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村子焕然一新,就连那泥巴马路也能换成水泥路,还有你们村子的堂屋、池塘、田地、住宅,只要拿了这三十五万”
不待他话说完,那村长一把拿过他手中的钱,这让我皱了皱眉头,然而,事实却大出意外,那村长居然将钱朝空中撒了过去,笑道:“年轻人,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在这耀武扬威,老子告诉你,我们下河村的人,只认人,不认钱。”
说着,他冲身后那群村民吆喝了一声,“大家说对不对。”
“对,我们只认人,不认钱!”
几十个村民齐声吆喝一声,齐声宛如南天门的铜钟,久久不散,刺得人耳膜生疼。
瞬间,整个场面异常的热闹,我也被这声音弄得热血沸腾,双眼直视小老大,就说:“黄毅,自今日起,你我同学情义,一刀两刀!”
我本来想学古时候的割袍断义,掏出徐氏匕首,又扯了几下衣服,不由有些心疼,这件衣服花了我六十块钱,要是割一块,六十块钱没了,哪里舍得啊,只好压下心中的想法。
那小老大好似看穿我的想法,冷笑一声,“陈九,你当真是敬酒不喝要喝罚酒?”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无所谓,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这么多人手持凶器,非法聚在下河村,意欲何为?我有理由相信你们是来这寻仇的。”
说着,我让杨言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算是留个证据,这也没办法,在遛马村时,我被照片阴过,自然要长点记性。(。)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五彩棺(16)()
“陈九,我草泥马!”那小老大怒吼一声。
我没有理他,就朝游书松走了过去,在我心里游书松的地位应该比小老大高一些。毕竟,在曲阳时,我经常看到游书松、万洋俩人跟在王木阳,应该是王木阳的左膀右臂,而小老大估计在王木阳身边只是一个小喽喽的角色。
“游书松,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不想因为丧事闹到派出所,于你们八大金刚还是我们八仙都不好,我劝你就此回你的北方,惹急了,我只能将这些照片交给警察,我相信警察叔叔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招待,例如,将你们这群关7天?到时候,丧事早已办完。”
我这样说,是想让游书松就此罢手,主要是不想跟他闹,无论是八大金刚还是八仙,都属于抬棺匠,也算是半个同行,只是我们两派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那游书松没理我,而是朝小老大看了过去,好似在询问小老大的意见,这让我微微一愣,小老大的身份比游书松高?不能吧!小老大高一的时候才出去打拼,到现在也就是四个年头,这中间还被人骗过去搞了一段时间传销,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下,我朝小老大看了过去,还没来及说话,他深呼几口气,再次恢复先前那模样,看不出半点愤怒,就听到他说:“陈九,你说的挺对,这事闹下去于你我都不好,这样吧!今天算是你胜了,作为歉意,我们可以暂时退出这场丧事,而你得拿出你的诚意,譬如,你手中的那些照片。”
我懂他意思,他这是担心我拿照片交给警察,就说:“只是暂时?”
他点点头,笑道:“你不会想让我们就这样退出丧事吧?”
我一愣,小老大以及游书松千里迢迢从北方赶过来,怎么可能就此退出丧事,就问他,“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这场丧事你想办,而我们也想办,两家之争,最终倒霉的是主家,我相信以你的死者的尊重,应该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吧!”
那小老大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我给你提个意见,若是同意,咱们所有人坐下来谈谈,若是不同意,你应该知道,以我们的实力,今天被抓了,明天一大清早就能放出来,毕竟,我们没干啥违法事,顶多是赔点钱罢了。”
我没有说话,朝杨言跟高佬他们看了看,那高佬说,“陈八仙,死者死于清明,现在已经过去一天,明天必须办丧事,后天必须将死者抬上山,时间有些紧迫,咱们必须尽快确定丧事。”
“是啊!”村长凑了过来,对我说,“小兄弟,咱们必须以死者为重。”
我微微一愣,他们意思是让我跟小老大和谈,而和谈的内容,我大致上已经猜出一些,应该是用抬棺匠的行规来确定丧事归属问题。
我担心的正是抬棺匠的行规,在我们这一行,有这么一条规矩,抬棺材的人必须是德高望重之辈,甚至有些地方会请一些特别有名的人来抬棺材,其目的是让死者脸上有光。
譬如03年的时候,某位大牌女星仙逝,抬其棺材的无一不是德高望重之辈,就连某天王也甘愿充当一会假仙,替其抬棺。
可,按照这个行规来说,我是八仙宫宫主,在八仙当中身份还算可以。可,如果按照社会地位来看,我特么连个屁也不是,要钱没钱,要名没名。
如此以来,宋广亮的丧事还是会落到小老大等人手里,这是我十分不愿意看到的事。
但是,那小老大已经拿抬棺匠的行规来说事,要是我拒绝的话,倒显得我不尊重行规,恐怕会失了人心,更为重要的是,我干不出违背行规的事。毕竟,行规才是我们这一行立足之本,违背这个,与忤逆不孝之人有何差别?
