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做些什么，〃他说，〃我一想到那些被我偷过的家庭，就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来补偿他们。〃 像很多坐牢的犯人一样，施罗德信教了，他说他信耶稣了。他每天都穿着有袖子的衣服，把以前文下的〃过瘾〃藏在衣服底下，并说后悔当时文下这个词。他还说想要另一次机会。这是底线：另一次机会。不过在心底，比利 施罗德清楚对他来说也许这已太迟了。
〃我现在希望有另一次机会回到社会上，〃他说，〃我不想被完全抛弃。〃 比利 施罗德曾经背弃社会，如今唯有希望社会不会背弃他。可以说，他以前从魔鬼那里寻求同情。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我喜欢比利 施罗德，〃比尔 克劳德探员说，〃可是我不同情他。我同情那些被他偷的受害者。他们不得不忍受家园被侵入以及丧失财产的可怕感受。他们拼命工作才攒下那些财产，现在有个人闯了进来，这一切就不见了。〃 旁人的怨恨仿佛是监狱门叮当关上的声音。〃他的行为毁了人们的生活，〃德尔默特 芒甘探员表示，〃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我很难过，〃受害者格拉迪斯 琼斯说，〃当然这孩子需要帮助。不过他伤害过的人也需要。一想到我经历过的事情，以及我是他伤害过的千百人中的一分子，我还是感到非常愤怒和伤心。〃 施罗德向警方坦白后，律师诺曼 埃里奥特 肯特被指派为他的辩护律师。他拒绝用赚人热泪的话为比利辩护，比如都是毒品害了他，或他成长的环境害了他，或他应当获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之类的。尽管这些都是合法的理由，但是比利自己在犯罪的道路上做了那个抉择，因此他要为此负责任。
〃比利是个瘾君子，毒品烧钱烧得快，〃肯特说，〃而且他的确偷了东西，这个案子只有伤心的受害者及备受毒品困扰的被告。比利只能出示他空空的口袋、毒瘾及刑期。如果说这个案子有什么教训，那就是：让人们知道发生的事情。这起案子给人们传递了这个信息：最终每个人都有所损失。〃 这是一个早晨，一小群高中学生聚集在东翼的多功能厅参观监狱。钢筋水泥的建筑物里回荡着重重的大门开合、电动锁噼啪开关的声音，学生得往前靠才能听清台上演讲者的话。
说话是这里的犯人，一个面容沧桑的年轻人。他在这里告诉学生他是个失败者，他太迟才知道如何才算赢得光彩，如何才做得对。不要像我一样，他想告诫他们。
〃你们好，我的名字叫比尔。〃这是他的开场白。〃我是个吸毒者。〃 〃我十一岁开始吸毒，之后很快我就开始爬进人们的窗户。我伤害了很多人。因此我到这里来了……〃
等待 伏击
护士在街头救人被杀 《洛杉矶时报》 一九八九年二月二十三日 洛杉矶警方表示，上周三，一名私人护士在救护一名躺卧街头的男子时被开枪打死，当时她在影城山附近停下，走出车来救这名男子，而就在这时该名男子站起来，拔出一把枪。
在四十岁的露西尔 玛里 沃伦被伏击杀害的案件中，目前暂时没有人被逮捕。案发地在蒙特卡姆大道与伍德罗 威尔逊大道附近一个僻静的山边住宅区。
警方透露，沃伦在前往英格伍德的路上于六点十五分被枪杀。她刚在蒙特卡姆一户人家做完夜班护士下班。
调查人员表示，有迹象显示她是凶杀案的指定目标，她或许还认识凶手。
探员正在调查沃伦是否涉及个人纠纷而导致被杀。她离婚了，与两名十几岁大的孩子一起居住。
第37节：等待 伏击（2）
〃这不像是一桩偶然事件。〃凶杀组探员麦克 柯菲表示。
