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前方一空,蓝浩率先穿过了骑兵阵营,可是他的身上已经遍是血迹,衣服也劈出了横七竖八不知多少伤痕。
手上粘湿滑腻,已经被鲜血浸透了,雪亮的马刀碰出了数个米粒大小的豁口,青铜护柄染成了暗红色。
冲出去的时候,蓝浩本能的后望,发现自己身后竟然断了层,十数米都没有一个兄弟。
地上踩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到处都是,抱着断腿在地上惨叫的士兵,脑浆迸裂的尸体。
再次整备队伍的时候,一个连的士兵已经少了一半,地上却倒下了一百多人。
这些是接受哥萨克训练的蒙古士兵,可他们毕竟不是哥萨克,没有哥萨克那么凶悍的刀法,也没有哥萨克有经验,这才让蓝浩连没有再次折损八成。
银牙紧咬,蓝浩发出一声怒吼,扬刀再次冲锋。
“该死!”丹毕坚赞克制着手臂传来的无力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疏忽了,如果早早的做好准备,绝然不会丢下几十名蒙古士兵。
咬了咬牙,丹毕坚赞蓄起余力,再次对冲而去。
……
一阵刀锋过后,地面上再次倒下数十人,这次蓝浩连只剩下五十多人,真真的折损大半了。
“撤退,撤退!”
连续少了近百名士兵,丹毕坚赞再也不敢冲了,整个库伦就这么点力量,要是打光了,就算自己把金山搬回去,也逃不了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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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章 出兵库伦()
夕阳洒下最后一缕余晖,恰克图的南门却打开着,一队疾驰的马队毫不顾忌的冲了出去,路上稀疏的行人慌忙躲闪着。进小说书友qq群124409236==
望着踏雪而去的马队,陈永海本能的赶到不对劲,他刚刚仿佛看到了莫然的面容,这个大头领,自从占领恰克图之后,很少会骑马外出,尤其是入冬降雪之后。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这么愤怒?”
没等陈永海想明白,又是一马队狂奔而来,不同于刚刚的全副武装的骑兵,这支马队人数不过六七人,都没有配备武器。
“何三义?”
“他不是去北京了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疑问在脑海里闪过,陈永海立即抓住了一丝异常,自从何三义负责苏氏贸易公司之后,他就很少这么焦急了,一直都是带着弥勒佛般的笑脸,无论是对谁,都彬彬有礼。
“莫然、何三义,看了真的是出大事了!”幽幽一叹,陈永海心中却有些小兴奋,对他来说,平淡才是最可怕的,只要有大事发生,就意味着有机会产生。
后营子下了戒严令,欧列格亲自率领教导连的士兵上街巡逻,只要有私自上街、外出的,无论是何缘由,统统被羁押到了军营,无一例外。
“兵爷,我出来买点药,什么也没干。”一个中年男子不安的说道。
欧列格一挥手,士兵们一根绳索套在了那人脖子上,拽着就走,根本没有人在听他的告饶、乞求。
“驾…驾…”
心急如焚的莫然什么都顾不得了,马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可他还是拼命的抽打马腚。
即使面对街道上立正敬礼的士兵,也只是仓促的敬了一个手礼,没有一刻停留。
一处占地颇广的宅院被改成了临时医院,哈维德带着几名医生,在十数名护士的配合下,已经处理了三十多个伤员,可是有一个棘手的,已经抽调了最有经验的医生,哈维德还是心中不踏实。
他这个医生在莫然眼里很吃香,平时卫生方面的事情,几乎都有他的主张,可对此,哈维德有着清醒的认识,不会以为自己是不可缺少的人。
如果里面那个年轻人活不下去,他很可能会像很多囚犯一样,被绞死,或者枪毙,最幸运的,也不过是成为一名劳役犯人,忍受着无穷尽的重工作。
“阿浩,阿浩怎么样?”还没进门,莫然的急切声音就传来了。
莫然越急,哈维德心中的不安越厉害,这意味着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自己想象中还有高。
“尊敬的铁克同志,不要着急,我们有信心拯救每个伤员的生命。”哈维德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作为一个德意志人,在奥匈帝**队的时候,他就学会了适应,即使现在生活在带有浓郁的政治气氛的恰克图,他也没有把自己隔离在大众之外,而是选择了融入进去。