那小老大或许正是看中我性格,这才会提出行规。
考虑一番,我咬了咬牙,就说:“行,咱们按行规办,违之,天打五雷轰。”
我之所以发誓,意思是很明显,无论结果怎样,我们两派人都要尊重这个结果。
那小老大显然是看出我意思,说:“行,违之,天打五雷轰。”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松出一口气,而我心里则格外苦涩,按照行规,小老大一众人明显有优势,更为重要的是,小老大背后是王木阳,而王木阳背后又是玄学协会,他随便叫几个人玄学协会的人过来充场面,足以证明德高望重几个字。
而我这边都是普通的泥腿农民,连温饱都成问题,跟德高望重几个字没半点关系,倘若按照行规来说,我们毫无胜算,甚至可以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老大他们接手丧事。
玛德,我暗骂一句,多多少少有点明白小老大为什么会混的好了,玛德,就这心计,到哪都能混的好。
“九伢子,我果真没看错你,年轻的身子,却装着顽固的思想,这种人作为朋友让人特生气,作为敌人却非常好,我非常庆幸我的敌人是你。”
说着,那小老大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他这是讽刺我,但是,他说的是事实,就问他:“几点!”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已是中午,下午六点吧!完事后,无论你我哪一家办丧事,都需要时间去准备丧事,毕竟,明天一大清早要开路了。”
我点点头,也没理会那小老大,跟村长简单的说了几句感谢话,便领着杨言他们朝八仙宫走去,背后传来小老大的声音,“九伢子,我还没说地点呢,作为歉意,我们把地点定在八仙宫吧!也算是对你们八仙的尊重。”
我脚下一个错步,差点没摔倒,好在杨言拉住我。
玛德,这是尊重吗?这特么是赤果果的炫耀,炫耀他黄毅能在八仙宫抢八仙的生意,炫耀他的本事。换而言之,他同样是借这个机会向八仙宫附近的村民传达一个信息,那便是他们八大金刚比我们八仙有本事。
我正准备拒绝,那小老大的声音再次传来,“九伢子,我们同属抬棺匠,商量丧事,自然要在威严的地方,而八仙宫现在已经建的差不了,开个会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站着跟你们商量丧事。”
我草!
我暗骂一句,也不说话,脚下不由加快几分速度,只想早点离开这里,主要是这场面太尴尬了。
大概走了几十米的样子,那高佬一把拉住我,说:“陈八仙,以行规而言,我们这边毫无胜算啊!”
我嗯了一声,就问杨言能不能请一些德高望重的人过来撑场面。他说,他认识的全是一些医生,时间上有些赶不及,更为重要的是,小老大他们肯定会请玄学协会的人,哪怕请了医生过来,也是于事无补。
我想过再次给蒋爷打电话,可,蒋爷已经说过他没时间。
我又想过给青玄子打电话,他好像已经进入玄学协会了。但,想到万名塔时,他离开的神情,我压下了这股念头。
玛德,难道真的只能任由小老大他们办丧事?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办丧事?(。)
第905章 五彩棺(17)()
路上,我们所有人心情较为低沉,都没说话。
大概走了好长一段路,那杨言问我,要不要搭车回八仙宫,主要是八仙宫离我们下河村有点远,我想了一下,就让他们先搭车回去,我则打算走路回去。
这倒不是我省钱,而是打算一边走路,一边思考怎样应对小老大他们。
那杨言见我不搭车,他也没再提,便跟着朝八仙宫走去。
走着,走着,我心里苦涩的很,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只要按照行规办,我想不到任何办法能应对小老大。
玛德,就算明知是输,我们八仙必须奋力试试,不然,愧对我们八仙这个名头。
当下,我怔了怔神色,就问他们有没有社会地位比较高的朋友或者亲戚,那李建刚说,有倒是有,就是他那亲戚,肯定不会为了丧事特意赶过来。
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他说的在理,只是为了一场丧事,谁特么愿意赶过来撑场面?
不一会儿功夫,我们到了八仙宫,这八仙宫在老夫人的赞助下,占地约摸三亩地,最上面铺满了琉璃,显得金碧辉煌,特别是屋脊上雕刻了八位仙人,栩栩如生。
那杨言好似是第一次看到八仙宫,在门口的位置愣了好久,支吾道:“九哥,你哪来的钱建这宫殿?”
我苦笑一声,说:“我哪有钱,是老夫人捐的钱,别看外表好看,里面还没装饰呢!”
