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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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特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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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末离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坐定,捧着茶杯慢慢地喝茶。雾气慢慢从杯子里升腾出来,绿莹莹的茶叶,色泽鲜嫩,一片片一叶叶地沉下浮上。末离小小地啜一口,清新浓郁。这是正宗的明前新茶,狮峰龙井。
  一阵香薰毒雾刮进办公室,不用看就知道刘婉进来了。香水儿的香气压倒了茶叶的清香。末离皱了皱眉毛,合上茶杯的盖子,抬起头发现大家都抬了头看刘婉。这叫什么,这叫气味儿注意力。末离看过德国作家帕·聚斯金德写的叫做《香水》的小说,一个奇才怪杰迷恋上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他和她们恋爱,然后把她们一个一个杀掉,他谋杀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永远占有这些香味儿。末离巴不得这个奇才怪杰从书里跳出来闻闻刘婉身上的味道,看喜欢不喜欢。
  刘婉扭动了一下腰肢,慢慢在自己的桌子前坐下。刘婉从抽屉里拿出镜子放在桌面上,仔细而充满趣味地看自己的脸。末离是女人,知道女人照镜子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放大了自己的缺点,越看越难看,看得满脸都是缺点,一无是处,企求上天最好让自己钻回娘胎重新来过,或者去整形美容科花一大笔钱看自己还有没有得救。另一种,当然是以看仙女、惊天人的目光看自己,觉得自己是一朵美极了的花,恨不得捧着镜子里的自己亲一口。刘婉显然是后者。女人这个时候,最眉飞色舞、顾盼神飞,还津津有味。她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没做,其实这个时候她是最得罪人的。她会一不小心得罪了办公室里的女同事。当然也未必能讨好男同事,得不得罪他们就不知道了,这里面有个体差异。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她得罪了女同事。
  第一章片刻的忧伤(2)
  以铜为镜不过只是正了衣冠,以人为镜才真正明白得与失。刘婉一不小心就当了末离的一面镜子。那些呆在家里的女人为什么会迅速变为黄脸婆,就是因为她们失去了办公室里这样经常反省他人和自我、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机会啊。虽然中午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干什么正事儿。煲电话粥、看电视,甚至饮茶都不见得是极端高尚的行为,但是相形之下,当众捧着镜子甜滋滋地照个没完没了,实在是招人讨厌。末离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婉一进来,自己就把注意力从香茗上转移到刘婉的香味儿上。并且在她进办公室的两分钟之内,迅速地把她当成了敌人。女人啊,你的名字不叫弱者,改叫妖精或者魔鬼算了。
  末离觉得很奇怪,其实自己也不是小气的人,反而那些得罪自己的人自己会很快原谅他们。和其他女人,比如,和朱馨是轻松和友谊,和郭画画是欣赏和怜惜,和不着边际的女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为什么就单单把刘婉当成一个鄙夷和仇恨的对象。
  末离握着茶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反正离进主任办公室的时间还有一阵子。思考跟女人有关的问题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思维的散步,不但不累人,反而有利于脑筋的放松。女人脑筋的放松有利于容颜的美丽。女人一美丽就会发自内心地快乐。女人一快乐,就像吃了加丽丸,美丽会三级跳。这实际就是一个内环线,真正的良性循环。谁说仇恨会让一个女人的体内分泌毒素。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说我去烫离子烫好不好?”刘婉略略歪了歪脑袋,然后看着末离认真地问。
  “啊。你说什么?离子烫啊,好啊好啊。肯定好看。”末离心里一惊,感觉刘婉的目光忽然无端化作两道钢针刺过来,非要刺到她的内心不可。末离心里先就虚了,自己又不是真恨刘婉,要工作竞争,大家可以公平竞争,谁也不怕谁。再说了,刘婉也没有其他坏毛病,不就是喜欢喷了熏人的香水照个镜子什么的嘛,自己抽屉里不也是有面从家乐福买的小镜子吗,不在办公室照,还把它背到卫生间里去照?末离一想,立即释然:“你最近要去烫吗,我这里有大都会渔家美发的优惠券,你要吗?”
  刘婉眼睛亮了,伸出手,“好啊,给我吧。先谢了。”
  末离从抽屉找了两张渔家美发的优惠券,递过去,“两张,够吗?”
  刘婉把卡放进了包里,忙不迭地回答,语气充满关怀和谦卑,“够了够了。谢谢。”
  末离温柔地说:“不客气。”
  末离等刘婉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对着她的背影吁一口气,两张优惠券足以饶恕今天中午在心里嘀嘀咕咕他人的罪。旁边李靓和王蔚早放了电话在看报纸和画报,听到末离有优惠券,都抬了头望着末离。李靓笑着说:“你也被刘婉的香气迷住了吧?”
