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夜落,胡亥淡淡的道:“他对朕何止不敬?朕没人龙黄取他性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说到这里,胡亥停顿了一下扭过看着邹嫣月道:“更何况朕的侍卫说他死不了,定然是死不不了的,让你兄长不要在那嚎了。早点回答完朕的问题才是。”
陡然严肃起来的胡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而出,哪还有半分刚刚那色与魂授之态,
直到这个时候,邹嫣月才发现,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因为先前天下人的流言小看了这个年轻的皇帝,即便是在如今传闻他已经改变良多的情况下,以往的事情依然影响了她对眼前之人的判断。
邹嫣月知道胡亥说的是实情。夜落的脾性她太了解了,同时对夜落的心意也很明了。不过她心中从来都是当夜落为兄长,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感受到胡亥的转变,邹嫣月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改变这个无良皇帝的决定,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希望那个侍卫说的是真的,然后尽快办完要办的事情,回到咸阳找人救治夜落。
“民女遵旨!”想明白前因后果的邹嫣月,心情逐渐恢复平静,再次回到了往日那古井不波的状态。
“听闻陛下月余前曾在梁山之巅求雨以缓解关中大旱,在那之后父亲不知何故就带我和兄长以及夜落大哥四人离开中条山避世之地,赶往咸阳。至于父亲作何之想,民女并不知情。”
邹嫣月说的很是模糊,不过胡亥心中却是已经大概明了那邹宏为什么会从避世之地走出来了。
求雨成功,本身再胡亥看来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想来那邹宏,是想要从自己这里求证什么,亦或是有所求才是。
见胡亥并没有因为自己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不满之色,邹嫣月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此次来见陛下,是父亲大人告知民女和兄长在此处等待皇帝陛下。”
胡亥从求雨之后,基本上很少出宫。即便出宫也是有大批兵卒相随,虽然没有清路,但是却是有众多的禁卫兵卒把守各处要道,再加有有龙卫巡查,寻常人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接近皇帝车驾所走的路线。
身在咸阳宫中的胡亥,更不可能是邹宏这样的人能够想见就见的。而同邹宏有旧的田仁人在尚坊之中,根本不可能出来,孔鲋同其余诸子百家一直在大秦皇家学院之中编撰和抄写各种典籍,更是鲜有出来的机会。
邹宏见不到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找人将自己想要求见皇帝的事情带给胡亥。
更何况就邹宏本身来说,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来到咸阳,所以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田仁等人,都是不可能去找他们代为通禀。
好在邹宏确实有些真本事。
今天胡亥出宫不久,每天都要做一番推演的邹宏马上就察觉,并让邹原跟邹嫣月以及夜落三人提前在胡亥回返咸阳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而他自己,却是说要准备一些物事稍后就来。
“你是说,是你父亲算出朕今日要出宫,而且还会从这渭河南岸回返?所以才让你和你兄长在这里等朕?”胡亥笑着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
“哈哈!”胡亥陡然发出一声大笑,“果然是阴阳一派,既然你父亲有此能耐,那么想来你也不差了?”
邹嫣月听到胡亥的笑声,微皱柳眉。从胡亥的笑声中,她知道皇帝根本没有信她说的话。不过她却是无法反驳,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当然如此的样子。…;
“呵呵,那你告诉朕,今天会下雨么?”
其实胡亥是想问,既然你也能掐会算,那你说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的。最后想了想,实在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内裤这个名词,解释起来太麻烦,才随口问今天会不会下雨。
听到胡亥明显带着调侃的话语,邹嫣月却是一本正经的仔细的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又看了看奔流不息的渭河,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模样怪异的物事摆弄了一番道:“回陛下,今日不会有雨,但明日必然有雨。”
胡亥见到她的动作,不禁翻了翻白眼。
一个长的倾国倾城仿若妖精般的女子却在你面前作出一副能掐会算的神棍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给了三分颜色,还真的开起了染坊了。
阴阳一派难道都是这样的神棍么?胡亥对阴阳一派的兴趣顿时大减。
胡亥知道自己即便反驳也没有意义,毕竟她说明天有雨,明天的事谁知道呢?
“好了,也就是说今日你拦住朕什么都不知道?”胡亥撇撇嘴道。
“回陛下,父亲大人正在为陛下准备一些东西,想来如今正在途中。还请陛下……”
“不用请,朕不会等他!”胡亥已经失去了继续同她纠缠的兴趣,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确定邹嫣月三人确实是阴阳一派的人,但是,他们装神弄鬼的做法却是让胡亥无法认同。
“朕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朕在这里?”胡亥眼神陡然一厉,看着脸色大变的邹嫣月沉声道。
“陛下,民女没有半句虚假,确实无人告知民女和父亲大人陛下行踪!”
邹嫣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刚刚一副无害模样的皇帝身上在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瞬间冒出了一股浓郁的杀气。
今天的事情,显然已经触怒了他!
