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后,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这是他的直觉,具体咋回事,他也不清楚。
对此,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双眼紧盯那彩色衣服,大约烧了三四分钟时间,那彩色衣服烧了一大半,我朝坟墓东西两侧的八仙伸了两根指头,意思是让他们杀鸡。
他们会意过来,杀了一对公鸡,将鸡血围着坟墓滴了一圈,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圈鸡血,每只鸡滴半圈,代表阴阳二气,有阴阳相融的意思在里面,预祝死者下辈子能平安。
待他们滴完鸡血,那火焰的颜色好像没有先前那么蓝,隐约夹杂一些淡红色,这令我跟青玄子同时松出一口气。
就在我们以为火焰颜色会转回正常时,那彩色衣服燃烧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在旁边吹气一般,不到几秒钟时间,那火焰就烧到碗底的位置。
一见这情况,我跟青玄子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就连边上那些八仙好像也发现这情况不对,整个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忽然,那高佬尖叫一声,伸手指着那对空碗,话都说得不利索,“碗碗碗动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两只空碗静静地躺在那,并没有动,于是,我将疑惑的眼光抛向高佬。
那高佬见我望着他,面色有些凝重,额头上迸出一些细微的汗水,说:“刚才那碗动了。”说着,他指了指左边那支空碗。
我正准备说话,青玄子开口了,他说:“那只空碗压着红色衣服,是烧给小女孩的。”
说完,他好似想起什么,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两只空碗,就见到右边摆着一张圆形的绿纸,特别圆,边上有些黑色的灰烬,左边则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心中一愣,朝那青玄子走了过去,说:“咋回事?这红色衣服是用空碗压着的,按说应该会留下圆形的红纸才对,怎么会烧掉?”
他没有理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坟墓,嘴唇有些发抖,就说:“不得了,不得了,那小女孩成恶鬼了,成恶鬼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说这话时,他一双腿剧烈的晃动着,这是我认识青玄子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我心头有些急了,拉了他一下,就问他:“道长,到底咋了?”
他还是没有理我,嘴里还是重复先前那番话,这令我心中越来越急,也顾不上平常的尊重,就死劲地晃了他几下,说:“道长,到底咋了啊,为什么你会说小女孩变成恶鬼了?”
他愣了一下,双眼在我身上盯了老长一会儿时间,又掐指算了算,方才吐出八个字,缘在六年,善恶难测。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小道刚才算了算小女孩的八字,竟然算出她六年后与你有缘。”
一听这话,我猛地吸了一口凉气,颤音问道:“道长,你别吓我,小女孩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跟我有缘?”
他皱了皱眉头,说:“这也是小道纳闷的地方,小女孩明显已死,为何六年后却与你有缘,这太匪夷所思了。”
“是不是您算错了?”我细声地问了一句。
那青玄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不满地说:“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我缩了缩脖子,尴尬地说:“道长肯定没算错,应该是有些特殊原因在里面。”
他听着我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就说:“六年后那小女孩也算不上跟你有缘,只是与你身边某个人有些缘分。”
一听这话,我有些懵了,正准备说话,他罢了罢手,说:“小道道行有限,算不出更多的事情,只能告诉你,天意如此,六年后,你便知道这其中缘由。”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问他:“那您刚才说的恶鬼是啥意思?”
他没有说话,而是面色一沉,嘴里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举起手中的空碗,猛地将两只空碗砸在地面,喊了一句‘呔!’。
随着这话落音,那两只空碗落地,其中一只应声而碎,另一只却在地面转了几个圈,完整无缺的停在地面。
有些事情说来也诡异的很,那碗本来完完整整的停在地面,也不晓得是八仙们犯困打翻了贡品,还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忽然从后方飞出来一块猪肉,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碗上面。
不可思议的是,那猪肉竟然在空碗上砸掉一角,这令我们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空碗,都说太巧了。
一见这情况,那青玄子笑了起来,一把搂住我肩头,兴奋道:“小九,看见没?”
