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别瞎说,说正事!”蒋爷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
好吧!
他都这样说呢,我还能说啥,轻咳了几声,就说:“师兄,大半夜找你,实在是抱歉,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向您请教了?”
“哦?”他微微一愣,疑惑道:“遇到啥事了?”
“不知师兄可知六丁六甲入地篇?”我问。
“这个啊,我懂一点啊,怎么了?”他说。
我面色一喜,呼吸变得有几分急促,就问他:“那师兄可懂什么叫呼日?”
“呼日?”电话那头顿了顿,说:“懂一点吧!不是太精通,怎么,你遇到呼日丧事了?”
说着,他好似想起什么,连忙说:“怎么把这事忘了,你说的是上河村那场丧事吧?”
“嗯嗯嗯!”我连忙应声道。
“这个啊,呼日吧!怎么说呢,算是丧事上较为常见的一种犯呼,而呼日又分好几种,一种是棺呼,一种是墓呼,一种是人呼,还有一种就是你说的呼日,也就是日呼。”
说着,蒋爷打了一个哈欠,小声说了句,“花儿,给我泡杯茶醒醒神。”
那蒋爷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格外轻,我估摸着应该是捂住手机,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这让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坦诚说,起先我有点担心蒋爷出去找那啥,会毁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而现在听到花儿这个名字,我已经十分确定蒋爷是跟何建华母亲在一起。
第1014章 五彩棺(126)()
约摸过了几分钟的样子,蒋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说:“小九啊,上次在八仙宫时,就想跟你说这四呼了,对了,你把死者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我嗯了一声,把死者的生辰八字报给他。
他听后,算了算,也没说话。
我有些急了,就问他:“师兄,结果怎样?”
他还是不说话,只能听到他那边一直叹气。
这把我给急的啊,猛问:“师兄,到底怎样?”
“别急!”他回了一句,又不说话。
就这样过了足足十来分钟,我这边宛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边的蒋爷却一直在叹气,愣是不说话。
“师兄,好了没啊?”我厚着脸皮再次问了一句。
他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小九,你可能遇到麻烦了?”
“为何?”我迫不及待问了一句。
“死者的八字与死亡时辰结合,属于四季重丧日,也就是属于人呼,这情况有点糟糕,恐怕会闹鬼!”
说这话的时候,蒋爷的声音格外深沉。
这令我原本就悬着的心,更为不安了,就问他原因。
他说:“犯呼属于玄学界最难预防、最难控制、最难彻底化解的一种煞气,牵连范围广,因果报最大,算是一种业障关口。”
他说的业障关口,我懂,这种关口关乎到死者的一些行为,例如:行恶事,得恶,行善事,得善。
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关口并不是死者自身作祟,而是属于阴间作难,说白点,这是阎王在作难,犯呼者比活人更苦。
考虑到这个,我问蒋爷,“那该怎么办?”
他说:“小九,我只是雕刻匠,哪里懂怎么破,不过,你身边应该有一人懂,不对,是两人,一人是八仙宫见到的那名老者,好像是唢呐匠,那人一身阴阳本事通天呐,你向他打听一下,应该能解决这问题。另一人便是你们八仙宫原先的宫主,那人师承玄学协会会长,应该也懂得怎样应付这种业障关口。”
一听这话,我朝韩金贵瞥了一眼,就见到他冲我点点头。
见此,我跟蒋爷又扯了几句,他大致上告诉我,以后遇到丧事,切莫忘了犯呼这个词,又告诉我,一旦遇到四呼同犯之人,一定要推掉丧事,否则,性命堪忧。
对于他的招呼,我没怎么放在身上,普通人想要犯一种呼的几率是3%左右,而四呼同犯的几率为0。00003%,我应该没那么倒霉吧!
然而,有些事好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般,就在下场丧事,我居然真的遇见四呼同犯之人,那一次,我失去人生的挚友,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局面。
每每想起那事,我眼角一直湿的,或许人生就是这样讽刺吧!
又或许,我是个不祥之人。
更或许,干着某一行,总会失去某些东西。
曾经有人问我,陈九,你后悔干八仙吗?
我的回答是后悔。
那人又问我,既然后悔,为何在那行干了这么久。
我的回答是,人人坐桥谁人抬!
那人笑我是傻子。
也许他是对的,也许我真的是傻子,也许我比傻子还傻吧!
刚挂断电话,那韩金贵凑了过来,他说:“宫主,我知道怎么破!”
我嗯了一声,就让他说说看。
他瞥了我一眼,又瞥了死者一眼,最后将目光盯在堂屋外。
我顺着他眼神朝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上河村一些房子的轮廓。
我问他怎么了。
他罢了罢手,说:“没事,对了,宫主咱们说正事吧!”
