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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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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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说:“确定。”

    他犹豫一会儿,给我拍了一根烟,将我拉到堂屋右侧,左右瞥了瞥,没人,方才开口道:“九伢子,这场丧事还会死五人。”

    “为什么?”我一愣。

    “先前跟你说了,我跟老秀才参加那丧事死了七人,现在才死两人,你能明白我意思?”他说。

    我摇了摇头,说:“你应该是想多了,这遛马村的风水与你们办丧事的那村子肯定不同,风水不同,造成的结果也会不同,再者说,青玄子也参合到这场丧事,他应该有法子能避免这种事,老王,你是不是想多了?”

    “绝对没有!”他罢了罢手,说:“九伢子,你是没看到那场丧事,连同死者,八口黑漆漆的棺材摆在堂屋门口,那个场景,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那场丧事到底是怎么办的?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按习俗来讲,死于初七,顶多是怪事多了些,煞气重了些,不至于死那么多人啊!”我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就是按照正常丧事那样办得啊,礼仪方面更是重的要命,平常烧十来斤黄纸,那场丧事都是翻倍烧,最后还把死者列祖列宗请来堂屋,以求庇佑,哪里晓得,还是死了那么多人。”老王说这话的时候,话音有点颤抖。

    “老秀才当时没说啥?”我问。

    “当然说了,老秀才差点没跟那群人打起来,说他们不会办丧事就不要办丧事,只会害人害己。可,那群人没把老秀才放在眼里,骂他一个色胚子懂个屁。”老王气愤地说。

    一听这话,我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很多办丧事的人压根不懂办丧事,纯属滥竽充数,就拿我们八仙来说,那些假仙见我们抬棺材赚钱,不也是想分一杯羹么?各行各业大有这种人,不足为奇。

    于是,我就问他:“以老秀才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他挠了挠脑袋,说:“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印印七吧!”

    听着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王,一把抓住他肩头,惊呼道:“你确定老秀才说的是印七?”

    由于声音有些大,堂屋门口的八仙跟遛马村那群妇女悉数朝我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眼神中尽是疑惑之色,我连忙朝他们罢了罢手,示意他们继续忙手头上的活。

    老王见我神色有些紧张,就说:“九伢子,你没事吧?我记得老秀才好像是说印七,是不是印七有啥不妥?”

    “当然不妥啊,大不妥!你知道什么叫印七么?那是跟鬼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别说死七个人,就是七十个人都有可能啊!”我吼了一声。

    “可老秀才的确说的是印七啊!他说,人死七以印还唉,人逢七以畜避唉!”老王说。

    听着这话,我冷静下来,我记得葬经上好像也记载过这样一句话。可,印七这种仪式,风险度实在太高,也难怪那些人会说啥请死者列祖列宗庇佑丧事,若是没有猜测错的话,那些人之所以请列祖列宗,应该是也是按照印七的礼仪来办,因为,请祖宗那是印七的开场戏。

第423章 印七(48)()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群人应该也是按照印七的礼仪来办丧事,怎么还会死那么多人?难道是道行不够,对,十之**是道行不够。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个疑惑,按照老王的话来说,老秀才应该在场,以老秀才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任由那群人印七,他应该会亲自主阵才对。

    我将心中的疑惑跟老王说了出来。

    他听后,说:“当时那场丧事办得挺大,我跟老秀才是沾了主家的光才得以参加,不然哪能轮到我们,所以,在那场丧事中我们没啥话语权,都是水云真人说了算。”

    “啥,当初那场丧事是水云真人办得?”我惊呼问道。

    “对,就是水云真人,当时水云真人刚出道没多久,但是,他的名气在我们东兴镇贼啦响亮,这也没办法,谁叫他有个瞎子师傅,据说那瞎子是国家的人。”老王叹气道。

    一听这话,我怪异地瞥了老王一眼,这老王不过是农村一普通八仙,咋懂得这么多,是不是懂得有点过头了。

    不过,眼前没时间弄清老王的事,目前的任务还是要搞清楚,那场丧事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只有弄清楚这事,这沈军的丧事才能开办,也算是吸取前人的教训。

    于是,我就问老王,“能具体说说那场丧事是咋办的?”