“哈维德先生,蓝浩是我的兄弟,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他的情况!”莫然抓住哈维德的双臂,一脸的紧张。
一直以来,哈维德只是把莫然当做了一个冷酷的革命者,他无情的枪毙了上百名富人,羁押了更多的人,连他们的家属都没有放过。现在,哈维德不得不承认,莫然对于那个叫蓝浩的中国人的关心,是真诚的。
思索了一下,哈维德说道“铁克,我不想骗你,蓝的身体很不好,他受了十三处刀伤,其中有七处深过半英寸,他的血液失去了身体的五分之一,我们已经找到了充足的血源,可是没有人能保证他一定能够活下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刚刚赶到的何三义听到这一切,愣住了,嘴中一直念叨着一句话。
莫然放开了哈维德,渐渐的平和了情绪,他的内心却是愤怒到了极点。
早在那三十六个兄弟愿意随他一起逃出广西的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过上最好的生活。可是一路北上,一直都在失散兄弟,有的直接惨死在自己眼前,有的被人酷刑处死,每一个他都记得。
在遇到老掌柜的时候,莫然本来希望把他们送到库伦,那些金子足够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可是当再次相遇的时候,莫然怎么都不愿意再和他们分散了,那种绝对的信任,除了这三个一直不离不弃的兄弟,谁也无法给予。
“李强呢?”莫然突然问道。
“他没事,身上有七刀,只有一刀超过半英寸。”哈维德说道。
“带我去见他!”莫然淡淡的说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找死!”
哈维德朝着自己的助手耸了耸肩,只好充当了莫然的向导。
李强的情况只是听起来比较好,可身上同样裹满了纱布,正躺在床榻上昏睡。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随时都可能!”
淡然的点了点头,莫然转身就要离去。
不管是谁在找死,他都要做一些准备,蒙古的情况太复杂了,各地的王公多如牛毛,手里都握着多少不等的壮丁,随时都可能拉起一支部队,没有足够的准备,是报不了仇的。
“大哥!”莫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强虚弱的喊声。
脚步一滞,莫然急忙转过身来,快步走到李强身边,“阿强,感觉怎么样?”
摇了摇头,李强道“大哥,我没事,阿浩怎么样?”
“他的情况不是太好。”莫然神色黯然。
嘴唇紧抿,李强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当时在战场上,蓝浩就落马昏迷了,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情况肯定不会太好了。
“大哥,打劫我们商队的是蒙古人,据二哥说,他们在库伦就开始被跟踪了。”
“哼”莫然冷笑道“在蒙古能拿得出五百装备齐全的骑兵,就只有各个会盟的盟长和库伦的那位活佛了,既然在库伦就被跟踪了,那八成就是那位**活佛。”
外蒙人口不过七十万,这其中还有十万靠上的喇嘛,分布在外蒙七百多家寺庙里。虽说藏传佛教的喇嘛不是终身的,大部分的喇嘛在寺庙里带上几年就会还俗,可是占据了十多万的男人的喇嘛教,给外蒙古已经没留下多少男人了。
按照正常的比例,男女比例大约是对半开的,即使差一些,也不会太多,那就意味着,外面只有三十五万不到的男人,除去年龄过大和过小的,大约只有十六万正当青壮的男人,寺庙里的喇嘛青壮居多,至少占据了八万以上的青壮年男人,在除去为奴为仆的人,王公们能够招募的青壮少的可怕。
没有足够的男人,再加上晋商的渗透,和清廷的奴役,外蒙古人已经忘记了如何打仗。八百个的哥萨克骑兵就能够纵横整个外蒙古,这就是最真实的证据。
“阿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何三义听到了李强和莫然的对话,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如果真是库伦的那个活佛动的手脚,我们也不好直接找他的麻烦。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是他的意思,很可能是某个人借着活佛的名义做的。我听说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染了梅毒,眼睛已经失明了,这样的活佛就算是有着莫大神通,也可能会被蒙蔽的。”
莫然笑着点了点头,很满意何三义的解说。