一听这话,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场这么多人,就数韩金贵资历最老,我们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他身上,希望他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而韩金贵也的确没让我们失望,开始讲了起来。
他说:“刚才听宫主的师兄讲,死者是犯呼了,犯得又是人呼,这与我们办丧事的人关系不大,也就是说,无论这棺材能不能封上,对我们没丝毫影响。”
说着,他朝我看了过来,继续道:“宫主,论私交,我希望不封棺就将死者抬出去,这样一来,对我们所有人都轻松。”
听着这话,我面色变了变,不封棺下葬,这是丧事大忌,更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更多的是对不起自己良心以及宋茜曦临终前的遗言。
正准备拒绝,那韩金贵又开口了,他说:“论公,我希望宫主能按照传统的方式,将死者抬上山下葬,一来对死者也有招待了,二来我们八仙一直秉承一切为死者的宗旨,若是因为一些意外便随意下葬死者,愧对八仙这个称呼,更愧对祖师爷的火龙纯阳剑呐!”
“好!”我忍不住赞了一句,这韩金贵不愧是当过宫主的人,一切都是优先考虑八仙宫的声誉。
一听我的话,韩金贵冲我尴尬的笑了笑,问道:“宫主,你选哪个?”
“后者!”我倾吐两个字。
话音刚落,李建刚以及风调雨顺四兄弟连忙朝我竖了一根大拇指,李建刚说,“宫主,好样的!”
我瞪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别打岔,便示意韩金贵继续说。
他嗯了一声,解释道:“既然宫主的师兄说死者犯得是人呼,那咱们便按照人呼来破。”
说着,他顿了顿,朝死者的棺材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皱眉道:“首先,咱们得找一张平安符贴在棺材左边。”(死者为女性时,此符贴在右边。)
我们凑了过去,这平安符好找,就点点头,问他:“然后呢?”
他答道:“找三种木,白杨木、黄杨木、霹雳木,各七寸,刻人形,左边放两个,右边放一个。”
我想了一下,他说的是人性陪葬品,古时候有这么一种做法,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放那些东西,现在听韩金贵这么一说,应该是为了破呼吧!
“最后再找桃仁、杏仁各四十九颗,用麻袋装起来,放于死者脚底下,另外再寻一颗桃仁王、杏仁王塞住死者双耳。”那韩金贵说。
听着这话,我面露难色,前面倒好办,这桃仁王、杏仁王恐怕有点难找,正准备说话,那韩金贵说,“宫主无须担心,我家有!”
我松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韩金贵的一句话,令我再次陷入为难之境。
第1015章 五彩棺(127)()
那韩金贵说:“宫主,除了上述这些东西,死者的墓穴还需要放些东西。”
我问他:“还要放什么?”
他说:“甘草一两、旧石灰一斤撒在墓***猪肉一斤、土瓦三片放于墓穴左侧,还需要用桑木做成人偶放房外一夜,次日将这桑木绑在棺材左侧,当棺材到了墓穴后,需要先烧木偶,值得注意的是,烧木偶必须选择寅时,尽量在水边烧。”
说着,那韩金贵盯着我,问我:“宫主,都记下来了么?”
我嗯了一声,这些东西倒也好记,毕竟是吃这门饭的,对这些东西也算是耳熟能详,就问他:“还有什么吗?”
他想了想,说:“对了,宫主,你们抬棺时,最好找七名童子跟随在棺材边上,男童四名,女同三名,男童跟随棺材左侧,女童跟随棺材右侧,逢山穿山,逢水渡河,切莫行弯路。最重要的一点,抬棺时,由宫主走在最前头,火龙纯阳剑必须随身携带,以免遇到孤魂野鬼抢棺。”
他说的这些我都懂,不过,令我疑惑的是,他说你们抬棺时,这话什么意思,就说:“老韩,你不去?”
