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侄子,王木阳!”他说了一句话,又盯着我脸上看了一会儿,沉声道:“我是个生意人,不在乎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眼里只有利益,你能明白我意思?”
我点了点头,他这是暗示我,让我不要因为王木阳的关系,对他有所看法。同样,他也不会因为王木阳的关系,对我有所刁难。
坦诚说,要是一般人说出这话,我根本不会相信。
但是,这话是从傅浩嘴里说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信了,要说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真要说起来,只能说,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吧!
那傅浩见我没说话,又开口了,他说:“陈九先生,我听温雪说过你的事,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能干好这件事。”
第740章 阴棺(15)()
我愣了愣神,就问那傅浩,“傅老板,何出此言?”
“因为我这事,需要一名懂坚持的八仙,而你正是一名懂坚持的八仙。”那傅浩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继续道:“从温雪口中得知,你平生最为尊重死者,哪怕得罪任何人,你依旧会保持初心,我正看中这一点。”
我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也不想跟他绕弯子,就直接说:“傅老板,你找我们到底何事?”
他沉默了一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缓缓说出两个字,“找尸!”
一听这话,我纳闷的很,只是找尸,哪里需要这么多钱,就问他:“只是找尸?”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对,只是找一具尸体!”
“这个简单,我们明天就给你找着。”一直未曾说话的郎高,开口道。
“这位先生,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倘若真有这么容易,这事也轮不到你们。”那傅浩说了一句大实话,将眼神抛向我,问道:“陈九先生,我相信你应该猜了出来,对吧?”
我点了点头,这事不难猜,刚进门的时候,那外面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摆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他身上衣服的可以看出,那中年男子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再加上桌上清香,不难猜出中年男子是傅浩的长辈。
如此一推断,傅浩要找的尸体,恐怕就是那中年男子。
当下,我朝他说了一句,“是民国时期的尸体吧?”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刚才进门的时候,你看到的照片是我爷爷,早些年,爷爷在外跑商,不知是遇到土/匪了,还是遭遇瘟疫,再也没回来过。”
说着,他掏出一张照片摆在我面前,那照片跟门外的照片一样,只是小了一号,继续道:“我能提供给你的信息极其有限,希望你能找到爷爷的尸骨,再将其带回这里,入土为安。”
我拿起照片,也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仔细端详起来,照片上这人,与傅浩有着三分相似,或许是民国时期生活条件较为艰辛,照片上那人皮肤有些黝黑,双眼陷得很深,两条眉毛几乎连到一块。
看了一会儿,我沉声问了一句,“怎么现在想起找他的尸体?”
“这话说来有些长!”那傅浩叹了一口气,“近半年时间以来,每到子时就会梦到爷爷,他老人家在梦里大骂我不孝,忘恩负义,又说他在阴间过的很苦,无依无靠,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说着,他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之色,继续道:“起先,我也没怎么在乎,随意安排几个人去寻找他老人家的尸体,一直杳无音讯,一个月前,爷爷又给我托梦了,说是他在阴间被欺负了,好多人跟他抢房子住。”
听到这里,我大致上明白了,正准备说话,那傅浩罢了罢手,示意我不要说话,又说:“就在一周前,我妻子双耳失聪,去了大大小小的医院,也没个结果,紧接着,我女儿又出现问题,她她她莫名其妙的失明了,最后是我儿子,他他才七岁啊,就失声了。就在昨天,家里给我打电话过来,我那年近八旬的老母亲也出问题了,每天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嘀咕一句话。”
我神色一紧,这事有些邪门了,就问他:“她老人家嘀咕什么话?”
“阴棺!”说这话的时候,那傅浩的声音特别沉。
“阴棺?”我惊呼一声,立马站了起来,或许是起身过快的原因,那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面。
“陈九先生!”那傅浩跟着站了起来,颤音道:“你知道阴棺?”
我嗯了一声,双眼在他身上盯了一会儿,最终将目光从他身上离开,一把拉起边上的郎高、乔伊丝、陈二杯就说:“走,我们走,这活不接了。”
那郎高好似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九哥,你这是?”
我不知道怎样跟他解释,就说:“回去再说,先离开这里。”
说完,我也顾不上郎高他们的反应,拉起他们就走,临走的时候,我将先前收的红包悉数掏了出来,放在圆木桌上。
“陈九先生,陈九先生!”那傅浩猛地喊了一声。
我没有理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带着他们离开,不然,下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我们。
很快,我们一行四人走出书房,在门口的时候遇到那傅金龙,他问我,咋走这么急,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回答的问题。
走出房门后,我脸色沉得有些可怕,领着郎高他们朝上门镇那个方向走,身后传来傅浩的声音,说是,开车送我们回镇上。
我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思,朝他罢了罢手,喊了一声,“傅老板,抱歉,这活,我们不能接。”
那傅浩重叹一口气,也没说话。
路上,郎高不停地问我到底咋回事,怎么说走就走,又说,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三十万,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赚这么多。
我被他问的有些烦了,就说了一句,“大哥,你要钱还是要命!”
