算是大致猜到了李靖来朔州的目的,心中叹了一声歹命,调转马头又向老婆的军营赶了过去。
……
李靖之所以会到朔州来,其主要原因还在于程咬金的一封奏折。
这老家伙在奏折中把李慕云的练兵之法夸的地上无有,天上无双,这让李二心中生出无尽好奇,于是派了手下头号军事能人打着巡视的旗号到朔州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也是老程这货一惯给人的印象就是不靠谱,否则他一个大将军,再怎么也不致于说出话来还要皇帝派人重新核实一下。
只不过李靖在到了苏烈的军营之后也被那整齐的军阵吓了一跳,再听说另一边苏婉晴的营中还有另外一批训练时间更长一些的士卒心中便生出去看看的想法,于是便带着人去了另一座军营。
而李靖在苏婉晴营地中见到的一切的确让他吃了一惊,长达五个月的训练已经让那千余人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单凭一声令下便能在百余呼吸间集合完毕这一点,全军之中便只有驻扎在玄武门那里的玄甲军才能与之比肩。
玄甲军,那可是李世民的亲军,可以说都是全军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都经过层层选拔。
而苏婉晴营中的这些军卒不过就是从朔州周边临时征招来的而已,如此把这些人放在李靖手中,虽然他也能训练出来,但要达到眼下这个标准,再怎么也要两年时间。
如此一比较,李靖立刻对李慕云的练兵之法生出兴趣,转头看向躲在苏烈身后的苏婉晴:“小苏将军,逍遥王的练兵之法你那里可有整理成册?不知是否可以给老夫看看?”
“卫国公稍等,末将这就派人取来。”苏婉晴满眼崇拜的看着李靖,一边回答,一边摆手让身边的亲卫快点去取东西。
李靖看到苏婉晴紧张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小苏将军不必如此紧张,老夫此来只是奉了陛下之命观察这新的练兵之法成效如何的。”
“诺,末将明白!”苏婉晴虽然口中说着明白,但却没有任何一点放松。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人来报:“报,启禀,各位将军,逍遥王李慕云到了,现在大营门口。”
“请他进来!”李靖目光扫过身边众人:“我们也去迎接一下吧!”
“诺!”众将齐声回答。
李慕云虽然年龄不大,但郡王的爵位摆在那里,李靖就算是再托大,也不能真的像召唤自己部下一般,出营迎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再说人家李慕云也算是给他面子,听说他来了,立刻从山寨赶过来,李靖就算自持却也不能如此不识理数,过于装、、逼。
一路无话,李靖一行离开训练场之后直奔军营大门,在距离大门还有五百步左右的时候,与李慕云走了个碰头。
“卫国公!”李慕云笑呵呵上前,对李靖持晚辈之礼。
李靖没想到一向在长安表现的桀骜不驯的李慕云竟然如此谦逊,微微愣了一下才还礼道:“见过逍遥郡王。”
“卫国公,您是长辈,如此可是折煞晚辈了。”李慕云笑容可掬的上前扶住李靖:“小侄于程大将军以伯侄相称,说来乃是晚辈,加之素来敬仰卫国公大名,可不敢受您这一礼呢。”
有阴谋,苏烈远远看着李慕云虚伪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
这家伙从来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鬼子不挂弦(大唐有鬼子?),就算是被李靖的名声所慑也绝不可能有如此表现,能让他如此必然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李靖生性木讷沉闷,被李慕云这样一说顿时有些不知如何接话,有程咬金珠玉在前,如果他不认这个晚辈却是显的有些不近人情,可如果认下这个晚辈,太上皇和皇帝陛下那里他又觉得有些没法交待。
就在李靖犹豫不定的时候,李慕云已经打蛇随棍上笑着说道:“李伯伯,此次来朔州想是为了练兵之事吧?”
“正是,卢国公前段时间将朔州的练兵之法说的世间少有,某便是奉了陛下之命来此考察。”这李靖倒也是个实在人,直不楞登便把自己来朔州的目的说了一遍。
“该当的,该当的,这练兵之法可是婉晴研究了数年的结果,若是能被朝庭采纳,也不负她这数年的心血。”李慕云一边说着,一边对想要说些什么的苏婉晴挤了挤眼睛。
官当到他这个份上,已经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什么练兵之法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拿来给自己未来老婆换个名声,反正又不是外人,谁领这份功劳都是一样。
李靖被说的有些糊涂,疑声问道:“逍遥王的意思是这练兵之法是小苏将军琢磨出来的?那为何程知节在奏折中说是郡王的手笔呢?”