胡亥眯着眼睛看了邹嫣月半响,直到把她看的再次心跳加速时,才陡然一笑道:“今天看你是个美人的份上,朕就不再计较。回宫!”
胡亥说着越过不知所措的邹嫣月超前走去。
“陛下,留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胡亥等人所立的右侧遥遥传来。(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两百六十八章 战斗结束
护卫在胡亥身边龙黄等人齐齐面色一变。
扭头看间,一只小巧的竹筏不知道何时正从渭河上逆流而来。
竹筏上有两个人,一个手持竹篙的年轻人,一个立在筏头身着青色长袍、头戴一尺余长高冠、手中拿着一个拂尘的老人。如今距离还不清面容,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他那三尺余长随风飘拂的花白长须。
刚刚发出声音的,赫然正是这立在竹筏之上的老人。
因为胡亥说走就走而不知所措的邹嫣月,看到这老人出现,顿时发出一声欢呼,点出了那老人的身份。
“父亲大人!”
叫出父亲大人的邹嫣月,三步并着两步的朝着即将靠岸的老人奔去。
邹宏?
胡亥讶然的看着已经下了竹筏大步朝着自己赶来的青袍老头。
人近了!
老人的面容很是普通,甚至于带着点不健康的苍白之色。如果说唯一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同样是那双精神奕奕的双眼。
花白的三尺长须配着青色长袍和拂尘,确实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胡亥心头微动,没有转身继续走,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邹宏走近。
“草民阴阳一派,邹宏见过皇帝陛下!”
老远,邹宏就对着胡亥一揖到地,恭声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先是邹宏的一儿一女,然后是他自己。都眼巴巴的赶来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还真是那邹宏算出来的不成?如果真有这么神奇,那阴阳一派实在是太过让人不放心了。想想看,自己做些什么事情,马上就可以算出来,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必多礼!”胡亥淡淡的轻抬手臂,随即开门见山道。“不知邹大家能否为朕解惑?”
“草民知无不言!”邹宏神情很是恭敬。
胡亥皱皱眉头道:“告诉朕,是谁告诉你朕在这里,你如此又是为了什么?不要说没人任何人告诉你朕在这里。是你自己推算出来的。”
听到胡亥的话,邹宏脸上神色不动,先是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的夜落。随即躬身一礼道:“回陛下,确实是草面推算出陛下今日会在此处出现才让小儿兄妹两人前来。”
“那说吧,所为何事?”胡亥心中已经极其不奈,能换点有新意的话语么。
“草民恳请陛下为我阴阳一派留一条生路,我阴阳一派上下感激不尽!”邹宏陡然匍匐在地,高声道。
邹宏一话出,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胡亥呆立了半响,深深的看了一眼匍匐在地邹宏道:“邹大家这话是从何说起,你阴阳一派只要不背叛我大秦,朕自然不会将你阴阳一派如何。”
这个老家伙莫非还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先前在听到田仁等人的话语之后。胡亥确实生出了如果阴阳一派真的有那样预测未来的本事,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就将采取一切手段将阴阳一派给连根拔起的想法。
这也正是他让龙卫和黑冰台一直寻找阴阳一派的用意所在。
邹宏听到胡亥的话,依然匍匐在地不动。
旁边邹嫣月以及回到邹宏身边的邹原和那个给邹原撑船的年轻人,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父亲大人会每天不惜耗费巨大的精力推算皇帝所在。甚至不惜冒着触怒皇帝的危险也要在这里见到皇帝。…;
原来,皇帝是要灭掉阴阳一派。
几人想到这里,看向胡亥的眼神顿时都变了。他们丝毫没有怀疑邹宏的话,也不会怀疑。
看到邹嫣月几人愤恨的眼神,胡亥收回目光淡淡的看着奔流不息的渭河道:“这样说来,邹大家是不会让阴阳一派为朕效力了?”
“陛下……”邹宏泣声道。
阴阳一派。自姜尚所在齐国被田氏一族窃据之后,整个阴阳派就开始渐渐淡出朝堂之上,更多的却是从阴阳一派中分离出去堪舆家、无行家等活跃在各个诸侯国之间。
堪舆家,大多都是为各个诸侯国国君或者世家贵族选定陵寝、修筑陵寝。同五行家一样,用鬼神之说混迹在各个诸侯国之间,谋一条生路。
邹衍一派,可以说是姜尚阴阳一派最为嫡系的传人,阴阳一派自姜家消亡之后,一直都是邹家在掌控着这唯一的嫡系核心。
朝堂之上,太多勾心斗角。姜家最后的嫡系临死之前曾经留下遗言给邹衍,阴阳一派莫要轻入朝堂。
而阴阳一派也就一直秉承着这条组训,很少参与各个诸侯国之间的争斗。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堪舆家等流派诞生。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甘于清贫。
“都退下吧!”胡亥看了一眼邹原等人,沉声道。
“陛下……”龙黄听到胡亥的话,张口欲劝。
“退下!”