“当然要命啊!”他立马答了一句,又问道:“九哥,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听到阴棺咋那么大反应,年头的时候,你不是在咱们东兴镇上抬过阳棺吗?怎么听到阴棺就跑了?”
我瞪了他一眼,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扭头朝傅浩那房子看了去,叹声道:“阳有阳间棺,阴有阴间棺。那老太太年近八旬,已是将死之人,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这种人属于阴阳人,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能看到阴间的一些事物。她嘴里之所以嘀咕阴棺二字,想必是看到阴间一些事物,而她所看到的事物,应该是跟傅浩要找之人有关。”
说到这里,我心里有些苦涩,入行以来,我将尊重死者摆在第一位,从未遇到出现过半途逃跑的情况,但是,那老太太嘴里嘀咕的阴棺,实在是太过于凶险,我不能让郎高、乔伊丝、陈二杯以身犯险。
那郎高见我脸色不对,就问我:“九哥,那阴棺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741章 阴棺(16)()
听郎高这么一问,我深吸一口烟,沉声道:“阴棺一出,死人上身,活人断气!”
“啥意思?”那郎高问了一句。
我罢了罢手,不愿再在这件事上多讲什么,就说:“早点回上门镇!”
那郎高见我不愿再说,也没说,闷着头朝前走,时不时会扭头朝傅家看去,看那架势,是舍不得那三十万。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乔伊丝说话了,她说:“九爷,以你的性子,应该不至于逃跑吖,你莫不是在打什么注意?”
由于苏梦珂的话像刺插在心里,令我对乔伊丝的态度一直是不热不冷,也没理她,闷着头朝前走。
“九爷!”那乔伊丝又喊了一声,气道:“你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对我意见?有意见就说啊!”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便招呼郎高他们脚下走快点。
那乔伊丝好像被我的动作气道了,跺了跺脚,就说:“陈九,老娘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怪我跟你翻脸!”
“乔姑娘!”那郎高拉了乔伊丝一下,“九哥这会正在考虑阴棺的事,你就别捣乱了。”
那乔伊丝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也没说话,跟在我们后头朝前走。
见此,我深叹一口气,她要是再问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将苏梦珂的话,悉数说了出来,只是那话一旦说出来,我与乔伊丝之间,恐怕只会反目成仇。
说实话,我心里极度不愿意苏梦珂的话,可,苏梦珂跟温雪身上的伤口像电影片段,在眼前不停地闪现,令我不得不正视她们的话。
我深呼一口气,挥出脑中那些负面情绪,脚下加快步伐,朝上门镇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我们遇到一辆货车,跟司机说了一些好话,又递了一些钱财,便搭着顺风车回上门镇。
当我们回到上门镇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那郎高说,在我蹲监狱这段时间,他们花一百八十块钱在镇上租了一层房子,那房子有点偏,在上门镇的边缘地方,是一栋三层高的红砖房子,房主在广州打工,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子在镇上念书,老太太想赚点生活费,便空出一层楼,租给了郎高。
我们走了十来分钟时间,总算真正意义上的‘回家’,还没来得及进门,那郎高拉住我,又朝陈二杯跟乔伊丝打了一个眼色。
那俩人会意过来,立马朝房子里面跑了进去,我想跟上去,那郎高拉住我,笑道:“九哥,你今天才出狱,有些仪式还是要做的。”
我愣了愣,就问他:“什么仪式?”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指了指那房子,说:“在上门镇待了三个月,跟这附近的居民打成一片了,若不是沟通方面有些不同,我甚至会怀疑自己就是上门镇的人。”
一听这话,我哭笑不得,这郎高倒也是多愁善感的人,正准备说话,他扭头看向我,问道:“九哥,你最近有没有给二弟打电话,我记得他离开时,让你办好丧事给他打电话。”
我一掌拍在脑门上,当时在踏马村丧事还没办完,便急着赶回监狱,居然忘了这事。
当下,我掏出手机,拨通杨大龙的电话,响了一会儿时间,电话那头传来杨大龙爽朗的声音,“三弟,你吖总算给俺打电话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二哥,让你担心了,这段时间有点忙,忘了!”
“你小子!”那杨大龙笑骂一句,“三弟啊,你还拿俺当外人?俺可是听大哥说了,你这段时间在监狱,可不是忙哈!”
我去,我暗骂一句,瞪了郎高一眼,就对电话说:“什么都瞒不过二哥,对了,二哥最近忙什么呢!”
