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张寡妇竟然径直朝魏花子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极慢,似在犹豫,又似在考虑什么。
短短几十公分距离,那张寡妇愣是走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方才走到魏花子旁边,她缓缓抬起手臂,轻轻地搂着魏花子,柔声道:“芯儿,你真的希望为娘放弃这段仇恨?”
那魏花子抬头望着张寡妇。
此时,那魏花子泪眼朦胧,哽咽道:“妈,放弃吧,这个村子的村民待我们不薄,这些年没少照顾我,求您了,放弃那段仇恨吧!我…我真的不想看到瞎眼伯伯死了。”
“那为娘答应你,不杀他行么?”那张寡妇轻声道。
“还有张宏伯伯,张云叔叔…。”
那魏花子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名字,我也没怎么数,但估摸着至少有上百个人名,估摸着她这是将孝子村所有村民的名字都数了出来。
而那张寡妇听着魏花子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芯儿,为娘放下仇恨,你这辈子真的能快乐吗?”
这话一出,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咯噔一声,隐约觉得张寡妇是话里有话,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魏花子说,“妈,我快不快乐无所谓,我只希望您这辈子不要一直沉侵在仇恨当中。”
“好孩子!”那张寡妇面色一柔,抬手摸了摸魏花子头发,呢喃道:“或许刚才那小兄弟说对了,为娘带你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在向你索取,还未曾给过你什么。”
说话间,她面庞掠过一丝痛苦之色,缓缓抬起魏花子脸颊,亲吻了一下魏花子额头,柔声道:“跟我来。”
说罢,那张寡妇紧紧地拽着魏花子的手,朝左边走了过去。
我心里咯噔一声,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又或者说她是放下仇恨了,还是没放下?
一时之间,我心中也没准数,就想着跟上去。
可,想到这是她们娘俩的事,我一个外人肯定不好跟上去,就愣在原地为难的很。
好在那张寡妇这个时候忽然开口了,她对我说,“小兄弟,你也过来。”
我心中狂喜,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息地点点头,跟了上去。
那张寡妇带我们去的地方正是魏八仙的家。
路上,我心事重重的,总在想张寡妇到底想干吗,压根拿捏不准她的想法,另一方面我又比较担心张寡妇跟魏花子是在演戏。
毕竟,社会险恶,人心不古。
就这样的,路上我一直纠结着,纠结着。
等我们走到魏八仙家门口时,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十分钟的样子。
那张寡妇站在房门口,也没急着进去,而是紧盯着房门的位置,轻叹一声,“缘起于此,缘止于此,自此永不能相见,亦永不相见。”
说罢,她扭头朝我望了过来,问我:“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听她这么一问,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些紧张了,就说:“陈…陈九。”
“陈?”那张寡妇面色一怔,皱眉道:“不是姓南宫?”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魏花子率先替我解围了,她说:“妈,陈九哥哥的身世可能另有隐情,但卡门村前村长曾说他可能姓南宫。”
“卡门村前村长?”那张寡妇疑惑道。
我点点头,就说:“的确是前村长,我…是现任村长。”
“你是卡门村的村长?”那张寡妇满脸的不可置信,摇头道:“不可能,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成为村长,而看你身体特性也不像是在卡门村长大的。”
我也没隐瞒,就把在卡门村发生的事,简短的讲了一下。
那张寡妇听后,紧紧地盯着我看了好长一会儿时间,忽然之间,她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忽然又哭了,状若疯癫,脚下猛地朝南宫昊天的坟头跑了过去。
我原本想追上去,但那魏花子一把拉住我,轻声道:“陈九哥哥,让我妈跟我爸呆一会儿吧!”
好吧!
她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的,我们俩在魏八仙家的房门口蹲了下去,我原本想问魏花子到底有什么想法,想到先前的一幕,我也没问出来,主要是怕掀旧伤疤会伤到她的心。
我们俩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说话。
在这种寂静中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的样子,一阵噪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抬头一看,是张沐风领着卡门村数十个村民朝我这边跑了过来,但因为受气场影响,他们跑动的步伐特别慢。
不过,即便这样,那些村民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锄头、铁楸、镰刀之类的东西,凶神恶煞,嘴里叫嚣着,“谁敢动我们村长,看老子不弄死他。”
听着这话,我心中一暖,连忙走了过去,大致上跟张沐风说了一声,让他把村民们送回卡门村,我则又跟村民们一一地说了一声谢谢。
很快,在张沐风的带领下,一行人依依不舍的朝村外走了过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就觉得这样将他们打发走了,有点不厚道。但目前的情况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我背后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说:“这些都是卡门村的村民吧?”
