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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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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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丧事,无论任何事,我说什么,你们必须做什么,不得有半点忤逆。否则,我立马走人,出了什么事,莫怪我陈九不厚道。”

    “好,劳你费神了。”那王诚才恭敬地说,与先前的态度相比,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见他答应下来,我也没想什么,便给青玄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竹园的‘弗肖外婆’怎么回事,青玄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下来,说是等火车太苦闷。

    打完电话后,我让王希去接青玄子,我则开始着手准备衣冠冢的事宜。

    所谓衣冠冢,就是将死者的衣冠等物放入棺材下葬,其过程与丧事的差别不是很大,但,在农村,衣冠冢不被接受,有时候,他们宁可不办这丧事,也不愿立衣冠冢。

第248章 空棺(13)() 
衣冠冢一词,最远可以追溯到黄帝时代,史记,封禅书中,有这么一段话:“其来年冬,上议曰:‘古者先振兵释旅,然后封禅。’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馀万,还祭黄帝冢桥山,释兵须如。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或对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葬其衣冠。’”

    这话的意思是,黄帝当年仙逝后,找不着遗体,群臣替他老人家立了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被分为两种,一种就像黄帝那样找不着死者的遗体,用死者生前的衣物代替,放入棺中。

    另一种是一些名人,人们为了纪念他,在他生前居住的地方,立衣冠冢,这其中有孙中山,他老人家的龙柩厝于北京碧云寺。1929年,在南京立了一个衣冠冢,以此纪念他老人家为中国作出的贡献。

    然而,衣冠冢在农村却有不同的理解,有些人认为衣冠冢是空坟,意思是诅咒后人快些死,以此填满空坟;有些人认为衣冠冢是对死者的追悼,并无诅咒的意思在里面。

    就这两种说法,从古代到现在,一直是争议不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演变到现在,衣冠冢成了一种纪念,是名人的专属。

    我之所以会提出弄个衣冠冢,主要是看这对父子很孝顺,若不让他们为死者做点什么,估计这辈子都内疚,活的不自然。

    扯的有些远了,言归正传。衣冠冢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不是很多,只要一口棺材、死者的生前的一些衣物,以及平常丧事所需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较为常见,我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将这些找齐,搬到堂屋。期间,王希领着青玄子来了,那青玄子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便一直待在竹园。吃中饭的时候,王希去叫他,他没有回来吃饭,说是,事情有点难搞,让我先办丧事,不要管他。

    吃完饭后,我拿着一张黄色的纸正准备做个‘死者’,郭胖子不耐烦地走到我面前,问:“九哥,咱们整这些虚的,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就问他:“啥意思?”

    他说:“找不着尸体,直接去山上立个衣冠冢就好了,你在堂屋弄这些搞么子喽?”

    我瞪了他一眼,说:“直接去山上立衣冠冢那是纪念,咱们这衣冠冢有些不同,得按照丧事来办,就拿我手中这张黄色的纸来之说,它需要剪出一个人形,再在上面用朱砂笔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用它代表死者。”

    他愣了愣,伸手在黄纸上摸了摸,也没再说话,就站在一旁,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忙碌手头上的活。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地方的衣冠冢,并不是用剪纸人,而是用竹篾扎纸人,再在上面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一些厉害的扎纸匠能将纸人扎的惟妙惟肖,跟真人没啥差别,把纸人放入棺材,就如真正的死者躺在里面一般。

    我剪得这种纸人,只是一个形式,大约30公分长,能大致上分出头跟四肢,跟那扎出来的纸人有着天地之别,当然,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用来代替死者。

    剪好纸人后,我们将堂屋布置一番,都是按照我们衡阳的风俗来弄,先在堂屋中间放两条长木凳,再将棺材放在木凳上,最后在棺材的前端放一张八仙桌。

    弄好这些东西,我把王希一家人全部叫了过来,就让他们准备‘入殓’仪式。

    用纸人入殓与死者入殓有些差别,我让他们跪在八仙桌前,烧黄纸,哭丧,又让郭胖子跟结巴俩人站在棺材两侧,每一人手中持一块瓦片,我则准备将纸人请入棺材。

    这纸人太小,棺材太大,纸人放入棺材的位置不好找,我先用红线从棺材头部的中间位置拉至尾部的中间位置,再用木钉将红线两端固定。

    钉好红线后,我拿着纸人朝棺材作了三个揖,将纸人放在红线的中间位置,由纸人自己在棺材内找位置,那纸人顺着红线落在哪,就说明死者想躺在哪个位置。

    也不晓得咋回事,我将纸人放在红线上后,那纸人好似黏在上面一般,竟然没有入棺的趋向。

    一看这情况,我心头一愣,朝着王诚才打了一个眼神,说:“你朝纸人吹口气试试。”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也不敢说话,朝着纸人就吹了一口气,那纸人在红绳上晃了两下,依旧黏在那。

    这下,我们都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按道理来说,红绳非常细,别说放一个纸人,就是放一些带有粘性的东西在上面,只要吹口气,肯定能落入棺材。

    “九哥,咋办?要么直接扯下来,放入棺材?”郭胖子在那纸人身上瞥了一眼,说。

    “瞎扯,哪能这样弄,纸人不肯入棺,就、代表死者有啥心愿未了。”我朝他骂了一句。

    话是这样说没错,问题是,我只是在纸人身上写了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并没将死者请到纸人身上,说直白点,这纸人就是个纸人,仅仅是一个替代品,跟死者没啥关系,可,现在这纸人的表现,却宛如死者附在上面。

    想到这里,我朝王诚才说,“老叔子,您想想死者生前有啥心愿未了?”