动机未明 警察表示，尽管袭击动机不明，但凶手可能一早就在街头等候，因为他知道沃伦正往这边来，而且她看到有人需要救助必定会停车下来。
〃她是一个护士，〃隆恩 拉吕警官说，〃如果你知道她是个护士，你就知道怎么样让她停车。嫌疑人趟在街上，于是她停下来了。〃 据警方透露，沃伦在蒙特卡姆大道尽头的住家做了两个多月夜班护士。范努伊斯当地一个注册护士组织的有关人士通过警方表示，他们给沃伦介绍了这个工作，但对该事件不予置评。
探员没有公布沃伦提供服务的人的名字。洛杉矶地产记录显示，她照顾的病人所在的那所深宅大院属于八十一岁的米克罗斯 罗萨，他是一位作曲家，曾三次因为电影配乐获得奥斯卡奖。
据警方表示，沃伦做完夜班工作后离开了这所道路尽头的房子，之后她看到一个人躺在路中间，就把车停在伍德罗 威尔逊大道下车查看。
从衣服拔出一把枪 沃伦下车走到倒在地上的男子的车前时，那名男子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枪。警方表示，他们不知道男子在开枪前两人是否说过话。
警方透露，沃伦至少被打中两枪，其中一枪击中头部，之后她就倒地身亡。另一枪打穿了车子的挡风玻璃，射进路对面的护坡墙上。警方说，该男子跑到停在附近的汽车边，然后开车逃走。受害者没有被抢劫。
一名居民目击街头事件后用车上的电话报警。柯菲表示，附近的几个居民也看到犯罪的部分过程，向警方描述了枪手、接应车辆的特征及事件发生的经过。
沃伦被送到位于伯班克的圣约瑟医院，她于十点四十八分被宣告死亡。
警方封锁了该区域，居民聚集在附近或从窗户里往外张望。警方表示，枪杀案发生在离转角房子不远的地方，那所转角房子为艺术家戴维 霍克尼所有，这里是个宁静而富有的住宅区。
〃暴力犯罪在这个城市无所不在，〃一位拒绝透露姓名的男子说，〃人们花这么多钱想远离罪恶，可是还是躲不过。〃 本报记者爱米 派尔对本文亦有贡献。
（注：露西尔 沃伦的前任男友被逮捕、审讯并裁定杀害沃伦。他曾是名假释官，此番被判入狱二十七年。宣判时特别指出：杀手躲过死刑判决，原因在于法官裁定杀手并非在埋伏等待，埋伏等待杀人会被判死刑。法官认定，埋伏等待是指隐藏于某个秘密地点伺机伏击受害者。由于在沃伦靠近时，这名男子公然躺卧街头，他并非在躲藏，因此不算埋伏等待。）
第38节：行李箱之曲（1）
行李箱之曲
谁杀了维克托 魏斯 一桩悬案 《洛杉矶时报》 一九八九年六月十一日 与杰克 肯特 库克及杰里 布斯的会面很有成效。维克托 魏斯的这笔交易眼看就成了，他把内华达大学的篮球教练杰里 塔尔坎尼安介绍到洛杉矶湖人队任教，而库克将要把湖人队卖给布斯。
五十一岁的魏斯个头小但块头大，他是个体育赛事推销商，有时候也做些生意或做经纪人。他提着公文包走出贝弗利山酒店的房间，跳进他的劳斯莱斯翻过山，打算回位于恩西诺的家。
然而，魏斯不可能到家了。三天后，一九七九年六月十七日，他那辆红白两色的劳斯莱斯被发现停在北好莱坞一家酒店的车库里。
人们打开行李箱，里面躺着维克托 J。魏斯的尸体，双手被绑在身后。他头部中两枪身亡。
帮会联系 十年后，魏斯枪杀案依然未破，成为圣费尔南多谷一个最让人费解的谜团。洛杉矶警方相信魏斯是黑帮杀手的受害者，这是凶杀案中最难侦破的一类案件。
这起案子使得探员深入到帮派和线人中间去，他们怀疑所有的人，有时候连同事都怀疑。而且他们还发现被他们调查的人反过来跟踪自己。
不过，他们还是发现了维克托 魏斯的秘密生活。他们知道维克托跟体育和商界头面人物公开畅饮，私底下也跟罪犯称兄道弟，他欠下大笔体育赌博的钱，他为拉斯维加斯黑帮洗钱时偷偷藏下了不少钱。
警方相信，正是他的那些不轨行为导致了杀身之祸。然而，凶杀案幕后主谋是谁、谁杀死了魏斯，仍是未解之谜。