扭头一看,是张寡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后边,紧盯着那些离开的村民。
我点点头,如实道:“是!”
那张寡妇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轻笑道:“不错,没给南宫家丢脸,希望你有生之年,能重回南宫家,给南宫家涨脸。”
说着,她也没再说话,径直朝魏八仙家走了过去。
看着她的动作,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就觉得她去了南宫昊天的坟头后,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这还是先前那个恶妇张寡妇么?
带着种种疑惑,我跟上她的脚步,朝魏八仙家走了过去。
这次,那张寡妇没任何耽搁,走到门口时,柔声地喊了芯儿,然后领着我们俩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那张寡妇没在其它地方停留,径直朝厨房走了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走到厨房门口时,那张寡妇停了下来,双手不停地结印,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一些词,然后双手猛地朝厨房的房门拍了下去。
随着她这一掌拍下去,我只觉得附近的空气质量立马变好了,就连身上那股束缚感也瞬间消失了。
尤为奇怪的是,她一掌下去,我恍恍惚惚好像听到一阵轻鸣声,像是九凤戏众圣灵柩发出来的。
第九十一章 嫁棺(90)()
活见鬼了,这张寡妇到底在搞什么?
为什么九凤戏众圣灵柩会有声音传出来?
一时之间,我心沉如铁,压根弄不懂眼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张寡妇的这一掌太邪门了。
然而,真正令我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张寡妇一掌下去后,嘴里碎碎念的话愈来愈快,仅仅是过了不到三秒的时间,我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动。
邪乎的是,她嘴唇在动,却没声音发出来。
忽然之际,那张寡妇再次抬手猛地朝房门拍了下去。
一掌落下。
一阵哐当哐当声,从房间内传了过来。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哐当哐当声应该是九凤戏众圣灵柩的盖子在灵柩上边不停地敲打时,发出来的声音。
草。
这么神奇?
我心中暗骂一句,刚好这个时候,那张寡妇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朝我瞥了一眼,“你先前所看到的灵柩,不是真正的九凤戏众圣灵柩,现在才是。”
嗯?
她这话的意思是,我一直看到的是假棺?
不可能吧!
我心中嘀咕了一会,也没问出来,主要是怕问出来后,显得自己屁臭不懂,只好假装一会聪明人。
那张寡妇见我没说话,也没说啥,脚下缓缓朝前边走了过去,轻轻地推开房门。
就在她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也不晓得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就见到一道红光从房门内一闪即逝。
当我定晴看去时,什么东西都没,整个厨房显得格外祥和。
为了彰显自己懂得多,我也没问出来,跟着张寡妇朝前边走了进去。
很快,我们一行三人进入厨房,或许是张寡妇先前那一掌的原因,刚进入厨房,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厨房好像跟我们第一次进来时,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不一样,我却感觉不到。
见鬼了。
这张寡妇仅仅是拍了两掌,便变成这样了。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魏花子走了过来,轻轻地拉了我一下,我下意识问了一句,“花子,有事?”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芯儿,至于魏花子这个名字,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嗯?
我皱了皱眉头,“你的真名叫南宫芯?”
她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南宫芯。”
好吧!
我瞥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就听到那南宫芯再次开口了。
她这次的声音压得特别低,特别低,低如蚊虫轻鸣。
她说:“等会小心点我妈,我怕她会反悔。”
我一怔,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怕她妈反悔?
反悔什么?
我压根不懂她这话的真正意思,我原本想直接问出来,但看南宫芯说这话的语气,应该是极其不方便,我也不好再问,只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南宫芯一见我的动作,冲我不动声息地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那张寡妇抬步朝九凤戏众圣灵柩走了过去,我顺着她的动作,朝九凤戏众圣灵柩望了过去。
一眼。
仅仅是一眼。
我眼神再也收不回来了。
但见,那九凤戏众圣灵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红色,鲜血欲滴,而原本放置在九凤戏众圣灵柩上方的八个凤凰木雕,此时已经变成了墨黑色,静静地伫立在灵柩上方,犹如八大金刚一般,守护着九凤戏众圣灵柩。
看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声。
红色的九凤戏众圣灵柩?
这特么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甚至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找点黑色油漆,直接给那棺材上一层黑漆。
但这一想法在我脑海仅仅是一闪即逝。
原因在于,那张寡妇一把拽住我手臂,就问我:“你应该找过道易了吧?”
我点点头,就说:“找过两次。”
“两次?”那张寡妇面露诧异之色,又问我:“是不是给了你一样东西?”