“喏!”
一干龙卫默默的退向远处,当然还有将邹原等人齐齐带走。
现场只余跪伏在地邹原以及胡亥。
“现在,朕有些事情要问你了!”
………
大秦二十元年八月二十七日夜。
大秦九原、云中两郡交界的旷野上。
广袤的旷野上,轰鸣不止的马蹄声以及喊杀声终于逐渐停歇。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最先解决战斗的是最先同逃窜的匈奴骑兵接战的王乾那两万朱雀军,不到两盏茶的时间,除了少数趁着茫茫夜色不顾死活亡命钻入草原逃窜的匈奴骑兵外,其余三万余人的匈奴骑兵在被朱雀军诛杀了近五千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很干脆的在右大党户的带领下向王乾投降。
普通的匈奴骑兵不知道冒顿单于的用意,右大党户可是很清楚。他还不想死。既然不想死,又不能抵抗秦人骑兵,而且听声音似乎秦人的追兵马上就要赶来,所以他很干脆的选择了投降!
投降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而这一次明显是伟大的冒顿单于犯的错误才导致这样的结局。既然冒顿单于已经抛弃了他,他也同样没有必要为还不知道死活的冒顿单于卖命。
等到十万东胡骑兵跌跌撞撞的赶到的时候,王乾的两万朱雀军已经快打扫完战场了。
十万东胡骑兵同样有九原军的斥候领路,所以跟朱雀军在经过短短的对峙之后,双方马上就合兵一处,押着投降的三万余人的匈奴降兵朝着战场最中心赶去,准备同蒙恬汇合。
第二个同匈奴骑兵接战的是辛胜的五万陇西军。辛胜那五万陇西军是距离北方那股四万人的匈奴骑兵最近的军队,五十余里的距离,在陇西军全力奔驰下自然能够最先追上已经精疲力尽的匈奴骑兵。…;
在被辛胜追上之后,那四万对冒顿最为忠心的匈奴骑兵顿时调转马头呐喊着朝着率先朝陇西军扑来。
伟大的冒顿单于在他们军中,在看着他们,他们是匈奴最为精锐的勇士,是大草原的雄鹰,怎么可以胆怯?
第三个接阵的自然是蒙恬那二十余万的大军!
蒙恬拥有最多的军队,不过东胡人的速度却是根本不能同朱雀军相比,五万朱雀军风驰电掣般的不大一会就将莫乎尔十余万的东胡骑兵给甩在了屁股后面,朝着匈奴骑兵杀过去。
为了安全起见,蒙恬只是留下了不到一百人的朱雀军领着十余万东胡骑兵在后面追赶朱雀军,自己却是带着莫乎尔跟随朱雀军先行。
东胡人,虽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但是蒙恬依然在防着他们。
虽然辛胜那五万陇西军是第二个同匈奴骑兵接战的,但是第二个解决战斗的却是蒙恬这一路的五万朱雀军。朱雀军的速度根本不是匈奴蛮夷可以媲美的。
不过是半个时辰,就已经堪堪追上了朝着西方逃窜的匈奴骑兵。
在朱雀军即将完成对匈奴骑兵的包围的时候,统领这股匈奴骑兵的左大党户却是做出了一个最为明智却是让蒙恬吃惊不已的动作。
投降!
在朱雀军还没有发动进攻,仅仅只是发射了几轮弩箭的情况下,左大党户连右大党户都不如的,直接选择了投降。干脆到令蒙恬都感到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匈奴人凶残的匈奴人这样没有骨气了?
其实也不怪左大党户,黑夜中行军,他带领的正好都是杂牌军!杂牌军,就意味着他们都是普通的地位最为低下的匈奴人,夜盲症在他们身上表现的更为普遍!
一路奔来,不知道有多少看不到路的匈奴人跌落马下被自己人生生踩死!
光是骑着马逃命,就能因为看不到路自己人撞倒自己人,更不用说战斗厮杀了!左大党户同样不想死,甚至都没有想过厮杀一番!
冒顿的分兵之策能救的似乎只有他自己的命!每一个分兵出来的匈奴贵族都知道,自己是被冒顿单于抛弃的人!死的如果是别人,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当死亡距离自己如此近的时候,谁愿意?
左后结束战斗的是辛胜的五万陇西军!
这向北逃窜的四万匈奴骑兵,尽皆都是冒顿帐下最为精锐的匈奴骑兵。他们有最好的待遇,有匈奴军队中最高的地位,同样他们也是匈奴蛮夷中最为精锐的骑兵!
第两百六十九章 冒顿踪迹
后来的史书中是这样记载这一场发生在大秦二世元年八月的这一场匈奴和大秦之间可以说是最后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的。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二十日。
匈奴冒顿单于所领二十万匈奴控弦之士并三十万东胡仆从骑兵,从阴山以南的大草原挟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当夜,五十万匈奴和东胡联军从破长城而入九原,深入大秦境内。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二十三日。
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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