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
我又说:“纯探险,还是?”
他一愣,好似不明白我意思,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不借点东西?”
我这话是在暗示他,不过,有些事情不好说破,我若说他去墓里偷东西,他肯定能跟我急眼,甚至会杀了我,毕竟,偷这个字太难听了。
那林叔哈哈一笑,“有点意思,既然话说到这分子上了,我也不瞒你,上次跟你说的那冰墓,我想下去,缺一个抬棺匠,而你正是我的人选,你若同意,那是皆大欢喜的事,你若不同意,那对不起了,希望你下辈子别干这行了。”
他的话的威吓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我也懒得跟他打哑谜,就说:“行,我接下了。”
这话一出,那林叔惊愕地盯着我,“这么爽快?”
我嗯了一声,也不说话。
他又说:“不对啊,我调查的陈九,对死者最为尊重,你应该不会爽快才对啊!”
的确,以前的我,绝对不会干盗墓这种断子绝孙的事,但现在不同了,一方面是我想从这老东西嘴里套点东西出来,另一方面是我们几人现在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倘若违背他的意思,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一个人可以傻愣一年,两年,三年,但绝对不能傻愣一辈子。
于是乎,我说:“人总会成长,那时候的我,刚当抬棺匠,满脑子都是对职业的尊重,如今么,我只能说,我是一个人,我要生存下去,我要赚钱,我要养家。”
话音刚落,他笑道:“好一句要赚钱,要养家,这才是人性,所谓的尊重,并不是你对某个职业的承诺,而是要利用这个职业让自己变成有钱人,这社会没有钱,便没有尊严,既无尊严,何来尊重之说。”
我嗯了一声,点头道:“林老板言之有理,尊重那是有钱人的待遇,像我们这种吃饱了中餐,愁晚餐的抬棺匠,何来尊重之说。”
“你小子还算上道,只是可惜了我给你准备的一些东西,本以为要恐吓你一番,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如此上道。”那林叔好似很高兴,掏出扎钞票,丢在地上,又朝上面吐了一口浓痰,“这一扎正好一万块钱,足够普通人干好几个月了,捡起来,你便是自己人。”
我微微皱眉,玛德,他还是我不相信我,想拿钱试我,别看只是捡钱的小动作,实则这里面包涵的东西颇多。
首先,他能看出我是否贪财,其次,他往钱上吐痰,是想看的底线在哪,也能看出我为了钱,会不会不要那所谓的面子。
思索一番后,我微微弯腰,正准备捡钱,那余倩在边上喊了一句,“陈九,你疯了啊!”
我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哪里晓得,她一把拽住我手臂,把我往门口拉。
我一把甩开她手臂,怒声道:“男人的事,女人别插手!”
“陈九”她怒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是你表姐,我有权利管教你。”
听着这话,那林叔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们争吵,也不说话,反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颜瑾则充满疑惑地看着我,而林巧儿则托着下巴盯着我,至于颜瑜跟林中天,俩人正在秀恩爱,好似完全听到我们的争吵一幕。
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我心中微微思量,颜瑜跟林中天应该是故意不看我,林巧儿可能是出于好奇的心态,让我琢磨不透的是林叔,这老东西简直是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我甚至不知道,我把捡起来,他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
这让我愣在那,直接无视余倩的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的一万块钱。
那余倩见我没说话,也不晓得是我惹到她了,还是咋回事,她抬腿朝我踹了一脚,怒骂道:“赶紧跟我回家。”
我没有说话,余光瞟了林叔一眼,故作生气道:“回去干吗?继续做个茫茫无为的抬棺匠?”
她一愣,抬手朝我煽了过来。
我一把拽住她手臂,厉声道:“你只是我表姐,不是我亲妈,没权利管那么多。”
“好啊,陈九,我算是看透你了,姐懒得管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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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说坟(44)()
一看余倩的动作,我立马明白过来,她这是打算借故吵架,想离开。
我能看出来,那林叔自然也能看出来,令我疑惑的是,他居然没有阻拦,而是任由那余倩离开。
待她离开后,林叔笑了笑,朝颜瑾看了过去,淡声道:“颜瑾小姐,你不离开?”
那颜瑾一听林叔的话,茫然不知所措地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弱声道:“我不走!”