    他愣了一下,就说:“老母亲生前,每天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还是吃喝拉撒,平常连话都很少说,我们哪能知道她有什么心愿。”

    “她平常很少说话?”我心头一惊,失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只是拉屎拉尿的时候会开口喊一声,其它时间,老母亲都是在床上发呆。”

    一听这话,我心头有些疑惑,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一个老人长年卧病在床,应该很想找后人聊聊天,说说她年轻时的一些事,又或者说说她的心愿之类,这才符合老人的性格。

    “死者有找你们聊天吗?”我朝跪在八仙桌前的王希他们问。

    他们摇了摇头,都说,死者生前很少跟他们说话,平常就连最基本的聊天都没有。

第249章 空棺(14)()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头更加疑惑,这老人有点不正常啊,哪有不跟亲人说话的道理。

    于是,我就问他们,死者生前的一些事,王希兄妹俩知道的事情少的可怜,就连王诚才也知道的不多,就说,死者生前较为孤僻,没生病之前给人‘插花’算命,生病之后,一年到头难说几句话。

    插花?我愣了愣,我以前好像听人说过,据说,这行业全是女性,而且全是上了年龄的女性。

    她们没走进这个行业之前,跟正常妇人一模一样,但是,在某个特定的日子或者地方疯几天,她们便会变得和普拥有‘插花’的本事,这一过程,被称为‘净身’。

    她们插花的工具只有几样,一把油纸扇、一盏煤油灯、一个算盘、一竹筒糯米。其中,油纸扇是她们的标志性工具。

    那油纸扇的扇面绣着一颗槐树,她们在心中默念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再把油纸扇放在煤油灯前,那扇面上的槐树会变成与人命运相对的花草。

    她们通过花草的生长情况,能看出一个人在什么时期,会遇到什么劫难,什么时期会发财,甚至什么时期娶妻生子,都能看的**不离十。

    一把扇子,看众生命运,这就是她们的本事,她们在民间被誉为“仙侣婆”。

    值得一提的是,成为仙侣婆后,没拿油纸扇,又会变得跟正常妇人一样,拿了油纸扇,再通过‘上桥’的仪式,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一怪事,让很多大能道士郁闷不已,就连国家玄学委员会也曾经找过仙侣婆研究一番,结果非常诧异,她们的本事,好似是上天赋予一般,压根无迹可寻。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普通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油纸扇,只能看见一颗槐树。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没机会接触到这类人,没想到,现在竟然让我遇见一个。

    我有些激动地问王诚才,“你母亲生前给你插过花么?她看的准不准?”

    他摇了摇头,说:“母亲没生病之前,一直在外走江湖,没给我们家任何人插过花,说是,亲人之间受血脉影响,看不准。”

    我失落的苦笑一声,也没说话,在那纸人身上瞥了一眼,死者生前是仙侣婆的话,她不肯入殓的原因应该是,棺材内少了一把油纸扇。

    想到这里,我就对王诚才说:“把你母亲生前插花用的扇子放入棺材,纸人应该就会从绳子上掉到棺材内。”

    他想也没想,转身就朝他家跑了去。不一会儿功夫,他走进堂屋,将油纸扇递给我。

    我接过油纸扇,想打开扇子,看看仙侣婆用的油纸扇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这是死者的东西,没有得到死者的允许,肆意打开,会得罪死者。

    打消这个念头,我将油纸扇放在棺材前头的左侧。说来也怪,刚把油纸扇放入棺材,那纸人就飘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是油纸扇旁边。

    我松出一口气,总算入殓了,接下来就需要将死者生前的衣物放入棺内。

    这放衣物较为讲究,一般是五套或七套,而且这些衣物在颜色上门道特别多,死者为女性,挨着纸人的第一套衣物为红色,象征着女性十月怀抱之苦,死者为男性,挨着纸人的第一套衣物为青色,象征着男性是顶梁柱。

    第二套至第六套衣物衣物的颜色,分别是:紫、蓝、绿、蓝、蓝,五种,第七套为死者生前经常穿的一件衣物,可以无视颜色,但,忌讳红色。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第二套至第七套衣物的颜色,无论男女,都是一样。