我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朝后方看去,就见到一名八仙正在打瞌睡,他旁边摆着一个空碗,值得一提的是,那空碗里面原本装着一块猪肉,是打算落葬后祭坟用的。
看到这里,我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笑。都说多行善事必结善缘,倘若没有猜错,那碗不碎,指不定会真如青玄子说的,还会死人。至于死的是谁,就我猜测而言,应该是琴儿。
第470章 印七(95)()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很,现在碗碎了,那琴儿应该能平安。说实话,琴儿是因为我才卷进这场丧事,现在她能平安,当然值得庆幸,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随后,我找来两块祭石,一块放在沈军的坟前,一块放在小女孩坟前,又弄了一些祭品放在坟前,再让高佬点燃一封长鞭炮,以鞭炮声结束这场丧事。
待祭完坟,月亮已经逐渐隐了去,天边渐渐划开一道亮光,洒落在坟墓四周。我猛地呼了几口新鲜空气,一夜没睡觉,身子疲乏的很,死劲地搓了搓脸,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
虽说这场丧事已经画上句号,但,眼下却没时间休息,老王还在遛马村等我。
当下,我留下几名八仙将那两堆新坟修饰一下,便领着高佬、瘦猴以及青玄子急匆匆地朝遛马村赶了过去。
路上,我一心系在老王身上,脚下的步伐自然快的很,原本需要走半小时的路程,我只花了八分钟。
刚到村口,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袭来,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微微一愣,也顾不上那股压迫感就准备进村,那青玄子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说:“村内有死气!”
一听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他:“沈军一家三口已经下葬,哪里还有什么死气?”
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反问我:“小九,出殡时,东西都收拾整齐没?有没有落下纸扎在村里?”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全部搬空了,没落下什么东西。”
听着我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那就奇了怪,怎么会有死气。”说着,他朝村内走了进去,我立马跟上他的脚步,高佬和瘦猴跟在我身后。
刚进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心绪有些不宁,老觉得出事了,正准备开口说话,我眼尖的看到池塘的边上有一只军绿色的解放鞋。
一见那鞋子,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鞋子好像是老王的。撒开步子就朝那鞋子跑了过去,捡起鞋子看了看,我敢百分百肯定这鞋子就是老王的。
‘老王’我猛地喊了一声,朝池塘四周看了看,水面很静,没有半点涟漪。
这时,高佬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心情低落到极点,也没说话,将鞋子递给他,就朝堂屋内跑了去。由于天色早的很,这遛马村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窗的,压根不知道老王被安排谁家。
无奈之下,我只好站在堂屋前,卖力喊:“老王,老王,老王”
一连喊了七八声,堂屋左侧那房间的二楼,也就是我先前休息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约摸等了十来秒钟的时间,窗口探出一个人头,是我们这伙八仙的其中一人,叫三瓜,他说:“陈八仙,是你吧?”
没有任何犹豫,我答了一句是,立马朝那房间跑了过去。来到二楼一看,我愣住了,只见房内躺了七八名八仙,都是熟人,唯独没看到老王,值得一提的是,那温雪跟琴儿也不见了。
“老王呢?”我问三瓜。
他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床上,说:“在那!”说完,他脸色一怔,惊呼道:“咋不见了。”
一听这话,我特么也是火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正在睡觉的八仙一一摇醒,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老王。他们说,下半夜的时候,老王闹腾的很,一直说要自杀。
听完他们的话,我感觉整个人都要奔溃了,老王的性子我清楚的很,他怎么可能会闹自杀。再者说,老王一对儿女马上要走进社会赚钱了,正是老王享清福的时候,他怎么会自杀?哪怕他疯了,他潜意识中也绝对不会闹自杀,这是一个人的本质。
那三瓜见我没说话,走了过来,二话没说,跪在我面前,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下,说:“陈八仙,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老王,都怪我!”
说着,他又卖力地抽自己耳光,一边抽着一边自责,边上那些八仙也跟着跪了下去。整个房内,就剩下我,高佬,瘦猴以及青玄子站着,其他人都跪在地面。
这令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办,先前听青玄子说有死气,后来在池塘边上看到老王的鞋子,难道难道难道他真的在池塘边上落难?
