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花钱买名声,甚至已经有富商提议,这样的社交宴会应该多举办几次!
高宁对此很满意,他几乎成了宴会上的主角,所到之处尽是吹捧的奉承之声
“呵呵在座的诸位,便是瑞隆祥商行的金算子吗?不错不错,个个都是大掌柜的风范!秦老弟贵为商界金才子,底下的掌柜们也是不逞多让,难怪你在生意场上如此顺风顺水”
高宁举着酒杯,将查新和一众人等大大的赞赏了一遍。笑意中不免带了些醉意,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监,随时侍候。
“高公公莫要再夸,若是让他们得意自满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来,给您介绍咱商行的顶梁柱查新和查大掌管!南方十省数百家分行,旗下几万名伙计在他一手操办之下,管理的妥妥当当。他可是秦某的诸葛孔明啊!”
秦风边说边在查新和面前竖起大拇指,受他感染高宁点了点头,也竖起大拇指说道:“大人才哇!有这等大本事,改日某家可要好好讨教一番呵呵。”
“高大人过奖,都是本份应尽之事!”查新和不卑不亢的回礼道。
轮了一圈,每人敬上一杯才缓缓走向郭婵婉。
秦风看了她一眼,显然她有些局促,表情不太自然甚至有些抗拒的意味。
但秦风还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示意道:“郭夫人,鸿雁分行的掌柜之一。染坊布行业的女才子,是秦某旗下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噢?女掌柜?呵呵有意思,所谓的奇才可是指制衣呀?”高宁笑嘻嘻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端庄貌美的女士。
“大概是这个意思,她改良出来的织布机与纱锭机。可谓是别出心载。效率可是比寻常老式样机高了不止一倍,而且对染坊与布行还有制衣都相当在行。瑞隆祥旗下的女掌柜不在少数,但郭夫人却是秦某最为看重的一位。”
秦风的说辞不免有些浮夸,而又显得有些过度。不仅是郭婵婉。在场的其余大小掌柜都觉得有些意外。
为何单单是她?在一个宦官面前如此的大力吹捧
郭婵婉心里诧异,面上还是大方的盈盈施礼:“高大人福安,民女郭氏见过大人。”
“唔唔!好好,好一个贤淑聪慧的可人儿秦老弟身边奇才甚多,某家有些羡慕呀!”
“郭氏原籍杭州钱塘人。与公公老家甚是近乎。理应有许多共同的话题才是,杭州即将开设鸿雁布行第三十五分行,染料种植场与织纱厂就开设在萧山与山阴,或许郭氏可以就此向高公公讨些生意经才是。”
高宁捂嘴笑道:“秦老弟这是打趣某家呢!某家哪懂什么生意经呀!不过说到山阴的蓝靛和茜草某家倒是知晓一二的,那处山上盛产此物物种饱满丰美,的确是作为染料场的不二之选。”
郭婵婉由心里的诧异,已经来时在脸上表现出现。此时诺诺应道,却不知如何回应。
“噢,郭氏是杭州人士?唔,是长得一副江南秀女的美人胚子。嘶”高宁突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开始有些聚光凝视着对方,一时间似乎清醒不少。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姓郭?钱塘人士?祖上也是染坊世家?”
高宁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脸上转移,最后盯住郭婵婉左眉角上的一颗媚痣
“呃,嗯!是的,民女祖上的确是开染坊的。”她竟然不自觉间,生出了一丝的慌张情绪。
“呃”高宁低着头,举着酒杯的手臂缓缓垂下,眼神露出复杂的神色。
此刻两人之间,既不对望也各自逃避对方的眼神,更多的时候是郭婵婉在躲避对方的视线。
秦风作出了一个不轻易被察觉的举动。身边的掌柜们知趣的各自退开,留下了一个绝对的空间。
“郭夫人家宅可是在西江河畔的柳叶坊?”突如其来的一句抛问,吓得郭婵婉愣了好一会。
缓缓才回神吞吞吐吐的说道:“不、不!不是那里呃,三哥!我有些不舒服。可否”忽然间话没说完,郭婵婉脸色苍白渗汗,便有些乏力的身子一软,多亏秦风搂住才没倒下。
“婉妹!你没事吧?怎么公公见谅,容秦某先退下为郭氏诊治一番,或许是劳累过度了!”
“噢!快去。快去!身子要紧”高宁一边摆手,也十分紧张的看着郭婵婉。
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高宁喃喃自语:“不得了!不得了!难道真是她”片刻间,他的醉意竟然全无,身后的衣衫徒然已是湿透!
“福儿!你过来!”
“公公有何吩咐?”小监近身请道。
“你可曾记得?卫公公送给某家的那副女子画像?!”
“记得,那可是位大贵人呐,福儿记得清楚。”
“那你看看那郭氏是不是,长得颇有几分相像?”
“这奴下可不好说,得公公赏眼见过那位贵人的画像,只记得她左眉角一处有媚痣!卫公公好像说过那画像是八年前所画。这倒是难说”
高宁身子一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吓得那小监连忙去扶正。
“正是啦,正是啦!某家得回去看看那画像,郭氏、钱塘西江河畔的柳叶坊祖上是开染坊的,有媚痣天啊!不会给某家遇上了吧!!哎呀!”
