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教训和经验,他必须吸取。
在他的两万大军中,骑军有一万五千万人,其中这一万五千人可以同时兼任步卒、弓弩兵、刀盾兵、长矛手等多个兵种的作战任务。
多功能陆军是赵一在这个乱世时代创造的一种军事改革的潮流,就是从锐秦军全军除象牙关守军之外各部挑选精锐组成。
他们不再从事单一兵种的工作,专职为集多兵种战斗技能为一身的特种兵,负责执行尖刀任务或者是直插敌军心脏部位的斩首行动。
这帮大兵中的战斗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锐秦大军中精锐的精锐,这两万由十名经验老道的锐秦都尉分别统帅,直接受榕树哎赵一指挥。
只不过,此刻便是暂归淮阴侯韩信调遣,这还是赵一暂借给韩信用来赌博玩命的大资本呢。
这两万余人除了面对要塞一线大楚军五万人,还有八万楚军已经从楚地大后方开出,没几日即可抵达此处战场。
主将钟离昧和副将范玉琦各有二万五千万人,他们分布要塞左右两翼,楚怀王和项羽已分别对他们许下诺言,只要此战击败锐秦军,锐秦王朝的钱财女子任他们抢掠,不再进行统一硬性分配。
“韩将军!大楚军要塞在前方了。”一名锐秦都尉指着前方大喊。
韩信眼睛眯了起来,他已看见了迎战的大楚军,由钟离昧副将范玉琦带队,就在十里之外,他抬起手臂令道:“全军整队,放慢速度,相距三里止!”
二万锐秦大军开始整顿队伍,以一千人为一个方阵,分为二十个大方阵,铺天盖地,几乎将旷野覆盖。
高举的长矛亦或是刀盾密集如森林,队伍缓缓向前方推进,越来越近,在距离大楚军大阵约三里时,停止住了前进。
一阵阵寒风吹拂旷野一草一木,一只土拨鼠从两军之间探头出来,向两边张望,随即又惊恐地钻回地下,再也不敢露头,天空阴沉,乌云笼罩。
在大楚军中军阵内,紧靠帅旗处有一座高达两丈的木塔,这便是隋军的指挥塔,塔上除了主帅钟离昧和两名传令军士外,有还有八名旗手。
在木塔下排列着三十六名大鼓和十口铜钟,鼓声和钟声指挥大楚军的前进和后退,但八面指挥旗手则是指挥具体的军队。
木塔上,钟离昧抬头注视着阴沉沉的天空,一团团如墨的乌云在北方天空翻滚,他感觉今天寒冷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湿润。
‘黑色暴风雨要来了!’钟离昧自言自语道。
在楚军大阵中,很多士兵都不安地回头望向南天空,那一团团低垂翻滚的墨云,昨晚还远在南方,今天便已近在咫尺,所有的楚国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黑色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
惟独韩信和锐秦大兵们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不屑一顾,他们心中充满了杀机,有一种挥刀杀进大楚军中的强烈欲望,他们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
钟离昧缓缓抽出战刀,凝视着隋军的布阵,他知道在密集的军队中一定藏着锐秦军的重甲步兵,他深知这种重甲步兵的厉害,还有锐秦军的弩箭,他必须要先派一支军队压制住锐秦军的弩箭。
“万夫长陈广义!”楚军主将钟离昧厉声喝道。
一名身材魁梧的万夫长出列行礼,“愿为将军效力!”
“由你来打第一阵,你若不死,咸阳城内的女人任你挑选。”
万夫长陈广义狞笑一声,“我要秦狗赵一的女人!”