“为什么?”林叔饶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
“他是因为我爸的事,才被牵扯进来,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她怯怯地说了一句,立马将头低了下去,眼神时不时会朝我这边瞥几眼。
说实话,对于她的话,我心里颇为惊讶,凭心而论,我跟这颜瑾不是很熟,没想到的是,在这节骨上,她居然会选择留下来,反观我表姐余倩。
当然,我也不怪她,毕竟,按照她先前的意思是带我一起离开,见我不同意后,方才一个人打主意离开。
与那些落尽下石的亲戚相比,这余倩还算是一名合格的表姐。
就在这时,那林叔拍了拍手掌,走到我边上,笑道:“陈九,看出点啥没?”
我懂他意思,但,不能说破,摇了摇头,疑惑道:“看出啥?”
“这一万块钱仅仅是鱼饵,只想让你看清人在遇到威胁时,谁会真心留在你身边,谁会第一时间离开,你那表姐显然是后者。”他说。
我笑了笑,说:“这有啥,人嘛,哪个不自私,别说她了,就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离开,毕竟,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林老板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那林叔脸色一变,沉声道:“既然如此,这一万块钱,你是拣,还是不拣?”
我微微一怔,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以为这东西是用让我看清人性,没想到他还是把话题重新提到捡钱上面来了。
我冲他一笑,“这一万块钱,只是吐了浓痰,为啥不捡。”
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的一直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东西,失望的是,那老东西一直沉着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当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微微弯腰,用指甲划开绑在钱上的白条,又将第一张百元钞丢掉,直接拿起下面的钱,扬了扬,笑道:“这钱归我了。”
“可以!”那林叔淡声吐出两个字,转身朝茶几边上走了过去。
我跟了上去,忙问:“林老板,我以后算不算你们的人了?”
他停下身,朝我瞥了我一眼,“看你表现。”
我有些捉摸不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他都这样说了,想必是我过关了,不由暗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扭头一看,就发现余倩被两名黑衣大汉架了回来。
我特么算是明白了,难怪刚才这老东西没反应,捣鼓老半天,他是留有后手。
那余倩一见我,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说话,我则走到她边上,笑了一声,“表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样做,并不是讽刺她,而是那林叔一直盯着我,估摸着是想看我的反应,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否则,天知道那东西还有什么招数,眼下唯有顺着他的意思。
那余倩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见此,我深呼一口气,玛德,只能对不起她,当下,我抬手朝她煽了一记耳光,怒骂道:“玛德,让你抛下我,一个人逃走。”
稳拿余倩显然没想到我会煽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我,足足盯了三秒钟,紧接着,一道歇斯底的尖叫声从她嘴里发出。
那声音格外刺耳,刺得我耳膜有些生疼。
“行了,把那女人丢出来!”那林叔站起身,皱眉道:“那个谁,你的家境早已调查清楚,若是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你懂后果!”
在余倩的叫骂声中,两名黑衣大汉将她活生生地抬了出去。
随着她的离开,整个场面静了下来。
片刻过后,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林老板,你不怕余倩报警?毕竟,您刚才。”
他笑了笑,“我量她没这个胆子。”
说实话,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心,不过,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地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刚坐定,那颜瑾拉了我一下,又朝我打了一个眼色。
我明白她意思,她是让我找机会逃出去,我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随后,那林叔回到茶几边上坐下,随意的抿了一口茶,谁也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那林叔微微一笑,朝我看了过来,笑道:“陈九,你不疑惑颜瑜为什么会成为我儿媳妇?”
我一怔,玛德,这老东西又来试探,我也不敢随意回答,想了想,就说:“不疑惑。”
“哦?”他疑惑道:“为什么?”
我说:“颜瑜小姐是大明星,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抬棺匠。”
“所以呢?”他问。
我解释道:“所以很简单啊,从一开始我便知道她接近我,是有目的。”
他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也没客气,就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颜瑜小姐接近我,无外乎三样东西钱命权,钱,你们有了,权力的话,你们不是高层,也没这个必要,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命。”
说到这里,我好似有点明白了,猛地朝颜瑜看了过去,就发现她完全无视我的目光,跟那林中天聊得热火朝天,声音暧昧至极,特别是她那句,“人家最近身体不得劲,好想你替人家打一针。”
也不晓得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这声音有点大,不光我听到了,就连林叔、颜瑾、林巧儿也听到了。
令我疑惑的是,林叔好似没听到这话,朝我看了过来,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颜瑜小姐?”