说话之间,我朝八仙宫走了进去,里面摆满了各种施工工具,再加上一些白灰,整个殿内显得有些荒芜,二十几名工人正在施工,见我们进来,走过来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
这男子是八仙宫装修的一个小包工头,跟游书松一个姓,也姓游,叫游志邦,我在这里干了近半年时间,都是由他发工资,平日里,对我们还算不错,工资都是月结。
“宫主,你们几个咋这时候才来开工?”那游志邦走到我面前,又瞥了我身边几人一眼,语气还算和蔼,并无责备的意思。
我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有点私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对了,等会我们要用八仙宫,您看能不能今天别开工了。”
“别开工了?”他疑惑地瞥了我一眼,“可,你不是说,要早点搞好八仙宫么?怎么现在”
我想了一下,也没隐瞒,就把与小老大的事说了出来。
他听后,想了一下,就说:“宫主,你们是不是比谁请来的分量重?”
我嗯了一声,按照抬棺匠的行规的确是这样,若是放在古时候,比的并不是请来的人分量重,而是比抬棺匠八人的身份,只是,社会一直在进步,而我们抬棺匠也变得灵活了一些,不再是看抬棺匠八人的身份,而是看谁请来的人有分量。
说白点就是,有德高望重的人镇场面,丧事会显得热闹,打个比方说,某地方仙逝一人,某某特大领导来了,这就是镇场面的人物。
我现在跟小老大比的正是这镇场面的人。
看上去很幼稚,但是,在我们抬棺匠一行里面,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这么一种行规。
那游志邦见我点头,好似想到什么,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宫主,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嗯?”我一愣,这游志邦是个小包工头,他认识的人,恐怕也是建筑一行的人,这与我们抬棺匠一行不挂钩啊!要知道我们行规不但是请有分量的人,还得请跟丧事有关的人物。例如:道士、风水师、扎纸匠之类的人物。
也正是这样,我才担心小老大请的人分量太重,不然,我肯定给老夫人打电话,以她老人家的身份,这八仙宫附近,谁不买她老人家的单,奈何老夫人只能算商行,与丧事毫无半点关系。
那游志邦见我不信他,神秘一笑,说:“宫主,知道唢呐队么?”
“嗯?唢呐队?”我一愣,唢呐队也算是丧事行业的一种,甚至有唢呐匠的说法,特别是古时候,吹唢呐的人,那可是比我们抬棺匠身份还要重,一首百鸟朝凤见证了中国近千年的历史,而唢呐本身更有几千年历史,已经成了中国非物质遗产的一种。
念头至此,我面色一喜,一把抓住他手臂,“你认识当地的唢呐队?”
“当然!”
那游志邦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像是傲娇,又像是羡慕。
“谁?”我脱口而出。
那游志邦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建刚抢先开口了,他声音有些急促,说:“宫主,我们八仙宫附近最出名的唢呐队,当属游家班,而游家班班主正好是包头的侄子!”
说着,他看向游志邦,继续道:“我说的对吧!”
“对了一半!”那游志邦笑了笑,解释道:“宫主,我那侄子性格固执,一直坚持着唢呐队比洋音乐好,可叹的是,老祖宗几千年的手艺到了现在,鲜少有人请了唢呐队,都是请什么歌舞团,我那侄子不肯解散唢呐队,组建歌舞团,被他父母骂的要死。”
一听这话,我立马明白过来,要是没猜错,他那侄子与我性格差不多,就问他:“你侄子叫什么?”
“游天鸣!”他想也没想,立马说。
我想了一下,以游天鸣的身份恐怕帮不了我,不过,游天鸣这朋友,我却是十分相交,不为别的,只因我们俩人一直坚持着老祖宗传承的手艺,就说:“现在方便请他过来么?”
“方便!当然方便!”那游志面色一喜,继续道:“宫主,我知道以游天鸣的身份肯定帮不了你,不过,他师傅绝对能帮到你。”
“他师傅?”我疑惑道。
“对,他师傅是整个南方鼎鼎大名的唢呐匠,国/家曾经拍了一个文艺纪录片,请的就是他师傅,而他师傅也被国/家当国宝一样保护着,身份挺重,这些年一直住在我们这边。”
那游志邦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口水沫子都飞了出来。
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想也没想就让他帮忙引荐游天鸣,再通过游天鸣去邀请他师傅。
那游志邦爽快的应承下来,立马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大概响了三四秒,他说:“天鸣啊!我给你引荐一个人,你们俩绝对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不”
说着,他顿了顿,在我脸上瞥了瞥,继续道:“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兄弟,真正的兄弟。”
随后,那游志邦又对着电话说了一些家常话,大概聊了两分钟的样子,方才挂断电话,对我说:“天鸣十分钟内到!”
第906章 五彩棺(18)()
听着这话,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总算听到好消息了,更为重要的是,我特想见到游天鸣,只因我们俩像傻子一样坚守着老祖宗的传统,又或者说,我们坚守的是一种信仰。
现在想起那一幕,只觉得我们的相见像是命运的引导。我后来问游天鸣,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