探员勒鲁瓦 奥罗斯科是唯一一名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调查此案的警察，他表示，担任凶杀案探员二十一年间，魏斯案最让他着急。他到全国追踪线索却一无所获，没抓住任何人。他细心调查并追查潜在嫌疑人，后来发现连这些人也被杀了，显然是个残酷的巧合。
奥罗斯科有两个文件抽屉，装满了十年调查此案积下来的报告、便条和证据。不过，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不用打开那些盒子他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案件的细节。他甚至还记得起他做过的事情与家人吃过家庭大餐后开车到一个冰激淋店买雪糕，就在那时他的呼机响了，他被呼到北好莱坞的一个停车车库。
〃这个案子已成为我最大的挑战，〃奥罗斯科说，〃它不会就此不了了之。〃 〃你可能一生中只能接一个这样的案子。在洛杉矶发生的黑帮暗杀，中间还交织着拉斯维加斯的秘密，警察还被坏人跟踪？你很少有机会能听到这样一个大案子吧。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桩棘手的案子。走进车库看到那辆劳斯莱斯时，我就知道我已经深深陷进去了。〃 在生活中，维克托 魏斯是成功人士的代表。他长在帕萨迪纳区，在那里上高中并结交了密友塔尔坎尼安。虽然魏斯不是个成功的体育经纪人，但他喜欢处理朋友塔尔坎尼安的合同谈判。正是这个嗜好把他拉到与库克和布斯的谈判桌前，那是一九七九年六月十四日，在贝弗利山康姆斯托克酒店。
根据警方复述的会面的情景，塔尔坎尼安到湖人任教的协议细节由库克和魏斯写在一张纸上，魏斯离开时把纸放进他的公文包里。
〃他离开时非常有信心，〃奥罗斯科表示，〃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警察表示，魏斯当时要去与妻子罗斯吃饭，不过他打算首先给塔尔坎尼安打个电话，后者正呆在长滩的一家酒店里等候谈判的消息。塔尔坎尼安一直没有接到电话，谈判也不可能再有进一步的发展了。湖人队最后另外聘请了一位教练。
魏斯的妻子后来向警方报告他失踪了，他一直音讯全无，直到四天后一位保安在喜来登环球酒店的车库发现了他的劳斯莱斯。魏斯的腐尸被发现并清理走后，探员对于事件经过依然毫无头绪。
魏斯的钱包和公文包不翼而飞，钻石戒指和手表却还在。由此警方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库克、布斯和塔尔坎尼安涉嫌凶杀案的可能性也很快被排除。警方至此被一团迷雾笼罩着。
幸运的是，一点犯罪痕迹都没留下的劳斯莱斯为案件提供了一条线索。奥罗斯科表示，媒体中有些人知道了这宗枪杀案，他们致电警方，声称记得在魏斯失踪当天见过这部名车。警方通过这些证人，描画出魏斯当天的路线图，他从贝弗利山沿着贝弗利戈兰大道经文图拉大道，往西进入恩西诺。
神秘的高个男子 一名证人告诉警方，他在恩西诺的一条街上看到劳斯莱斯驶近行人道，车后停着一辆白色的卡迪拉克轿车，车内坐着三名男子。这名证人说，魏斯从他的车上下来，两名男子一名被描述为六英尺六英寸高的金发男子，也从卡迪拉克上下来。
证人还表示，金发男子说话时愤怒地用手指指着魏斯。片刻后魏斯返回自己的车上，金发男子坐进车子的后座，第三名男子坐进前座。之后劳斯莱斯和卡迪拉克都开走了。
随着越来越深入到魏斯的生活中，他们很有把握这名证人看到的正是杀死魏斯的人。他们得知魏斯真实的收入并不能支撑他奢华的生活方式。他们也知道他很多的生意搭档涉及有组织犯罪。
