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欠官银,趁机把这些古扇抄了来,贾赦便得了这些不该得的古扇,最后竟害得石头呆子家破人亡。贾赦还是一个老色鬼,是个荒淫无耻之徒。在贾府中,数他屋里妻妾丫环最多,丫环中略平头正脸些的,他就不能放过,必弄到手才罢。甚至见贾母身边的丫环鸳鸯有几分姿色,也垂涎三尺,厚着脸皮要自己的老婆邢夫人跟贾母去讨。鸳鸯咬定牙不从,贾赦便凶相毕露,十分霸道的威胁鸳鸯的哥哥说:“我要他不来,以后谁敢收她?叫她细想;凭她嫁到谁家,也难逃出我的手心。”最后闹到贾母那里,贾母气得浑身发抖,坚决制止:“要这个丫头,不能!”他这才暂时作罢,另花五百两银子买了个17岁的少女嫣红,供他做玩物。连一向温和贤惠的袭人都看不过,气愤地说:“这个大老爷,真真太下作了,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能放手。”几年以后,贾母病死,鸳鸯自知无路可走,愤而上吊自杀,被逼而死。这是贾府的一个少女用死来向这种凶暴残忍、荒淫无耻的统治者的控诉。
贾赦的人生观就是躺在祖宗的功勋和权势上,追求的是吃喝玩乐,任所欲为。他不学无术,毫无技能,没有建功立业之心。
他把这种寄生哲学还传教给下一代。贾家不是旗人,却是皇上的奴才,“近墨者赤”贾赦所说的“不读书也跑了一个官做”的心机,活脱脱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担,不学无术,毫无枝能,只会花天酒地,挥霍祖宗家业的八旗纨裤子弟的嘴脸。
人的一生,在宇宙的空间只不过一瞬而已,但对一个人的生命来说却是一个漫长的道路。人们常说人人都有老的时候,其实这话并不准确。人生好比万里长征一样,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其中不少人或因疾病横祸,或因贪婪触法,或因骄奢淫逸等等,还没有走进老年的行列,就在半途中掉队,丧身黄土,而能进入老年行列的已实属不易,应该十二万分的珍惜才对。按说青年时期每个人大祗都有远大的理想,宏伟的志向,常常不惜一切的去为之奋斗。但人生中这一段思想也最易波动,容易产生“名利”思想和不正当的念头,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到了老年,是进入了人生的成熟期,这时候应该看得开、想得通,把握住自己,不受任何不良的诱惑,更不能为追求“名利”还要无节制的窃取。人们常说,金钱、财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到老年不能为此目的把身家性命做赌注。讲到“留名”,则有两种;一种是轻于鸿毛的“恶名”,被世人唾骂万年;一种是重于泰山的“美名”,可万世留芳。“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生在世,留下一个“美名”的愿望,并不为过。但是,树老易空,人老易松,人到老年要紧处袛有几步,一步走错就是万仗深渊。只为一点名或利,只贪图一时快乐,便不惜毁掉半世的操守和美名,实在不值得。在今天这样经济大潮的冲击下,许多青年人被金钱的诱惑,走上邪门歪道,在世人面前留下了坏名声;现实生活也告诫我们,意志薄弱的老年人,如不能坚持理想、信念,不能坚守自己的名节,也很容易上当受骗,被拉下水,费了半生奋斗不易得来的好名声,也随付之东流,这岂不是得不偿失。当前,有传统道德的规范,有法制法规的约束,还有自身的理想和愿望,我们老年人应该以史为鉴,以贾赦为鉴,做一个得以善终的老人。
《红楼絮语》之45
溺爱子孙不可取
疼爱子孙,人之本性也。但爱的过份,变为溺爱,其结果会适得其反,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教训,《红楼梦》中贾母溺爱子孙就是一个实例。
