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开坛的鞭炮燃放的时间必须要长,还得闹出最大的动静,说白了,就是用这鞭炮声,去镇住附近的孤魂野鬼。
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利用这鞭炮声提醒地下那些神明们,你家要来东西了,让他们准备收东西。
正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在燃放鞭炮时,那村民搬了几十桶礼花摆在田埂上,点燃。
一时之间,鞭炮声,礼花声交际在一起,有股说不出来的的热闹。
但,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热闹气氛而变好,相反,我脸色越陈越深,眼睛一直盯着谢雨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谢雨欣就好似一颗定时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作,我压根没任何把握。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这田埂边上的村民逐渐多了起来,都是柳南村周边一些村子的村民,估摸着是过来看热闹的。
待鞭炮声停止后,时间已接近十点,那一条条田埂上挤满了人,争先恐后朝我跟谢雨欣看了过去,时不时会传出几道声音,大致上是问三个问题:
这是干吗呢?
那年轻小伙子是谁啊?
那女人站在那怎么有点像神经病。
听着这些话,我皱了皱眉头,按照我的意思是,将那些看热闹的赶走,但考虑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没能将那些村民赶走,搞不好还会招来那些村民的厌恶,甚至会影响到整场做七。
无奈之下,我只好假装没看见那些围观的人,我则怔了怔神色,又抖了抖衣服,最后检查了一下五个法坛,又看了看谢雨欣的情况。
一切皆好!
我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双手抱拳,高举于顶,扯开嗓门喊了一声,“鈷亟,七起!”
我喊得这话是做七的开头语,也就是说,当这句话喊出口时,整个做七算是正式开始了。
就在我喊完这四个字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整个稻田的气温,在这一瞬间降低了,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朝谢雨欣看了过去,就发现她好似没受到这气温的影响,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呼出一口气,抬头瞥了地面一眼,也不晓得是我看花眼了,还是咋回事,就感觉地面的泥土好像比先前黑了一些。
当下,我从法坛捞起一把黄纸朝地面撒了下去。
哪里晓得,那黄纸就好似被控制了一般,竟然不朝地面落去,相反,居然朝空中飘了过去。
这还不算怪,更怪的是,田埂上那些围观的村民,还以为我道行高深,一个劲地在边上鼓掌,吆喝着,“好小子,道行真深,这一手天女撒花玩得比那些七八十岁的道士还要厉害。”
我差点没吐血,我这叫厉害么,明显是地下那些神明不愿意收黄纸,这才将黄纸直接飘到天上去了。
我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那黄纸飘到半空中后,居然在半空中凝成了一个人的轮廓,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有人飘在半空中。
起先,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死劲擦了擦眼睛,定晴一看,没错,那些黄纸的确凝成了一个人的轮廓,但很是模糊,看不清脸蛋。
就在这时,围观的那些村民沸腾了,一个个往死里鼓掌,一时之间,当真是掌声如雷,“好,这小子有本事。”
“是啊,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
“太厉害了,莫不成他这一招就是传说中的撒豆成兵。”
听着这话,我醉的一塌糊涂,特想告诉他们,这不是我的功劳,但目前,这种情况,根本没机会说话,当下,我浑身一怔。
按照我最初的打算,这做七肯定会遇到诸多阻拦,毕竟,赎罪不是那么好赎的,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才刚开始,就出现这种情况了,接下来的做七,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啊。
无奈之下,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整张法坛掀了过去,指着地面,破口大骂,“你大爷的,给你脸了是吧!你信不信,老子把这块稻田一把火烧了。”
我一边骂着,一边再次撒了一些黄纸,令我松出一口气的是,这次洒出的黄纸,直接落在地面。
麻蛋,看来这做七不能讲理,只能动粗了,不然,我实在不敢想象做七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哪里晓得,我刚生出这个念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差点没吓疯我,而围观的那些村民更是被吓得哭爹喊妈。
第1463章 做七(50)()
但见,那原本悬浮在半空的黄纸,陡然朝我袭了过来,一张、一张又一张,朝我脚下袭了过去,更为奇怪的是,那些原本放在田埂边上的黄纸,也朝这边袭了过来。
真正令我恐惧的是,这稻田内压根没任何风,就连常见的微风也没有。
不到片刻时间,我整个人已经被黄纸掩盖了一大半,而边上那些围观的村民,早已跑得没了踪迹,唯独郑老板媳妇、梨花妹以及柳南村几个村民伫在那。
肯定有人会问,陈九,你咋那么2,黄纸来了,你咋不跑。
我只能说,我倒是想跑,问题是脚下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一般,压根迈不开步伐,只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又过了约摸三分钟的样子,那些黄纸已经掩盖到我脖子处,我抬眼朝田埂边上看了过去,松了一口气,那地方的黄纸已经空了。
而那梨花妹看着这一切,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就像下稻田,被我给制止了。
当下,我怔了怔神色,就准备伸手去打掉那些黄纸,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使力,那黄纸像是被502胶水黏住一般,压根掰不动。
活见鬼了。
我暗骂一句,再次使力,跟先前一样,掰不动。
我也是急了,难道就这样被黄纸给困住了?