大楚军军官们一片大笑,钟离昧一阵汗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立刻掩饰着了,沉声道:我说了,咸阳城内的女人任你挑选。”
钟离昧见大敌当前,也不容他再放肆,战刀一挥,“出战!”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突厥大阵中吹响,一支由一万楚军步骑军组成的方阵骤然发动,战马奔腾,长矛如林,大楚军奔腾的气势如蓄高奔泻的洪水,呼啸着、呐喊着向锐秦军席卷而去。
秦楚大战在一片乌云的笼罩下,终于拉开了序幕……
秦国人作战讲究一鼓作气,讲究气势,而中原军队作战讲究防守反击,这种作战方式的区别来源各国军队弓箭的优势。
尽管现在大楚军的弓箭在乱世时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能够和锐秦军勉强一较高下,但几百年来形成的作战风格却始终没有改变,总是草原游牧军队冲锋,先发制人,而楚国这类中原军队防守反击,才来的更有实效。
锐秦军早已列阵就绪,四千强弩军列队在最前面,两人一组,扛着体型巨大的七石精钢劲弩,如果是顺风,强弩的有效杀伤距离是九百四十步,但现在是逆风,风力强劲,迎风而射,有效杀伤距离也就只有五百八十步。
他们将发动第一波攻击,在攻击结束后,他们将变化为长枪兵,列阵防御分列两侧。
在强弩军后面是六千弓骑兵,他们负责第二轮攻击,在第二轮弓箭射击后,弓骑兵将分撤至后面六千重甲步兵的两翼,从侧面保护重甲步兵。
在弓骑兵后面,便是六千刀盾军,他们是韩信夺取这次战争胜利的关键,由身高足有六尺七的都尉李靖指挥,他是锐秦军中仅次于方法都尉的第二都尉大佬,但他却不是韩王韩广般肥胖,而是膀阔腰圆,力大无穷。
六千刀盾重甲兵以两百人为一排,一共三十排,他们列队整齐,六千把青铜战刀锋利无比,在寒风中俨如一片锋利的森林,尽管他们静静地矗立着,但他们浑身蕴藏的杀机已经到引爆的临界点。
韩信站在一辆四轮战车上,凝视着远方一万大楚骑兵汹涌杀来,他看透了反贼钟离昧的战术,先派出一万骑兵来破坏自己的弓弩军,他冷笑了一声,这一万骑兵正好来给自己鼓舞士气。
“按原计划射击,准备!”
指挥塔上一面黄色令旗挥舞,指挥四千重弩步兵的都尉周鹏看到了红旗,他厉声高喝:“准备射击!”
两千把七石精钢劲弩刷地抬起,锐利的箭尖对准了远方呼啸而至的楚军骑兵,楚军骑兵席卷南方,气势奔腾,激烈的马蹄声敲打着地面,发出闷雷般的隆隆之声,大地也为之颤抖起来。
就在第一波突厥骑兵距离锐秦军军还三百步时,楚军万夫长陈广义下达了全军攻击的命令,他战刀向前一挥,爆发出嘶声大喊:“全军压上,杀啊!”
‘咚!咚!咚!咚!’巨大的战鼓声在战场上响起,楚军一万骑兵后的四万守军不留任何一名预备队员,大军同时发动了进攻,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楚军步骑如一片红色的海洋,波澜起伏地向锐秦军大阵汹涌扑去。
锐秦都尉李靖此时不会再犯从前的任何错误,他最大优势就是力量庞大,他不会去和大楚军拼阵法,不会再让大楚军将自己军队各个击破,唯有六千刀盾兵大军全军压上,才能最大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六千刀盾兵虽是人少,但大军进攻所激发出来的强大气势足以令任何一个对手也会为之胆寒,但韩信站在指挥战车上,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就算五万楚国大军一次出动完毕,就像是汹涌澎湃的大海,那锐两万秦军也将是坚不可摧的礁石,无论大楚军再怎样肆虐,它最终也会败在锐秦军的手中。
每一名锐秦将士面无表情,注视着最前面杀来的万人骑兵,对方已经冲到四百步外了,急不可耐的锐秦军已射出了手中之箭,箭雨漫天飞射,但两千架强弩丝毫不动……已经杀进三百八十步了。
“可以发射了!”
就在韩信军令脱口而出的同时,指挥强弩的都尉周鹏也大喊一声,“射!”