贾母是贾府里辈分最高,也是贾府的最高统治者,整个贾府上下各色人等都看她的眼色行事,自然也就成了子孙们的保护伞。贾母最疼爱的孙子就是宝玉,把他当做命根子一般。一次,宝玉之父贾政要他去会见“忠顺亲王”时,他呆头呆脑,毫无“慷慨”的“谈吐”;又有“长府官”来告宝玉同“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加之贾环秘告宝玉“荒疏学业,逼淫母婢”跳井而亡等缘由,贾宝玉这些种种行为,在封建社会里的官宦诗礼之家,自然视为有违礼教,他的父亲贾政对这种在三百年后被理论家们称之为封建礼教的叛逆者不会感到幸运,而是气得“面如金纸”、“喘吁吁直挺挺”大叫:“拿宝玉来!拿大棍,拿绳来!”小厮们不敢怠慢,把宝玉捆倒,举起大棍打了下来。正没开交处,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就干净了!”并且要和宝玉以回南京威胁儿子,袒护宝玉,最后贾政直挺挺跪在贾母面前谢罪,使这一场管教宝玉的急风暴雨,以贾母的阻拦,而烟消云散。对宝玉的这些行为,就连他最亲近的、曾经同他有过“同领警幻所训之事”的袭人都说:“论宝二爷也得老爷教训教训才好呢,要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呢。”固然贾政用鞭笞毒打教子的方式并不可取,而做为贾母则对宝玉一句劝戒教诲的话都没有,最后竟还让儿子做出“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的保证,才算告终。
贾琏也是贾母的孙子,他是个花花公子,酒色之徒,他搞下人的老婆,偷娶尤二姐,他这种放荡的行为,本应进行管教,可是贾母却装看不见。一次,贾母为他妻子凤姐过生日,凤姐喝多了,想回家歇歇,正碰见贾琏在家偷女人,凤姐气的浑身乱战,一脚踢开门进去,同贾琏偷搞的女人鲍二家的厮打起来。凤姐又一头撞在贾琏怀里,叫道:“你来勒死我吧!”贾琏也气急败坏地从墙上拔出剑来,他倚酒三分醉,逞起威来。凤姐前边跑,他仗剑后边追,直追到贾母跟前。当贾母听说是贾琏在家偷搞女人,不仅不对贾琏给予严厉的教育,而竟然说了这样一篇令人啼笑皆非的话:“什么要紧事!小孩子们年轻,谗嘴猫儿似的,哪里保的住呢?从小儿人人都打这么过。这都是我的不是,叫你多喝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了。”这样一场有关儿孙功名前程,品德言行的大事,却没有一句责备之意,用轻漂漂的几句话,便在众人的一片笑声中掩饰过去了。
贾赦是贾母的大儿子,他是贾府里收“屋里人”最多的一个。他又看上了贾母的大丫环鸳鸯,鸳鸯不从,直到鸳鸯跪在贾母面前,手拿剪刀指天地鬼神发誓:“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贾母听了虽气得发抖,但对贾赦这种逼讨母婢,卑鄙可耻的胡作非为的行为,也没有说出什么不是,只以离开鸳鸯“饭也吃不下”、是她身边“最可靠的人”为由,告诉她儿子贾赦,“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去买就是;要这个丫头,不能!”贾母虽没有把鸳鸯给他,也没有义正严辞的去打消他讨屋里人的念头,最后到底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个17岁的女孩收在屋里。
母爱,这不仅是有理智的人类的行为,也是世上一切动物的本能,正因为有这种伟大的母爱,人类和世上的一切动物才能世世代代繁衍生存。母爱是一种最高尚、最纯洁的情感。什么叫母爱的情感,这就是发自内心的,有血缘联系的,不带任何条件的,不能以金钱价值交换的一种情感。这是做母亲的伟大之处。这种情感的爱,除关怀子孙的衣食住行外,而最主要的则是教育。俗话说:“严教出孝子”;“娇惯出逆子”,有些做母亲的人,把娇惯子女当做母爱,不管子女怎么胡作非为,骄奢淫逸,不加管束,一味的迁就纵容,其结果是害了子女。贾赦由于无人管束,由着他的“性子闹”,到头来落了个被抄家,被罢官,被抓人大牢的可耻下场。其实这不是对子女的爱,而是害,到头来会追悔莫及。