我嗯了一声,也没犹豫,直接将道易给我的黑色小棍子拿了出来。
令我诧异的是,那张寡妇一看到黑色小棍子,面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面目也变得极其狰狞,低声怒吼道:“该死的老头,我费劲千方百计就为了这黑色小棍子,死活不愿意给,没想到现在居然送给一个不过见了两次的小子。”
听着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听她这语气要发飙了。
就在这时,那南宫芯立马凑了过来,一把攥住张寡妇手臂,低声道:“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或许是道易爷爷觉得陈九哥哥有过人之处,这才将‘铉’(xuan)交给他。”
“过人之处?”那张寡妇冷哼一声,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厉声道:“就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一听,心里极度不舒服,但看到张寡妇脸色不对劲,我也不敢说话,主要是怕惹恼她。
而那南宫芯听着张寡妇的话,立马朝我望了过来,就说:“陈九哥哥,把你的剑亮出来。”
我没任何犹豫,立马轻喝了一声,“剑来!”
只听到咻的一声,火龙纯阳剑出现在我手中,我也没客气,直接扬了扬火龙纯阳剑。
那张寡妇紧盯着我手中的火龙纯阳剑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这是火龙剑?”
嗯?
火龙剑?
她居然知道火龙剑?
要知道我当初也仅仅是知道真正的火龙纯阳剑是要融合火龙纯阴剑,方才会变成火龙剑,而当初在袁家村时,我无意之中得到了火龙纯阴剑的剑髓,但因为那东西过于寒冷,我压根无法承受,只好将那纯阴剑的剑髓放在乔伊丝身上。
可,现在那张寡妇居然一口就说出了火龙剑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张寡妇应该火龙剑的存在。
当即,我紧盯着她,就说:“算不上火龙剑,仅仅是火龙纯阳剑罢了。”
说完这话,我紧盯着她,就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说。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淡淡地哦了一声,就说:“也对,那火龙剑在很多年前,便分成了两柄剑,一柄纯阳剑,一柄纯阴剑,以你的本事,也仅仅只能拿到其中一柄罢了。”
第九十二章 嫁棺(91)()
听着那张寡妇的话,我也没往下说。
毕竟,她说的挺对,以我现在的本事,的确只能得到其中一柄剑罢了。
虽说目前另一柄剑也在我这,但我也不想说出来,主要是没必要再额外招惹是非。
更为重要的是,我暂时无法融合这两柄剑。
而那张寡妇见我没说话,冷哼一声,低声斥骂道:“那老头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能高看你小子一眼。”
我笑了笑,也不说话,那南宫芯则在旁边说,“妈,陈九哥哥是抬棺匠,抬了不少棺材,或许道易爷爷正是看中他这点,也说不准。”
这话一出,那张寡妇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还是饶有深意地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眼,便将眼神移开了。
就在她眼神移开的一瞬间,我敏锐的察觉到她眼神之中掠过一抹杀意。
我立马明白过来,她这是对我动了杀意。
而这种杀意,并不是她本心想杀我,反倒像是因为道易给了铉的原因,才想杀我。
说实话,此时的我憋屈的很,明知道她想杀我,我却是毫无任何办法,只能任其为之。
就在这时,那南宫芯再次开口了,她望着张寡妇,情深意切地说:“妈,既然已经放下仇恨了,还希望你能破除这口九凤戏众圣灵柩的诅咒,也算是替爸做一件好事。”
说着,那南宫芯脚下朝张寡妇走了过去,紧紧地攥着张寡妇手臂。
“呼!”
也不晓得是南宫芯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那张寡妇脸色缓和了一些。
可,当她看着九凤戏众圣灵柩时,原本缓和的脸色陡然变得异常凝重,缓缓抬手朝九凤戏众圣灵柩摸了过去。
她一边抚摸着九凤戏众圣灵柩,一边轻声道:“十九年,足足十九年时间,我的心血全在这上面,甚至不惜委身给为魏忠海,更是替道易那个老头子做牛做马做了足足十九年,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让我自己解开这口棺材的诅咒。”
说着,她面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疯狂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讽刺,讽刺,当真是天大的讽刺。”
笑着,笑着,那张寡妇的脸色变得异常狰狞,一大一小的一对眼珠子掠过阵阵红光。
“妈!”
那南宫芯一把抱住张寡妇,双手死死地敷住张寡妇双臂,歇斯底地喊道:“放弃吧,求求您了,放弃复仇吧,我…我们去深山老林生活,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生活,求您了,放弃吧!”
说到最后,那南宫芯再次放声哭泣起来。
听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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