两千支一尺九寸长的铁箭同时离弦而出,箭力强大无比,两千支铁箭俨如一片密集的黑影,瞬间射进了奔腾而至的楚国骑兵群中。
铁箭射穿了大楚骑兵的盾牌,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奔在最前面的一群群大楚骑兵翻滚摔下马,战马被射穿身体,鲜血迸射,惨嘶着横摔出去。
第一轮箭足有上千余人被射倒,但弩兵们并不去看战果,他们动作快速,配合熟练,在弓箭射出的瞬间,他们立刻踏弓拉弦,一人举弩,一人取箭放槽,一气呵成。
上千人的阵亡对一万骑兵而言没有任何影响,楚国大军加快了速度,已冲到了一百二十步的距离,不用统一指挥,第二轮强弩铁箭如暴风骤雨般射向楚军骑兵。
密集的楚国骑兵再次人仰马翻,这一次的打击面更广,两三千人余人被射翻,尽管从时间上说,强弩军还有第三次攻击的机会,但战术上却不允许。
这是因为楚军骑弓的杀伤射程是八十步,锐秦弩军撤退,变装为步战枪兵需要时间,必须在敌军进入百步之前完成变装,否则会造成惨重的伤亡,也会给后面的两千预备队铜矛兵造成不利影响。
都尉周鹏一声令下:“撤!”
四千重弩步兵拾起地上的长矛,如潮水般向两边奔跑撤退,露出了一排列队整齐弓骑兵,这就是战国沿用下来的传统的弩弓战法,弩先弓后,利用射距的长短来有效杀伤冲击的敌军骑兵。
此时楚军骑兵已经冲至百步内,他们骑术娴熟,用双脚控马,利用腰力和臂力在高速奔逃中射箭。
很多锐秦军骑兵也能这样做,但每一个人都是需要艰苦的训练才能办到,但起义军反贼中的复辟楚国骑士骑兵仿佛是天生俱来,他们不需要训练,便可以轻易地完成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
就在八千多楚军骑兵一起发箭的同时,六千锐秦弓骑兵也射出了第一轮箭,箭雨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网。
……………………
韩信在脑海中迅速地思考着胜敌之策。
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传统的战术已经不太适合了,比如部署在第二位置的弓骑兵,从前起义军反贼弓弱,弓骑兵还可以射出三轮箭,大量杀伤敌人。
但现在弓骑兵已经没有一点优势,甚至相对于高速奔跑中的复辟楚国骑兵,还有一点成为静止靶的劣势。
尽管如此,韩信还是坚持在第二攻击位置上还是派出了弓骑兵,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杀伤敌军有生力量,当然,杀伤敌军主战兵马也是他们的任务,但并不是唯一。
他们更大的任务是掩护和保护,掩护重弩军的后撤,保护重甲刀盾军的两翼。
两军密集的箭矢在空中交织,一千余名楚军骑兵人仰马翻,滚翻在地,而锐秦军弓骑兵也出现伤亡,弓骑兵队伍中响起一片惨叫,四百余名锐秦军骑兵先后被射中倒地。
这是因为进攻楚军骑兵前后距离太大,只有近一半的骑兵能射到隋军队伍中,尽管如此,锐秦军弓骑兵还是出现了接连不断的伤亡。
楚国骑兵已经冲到五十步外,指挥塔上绿旗挥舞,命令弓骑兵向两边撤离。
弓骑兵迅速退下,护卫住刀盾军的两翼,他们挂上弓箭,手中武器变成了铜矛和盾牌,排列成方阵,密集地列阵在刀盾军两侧。
随着弓骑兵如雾霭般散去,锐秦军最锋利的武器终于出现在起义军反贼眼前,六千刀盾军盔明甲亮,列阵紧密,俨如铜墙铁壁,锋利的青铜战刀霍然挥出,柄端深插于大地,刀尖密集汇拢,对准了呼啸冲来的楚军骑兵。
楚军骑兵已经疾冲至十几步外,前面的骑兵望着眼前密集的刀林,他们绝望地惨叫起来,连战马也跟着惨嘶悲鸣,他们已无法改变自己的悲惨的命运。
强劲的海潮终于撞上的坚硬的海礁,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海涛被拍打成碎片,楚军骑兵轰然撞上了密集的青铜战刀的刀锋施虐,瞬间血肉横飞,肢体破碎,血雾弥漫……
空气中的土腥味变成刺鼻的血腥味,令人欲呕吐,随着冲击波的散去,锐秦军重甲刀盾兵战阵阵前顿时出现一道由尸骨堆成的肉墙,宽约三丈余宽,长长足足有两里,马尸和人尸混杂在一起,已经无法辨认。