母爱是伴随着父母的一生,当子女长大成家立业,无需再要母亲的关怀爱护时,父母便将剩下的情感己无法发挥之处,于是便自然的转移到孙辈身上,这就是隔辈亲,隔代情。一般说来,对孙辈爱的成份则是严教不足,娇惯宠爱有余,他们常以旧思想、旧观念衡量是非,甚至不惜同子女发生对抗,来袒护娇惯孙辈,这样只能助长孙辈们的恶习,是对子孙教育大忌,实不可取。现代社会既有道德的规范,又有法制的约束,教育子女孙辈也离不开这个标准。离开这个标准来疼爱孩子,实际上是丧失了做父母、爷爷奶奶的责任,不是对子女、孙辈的爱,而是害其一生。所以,爷爷奶奶的溺爱子孙,其结果必然是使孙辈从小养成任性,助长恶习,不辩是非,极容易走上邪路,直接影响孙辈的健康成长,也不利于社会主义现代化人才的培养,这是有诸多的实际教训的。由此可见,做为老年人,应该从贾母溺爱子孙中吸取教训,都应该懂得溺爱子孙不可取,不做溺爱子孙的傻事。
《红楼絮语》之46
贾雨村的恶德
在《红楼梦》里有一个人物:他虽篇幅不多,出场次数也很有限,但他不祗是趋炎附势,阴险狡诈,贪婪残忍,询私枉法,而且有着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种种恶行,给读者留下深刻的记忆。这就是令人鄙夷、厌恶以至憎恨的典型贾雨村。在现实生活中,具有贾雨村这种恶德式的人物,在各级官场中时有所见。
贾雨村本是出身诗书仕宦之家,但到他成年之时,祖宗基业已尽,父母双亡,他想进京求取功名,行至姑苏,盘缠用尽,在暂寄居葫芦庙中安身,对天长叹,苦未逢时。附近有个乡宦甄士隐,见他抱负不凡,资助他白银五十两及衣物上京赶考。他考中了进士,不久即出了县太爷的缺。贾雨村上任因贪酷侮上,不到一年便被革职。后因盘缠不继,偶遇新盐政林如海为给女儿请教西席,贾雨村便进衙成了林黛玉的老师。不久,得知都中奏准起复旧员,贾雨村趁送黛玉进京之机,面谋如海给内兄贾政荐书,务为周全。到京后,贾政看了妹丈之书,便极力帮助,题奏之日,谋了个复职,不上两月便选了金陵应天府,择日到任。
贾雨村上任不久,就遇到金陵一霸薛蟠与一小乡宦之子冯渊为争买一名丫头,而把冯渊打死的人命案,贾雨村为保自己前程,趋炎附势,便让薛蟠消遥法外,又急忙修书贾政,邀功讨情。由于他善于投机钻营,攀附权贵,从此官运享通,由知府升迁御史,最后升至大司法、协理军机参与朝政以及京兆府尹兼管税务等职。
贾雨村飞黄腾达以后,而对甄士隐的得力资助却忘恩负义,知恩不报。他在审理薛蟠与冯渊的人命案时,已得知两人争买的那个丫头,正是资助他上京赶考的恩人甄士隐丢失的女儿英莲。可是他为了讨好贾王两家,竟昧着良心开脱了凶手薛蟠,对英莲的遭遇和命运不管不问,任凭呆霸王薛蟠带走凌辱。贾雨村在初审此案时,因不知薛家底细,险些得罪触犯权贵,对他来说得亏过去在葫芦庙里做过沙弥的门子的提醒,才有巴结权贵的机会,他本应感激门子才对。可他不仅不知感激,此案刚一了结,他马上寻了这个门子的一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去。十几年后,贾雨村在任京兆府尹时,曾在一座庙里遇到甄土隐,说了一回话,当他辞别后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庙里起火,在这关系恩人的生死悠关的紧急时刻,他却见死不救,登船而去。