    那王诚才是打算在死者棺材放入七套衣物,好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跟他打过招呼了,所以,在颜色上并没有问题。

    我先从八仙桌拿过一套红色的衣服,朝着棺材作三次揖,拉长嗓门,喊:“父母恩情比海深,人间难忘此根本,做儿尽孝见忠诚,彰显孝道身加红。”

    念完这话,我将那红色的衣服放入棺材,朝郭胖子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砸碎手中的瓦片。

    他会意过来,举着瓦片砸在地面,那瓦片掷地有声,立马就碎了。

    这瓦片碎了,表示礼仪方面没问题。我又继续放第二、三、四、五、六套,每放一套衣物,我都会朝棺材作三个揖,拉长嗓门喊一首诗。

    放完这六套衣物后,我拿起八仙桌上的第七套衣物,这衣物入手的感觉有点沉,上面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臭味。将这衣物来过来的时候,我以为这衣物没洗,就让王诚才洗干净再拿过来。

    他告诉我,死者生前最爱穿这套衣物,平常洗的次数也是最多。无论怎么洗,就是洗不掉那股臭味,就这衣物,在蜡树村还掀起过一股不少的风波,被说成‘仙衣’。

    我皱了皱眉头,拿着第七套衣物朝棺材作了三个揖,不知怎么回事,刚作完揖,这衣物变得有些轻,好似没有先前那般沉,我楞了一下,也没想那么多,就把衣物放进棺材。

    正准备朝结巴打眼神让他砸瓦片,空气中忽然就弥漫出一股浓烈臭味,这臭味并不是衣物上那种淡淡的腥臭味,而是像极了尸臭味,令人闻了就浑身不舒服,干呕,想吐。

    玛德,怎么会莫名其妙传来一股臭味,我在原地愣了愣,一时之间,也没找出原因,就朝结巴说:“快,将你手中的瓦片砸在棺材上?”

    “砸棺材上?”他好似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对,就砸在棺材上,希望这瓦片能破了死者的煞气,只要破了煞气,臭味应该会消失。”

    说句实在话,这办法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但是,在我们农村,砸瓦片破煞是常识。

    结巴听我这么一说,举起手中的瓦片就朝棺材左侧砸了过去,那瓦片砸在棺材上,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非常清脆。

第250章 空棺(15)() 
结巴听我这么一说,举起手中的瓦片就朝棺材左侧砸了过去,那瓦片砸在棺材上,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非常清脆。

    紧接着,瓦片落在地面,剧烈的晃了几下,堂屋内的臭味不减反增。

    这让我们眉头皱了起来,连瓦片都破不了死者的煞气,事情有点奇怪。

    当即,我让他们把鼻子捏住,朝棺材作揖,烧黄纸。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堂屋内的臭味越来越浓,夹杂黄纸的熏味,令我们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九哥,咋回事啊?”郭胖子捏着鼻子问我。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朝棺材内看了一眼,就见到那第七套衣物竟然动了一下,我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情看去,玛德,那衣服真的动了。

    这一幕,不但我看到了,郭胖子跟结巴站在棺材两侧,好似也见到棺材内的变化。

    “九哥,到底咋回事啊?”郭胖子一把抓住我手臂,声音有些颤抖。

    我愣了一下,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做丧事肯定会遇到怪事,只是,有些怪事可以忽略不计,像这么明显的怪事,很少见。

    当即,我从八仙桌捞起一把清香,给他们每人发三支,点燃,朝着棺材就跪了下去,嘴里喊:“王希,让你家人哭凶点。”

    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隐情,只希望通过嫡亲的哭声去打动死者,让她瞑目。

    那王希听我这么一说,领着他家人开始嚎啕大哭,还真别说,丧事上的哭声,比什么法器、宝器都要厉害,哭声一出,第七套衣物就静了下来,空气中的臭味也淡了不少。

    一见这办法有效,我让王希的家人往死里哭,他们好似也感受到堂屋内的变化,便扯开喉咙哭。

    说句实在话,堂屋内会有这样的变化,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若说死者不愿入殓,可,纸人和衣物却悉数放了进去。

    若说其它原因,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就觉得这丧事可能不好弄,处处透露着一股子邪气。

    大约哭了三十来分钟,那王希一家子人,喉咙哭的有些嘶哑,堂屋内的那股臭味方才消失,我让结巴再砸瓦片,那瓦片碎的很彻底。

    砸完瓦片后,我正了正神色,朝着王希一家人喊了一句:“瓦片一碎,百泰平安,荣华富贵,子孙昌盛。”

    那王希好似对我们衡阳的风俗很是了解,站起身,给我们三人掏了一个红包,我捏了捏,挺薄,大概只有几块钱吧!

    我也没有嫌弃,接过红包,又跟他们说了一些吉祥话。

    因为堂屋内发生过怪事,我们几个人的心情较为沉重,就坐在堂屋内,商量接下来的吊孝。

    一提到吊孝,那王诚才面露难色,说:“这事情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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