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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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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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嘴八舌的说了十来分钟,也没个结果。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郎高他们守在堂屋内,我则打算去找主家。

    也不晓得咋回事,就在我刚迈出堂屋的一瞬间,堂屋内陡然亮了起来,是来电了。

    这让我稍微松出一口气,记得小时候那会,家里都是点煤油灯,习惯了黑暗,后来国家发达了,我们村子通了电,这让我们再也离不开电了,就觉得有电才有安全感。

    出了堂屋,我径直朝左边走了过去。

    才走了不到十来步,正好碰到主家迎面走了过来,他身后跟了三人,其中一个是女人,二十左右的年龄,长的还算清秀,那女人手里抱了一小孩,约摸一岁的样子,女人边上跟着一名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

    一见我,主家连忙拉住我手臂,说:“陈八仙,你来了正好,我正打算去堂屋去找你。”

    我嗯了一声,先前主家说找我有事相商,被郎高给拦了下来,就说:“嗯,去你家说!”

    那人笑了笑,连忙在前头带路,他媳妇则冲我笑了笑,也没说话,带着小孩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功夫,我来到一处房子前,这房子有股说不出来的破旧,泥巴墙上有着不少泥流子痕迹,特别那条门,好几个大洞。有句俗话咋说来着,看房先看门,从门便能看出一个家庭的经济条件。

    而根据眼前这情况,主家家境估计也是贫穷的很,令我疑惑的是,这么贫穷的家庭,先前给我的见面红包却是二百。要知道,一般的见面红包顶多是一百,家境差一点的主家,甚至只有六块钱。

    带着几分疑惑,我跟着主家走了进去。

    刚进门,我就发现这家里已经不能用穷这个字来形容了,只能用寒酸二字来形容,入眼的房间不大,约摸二十来个方,两张床挨着放在左侧,中间只用了一块布隔开,右侧是一个柜子,最房间最里面的位置是一个灶,中间的位置放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放了几个菜碗,里面的菜肴在农村较为常见,都是一些酸菜,上面一群苍蝇嗡嗡的叫着。

    这么穷!

    这是我脑子的第一个想法,甚至可以说,这家是我见过最穷的一个家庭,厨房、客厅、卧室全是一个房子里,这种情况在农村较为少见,毕竟,农村的房子可没城里那么贵,即便是土砖房子,一个家庭下来,还是有好几个房间。

    而现在这情况似乎有点寒酸呐,不,应该说特别寒酸。

    主家见我愣在那,朝他媳妇打了一个眼色,他媳妇会意过来,将手中的孩子放在床上,搬了一条凳子过来,令我纳闷的是,那凳子上面油腥子特别重,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我苦笑一声,真特么活见鬼了,怎么会这么脏?我朝主家跟他媳妇身上瞥了过去,不脏啊!从穿扮来看,挺像城里人啊,特别是主家,他身上的衣服一行英文字,adidas,我记得郭胖子跟我说过这牌子,好像叫阿迪什么来着,挺贵的。

    奇了怪了,穿这么好,家里应该不至于这么穷啊!

    当下,我重重呼出一口气,也顾不上凳子葬,一屁股坐了下去,毕竟,我是农村人,这点脏算什么。

    那主家见我坐了下去,微微一笑,给我递了一根烟,又替我点上火,说:“陈八仙,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

    我一愣,我们八仙办丧事,都是以主家的意思为准,自然不会拒绝他,就说:“但说无妨!”

    “我我我全身上下只有200块钱,我”他支吾一会儿,说。

    我去,我算是明白了,敢情先前的200块钱见面红包,就是整场丧事的费用啊!这特么不是坑我么,一场丧事下来,少说点要好几千吧!这给200算什么事,先不说我要工资,单独那些八仙、唢呐队以及一些丧事用品,这费用咋算?总不能由我掏钱吧?

    更为重要的是,来上河村之前,我让郎高买了一些丧事用品,用的也是郎高的钱,这特么有点扯淡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你莫开玩笑了,我我”

    他面色一沉,道:“陈八仙,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我们家浑身上下只有200块钱。”

    我一愣,好不容易干一场丧事,总不能白干吧!更不能自己贴钱吧?就说:“你你找你亲戚商量一下吧!我我们八仙也要吃饭,也要娶媳妇,还要赡养父母。”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说:“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家那些亲戚,你应该有所耳闻,为了父亲的死,争得不可开交,更拿出‘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的说法,他们的目的我很清楚,无非是想从姑姑家敲一笔钱,咱们做人得讲良心,姑姑家的钱是凭他们努力赚的,他们凭什么敲诈,也正是这样,我那些叔伯们,不愿凑钱出来除非我同意他们的请求,他们才会凑钱。”