闪过这念头,我神色一怔,双手鼓足力气,想挣脱出去,奇怪的是,我刚使力,从黄纸外边传来一股气力,像是七八个成人在边上死死地抱住黄纸一般,令我挣脱不开。
咋办?
咋办?
难道真被黄纸给困死了?
就在这时,那梨花妹好像发现了这一情况,撒开腿就朝稻田这边跑了过去,一边跑着,一边喊,“九哥哥,我来救你。”
“不要!”我猛地喊了一声。
但,为时已晚,那梨花妹已经下了稻田,就在她下稻田的一瞬间,也不晓得咋回事,我身体四周陡然传来一阵轻松感,低头一看,我身边哪有什么黄纸,除了空气,还是空气,就连先前被我掀翻在地的法坛,也完好无损地摆在那。
再朝田埂看上,那堆黄纸完整无缺地留在那。
幻觉,幻觉!
刚才那一切是幻觉。
“不好!”
我暗道一声,抬头朝梨花妹看了过去,就发现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呈现跑步的姿势,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白了下去。
我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东西,猛地朝她跑了过去,一把抱起她,就朝田埂上送。
那梨花妹整个人的神色好似变得有些不清晰了,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虚弱道:“九哥哥,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保命最重要。”
我嗯了一声,让她别说话,又将她交给郑老板媳妇,由于做七已经开始了,我也不敢走出稻田,仅仅是站在稻田边上将梨花妹交了出去。
那郑老板媳妇好似对梨花妹的伤不太在意,就问我:“陈九先生,这做七能弄下去么?”
我点点头,也不说话,便招呼她照顾梨花妹,再次回到法坛边上。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我没乱敢撒黄纸,主要是弄不清楚,地下那些神明到底是什么打算,便站在法坛边上愣了好长一会儿,最终决定先念几次静心咒,先让自己保持在空冥境界。
当下,我席地而坐,双眼微闭,开始念静心咒。
待念完几次静心咒后,我呼出一口气,没敢睁开眼,正所谓,眼睛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唯有看不见,方才是可取之道,也只能这样,才能避开那所谓的幻觉。
毕竟,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有什么原因能陷入幻境当中。
打定这个主意,我朝围在田埂上的那些人喊了一声,“大家都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事,切莫下稻田,一旦下了稻田,梨花妹就是个例子。”
说完这话,我想了一下,这幻觉一般是从两个方面来,要么幻听,要么幻见,光闭眼睛估计还不行,得将耳朵堵上才行。
但,如果连耳朵也堵上的话,外界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了。
权衡一番后,我打算连耳朵也堵上,但我有两个担心,一个是田埂上那些人会下稻田,二是怕谢雨欣出事。
咋办?
我愣了一会儿,最后心头一狠,朝田埂上再次喊了一句,“大家切记一句话,千千万万别睁眼,也千千万万别下稻田,如果有可能,还希望你们能把自己耳朵堵上。”
令我郁闷无比的是,其他都说了好,唯独那郑老板媳妇好似没听见一般。
我朝她喊了一声,“老板娘,不知道能否请你将自己耳朵堵上。”
她说:“陈九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本是失明人,若是堵上自己的耳朵,我怕跟这个世间失去联系。”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想到那郑老板媳妇的确是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让她一定不要下稻田,即便听到谢雨欣在呼救,也不能下稻田。
她答应下来。
我松出一口气,也没再说话,先是找了两块黄纸,揉成一团,后是塞进自己耳朵,最后盯着稻田看了一会儿,大致上把所有方位方位记了下来,又将法坛以及法坛上面一些东西的摆放位置记在心里。
记好这一切,我缓缓闭上眼,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睁开眼睛,特意找了两条胶布,黏住眼睛,这才彻底放下来。
“呼!希望老天保佑!”
我嘀咕一句,手头上朝法坛上摸了过去,摸了一些黄纸,又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最后朝退了三步,滑燃打火机,点燃黄纸,烧在面前,嘴里嘀咕了几句,大致上是,希望老天爷保佑这次做七顺顺利利。
待烧完黄纸后,我朝东方作揖三次,又朝西方掰了掰,最后神色一怔,立马站了起来,嘴里念了好长一段词,脚下踏着三进二的步伐,在法坛边上走了七次。
这个七次,在我们八仙眼里称作,走七,其意思是从阳间走到阴间,根据传闻而言,阳间与阴间的距离,仅仅隔了七步之邀。
当然,这个七步,并不是说,随意的走上七步便到了阴间,而是在特定的场合,走上特殊的步伐,方才可以。
第1464章 做七(51)()
当我走完七步后,也不晓得是我感觉出错了,还是咋回事,就觉得边上的气温好似低了一些,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手臂上起了一层很薄的冰渣子。
伸手一摸,我整条手臂格外冰冷,就好似从冰柜拿出来一般,最为怪异的是,我一双腿好似变得格外僵硬,微微弯腰摸了一下,很凉,但没手臂上那么明显。
“难道真到阴间了?”