高宁一下激动,竟重重的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那表情是酸甜苦辣咸一整个尝了个遍。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不过带琮儿去放了个孔明灯你竟把婉姐姐她晕了也是你造成的!大庭广众之下,你为何在一个太监面前,如此作伐她!”莫玲儿这才回来,便见郭婵婉脸色青白的躺在偏厅的长椅上。
从秦风的口中亲自了解事态的经过,愤然的骂道。
幸好只是精神上的压迫过度,加上一些贫血辛劳引发了间歇性的轻度昏厥。莫玲儿为她施诊,补充了些糖分的水饮,歇息片刻已经好转。
秦风皱着眉头,缓缓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对不起!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了。而你,有些人也总得要去面对。”
郭婵婉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对莫玲儿说道:“求你,带琮儿出去!我想与三哥独自呆一会。”
莫玲儿怔怔的看了看两人,各自的表情都异常的怪异,心知这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便好说赖说才把琮儿带了出去
郭婵婉抓住秦风的手腕,神色慌张的问道:“你这就要把我送出去了吗?”(。)
第九十一章:太监的私隐()
宴会还在继续,舞台上轻歌曼舞,靡靡之音弥绕于大厅四周。
气氛渐渐进入高涨时刻,剧院户外响起烟花爆开的巨响,灿烂的烟火在高空中以各种奇妙的形态展示出来。
作为主角之一的守备内臣高宁,却以身体不适提早退席,低调的离开仙鸯阁回府邸。
同时,秦风旗下的一名女掌柜,也因体乏虚脱而被送回了泞园。
除了少数人,谁都不会注意到只因为一段简单的谈话,却意外引发了两人的心病突发。或大或小,也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
这一个小插曲,被掩饰了过去。但,在明眼人的眼里,这终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当中所涉及到的内幕当然没那么简单。
一个内侍太监,一个民间染坊女掌柜,会有着怎样的交集
慈善晚宴一直持续开了三天,拍卖、募捐共筹得善款五十五万贯以及现钱八万两纹银。还有一些以实物为主的物资,全部交予户部与府衙登记封存。
城东,高府宅邸。
曾是属于曹海的一处私人房产,在他卸任北上京师后便赠送给了高宁,顺了个人情作为临时的家宅。倒也不是什么豪宅,一座五进院落的大宅,小园林楼阁应有尽有。
这天,秦风被招进高府,从早到黑足足呆了一日。
其间,高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前几日还是访客如潮,门庭若市。大族世家争相往来的讨好送礼,高宁也都是一一迎客热情接待。
突然闭门谢客,一时间给人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感触最大的莫过于秦风,此事正是因他而起。
“如此说来,你对她的身世与家况也并未熟知全然。唔她竟会遭遇那般的惨境?嘶”高宁身穿常服,玉带前挂着一串精美的玉佩,边走边发出“嘀嗒嘀嗒嗒”的玉石声音。他沉思的样子显然很惆怅
“是的,某下当初生出恻隐之心,无非也是一念间产生的钦佩感。她即使在那般危险之境,为了她的孩儿。表现出来的顽强抗拒意念。对邪恶与不公的抗争,面对侵害与劫难她的毅力感动了我。所以,某下就出手相救。事后过了两年才缓了过来,实在不容易啊。”
高宁回身看了看秦风,点点头说道:“护犊之情乃是人母的本性。事后。你没有深究此事?郭家人为何被灭门,她又为何会被追杀”
“当年此事,就连衙门都没有给出个合理的章程来。某下一个小小的商人,怎敢去深究?若不是某下行走江湖多年有了些名号,那时还真不敢出手呢!那些人啊出手不是一般的黑啊!灭门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得有多阴狠毒辣的人才干的出来啊!”秦风说道,还不忘连连叹息,对此表现出十分愤慨的怒意。
“说的也是你说那孩童已有九岁?那便是嘉靖十九年的事往前再推一年,嘶时间正好接的上!这家世也对上了”
高宁独自小声的在嘟囔着什么,转而又望着一旁守候的那名小监。两人似乎都有眼神上的交流。
秦风迷惑的轻声唤道:“高公公公公。”
“呃?什么?”没回过神的高宁,有些迷惘的应道。
两人都互相对视了片刻,他才拍着额头缓缓说道:“唉!恼人的烦事啊!”
“公公为何对她如此感兴趣?莫非是公公的什么故人?如果是,那真是天意弄人啊!”
高宁突然脸色一变,阴森的看着他:“此事你不可外传!更不得随意让那名妇人离开金陵!从今日开始,她必须待在金陵!必须要在某家的眼底下!哪里也去不得!你要好生照看她!锦衣卫将会负责她的护卫,一举一动都得向某家汇报!你可记住了?!”
秦风一愣,装出一副极其惊慌的情绪,回道:“是,是的!某下记住了!公公你这是能否让某下知晓。这是为何呀?”