    “什么请求?”我好奇心大起,问了一句。

    “一纸诉状告到法庭,起诉我姑家的儿子害死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主家脸色沉得格外深。

    这让我有点摸不清这家子人到底是打算,一方面没钱,另一方面却想通过死者敲诈有钱的亲戚,这关系有点乱,一时之间,我也不晓得咋说,就愣在那,也没说话。

    那主家见我没说话,尴尬的笑了笑,说:“陈八仙,算我请求你了,一定要将父亲的丧事办好,钱的事,暂时只有这么多,待将来辉煌发达时,我一定百倍给你。”

    我叹出一口气,要说我经济好,答应就答应吧!也算做一件善事,问题是,我特么欠了一屁股外债,好不容易在工地赚了一些钱,没想到抢丧事花了一大半,只留下两千来块钱,另外还有些工资在包工头那里,根本没有钱财来办这场丧事。

    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我我也没钱,只有二千来块钱,恐怕恐怕办不好这场丧事!”

    “二千?”他一愣,朝我身上瞥了一眼,说:“求你了,替我想想办法,日后必有厚报!”

    我我也是醉了,这主家也够极品了,到底是他家死人了,还是咋回事啊,不该他想办法么?怎么老求着我想法,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八仙都穷的很,活在社会最底层,哪有多余的钱财,正准备说话,那主家忽然朝我跪了下来,紧接着,他媳妇也跪了下来,到最后就连他那三四大的儿子也跪了下来,一家人跪在我面前,也不说话。

    这让我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心头一狠,玛德,当作好事了,就说:“行,我替你想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第918章 五彩棺(30)() 
主家听我这么一说,诧异的瞥了我一眼,旋即面色一喜,眼神如枯木逢春般化了开来,喜道:“别说一件事,就算百件事,我也依你!”

    “明天必须开路!”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感觉死者在堂屋内放久了,恐怕会多生事端,即便死者仍有心跳,我依旧不敢赌。更为重要的是,这场丧事还有游书松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明天?”主家一愣,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抬眼朝他边上的女人看了过去,好似在询问那女人的意思。

    “不行!”那女人想了一下,一口拒绝我的请求,说:“我们也想同意你的请求,只是,那些亲戚不好交待,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好似有啥难言之隐。

    我问了一句,“还有什么?”

    她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反倒是主家开口道:“八仙兄弟,我我唉,你能不能换个事,这事真的不能同意!”

    听着这话,我甚至不解,按照清明节的规矩来说,当日死人,需三日内抬上山,这合情合理啊!为什么他们偏偏不同意?

    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主家两口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愣在那,也不说话,这把我给急的,就说:“你们总得一个理由吧!不然,这丧事咋办下去?”

    “我我”主家支吾一句,最后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就别问了,这事牵扯到家丑,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我实在是无可奉告!”

    说完这话,主家给我掏了一根烟,又替我点燃,继续道:“八仙兄弟,真心抱歉,依我那些叔伯的要求,家父的丧事需要拖延至清明节后第七天,还望你多担待一点,你也知道,在丧事上叔伯的权利甚至比我还要大,他们要怎样,作为晚辈只能依照他们。”

    我懂他意思,在丧事上,房里人权利的确很大,特别亲兄弟这辈,甚至比死者儿子的权利还大。

    打个简单的比方,宋广亮死了,作为宋广亮儿子,办丧事是义务,而宋广亮那些兄弟属于房里人,他们有权利要求宋广亮应该将丧事怎办,甚至可以刁难宋广亮儿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死的是他兄弟,自然有权利要求丧事。

    当然,这种要求也是需要付出代价,那便是叔伯之类的亲戚,有义务让丧事热闹起来,否则,单凭一张口,也不能令人信服。

    就如,叔伯们要求丧事上应该有哪些仪式,而作为叔伯,至少也要来条龙热闹气氛吧?倘若连条龙都不来,谁信你的?

    总而言之,丧事上这种规矩多的很,无一不体现着尊重二字,有时候真想说句,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在丧事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主家见我没说话,拉了我一下,说:“八仙兄弟,你看,换个事怎样?”

    我想了一下,就说:“你那些叔伯在哪,我去找他们商量一下!”

    他面露尴尬,说:“这个点应该都睡了吧!”

    “告诉我地址即可,我去找他们!”我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再说话,主要是我觉得跟他商量,好似没啥用,还得找他那些叔伯商量。

    他想了一下,说:“他们都在左边第三间房子!”

    我嗯了一声,抬步朝门口走了过去,主家想送我,被我婉言给拒绝了。

    临出门时,我忽然想起一句话,那便是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我记得宋广亮那外甥好似被他们还关着,就问主家,“你那表弟被关在哪?”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那是我叔伯们干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把表弟关在哪!”