我嘀咕一句,心里不敢确定,便抬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也变得格外冷。
这让我脸色一沉,按照做七的规矩,走完这七步,铁定是到了阴间,值得一提的是,这种阴间,并不是传说中的阴间,而是一种特定的气场,类似人的第六感,看不见,摸不着,唯有身心全部融入其中,方才能感悟到这一切,而这种地方称为,伪阴间。
一般道士说下阴间办什么事,其实就是走进这伪阴间。
当然,说是伪阴间,其实跟阴间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在于,伪阴间是完全由气场构造而成,没有真正的阴间那么凶险。
我没敢大意,凭着这种感觉,伸手朝法坛摸了过去,打算摸一对蜡烛,点燃。
至于为什么要点蜡,其实是一种比较迷信的说法,大致意思是,蜡烛在一些仪式中,属于人的心眼,点亮一对蜡烛,就相当于打开人的一对心眼。
当然,说是这样说,其实还是什么看不见,但这个是规矩,必须得点。
当我摸摸索索的点燃一对蜡烛时,跟我预想的一想,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眼前有一对蜡烛在跳动,我没敢久留,凭着先前的记忆,迈开步子朝左边那个法坛走了过去。
从做七这个仪式来说,左边那个法坛代表着阴间的第一站,也就是当地的土地庙,而之所以来这个法坛,是想稍一点黄纸、蜡烛、元宝给这些土地大老爷。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烧黄纸、蜡烛元宝与做七前烧的黄纸不同,先前烧是让土地爷同意借地,也就是烧给正土地大老爷。
现在烧的东西,并不是给那种土地大老爷,而是正元土地大老爷,所说只差了一个字,但这两个土地爷的体系,却是截然不同。
正土地大老爷,一般是管地,例如,建房、建寺庙,一般都得先拜土地大老爷,得让土地大老爷同意,方才能建房子。
而这正元土地大老爷,是管理着人死后的生魂,有个俗话是这样说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土地保一方人,说的便是正元土地大老爷。
别看这正元土地大老爷官职不高,却是家喻户晓的正神,更是阳间跟阴间的一个重要使者,无论办啥跟死者有关的仪式,一般都要给正元土地大老爷烧东西。
用我们阳间的话来说,这个官职是个香饽饽,有油水可捞。
正因为这个原因,做七时,烧黄纸的数量,在这个位置是最多的,原因很简单,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待摸到那个法坛时,我跪了下来,将事先准备在桌下的黄纸、蜡烛、元宝点燃,嘴里又说了一大段好话。
约摸等了十分钟的样子,我抬手摸了摸另外手中的蜡烛,按照做七的规矩,烧完黄纸后,如果蜡烛熄灭了,则证明正元土地大老爷不放行,如果没熄灭,则可以继续前行。
我摸过去时,能感觉到蜡烛的热量,这让我心头一喜,应该是同意,立马朝右边的法坛走了过去。
这右边的法坛,代表着阴间的第二站,黄泉路。
俗话有说,黄泉路上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在黄泉路上看不到日月星辰,看不到土地尘埃,看不到阳关大道,有得只是一条虚无缥缈且迷雾重重的小道。
而在整个做七过程中,这黄泉路也难走,说白了,在这边所烧的黄纸、蜡烛、元宝等东西,都是烧给那些压着鬼魂的鬼差的,其实就是收买这些阴差。
但这中间有个难题,黄泉路上孤魂野鬼多。
不对,严格来说,在黄泉路上的生魂,还算不上鬼,唯有到了酆都城,才能算的上鬼魂,这路上的只能叫半生魂半鬼。
正因为这个原因,这黄泉路才难走,因为那些半生魂半鬼会成为绊脚石,就如民间常说的,鬼拖脚、鬼打墙。
这种鬼拖脚、鬼打墙其实就是一个人在一个特定的场合走了七步,误入到伪阴间的黄泉路上,之所以会觉得脚下无力、或者前头无路,完全是那些半生魂半鬼在作怪。
所以,当我出现在这法坛时,我压根不敢大意,每一个动作都尽量保持的绝对标准,先是摸了摸法坛的台面,从上面摸了三柱清香,值得注意的是,这三柱清香代表着人肩膀上三把火,不能落地,一旦落地,代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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