奥罗斯科透露，魏斯在他声称拥有的汽车经销店其实没有任何经济利益，他只是个被聘用的顾问或体育赛事推广人而已。他在恩西诺的房子是一名搭档的物业，他的劳斯莱斯是租来的。
〃他被杀时有些保险金。但也就是这些罢了。〃奥罗斯科说。
警方此时也开始接到匿名电话、帮会线人及拉斯维加斯警方的报告，原来魏斯与内华达及佛罗里达黑帮有联系。线人称魏斯拖欠了大笔赌款。
第39节：行李箱之曲（2）
搜查一无所获 探员在拉斯维加斯获得了当地部门颁发的搜查许可证，可惜在抵达那天的早上，他们打算搜查的屋子空无一人。奥罗斯科怀疑嫌疑人听到风声搬走了。
事情在纽波特里奇进展也不顺利。
奥罗斯科和赫尔文于一天傍晚抵达当地，开过目标房子前，他们打算翌日从当地获得许可搜查这所房子。奥罗斯科表示，这所房子属于一名被怀疑是黑社会杀手的人。探员发现屋后运河边停着一艘船，屋前停着一辆雪佛兰卡玛洛跑车，显示里面居住的人还没有听到风声，仍旧住在那里。
奥罗斯科说，第二天早晨，他从居住的汽车旅馆窗户望去，看到旅馆旁边的运河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卡玛洛跑车。一个男人坐在方向盘后面，监视着汽车旅馆这边。
〃我们掷硬币来决定谁先走出房间。〃奥罗斯科说。
赫尔文输了。他们拔出武器，奥罗斯科在后面掩护，赫尔文迅速走到大堂。不过等他们坐进租来的车后，那辆黑色的卡玛洛跑车不见了。
奥罗斯科表示，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涉嫌黑社会杀手参与魏斯凶杀案，当地拒绝了他和搭档提出的搜查申请。
奥罗斯科透露，他返回洛杉矶时被吓坏了。
由于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是否会传到调查对象耳中，他和赫尔文不再对警局内外的某些警员谈论此案。奥罗斯科表示，一名洛杉矶退休警察问起这起凶杀案时，他给这个人提供了虚假信息。奥罗斯科透露，几天后一名黑社会线人打电话来报告那个虚假信息。
〃我们从此再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这起案子，〃奥罗斯科说，〃我们只是回到办公室，做我们的工作，然后回家。如果我出差调查这个案子，就只告诉我的搭档。〃 奥罗斯科和赫尔文之后用了两年时间继续全力调查魏斯凶杀案。至少有三个他们调查过的男子后来因其他原因被杀。
珠宝窃贼 其中一人是杰弗里 洛克曼，他的名字写在魏斯办公室的一张纸上。警方得知，三十三岁的洛克曼是个为一个加拿大黑帮工作的珠宝窃贼，据信曾出售赃物给魏斯。
不过警方没有及时找到洛克曼来盘问凶杀案的事情。一九八○年四月二十九日，他在玛丽纳寓所被枪杀。奥罗斯科说，探员后来得知洛克曼的真实姓名是安东尼 斯塔尔，并且得知他在为底特律一宗银行劫案作证后进入联邦证人保护计划，所以获得新的身份和名字。警方相信他的被杀与魏斯案无关。
罗纳德 劳尼尤斯是另一名窃贼和毒贩，警方相信他曾与魏斯有联系。尽管他也被调查过，警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与凶杀案有关。
一九八一年七月一日，三十七岁的劳尼尤斯与其他三人在劳里尔峡谷一个毒品窝点被打死。一位前好莱坞夜店老板和他的保镖去年被指控为报复遭抢，下手杀了这四人。
奥罗斯科表示，劳尼尤斯之前与霍勒斯 麦克纳有联系，麦克纳曾任洛杉矶高速公路巡警，经营过一系列脱衣舞吧。警方相信，麦克纳与洛杉矶地区的卖淫、伪造证件、毒品及非法赌博有关。
魏斯案的调查人员试图了解麦克纳是否与魏斯案有关，但始终不知道两人是否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