在死亡的楚军骑兵中,一部分是被青铜刀劈砍而死,更多人的则是被后面的同伴金属兵器刺穿而死,但对于重甲刀盾兵士兵而言,这是敌军骑兵阵冲击陌刀阵后的必然结果,他们已经熟视无睹,他们在都尉李靖的一声喝令下,霍地起身,青铜刀劈砍而出,踏着敌军的尸体一步步向不断奔涌而来的楚军骑兵杀去。
指挥塔上,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韩信并没有关注第一波大楚军骑兵的冲击,那不过是起义军反贼人惯用了的问路而投出的一块石头,真正的敌人在后面,铺天盖地杀来的四万大军。
同以往的多次战役原理基本相同。
这个时候任何奇谋妙策都显得惨白无力。
任何阵型都会淹没在突厥大军的人海之中,任何指挥都无法传达出去。
这个时候战争回归了原始的杀戮的凶残。
胜利是看看谁的将士实力更强,看谁的军队训练更加有素,看谁的士兵更加勇猛顽强。
这时,负责保护指挥中枢的锐秦都尉周鹏杨巍意识到了不妙,韩信乘坐的指挥战车太醒目,必然会成为楚国大军进攻的重点,非常危险,他奔上前焦急地大喊:“将军,指挥战车已经不安全,请下来吧!”
韩信目光定格在了远方不断奔袭而来的人海,仿佛没有听见喊声,他扶着栏杆,凝望着三里外黑压压杀上来的楚国大军,此时他心中燃起一种已经很久未有的勇烈之火,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了,或许今天,他将像自己的锐秦统帅赵一那般,遇到强敌再次大开杀戮。
“传令给李靖和预备队,命他们配合周鹏中军作战,左右翼由他们自己灵活指挥。记住,不得退后,必杀敌军!”
这个时候,由主帅统一指挥已经不现实,只能放权给各部分主将,命他们灵活作战,韩信转身下了指挥塔,对周鹏道:“你派人保护住帅旗,若帅旗被夺,你提头来见!”
“诺!”
韩信一振身披轻甲的战马,提着银枪向一千名冲杀而来的楚军步骑奔去,他的部下周鹏负责指挥四千由强弩军转变而来的长枪兵,长枪兵列成方阵,一手执盾牌,一手握长枪,将锐秦玄黑色战旗团团围在中间。
周鹏从亲兵手中接过了双戟,他轻轻抚摸着这杆沉甸甸的双戟,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十年前起义军反贼的多个头目大佬就是死在自己的刀戟下,他心中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他翻身上马,疾奔至军阵之前,在队伍前纵马飞奔,高举双戟厉声大喊:“三军儿郎听着,我锐秦军人的命运就在此一战,用你们的铜矛和战刀保卫自己的妻儿父母,保卫自己的家园,用热血来捍卫我们尊严!”
韩信御马奔上一座高地,他高举银枪长槊,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喊:“绝不屈服的秦国勇士们,跟随我血战到底,直到最后一人和你们的最后一滴血!”
两万将士们的热血被点燃了,很多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一种甘为国家而死的勇气在他们心中被缓缓激发,两万大军高举锋利兵器大喊:“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韩信一挥银枪,指向还有两百步就要杀到跟前的楚国大军,“杀啊!”他大吼一声,纵马疾奔,迎着四万楚国大军义无反顾地杀去。
他犹如离弦之箭,破风而去。
陈广义好歹也是楚军一员勇猛的宿将,激战中的他,仍保持着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武将本能。
猛听侧后锐响之声起,斜眼瞥去,徐盛惊见一支利箭如电而至,瞬间穿透了数十人楚军步骑,而后木有所停顿,直射向自己的面门。
那一箭力道之猛,来势之快,皆非比寻常。
陈广义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凭借身体的本能,斜向闪身躲避。
嗖…………但见一道寒光射来,从陈广义的耳畔呼啸而过,箭虽未中,但那强劲之极的刃风,竟是生生的将他鬓角的一撮发丝扫断。
“好险……”
陈广义正自暗自庆幸,躲过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