我也隐瞒,就说:“像颜瑜小姐这样的美女,是个男人都会有点想法。”
在说到颜瑜小姐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咬字特别重,以此表达内心的愤怒,玛德,被这女人骗的真惨,最为可恶的是,这女人骗人是一环连一环,环环相扣,令人不知不觉掉入她布置好的局里。
那林叔应该是听出我声音的不满,笑了笑,对我说:“好了,不聊这事,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说正事了。”
说完,他轻声咳嗽一声,颜瑜、林中天、林巧儿立马起身朝门口走去,在经过我身边时,也不晓得是我幻听了,还是咋回事,那颜瑜好似对我说了一句,“相信我!”
这声音极低,低到好似在我耳边说出来一般。
我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并没有这个动作,而是径直朝外面走了过去。
这让我疑惑的很,刚才是怎么回事?
待他们三人离开后,那林叔朝我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到边上去,我带着满腹疑惑走了过去。
刚到他边上,那林叔脸色巨变,掏出匕首,猛地朝我胸口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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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说坟(45)()
奇怪的是,那林叔捅了我一下,我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感,更没有出现流血这样的事,低头一看,就发现那匕首仅仅是匕柄。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林老板,你这是?”
他一笑,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笑道:“没什么,对了,你可以回到自己座位了。”
我微微一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要是没猜错,这老东西应该是在做实验,实验的内容很简单,就想看看我这人好杀么,说白了,他这是打算事后弄死我,而刚才那动作不过是想试我身手。
一想到这个,我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一旦刚才做了什么反抗的动作,这老东西很有可能会弄死我。
当下,我深呼一口气,也不敢说,闷着头回到自己座位上。
我这边刚坐下,那林叔又开口了,他说:“在场没外人了,有些事情是时候说了。”
我没有说话,双眼一直盯着他,颜瑾也是这样。
就听到他对我说:“陈九,你是不是疑惑颜君山的身份。”
我点点头,也没有隐瞒他,就说:“我跟颜瑾去过‘将军澳华人永远坟场’,在哪见过颜君山的坟墓。”
他笑了笑,“不错,真正的颜君山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虽说我早猜到颜君山已死,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免不了泛起一丝涟漪,就说:“既然颜君山已经死了,您跟颜瑜怎么还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场双簧。”
他哈哈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用意。”
“什么用意?”我忙问了一句。
他瞥了我一眼,“在大酒店时,我应该跟你提过说坟的事吧?”
我嗯了一声,他的确跟我提过说坟的事,就连那颜瑜也提过这事,只是,颜君山的死跟说坟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林叔多次提到冰墓,这三者存在一个怎样的关系?
我把心头的疑惑跟他说了出来。
他听后,也没直接回答我,而是朝颜瑾看了过去,微笑道:“颜瑾小姐,这个问题你应该知道吧?”
那颜瑾一听这话,脸色巨变,支吾好长一会儿时间,方才憋出两个字,“知道!”
我连忙扭头朝颜瑾看了过去,问她原因。
她瞥了我一眼,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好似有啥难言之隐,我又问了一句,“颜瑾小姐,你父亲明显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弄一个假的在家?”
她好似想起什么伤心事,豆大的眼泪簌簌而下,低声抽泣道:“当年我跟颜瑜都是小女孩,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父亲的死。”
说着,她朝林叔瞥了一眼,“是他将那男人送到我们家,告诉我们父亲死而复生了。”
“你信了?”我惊呼一声,按照香港这边的习俗,人死后,一般都是直接拉殡仪馆烧了,根本不可能存在死而复生的事。
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们怎么”我问了一句。
不待我说话,她开口道:“可,那男人跟父亲真的好像,再加上当时我们家有一笔遗产,需要父亲的亲笔签名才能拿出来,我妈就。”
我一听,不对啊,按说那颜君山死后,就算有遗产,也不需要什么亲笔签名啊,毕竟,人都死了,谁还要什么亲笔签名啊,就算真有了亲笔签名,也特么有人敢拿才对啊。
我把这疑惑问了出来。
她说:“父亲死后,我们没去备案,也没办死亡证明。”
我立马明白过来,在大城市好像有死亡证明这么一种说法,坦诚说,我对这所谓的证明特反感,人都死了,还办个屁证明,而这办死亡证明的过程极其复杂,好似要盖不少盖,还需要殡仪馆开什么证明。
一套程序下来,估计要一段时间。
当下,我连忙说:“你们可以补办一个啊,完全没必要弄个假的颜君山在家!”
那颜瑾抬头瞥了林叔一眼,见林叔脸色没啥变化,这才对我说:“可可殡仪馆那边不给盖章。”
我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要是没猜错,颜君山当年死后,应该是在‘幸福大酒店’办得丧事,而这‘幸福大酒店’的老板,好似是那飙风小队的其中一人,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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