“无须多问!此事还未证实真伪之前,你过多的追问对你都不是什么好事!明白吗?某家这是为你好!你就按某家说的去办,等会直接从府上带走一队人马就成!”高宁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高亢起来。
“。您这是吓到某下了!难不成某下做错什么事”
“哼!还指不定是什么好事呢!这或许是天大的好事,也可能是坏事!就看你还有她噢!还有某家的气运如何了!这几日看住她,别乱走动!某家需要找个人来证实她的身份。到时,你就带她过来!某家要亲自问她几个问题!”
“喔!是!某下记住了!”
暂领南京锦衣卫指挥使之职的高宁,私下调动一支十人小旗进入泞园,全天候护卫郭婵婉。一面也是监视。
其间,也是引起泞园众人的关注。郭婵婉本人事先也有些感到突兀,却也是无可奈何。事到如今,她想躲也是躲不开的。因为事态,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虽然如此,对她的日常生活和事务却也没多少影响。鸿雁总行其间进行的布展事务,还是如火如荼的展开。
购地、铺面的选址、仓库房舍的搭建、各类人员的招聘纳用,从广州府乃至其它州府的物资器材转运安置林林总总,也都一一在做。一切都依照规划好的蓝图,一步步的设立起来。
郭婵婉此次来,是应邀参与内部培训和协助督办总行事务。秦风有足够的理由,将她留下。加上这次突发事件,她的身世牵涉甚大,锦衣卫要留人她就更加走不得了。
高宁失踪了半个月,听说那日匆匆向部司告了个假,便一直未有返回官署办公。
六月初三,夜里。
泞园外又来了一队锦衣卫,这次是狄晖带队。那名小监李福儿,亲自前来请郭婵婉与秦风到高府一聚。
当晚,高府内外尽是锦衣卫护卫,守备异常的森严。如临大敌,宅邸十步内除却守卫,四周空无一人,临近的整条街全被戒严起来。
高府内,来了一位大官。
浙江镇守太监卫煦
高宁告假半月,竟是去了杭州。卫煦出身御马监,受命外差镇守浙江已有两年,为人内敛虽然也贪财好名声,不过做事低调守规矩。相比一些外派的边疆太监,性情上稳重许多没有太过张扬跋扈,倒也好相处。
这是表面,深知他的人却是不敢招惹的。
据闻,朱纨一再受到弹劾削职,直至倒台获罪。浙江地方上的官僚派系与豪门大族是罪魁祸首,但也少不得卫煦的从中作梗。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內侍太监,多少都有点背景与手段。
秦风被屏退在偏厅等候,书房内只有高宁、卫煦,还有两个小监。而郭婵婉则是独自被召见,此刻正战战兢兢的施了个跪礼。
“起来吧不用这么拘束!你我只谈谈家常闲话,某家对你甚是好奇!不知郭夫人是不是愿意,如实的回答某家的问题?”
卫煦的言语倒是很温和,以一个朝廷大官的身份召见一个民女,却是能做到以礼相待不耻下问,也没有过多的苛刻姿态。
“是!二位大人在上,民女有问必答”郭婵婉也只能是唯唯诺诺的应道。(。)
第九十二章:一夜惊谈()
“祖籍钱塘县余仁坊,祖上一辈以开设染坊营生,父辈以秀才之身考举六年均告落榜。此后便专注经营祖业,家中有一兄一姐,家母善于女红刺绣,你深得手艺”
“嘉靖二十二年十一月初八,郭氏一家惨遭灭门,家宅毁于失火二十三口人无一幸免。死者均死于一剑割喉、绞杀、毒药歹徒手法凶残,毫无人性可言。十日后,县衙门将盗匪缉捕归案,涉案七名强盗按律处死。此案消结三月后,县令、县丞、衙门捕头等共计十一人,相继死亡。死因有意外、有自杀、有他杀诸如此类的死法,一时无法查明。”
“郭婵婉你听了这些,有何感受?!”卫煦上身微微前倾,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大人所说此事,与民女有何干系?”郭婵婉眼眶湿润,情绪已然有些起伏波动,小监所念及的那桩惨案,不多不少对她内心产生了冲击。
“喔?真的无关吗?郭秀玉这才是你的本名,是也不是?如无意外,你与你的孩儿是唯一幸免之人。虽然当年的县衙门口口声声宣称已经结案,但后续的案情疑点重重,表面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合情。不过,终究还是逃不过我等的法眼”
“,民女惶恐,不知大人言下之意。民女姓郭名婵婉,祖籍是在钱塘县没错,可家父早死,家中只有家母二人相依为命,后来因犯下大错未婚生子,遭族人驱逐。六年前家母病亡,民女也就随迁至湖广,附籍于武昌”
“唔?真的如此吗?可为何某家,在钱塘县黄册之中,却查不到任何与你有关的户籍记载?郭婵婉这个姓名自始至终只在武昌出现过!一个人没有真实的过去,她是如何凭空出现的?这说的过去吗?你到底想隐瞒些什么?”
卫煦此刻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民女。没有隐瞒”郭婵婉说罢,心中一虚便跪下含泪说不出言语。
“哎!某家只是想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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