  末离笑了:“你们别不怀好意啊,我只对男人有兴趣。为说明这个问题,我把剩下的渔家美发的优惠券送给办公室的男同事算了。他们为了说明他们只对女人有兴趣,再由他们送给你们算了。”
  一个看电视的男同事听到末离提到他们,但又没有听清楚说什么,茫然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掉转头继续看电视。三个女人笑了。末离从抽屉里把剩余的优惠券拿出来,“上次做节目的时候别人送的。放在抽屉里好长时间了。我不爱弄头发的,都给你们吧。”李靓和王蔚笑着接过去了。
  《探索》完了。遥控器从一个人的手上转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一只手摁动遥控翻到了有《猫和老鼠》的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末离想着主任谈话的事情,就没有像往常那样围拢过去看电视。
  下午三点,末离准时进了主任的办公室。主任的桌子上也泡了一壶茶,鲜嫩嫩的茶叶让香气慢慢溢出。末离的鼻子和舌头一样对好茶非常敏感,这是最新鲜的绿茶。主任把头从桌子上的材料抬起,示意她坐。末离在主任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主任说:“台里会在明年进行重大的节目改版,电视是属于年轻人的事业啊,需要新鲜血液的不断补充。台里准备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当中培养一些人出来,你是广院毕业的,台里很重视啊。”
  末离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晨主任告诉她要谈话后自己心里会七上八下。末离微笑着说:“谢谢主任关心。我会努力的。不知道台里对于改版有什么想法,我想知道我该怎样配合台里展开工作。”
  主任点点头:“这个正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对于明年的改版,关系到我台和其他电视台的竞争,换言之就是和收视率、广告有关。怎样把节目办得更好,让更多的观众喜欢,这就要具体落实到你们做节目的人身上去。年轻人思想活,想法多,加上受过正规科班训练,要慢慢学会挑重担啊。”
  末离说:“改版的大体框架出来了吗?”
  主任说:“有一些眉目了。这次台里花了很大成本请了专业的影视公司来包装啊,在片头和片花等等都有很多思路。但是具体的节目,也就是细致到每个栏目,就需要集思广益了。”
  末离说:“明白了。需要写节目策划吗?”
  主任脸上露出笑容,“嗯。这次台里会根据提交上来的节目策划组建一些新的栏目。策划人可以作为栏目的主编,激活新的机制嘛。你在一个月内交个栏目策划上来。当然越快越好。”
  末离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以后,一直都在思考着栏目策划问题。她很快给朱馨去了电话:“我明天也暂时不去医院了。”
  朱馨很奇怪,问:“为什么。你变化这么快。变来变去,像发动政变一样。”
  末离笑了:“是啊,是啊。我体内每天都要发动政变一百遍。”
  朱馨大笑:“你整个就是一非洲。”
  末离解释:“开个玩笑。主任找我谈话了,说要栏目改版,让我交份节目策划。我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得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起码在新的想法出来之前,我都得好好琢磨一下。”
  朱馨说:“这个当然。工作上的事儿,值得多花精力。好了,你有了头绪以后还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听听,然后给你提提意见。”
  末离说:“好啊,好啊。只要你不嫌烦。”
  末离回了家,忙着钻进书房里看书整理思路。吃过晚饭,末离打开电视仔细看电视。末离握着遥控板,从这个台翻到那个台。说实话,末离因为在电视台工作,所以平时反而不太爱看电视。办公室的那台电视,末离和大家一样,也只是在中午吃过午饭休息的时候看看动画片什么的。至于电视剧嘛,末离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守着电视机一集一集地望,还要忍受那么多的广告。不过,广告是一个电视台收入的源泉。大家忙来忙去忙收视率,不就是为了吸引广告吗。曾经有一个很好看的电视剧,广告卖得好极了,隔十分钟插播几分钟的广告。有观众打来愤怒的电话,问为什么这么多的广告,讨厌的广告总是打断精彩的剧情。末离就在电话里很耐心地解释广告和节目的关系。这个观众在电话里和末离辩论了半天。临了,那个人要挂电话的时候,还恨恨地说没有广告你们活不下去吗。末离差点笑出声来,那当然,没有广告,我们吃什么呀。可是,末离不想跟这位有趣的观众在电话里扯个没完没了。有时候,看电视需要热情,看了电视非要给电视台打电话来说一说,更是一种热情。放下电话,末离心里想再有观众打电话进来,告诉他们总编室电话去那边辩论好了。了解观众的热情也是总编室的任务嘛。
  末离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不如先看看电视报。末离找出了这个星期的电视报出来,坐在沙发上仔细阅读。现在上星的电视台的节目都差不多,但是很多都没有特色。特色才是最重要的。怎样才能搞一个有本地特色的节目呢,或者就是突出某种特色呢。末离边想边往书房里走。末离打开了书房的笔记本电脑,末离的指头在柔软的键盘上飞快地记下了各种还没有成形的想法和念头。