随后,我跟杨大龙唠了一会儿,都是一些家常的琐事。
大概唠了七八分钟时间,那乔伊丝左手拿着一封鞭炮、右手拿了一些柚子叶,陈二杯则端着一架火盆走了过来。
见此,我连忙跟杨大龙说,“二哥,我这边还有点事,等有时间,咱们三兄弟聚一聚!”
说完这话,我挂断电话,瞥了一眼郎高,没好气道:“大哥,乔伊丝跟二杯这是干吗?”
“嘿嘿!”他笑了笑,解释道:“你刚从监狱出来,有些讲究还是需要的!”
就在说话这会功夫,那乔伊丝跟陈二杯走到我边上,将火盆放在我前头,又用柚子叶在我身上扫了扫,乔伊丝说:“九爷,别愣着啊!赶紧跨火盆,燃烧所有霉运灾难,以后一路顺顺利利的。”
我嗯了一声,从火盆跨了过去,那陈二杯点燃鞭炮放了起来。
这鞭炮声一响,边上不少居民冒了出来,一看这阵势,他们哪里不知道这是干吗,一个个嘀咕起来,大致上是,一个劳改犯出狱,还整的这么正式干吗,应该死在监狱。
听着这些话,我脸上臊的很,这也没办法,在农村,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犯人。
“先进去吧!”我朝郎高他们走了一句,抬步走进房子。
“九哥,我们住三楼!”那郎高饶过我,朝前面跑了过去。
来到三楼,那郎高打开门,就说:“九哥,你先洗个热水澡,我给梁琛打个电话,晚上咱们几人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一听这话,我眼睛一亮,立马说:“好,不醉不归!”
说完,我进入房子,这房子还算皎洁,约摸六十来个平方,三房一厅,家具有些陈旧,不过出门在外,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讲究,捣鼓了一些衣服,匆匆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那郎高已经不在,陈二杯跟乔伊丝坐在客厅看电视,一见我出来,那乔伊丝嬉笑一声,“九爷,听人说,出狱后要剃个光头,你要不要也来个?”
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随便弄下,别剃光就行了。”
话音刚落,那乔伊丝立马奔了过来,奸笑道:“我会!”
说着,她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理发用的剪刀,一把摁在我肩头,立马剃了起来。
玛德,被她这一番动作,我差点没吓死,不过,想到农村的确有这习俗,也没再说话,任由她捣鼓起来,至于会不会剃成癞子头,我倒没考虑过。
因为,我相信乔伊丝绝对不会干没把握的事。
这不,她刚说剃好了,我立马拿镜子照了照,是个大平头,还算不错。
随后,那乔伊丝在客厅看电视,我跟陈二杯随意的聊了几句,就听到郎高在门口喊,“九哥,去吃饭啦!”
我眼睛再次一亮,回了一句,好叻,便跟乔伊丝他们走出房间。
第742章 阴棺(17)()
走出房间后,我们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一间还算可以的酒店,简单的点了几样菜式,又叫了一些啤酒,那郎高说啤酒没劲,喝着尿多,又提了三瓶白的。
对此,我心中暗喜,就问了那郎高一句,“梁所长咋没过来?”
他笑了笑,说:“这上门镇破事多,那小子正忙着工作,估计还有半小时才能到。”
我嗯了一声,便跟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约摸聊了半小时,那梁琛走了过来,他穿的是便服,看上去给人一种平头百姓的感觉,没半点官架子。
“小九,你小子总算出来了,这段时间郎高可没少在我面前唠叨你,天天让我想办法把你捞出来。”那梁琛走到我面前,在我肩膀拍了一下,顺手捞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继续道:“啥话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我微微一笑,对于梁琛的人品,还是非常佩服的,至少他懂百姓疾苦,这样一个人当所长,当真是一地之福,捞起酒瓶,就说:“上次多谢梁所长帮忙开了一份证明,小九借着这次酒桌,向您表示一番感谢了。”
说着,我跟他对拼了一瓶,那乔伊丝拉了我一下,低声道:“九爷,你酒量不行!”
我笑了笑,朝她罢了罢手,也没说话。
很快,上了一些菜式,我们一行人吃的还算可以,饭倒是没吃啥,光啤酒就喝了两箱,白的喝了五六瓶,那郎高跟梁琛醉的东倒西歪,抱着酒瓶就喊,再来一瓶。
那陈二杯的酒量好像很不错,整个人还算清醒,抱着我,指手画脚老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啥。
至于我,也喝的差不多了,勉强还能分的清东南西北,想起晚上还有事,便对陈二杯说,“二杯啊!啥话也不说了,再来一瓶啤的。”
说着,我起开两支啤酒,一人一瓶,那陈二杯犹豫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见我望着他,最终还是拿起酒瓶,一饮而下。
随着这一瓶啤酒下肚,他指了指天花板,立马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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