想到这里,我发疯一样朝楼下冲了过去,一边跑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脑中不由自主浮现这一年以来老王对我的照顾。
记得刚入行那会,他说,九伢子,现在年轻人不愿意当抬棺匠,嫌这行累,嫌这行苦,嫌这行没面子,我这辈人死后,就靠你抬龙柩了。
他还说,九伢子,人人坐桥谁人抬,每个行业都有存在的必要性,不能因为面子,嫌弃这,嫌弃那。人,必须脚踏实地。
九伢子,以后遇到这种事,要记得检查死者死透没,别把活人埋了,会折阳寿。
九伢子,这场丧事有危险,你退出,让我来。
九伢子,你救了王洁,镇上都在说你厉害,你有点名气了。
九伢子,让我跳进墓穴,你照顾你父母,以后有钱了,顺带提携下我子女。
九伢子,办丧事要守规矩,不能越镇接活。
九伢子,你走,让我来应付陈扒皮。
九伢子,不要贪图那一百万,这场丧事会出事,会闯祸。
九伢子,我来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办丧事。
九伢子,去外地办丧事,不要破坏外地的习俗,切记,按照当地的风俗办丧事。
九伢子,你回来了,这段时间镇子很平静,大家都很挂念你。
九伢子,印七会死人,你走,让我来。
九伢子,
想着,想着,我泪水像喷泉一样,一涌而出。
待跑到池塘时,我眼睛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双腿一软,一把跪了下去,朝着池塘歇斯底的喊了一句:“老王”连续喊了七八声,没得到任何回响,就连乡下经常听见的狗叫声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高佬一众八仙追了出来,见我跪在那,他们仿佛知道什么一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消亡,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第471章 印七(96)()
我们一众人在池塘边上跪了三四分钟,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眼角都有些湿润,特别是高佬,整张脸都快扭曲到一起。
这时,青玄子走了过来,见我们跪在地面,他皱了皱眉头,说:“小九,你们这是干吗?看到老王尸看到老王人了?就这样跪着,是在诅咒他吗?”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只要没看到老王,就不能断定他身死。当下,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道:“快快,都起来,快去四周找找老王!”
那些八仙听我这么一说,一个个站了起来,由于天色并未大亮,视线不是特别清楚,我们找来十几个电筒,一边在村内寻找老王,一边喊:“老王,老王!”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约摸找了一个多小时,将整个遛马村翻了一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老王的身影,反倒出现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那琴儿居然昏迷在堂屋后面。
当我们将那琴儿弄醒后,她的第一句话令我们所有人都奔溃了,她说,快救王叔,他被人推进池塘了。
听着这话,我整个人都懵了,唯一的希望的没了,没了,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询问细节,一个箭步朝池塘跑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跳进池塘,开始寻找老王的尸体。
刚进池塘,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早晨的池水特别凉,最为重要的是,我在池塘内闻到一股很奇特的声音,有点像人死后的那种气味。
“老王,老王!”我一边游着,一边歇斯底的叫着。令我失落的是,在池塘寻了接近一个小时,还是没能找到老王的尸体。
“小九,你身上的蛇咬伤还没好彻底,别在水里待太久,等时辰足够,尸体会浮出水面。”岸上的青玄子喊道。
我愣了一下,没有理会他,闷着头继续寻找。找着,找着,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这池塘下面连接地下涵洞,而那涵洞内流的是有情水,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有情水不伤人命。
难道老王没死?
想到这里,我神色一怔,兴奋地喊了一句“老王没死!”便四肢并用,朝池塘的放水口游了过去,打算先将池塘的水放干,这样更方便寻找。
来到放水口的位置,我一个潜水,拨开那放水口,巨大的吸力,差点令我身形不稳,好在那放水口只有两个成人拳头大,不然非得被吸了进去。
随后,我划着疲惫的身子上了岸,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大亮,一轮日头冉冉升起,阳光照在身上特别舒服。
这放水过程缓慢的很,直到中午11点的样子,那池水才放掉一半的样子。奇怪的是,放掉一半的池水后,池水再也没有低过,一直维持在一半的水量。
我起先以为放水口堵住了,便去看了看,那放水口不但没堵,水流量反而比先前更大,这就奇了怪,放水口源源不断地有水放出去,池塘内的水量却没得变化。
我找村内的一老人问了一下这池塘有多深,他说,这口池塘年代久远,从未彻底放干过,他也不清楚到底有多深。这让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办。
一时之间,我们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池塘,都在商量如何把水放干,无论老王是生是死,都必须找到他。
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一众人商量出一个结果,把池塘的放水口弄大,那高佬更直接,他提议租台挖土机,把这池塘平了。
作出决定,我们所有人忙碌起来,找锄头的找锄头,找铁楸的找铁楸的,誓要找到老王,不为别的,只因他是我们的同行,只因他是老王。
当我们找集工具后,那些修饰坟头的八仙跟五花八门的人正好回村,一听老王被人推进池塘,一个个情绪激动的很,差点没把三瓜给撕了,都说他没看好老王。
这也没办法,我们这伙八仙看似一伙,实则内部又分了两派,一派是我们坳子村附近的八仙,以老王跟我为首。另一派则是高佬他们,其中以高佬跟瘦猴为首。
在我们农村,骨子里都比较亲附近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闲暇的时候也会偶尔走动一下,感情自然会深一些。
就拿高佬跟老王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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