    老王一听,尴尬的笑了笑,说:“时间太长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再者,我跟老秀才办丧事那天才去的,就知道那场丧事摆了好多纸人。”

    我点了点头,葬经有提到印七怎么弄,纸人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而且纸人的数量也有着规矩,七栋房子、十四名丫鬟,二十一分彩礼以及一大堆家用物品,皆是七的倍数。

    当然,这些东西不全是烧给死者,据说民间传说,这些东西死者只能拿到七分之一,剩下的七分之六是孝敬阴间的阴差。

    随后我跟老王又说了一下印七的事宜,因为身子没完全恢复的原因,很多事情我不能亲自上场,只好让老王他们弄,唯有那些必做的事情,我才硬着头皮上。

    我按照初七的日子算了下,适合办丧事的时间定为后天,大后天出殡。

    定好日子后,我们面临一个问题,几天前跟小老大说好的丧事费用是6000块钱,现在要用印七这个礼仪,6000远远不够,毕竟那么纸糊的东西价钱不菲,光一个纸人就得好几十块钱,纸糊的房子更贵,最便宜都要300,七套纸房子跟十几个纸人加起来四五千了,还有纸糊的家具、冥币等等一切纸糊东西,加起来估计要八千左右。

    我不是圣人,办丧事当然希望赚钱,可,眼前的情况只有贴钱了,小老大的经济条件,我清楚的很,估计就身上那百来块钱。

    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掏了四千块钱的腰包,加上先前说好的六千,一共一万块钱,我将这些钱交给老王,让他到镇上买一些纸扎。

    那老王一听我掏腰包买纸扎,就说:“九伢子,你没病吧!哪有办丧事的人掏腰包,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咱们八仙吃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算是借给小老大的,以后会找他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尸体在堂屋内发烂发臭吧?再者说,死者死于鬼道日,若是丧事办得不体面,肯定会出怪事。”

    “你吖你!”老王在我头上敲了敲,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八仙每人也凑点钱出来,先说好,这是借的!”

    我点了点头,朝小老大招了招手,将我们商量好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后,二话没说,一把跪了下来,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们。”

    老王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说:“细伢子,你有个好兄弟,希望你好自为之,千万别做出对不起九伢子的事,否则,我们东兴镇四十二名八仙不会放过你!”

    “不会,绝对不会!”小老大一边说着,一边朝我们作揖。

    这期间,我一直选择冷眼旁观,我迈不过心中那个坎,始终都觉得这场丧事就是小老大在捣鬼,特别是死者的死亡时辰,是我心中一道不可逾越的沟。

    那小老大好似也知道我不太待见他,就跟老王匆匆地说了几声谢谢,便朝堂屋内走了过去,跪在棺材前头。

    待他走后,老王朝我瞥了几眼,说:“九伢子,梦境终归是梦境,别因为梦境破坏你们俩人之间的感情,有些得不偿失。”

    我罢了罢手,在这个问题上,不想跟老王再说什么,就让他领几个八仙去卖纸扎,至于八仙们筹钱的事,我让他找个本子记下来,然后交给小老大。

    他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便领着几名八仙去了镇子,留下高佬在这说是照顾我吧!

    随着老王一众八仙的离开,堂屋前除了我跟高佬,剩下的都是妇女,我跟高佬又聊了一会儿,那高佬好似也知道印七,一听到印七这两个字,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陈八仙,听说印七的开场就是请鬼吃饭,你有信心吗?”

    说实话,我没信心,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样子,我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想过让青玄子来办这仪式。但是,涵洞那边的事,应该也不好办,若是让他过来办丧事,涵洞那边的风水就会出现,搞不好遛马村的村民集体倒霉,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想了一会儿,我只好跟高佬撒了一个谎,说:“有点信心,只是这印七的过程有点麻烦,到时候你们得上点心。”

    他点了点头,说:“放心吧,这次带来的八仙都是咱们以前的班底,对死者很尊重。对了,陈八仙,死者的墓穴你打算挖在哪?还有另外两具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墓穴的话,既然那下面是有情水,就定在原地吧!咱们带来的这些八仙要弄印七,应该没时间挖墓穴。这样吧,你再叫些八仙过来,让他们帮忙挖墓穴,至于另外两具尸体,那小女孩挺可怜的,就跟她母亲装一口棺材,做个母子棺吧!”我想了一下,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哦了一声,又问:“陈八仙,一直听老辈人说印七,到底什么是印七?烧点纸扎就是印七了么?”

第424章 印七(49)() 
听高佬这么一问,我苦笑一声,说:“当然不是烧点纸扎这么简单,真正的印七,其过程复杂万分,不亚于一场豪华葬礼。”

    高佬愣了愣,在我身上瞥了几眼,支吾道:“你现在这样子,能办好印七么?”

    闻言,我动了动四肢,又松了松筋骨,发现身子传来的疼痛感已经没先前那般剧烈,想必青玄子敷在我身上的应该是个好东西。不然,伤势绝对不会好这么快,就这伤,搁普通医院,至少要十天半个月。

    于是,我点了点头,说:“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应该能办好印七。”

    说完,我没再跟他扯什么,就开始着手安排印七的事宜,纸扎的活交给老王应该没问题,剩下就需要准备人手。

    这印七不比普通丧事,需要的人手特别多,好在这遛马村妇女多,不然,一下子还真找不到这么多人手。

    我先是让高佬联系一些八仙挖墓穴,后是找花嫂商量了一下人员问题,这印七需要的人手不但多,还有点怪,讲究一个‘五花八门’。

    所谓的五花八门,五花指的是,金菊花、木棉花、水仙花、火棘花、土牛花;其中金菊花是比喻卖茶的女人、木棉花是比喻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是比喻酒楼上的歌女、火棘花是比喻玩杂耍的、而土牛花是比喻一些屠夫。