那韩金贵一愣,表情有些不对劲,支吾老半天,最终来了句,“去,肯定去,我这不是怕宫主忘了么?”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再联想到他先前的神色,总觉得这韩金贵有心事,考虑到封棺在即,也没多想,便开始安排人去准备韩金贵说的那些东西。
按照韩金贵要求,需要寻找、平安符、白杨木、黄杨木、霹雳木、桃仁王、杏仁王,这些东西倒也好找,特别是桃仁王、杏仁王韩金贵家中有,我们只需要寻找前面那些东西就行了。
就在我们说话这会功夫,那韩金贵说去家里取东西,我们几人则开始寻找另外一些东西。
说实话,我运气还算可以,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样子,东西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霹雳木。
这霹雳木又名扛板归,据资治通鉴中介绍,剖霹雳木,书天地字及上名,合而佩之,祝曰:佩此有子,当如则天皇后,说的便是霹雳木有特殊功效,而现代版霹雳木,有没有那功效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疑惑的很。
按照学名来说,这霹雳木算是植物的一种,算不上木质类,而在民间有一种说法,说是被雷劈过的木材,统称霹雳木。
这让我有些为难,要说找学名为霹雳木,应该好找,但,如果韩金贵说的霹雳木是指被雷劈过的木头,恐怕有点难搞。
闪过这念头,我掏出手机给韩金贵打了一个电话,奇怪的是,一连**个电话,愣是没人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当下,我将堂屋的一切交给杨言、李建刚等人,我则打算去一趟韩金贵家,一则是问霹雳木的事,二则是去拿桃仁王、杏仁王。
那游天鸣听说我要去找韩金贵,说是跟我一起去。
我没拒绝,领着他便朝韩金贵家走了过去。
韩金贵的家离这上河村不算太远,隔了一座不高的小山以及一条小河,约摸花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俩人来到韩金贵,还没来得及敲门,从房内传来一阵哭泣声。
我心头一沉,也顾不上敲门声,推门而入,我懵了,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老韩!”我一个箭步跨了进去,就发现那韩金贵躺在地面,嘴里不停地喷白沫,一股浓厚的农药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而他边上则蹲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抱着韩金贵的脑袋。
刚蹲下去,我朝那小女孩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我不知道,刚才爸爸回来,让我去厨房弄点吃的,又给了两个红团,让我饭后送到上河村,我我我从厨房出来时,爸爸已经喝了半瓶农药。”
那小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就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听着这话,我有些疑惑,这韩金贵说回家取桃仁王、杏仁王,怎么会喝农药自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可能自杀。
要知道这韩金贵平常较为顾家,对自家小孩更是疼爱的不行,去年时,我跟郎高在他家待过一段时间,我能感受到他对子女的爱。
对了,我记得他是一儿一女,还有个媳妇,怎么只有一个女儿在家?
当下,我立马问那小女孩,“你母亲跟你弟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那小女孩哭的更深了,“哥哥,我妈妈跟弟弟被坏人绑走了,我我”
听着这话,我立马想到游书松还没死之前,曾经威胁过韩金贵。
也就说,韩金贵的媳妇跟儿子,被那游书松给绑了,如今,那游书松已死,他媳妇跟儿子也没了下落。
想到这里,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温雪电话,想通过她找到王木阳电话,失望的是,温雪的电话一直停在关机状态,这让我差点没抓狂,就朝身后的游天鸣喊了一句,“天鸣,让大家帮忙找人。”
说着,我陡然想起那天有地痞流氓在,就说:“派几个人去镇上找那些地痞流氓问问老韩媳妇跟儿子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
那游天鸣好像知道我决心,二话没说,扭头就打电话。
我不知道他给谁打电话,不过,令我舒心的是,他只说对电话说了一句话,“小贵子,替我找一对母子。”
我在这边待了大半年时间,这小贵子的名号我听过,好像是这边的地头蛇,人称鬼哥,为人心狠手辣,没想到游天鸣居然会认识这么一号人,更为奇怪的是游天鸣的语气,不像是恳求,而像是吩咐。
这让我心里有些没底,就问他:“天鸣,你说的小贵子是不是号称鬼哥的人?”
他嗯了一声,干笑道:“九哥,忘了跟你说,我表面看似唢呐匠,我我我还有个身份,不太光彩,有点涉黑了。”
第1016章 五彩棺(128)()
一听这话,我眉头一皱,“你混黑?”
他点点头,好似怕我骂他,连忙解释道:“九哥,你放心,那是以前,我现在基本脱身了,那边的一切已经交给小贵子了。”
“真的?”我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主要是我对混黑的人没丝毫好感。
他忙点头,“真的,不然,我哪有时间当唢呐匠。”
我想了一下,对于游天鸣的话半信半疑,也没再说什么,就问他:“有几分把握找到他们母子二人。”
“百分百!”他说。
听他这样说,我彻底放下心来,就将目光瞥向哭泣中的小女孩,想从她嘴里打听一些关于韩金贵的事,令我失望的是,小女孩知道的事情极其有限,就说她父亲是自杀,至于自杀的理由,她也不清楚。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沉默当中。
坦诚说,我从未想过韩金贵这样的硬汉会选择自杀,更未想过他会选择这条路,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脚下一软,朝韩金贵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磕头。
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我眼尖的看到韩金贵手里好像拽着什么东西,定晴一看,是一张纸条。
我神色一紧,就准备掰开他手掌,失望的是,他紧拽拳头,压根掰不开。
“九哥,我来试试!”那游天鸣凑了过来,一手摁在韩金贵手肘处,一手摁在手脉处。
瞬间,韩金贵手掌自动松开。
这一幕看的我有些发愣,特别是那小女孩,一把抱住韩金贵,喜道:“爸爸,我爸爸没死。”
一听这话,我眼角有些发酸,要是没猜错,游天鸣应该是利用人体神经,令韩金贵手掌自动松开。
可,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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