贾府对贾雨村可算是恩重于山,贾府显赫时,他趋炎附势,靠贾府的提携,仕途得意,官运享通。后来贾府被参,皇上派西平郡王和锦衣府来贾府查明实迹,可这时贾雨村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色骤变,露出一幅狰狞面目,趁机狠狠的踢了一脚。在《红楼梦》原著里,没有交待贾雨村是怎样“狠狠地踢了一脚”的具体细节;但按曹雪芹原意改编的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却交待的很清楚,忠顺王爷并贾雨村、王府长史等进贾府时,贾政看到贾雨村站在王爷身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王爷宣读圣旨后,贾政求救地看着贾雨村,可是贾政怎么也没有想到,贾雨村上前一步:“禀王爷,据下官所知,前江南甄家、金陵史家获罪被抄,都有财产转移隐匿此处,请王爷准许下官亲去细细查抄。”于是,一只只大木箱抬上来贾政惊得目噔口呆,怔怔地看着雨村,“嗷”地一声,昏死过去。贾雨村这“狠狠踢了一脚”,使宁荣两府终至被抄家,二府世袭门匾被相继摘掉。平儿恨得骂他是:“饿不死的野杂种!”贾府的仆人走在街上看到一乘大轿鸣罗开道而过,听有人说这就是那个贾雨村大人时,包勇气愤不过,大声骂道:“没良心的男女,怎么忘了我们贾家的恩了”。
贾雨村这种趋炎附势,忘恩负义,落井下石式的人物,从古自今、历朝历代都不乏其人。毛泽东阅读过的《容斋随笔》中一篇《君子失势小人猖狂》讲了两个典型事例:一是后汉隐帝刘承佑时,宰相窦贞固;一是宋朝神宗时,宰相富弼。这两人在任时都是正直忠良,为民做了许多好事。可当他俩退休回家以后,则遭到地方官的官吏小人的冷遇、欺侮、陷害。这种情况到了今天尤为突出。在商品时代的社会形态,莫过于一个干部从职务上退休以后,曾经附炎,追随的那些周围的人所出现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是表现得那么深刻。你在职时,有好话说给你听,有好事抢着给你办,他可以眯着眼、咧着嘴朝你笑,可谓用尽了溜须拍马之能事;一旦他从你这里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名利和地位,把他扶上马,还没等送一程,或是你退休回家,或是对他的名利已无用处时,他像变色龙一样,脸孔骤然巨变。再见到你时,拉长了脸,紧闭了嘴,一幅可狰的面孔。他可以任意的编派、捏造、毁谤你的名誉;他可以把持职权,任意削减,停发你应得的待遇;他可以无是生非,颠倒黑白,去告你的黑状,妄图置你于死地。人的这种思想和行为,虽然可以相隔几百年,但今天把这种人拉到贾雨村一起,又是多么惊人的相似。“善有善报”、“知恩相报”,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道德传统,是正人君子们信奉的思想规范。给别人一些帮助,为别人做一些好事,甚至为别人一生命运的关键时刻给予无私援助的人,都不应以此为代价去讨别人的回报。但是,对那种见利忘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是为正直的人们所不耻,在改革大潮的浪涛下,但愿贾雨村式的人物,被冲刷得越来越少。
《红楼絮语》之47
贾府中的屈原
话说一日傍晚,凤姐同宝玉坐车从宁国府告辞往家走,尤氏等送至大厅前,这时只听一人乱嚷乱叫:“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里藏!”
在钟鸣鼎食的贵族贾府里,谁敢这样有天没日骂主子?看过《红楼梦》的读者都会知道,这就是贾府上下四百余名奴仆中,惟一敢顶撞、大骂主子的焦大。他在这部不朽的巨篇作品中,虽然笔墨不多,文字也很有限,但他几次出场,都是在骂声中开端,恨声中结束的。
焦大乃是宁国府的老奴仆,从小跟着贾敬的父辈们参加过三四次战斗,从死人堆里把贾敬之父贾代化背了出来,救了他的性命;自己挨着饿,却将找来的东西给主子吃;两日没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自己喝马尿。凭着这些功劳情分,贾家的先辈对他另眼相待。可是到他老了时,年轻的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