    八门又分别是:一门巾(算命占卦的)、二门皮(卖草药的)、三门彩(变戏法的)、四门挂(江湖卖艺的)、五门评(说书评弹者)、六门团(街头卖唱者)、七门调(搭棚扎纸的)、八门聊(高台唱戏的),所以八门又简称:巾、皮、彩、挂、评、团、调、聊。

    传闻,这些人常年流连在人群中,身上的阳气比一般人要多上一些,再加上这些人所做的行业属于下九流,身上有一股贫气,而歌女身上有一股yin秽气,三股气凝聚在一起,会让周遭的鬼魂野鬼害怕。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至于有没有用,也没人知道。但是,印七必须要求这十三人在场,不然周遭的孤魂野鬼会来抢那些纸扎,毕竟,那些纸扎的房屋在阴间是抢手货。

    那花嫂一听我要‘五花八门’的人,就说:“陈八仙,你这可难到我了,其他人倒好找,那歌女,我们遛马村可没有,还有那扎纸匠,我们也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这十三人缺一不可,特别是歌女,她身上那股yin秽气是必不可缺的,至于扎纸匠,老王去买纸扎可以将那老板请来。

    想了一会儿,我就问她:“花嫂,你们村子附近有没有在城里做骆寡的?”(骆寡:小姐,ji女。)

    她先是一愣,不怀好意的瞥了我裤裆一眼,说:“咋滴?想找骆寡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古时候的歌女跟现在的骆寡差不多,可以找骆寡代替歌女。”

    她哦了一句,“真是这样?”

    我哭笑不得,连忙点了点头,说:“真是这样。”

    “好吧!”她点了点头,说:“我们村子附近有个女人在城里做骆寡,这会正在家里调养身体,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你也知道,那些骆寡回到村子,一个个清高的要命,若是因为缺‘骆寡’去请她,我估计她不会来。”

    想想也是,那些个骆寡,脱了身上那层皮,回到村子,哪个不是嚣张的要命,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这社会笑贫不笑g。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拿什么去请那骆寡。就在这时,那温雪从侧边走了过来,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那些骆寡特迷信,你替她算一卦,连哄带骗把她请过来就行了,不但不要钱,还会给你掏钱。”

    一听这话,我觉得在理,朝那温雪伸了个大拇指,就让花嫂领我去找那骆寡,临走之际,我在花嫂身上放了三粒糯米,让她披件外套,至于我,也放了三粒糯米,随意的批了一件外衣。

    我之所以会放三粒糯米,是因为我们身上染了死者的煞气,放这三粒糯米,一则有辟邪的作用,二则,可以暂时穿上衣服,不过,这三粒糯米也是有时限,只能离开堂屋三小时。

    穿好衣服,我怕堂屋内出啥岔子,就招呼高佬守在棺材前,至于另外那两具尸体,我打算把骆寡请来后再弄。

    随后,我跟着花嫂离开遛马村。路上,她告诉我,那骆寡艺名叫琴儿,所在的村子离遛马村只有一里来路。

    由于我身子隐隐约约有些疼痛,我们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赶到骆寡所在的村子已花掉30来分钟,没有任何犹豫,我们进了村,直奔骆寡所在的房子。

    还真别说,那房子挺漂亮的,三层小洋楼,外墙刷的白白的,房顶的位置贴了琉璃瓦,乍一看,就知道这主家有钱。

    花嫂敲了敲那房门,喊:“琴儿,开门,我是你花嫂。”

    不一会儿时间,房门开了,开口的是一名青年女子,二十三四的年龄,面色有些疲惫,长相属于中等,她先是瞥了我们一眼,冷声问:“花嫂,有啥事?”

    “哎呀,大姑娘,花嫂听说你病了,特意给你找个算命先生,让他替你看看,说不定就给治好了!”说着,那花嫂指了指我。

    我微微一笑,朝那名叫琴儿的骆寡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姑娘,小道观你眉目之间有些疏松,想必并不是身子出了问题,而是烦事缠身吧?”

    她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瞥了我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我学着青玄子的模样,捋了捋下颚,奈何下颚没有胡须,只好故作高深地说:“小道六岁习道,跟着师傅在外行走十来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说完这话,我恨不得煽自己几个耳光,这币装得有些过头了,六岁学毛道,那时候我还流着鼻涕念一年级,不过,有些人就信这套。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她烦事缠身,说句良心话,我是瞎蒙的,当然,也不全是瞎蒙,多多少少有些把握,她面色虽有些疲惫,但,气血还不错,女人气血不错,身子应该没啥问题,既然身子没问题,却又在家休息,那肯定是有事,这并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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