  第二天末离起床后在卫生间里梳洗,发现镜子里的人有了明显的黑眼圈。末离对着镜子收拾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时间,黑眼圈才基本盖住。末离昨天晚上在书房里一会儿坐着敲电脑,一会儿站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最后等到末离躺到床上去的时候,已经睡不着了。末离辗转反侧到大半夜,肚子又饿了。末离爬起来钻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像一只真正在夜里寻觅食物的老鼠一样翻吃的出来。当然,真实的老鼠找到食物就会乱啃。末离不会。末离摁了微波炉的门,把食物放进去。两分钟,微波炉欢快地叫了一声,末离取出了食物。真实的老鼠会卷了食物躲到黑暗的地方慢慢用上几天。末离则打开了客厅的灯,坐在灯底下一口气就吃完了。
  食物抚慰了饥饿的胃,却兴奋了大脑神经中枢。
  平时虽然睡得很晚,但一旦上床就睡着了。那不一样啊,觉得该搞的名堂都搞完了。心甘气平,吐故纳新,关上眼皮儿就睡着了。可是今天显得那么意犹未尽。末离吃完东西爬上床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好半天。末离想起了一本书上介绍在心里数羊可以对付失眠。一只,两只,三只……数着数着,末离听到了平时很多听不到的声音。先是自己的心跳声,接着是窗外的天籁声,后来是上帝的笑声。上帝边笑边说,今天晚上你辛苦了,死了不少脑细胞吧。末离想看清上帝的模样,但是她没有看清,等末离使劲儿,拼了命要看的时候,末离醒了。末离一看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末离去电视台吃午饭。末离坐在公共汽车上,脑袋才更清醒一点。末离又开始琢磨自己的节目策划方案。汽车在马路上奔跑,街景从身边滑过。末离恍恍惚惚看见一个很熟悉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又从面前滑过。末离眨了眨眼睛,忽然跳起来,刚才那个就是电视台。末离急忙走到车门前,对售票员说:“你刚才怎么没有报站?”售票员看了末离一眼,“怕是你自己没有听到吧。好几个同志都是听到我报站以后下的车呢。怎么就你没有听到呢?”末离知道自己想问题去了,没有注意到售票员报站。其实这么熟悉的地方和站台哪里需要售票员报站呢。末离的发散性思维开始运转,罗丹的思想者只不过摆了一个简单的pose,就非要说那个雕像是思想者,思考的问题有自己思考得复杂吗?末离回头看了看坐在车里的人,能够排除不是思想者的只有司机和售票员,其他人都保不准在想什么大问题呢。
  第一章片刻的忧伤(3)
  汽车到了下一个车站,停定。末离跳下车,沿着马路往回走。末离的手提响了。末离按了接收键,居然是老棋。老棋告诉末离,他们杂志社在南康花园的欣欣宾馆聚餐,让末离马上来。
  末离笑着说:“老棋,你这回做对了。我正好还饿着肚皮。我不巧多坐了一站车,正往南康花园方向回走。欣欣宾馆就在面前,我已经看见了。你怎么有这样神奇的感应,知道我在你们附近。我现在就去吃饭,还挺不好意思的呢。”
  老棋也笑了:“是啊。我们杂志社遇到吃吃喝喝的活动都很想邀请你来当特约嘉宾,就怕你不赏脸。”
  末离嘲笑老棋:“可以免费来吃一顿好的,为什么不来。不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风?从哪里吹来的。有什么意图,说来听听。”
  老棋显然不跟末离计较,“本来打算跟你开个玩笑的,还真怕你当真撤退不来了呢。郭画画喝醉了,我估计她跟童译有什么别扭吧,就想让你送她回去,顺便就帮他们调和一下。”
  末离说:“没问题。不过,老棋,我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像个搞工会工作的,工作嘛,也做得细致。”
  老棋给点阳光就灿烂,“我的优点多了。年轻人啊就是年轻人啊,看不到实质性的东西啊。”
  杂志社在一家宾馆餐厅聚餐,大家情深款款敬酒劝酒。
  郭画画一想到他家乡的那个初恋情人,就头疼,就愤怒,就指间发麻。
  郭画画不停地喝,给不同的人敬酒。郭画画端着杯子站起来,感谢大家让自己在单位里过得这么开心,相信以后我们会更加开心。郭画画一仰脖子吞掉杯子里的酒。
  眼前的一切被眼眶里的泪水挡住了,杂志社的人、服务小姐,菜品,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空气里只有童译的脸,童译的声音。
  童译说,你真是的,难道我下班回来就是为了看你这张苦瓜脸吗?童译撕碎了惹事的日记本。郭画画呆了。郭画画想,我要变得活泼起来,我会变得活泼起来。我为什么在外面那么活泼,回了家就不活泼,我就不可以收放自如地活泼吗?郭画画忽然愤怒了,我没有要求你赤胆忠心,但至少可以心无旁骛吧?童译说,我要的是很开心的生活,谁愿意和你整天这样,你就不如人家好。他最后还摔门出去了。
  郭画画望着被童译“哐当”一声关上的门,哭倒在床。哭完了,郭画画还是把自己打扮得很光鲜来宾馆参加杂志社的聚餐。郭画画若无其事地和大家说说笑笑,可是端起酒杯,刚才的努力就土崩瓦解了。
  真丢脸啊,郭画画知道自己脸丢大了,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在饭桌上掉了眼泪。郭画画一边掉眼泪,一边还在祝福大家。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小玫关心地摸着郭画画的肩,问:“怎么啦?怎么啦?”郭画画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郭画画的脸哭成了一朵纷乱的花。
  恍恍惚惚中童译的脸变成了末离的脸。
  当郭画画一脸泪水地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末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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