“这怎么可能,小子不学无术,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哪里会什么练兵之法,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我这末婚妻子照顾我的面子罢了,李伯伯千万不要误会。”李慕云一边说一边摆手,脸上写满惭愧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第五一六章 李元昌(上)()
李靖若有深意的看了李慕云一眼,伸手比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而后两人前肩而行:“王爷,这次李某前来朔州主要目的就是查验这里所谓新的练兵之法,至于这练兵之法出自何人之手李某并不关心。”
李慕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李伯伯能够如此大度,实为小侄之福。”
“王爷先别如此高兴。”李靖侧过头,沉声说道:“李某虽然不并心这练兵之法的来源,但却需要一份完整的资料向陛下复命,这一点王爷能够做到吧?”
李靖这话的意思很简单,翻译过来就是:老子不管你小子打的什么意思,想给未来老婆换什么样的名声,总之不要藏拙,把该说的都说了,让老子有个交待就行。
李慕云对此自然没有意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问题,区区练兵之法能入李伯伯的法眼实为拙荆的幸事,待我回头让她整理一下,过几天一并交给伯伯便是。”
“嗯,如此便好。”李靖才不管李慕云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把末婚妻换成了老婆,他只关心自己的任务,至于别的事情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说起来李靖此人也是个扫把星,在李渊造反之前,他便在其帐下听命,后来查觉李家有造反的意思,于是便偷偷跑了出去,打算去长安告密。
结果,也合该他倒霉,离开太原之后没走几天便已经天下大乱,他前脚还没入长安,后脚李渊便已经带着人赶到,直接把他给抓了个正着。
这自古以来告密者可是都没有好下场的,李靖自然也不能例外,于是被抓住之后李渊便下令要砍了他的脑袋祭天,多亏了当时监斩的是李世民这个心有大志的皇子,听他在临时之前颇有悔过之意,这才将他放了,并收归手下。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李靖得了一个教训,打那以后便转了性子,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从来都是三缄其口,从不做任何评论,甚至玄武门的时候,他身为李二的手下,却也是袖手旁边,没有参与进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他虽然名声甚高,但却一直没有融入到李二的核心圈子里去。
这些都是李靖不堪回首的往事,很多连他自己都不愿想起来,李慕云这个‘外来户’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所以他见李靖如此‘大度’心中满是欢喜,连声答应会将练兵之法抓紧时间弄好。
苏婉晴与哥哥苏烈跟在两人身后将所有的对话都听入耳中,本想说些什么却被老苏拦住。
三十余岁的苏烈与妹妹不同,经历的事情多了,阅历自然水涨船高,从头到尾听了李慕云与李靖的对话之后,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准妹夫想要干什么。
众人一路讨论着练兵之法的得失,来到了苏婉晴的营帐之中,让李靖于首座坐了了,李慕云混了个次席,接着才是苏婉晴、苏烈等人。
这里是军营,李靖又是兵部尚书,他坐在首位并非没有道理;而李慕云虽然没有军职,但好歹也个是郡王,故而才给他安排了次席;至于苏烈为什么坐在最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苏婉晴手下的兵比他多呢。
众人座好之后,跟着李靖一同过来的兵部侍郎突然站了起来,对李慕云抱拳说道:“逍遥郡王,刚刚某随着国公大人在操场看了一下以新法所练之兵,其形倒也算是有了,只是不知这实战能力如何?”
“这种事情说来也简单,找一伙敌人干人一架便知道了。”李慕云先是看了李靖一眼,然后才笑眯眯的说道。
“逍遥郡王此言倒也有些道理,只是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为非作歹的势力?”那侍郎倒也不含糊,顺着李慕云的话题便说了下去。
在场之人李靖地位颇高,需要保持其超然的地位,故有些话没有办法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侍郎此举倒是合了他的心意,所以他也没有制止的打算。
李慕云对此更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他带出来的兵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但说到为非作歹,却让他不由想起了李元昌。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那小子怎么说也是李渊的儿子,李世民的兄弟,不说李靖敢不敢把他弄死,就算真的弄死了,估计弄死他的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如去薛延陀那边看看如何?尚书大人,再过几个月就要开春了,到时候薛延陀人怕是又会来找麻烦,索性我们来个先下手为强怎么样。”纨绔四人组现在变成了三人组,但是能折腾的本性却没有变,见一直没有人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柴令武不由牵头说道。
苏烈被柴令武吓了一跳,不等李靖说话,便插言训斥道:“令武,休得胡言,薛延陀如今已经与我大唐休战,擅自挑起战端可不是你小子能吃罪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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