    好吧!

    我叹了一口气,真搞不懂这一家子在想什么,为了钱财当真是啥事都能干的出来,还有就是这个主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似在向我隐瞒什么事。

    出了门口,我正准备去第三间房子,那主家追了出来,问道:“八仙兄弟,你刚才说的事,可还算数?”

    我嗯了一声,也不想说话。玛德,哪个八仙能当成我这样,赚不到钱不说,还得倒贴钱,我估计这世上也就我这么傻了。

    随后,我直接去了左边第三间房子,这房子还算可以,至少大门看上去像普通人家,不像主家那么寒酸,我敲了几下门,“有人吗?”

    一连喊了好几声,也没个声音,我有些急了,按照我的意思明天必须办丧事,而今晚必须要让他们同意,不然,明天根本无法展开工作。

    当下,我猛地敲了几下,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喊道:“有人没,我有事找你们!”

    喊了三四下的样子,门开了,开门的一名妇人,四十来岁的年龄,身上只有单薄的一根衬衣,她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就问我:“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人睡觉么?”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我直接向她说明身份,就说:“能不能请他们出来商量一下?”

    “都睡了,明天再说!”那妇人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抬手就要关门,看那架势,是不打算跟我商量。

    我也是急了,一把摁住门头,就说:“那个大婶,死者为大,能不能”

    不待我话说完,那妇人身上不由提高了几分,说:“搞什么啊!都说了,他们睡觉了,哪有时间跟你商量,再说,你一个抬棺材的,管那么多干吗,我们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我”我特么居然无语了,的确,按照丧事规矩来说,主家怎么说,我们八仙便怎么做。

    但是,眼下这事,倘若真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办,我怕会突生异变,就厚着脸皮说,“大婶,古话说,清明丧一个,中秋”

    我话还说完,那妇人一把推开我,就说:“别跟我扯什么古语,我没文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想要商量丧事,明天请早!”

    说完,那妇人啪的一声,关上房门,从里面传出一阵叫骂声,“什么狗屁玩意,真当自己是大人物,还tm找我们商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ps:明天四章补上!

第919章 五彩棺(31)() 
听着这话,我心里那个憋屈啊!玛德,就我们八仙去别的地方办丧事,一般都是备受尊重,好饭好菜招待,到了这里,却特么处处受气,若不是考虑这场丧事有些特殊,我特么真心想扭头就走。

    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我深呼几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在边上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掏出烟,抽了起来。

    大概下半夜三点的时候,郎高过来找我,问我,明天丧事怎么弄。

    我把与主家的对话告诉他,就说,先将东西准备好,争取明天把丧事给弄好,而我则一直坐在门口等着这些所谓的叔伯起床。

    那郎高说,有些人越是给他面子,越能得瑟,干脆把门砸了,再把那些叔伯从被窝拉拉出来。

    对此,我也是醉了,这特么跟流氓有啥差别,咱们八仙得讲理。

    不过,说实话,我内心还是比较认同郎高的话,也想按照他的方法来做,但是,一想起我们八仙的规矩,只能强压心中的念想,老实巴交的坐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时间这东西,当真是不知不觉地过了,不一会儿工夫,时间到了早上六点,一道道鸡鸣声响了起来。那郎高再次找到我,说是开路所需的东西悉数准备好了,就差这些叔伯点头。

    我嗯了一声,大致上跟郎高说了一下,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那郎高说,没啥心情睡觉,便在我旁边坐了下去,又给我递了一根烟。

    就这样的,我们俩人守在门口,心里那个滋味啊,酸辣苦甜咸。

    大概是六点半的样子,那门总算开了,开门的是昨天夜里那妇人,她见我们蹲在门口,先是一愣,紧接着,皱眉道:“一大清早蹲这干吗?”

    我正准备说话,那郎高赫然起身,像变戏法一般从口袋掏出一个证件,我一看,好像是警察证,我有些明白他用意了,也没说话,就听到郎高厉声道:“我是东兴镇派出所所长,我现在怀疑你与一场谋杀案有关,需要领你去派出所协助调查!”

    那妇人好似没想到郎高会来一处,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郎高继续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说着,他一把拉住那妇人就往边上走了过去。

    那妇人好似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大概过了三四秒方才反应过来,正准备开口喊,那郎高一把捂住她嘴巴,又朝我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我进去找那些叔伯。

    对于郎高的做法,我只想说,太特么解气了,要是有这妇人在,跟那些叔伯肯定商量不出结果,现在郎高将这恶婆娘拉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下,我也没犹豫,立马溜了进去,那郎高则在后面喊,“九哥,我先带这妇人去派出所了!”

    听着这话,我差点没摔倒,玛德,这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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