对于恰克图和自己来说,无论怎么样,那个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都不能得罪死的,他是外蒙古的灵魂人物,和他为敌,等于和整个外蒙古的十数万喇嘛做对,这既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不管是不是活佛的主张,这件事都不能是他做的,我们可以以外蒙古的任何人为敌,但是活佛却不能得罪。”
“传令,我要调集骑兵大队和步兵第一、第三大队全部,出兵外蒙。”
在广袤的蒙古作战,骑兵是必不可少的,骑兵大队最近扩充了四个连,兵力有三百二十人(每连八十人)。步兵大队都是三连,两个大队应该有七百二十人,只是实际上,第一大队为了给蓝浩补充士兵,已经没有那么多士兵了。抽调了两个大队,总计也不过五百多名士兵。
上千人的作战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是北洋军的六个连撤退时留下了不少的弹药,一次出征就足以让莫然倾家荡产。每一百八十发枪弹一个功勋点,六五友坂弹虽然多一些,可也不过两百一十发,如果依靠功勋点兑换弹药,莫然只能缩在一个山上当土匪,抽冷子的下山抢劫。
军令传出,霍尔夫的第三游击大队迅速的换防,把特洛伊茨克萨夫斯克的防务交给第二步兵大队的一个连,同时,恰克图也准备了大批的军粮和牲畜,五六百里行军路,人吃马嚼都不是一件小事。
游击队整备了三天,才算准备妥当,整整一千名士兵,携带了恰克图的大半家当,浩浩荡荡直奔库伦而去。
与此同时,恰克图第一版报纸也开始了印刷,直接将这次商队的遭遇描写成了邪恶的势力针对布尔什维克政权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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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章 平静的活佛()
鲜红的旗帜飘扬着,国际歌的歌声回荡着,恰克图苏醒的时候,一队队士兵已经出兵了。
一座商贸城,谈不上保密,就在一队队步兵跨出南门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暗自猜测,并且把消息传了出去。
齐刷刷的云纹牛皮靴子,同样制式的棉衣,胸前绣着巨大的五星,里面勾勒着交叉的金丝镰刀和锤子,这是他们身上唯一的标志。
骑兵带着卷毛的哥萨克式圆筒帽,步兵的则是北方最常见的羊皮圆筒帽,只不过更加短了一些,有一双?叶??梢员;ふ?鐾凡坎槐欢成恕?雌鹄春屠追婷焙芟瘢??醒胗幸豢藕煳逍恰?p 阿布拉姆一如往常的猖狂,骑兵队的那一根过丈铁矛重过六十斤,便是平常人拿起了都费力,这憨货却视作之宝,片刻不肯离身。
骑兵到了二十世纪,战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马刀对冲,士兵纯粹的拼消耗。哥萨克的骑兵在冲锋时,更是把骑枪抛在脑后,从来不会把它抽出来,只有追击,或者围歼敌人的时候,骑枪才会派上用场。
四个连的骑兵四散而去,充当步兵的警戒兵。
骑在高头大马上,莫然目光炯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指挥战斗,虽然面对的是一个草包敌人,可是这个敌人的势力很大,遍布着整个蒙古,一旦出现意外,就可能遭遇数千蒙古骑兵的围攻。
他的身后是两名带着鬼面具的女兵,抛弃了怪异的“鬼武士”旗幡,背着大弓的两个弓箭少女依然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凹凸有致的身材,高挑修长的美腿,不媚不惑,却同样刺激着这些雄性激素旺盛的士兵们。
恰克图算上周围的附属,人口过万,可是女人却不到两层,而且还多是有家室的人,恰克图可以说是囊括在几近万人的青壮汉子,这里的女人出现一个,都要被人**一路。若不是各家商号的制度严谨,再加上恰克图实在没有什么让人犯罪的女人,这里的治安绝对会成为北国最劣。
蒙古女人过盛,晋商的伙计多是光棍汉子,这两者砰在一起,难免会出现干柴遇烈火的情况。缺乏卫生制度的**导致外蒙性病泛滥,哲布尊丹巴沾染梅毒,绝非偶然,实际上,只要不留意,在蒙古的每一个男人都可能感染梅毒。
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梅毒是无救的。
一个无法治愈,又容易传染的疾病,泛滥起来,是极为可怕的。在恰克图征兵体检的时候,至少有三百以上的年轻人因为感染性病被排除在外。由此可见一般。
南门外,靠近协和市场的路边,一个拄着拐杖的俄国人看着得意洋洋的霍尔夫,脸色阴沉的可怕,当他看到更前面的莫然时,牙齿咬得咔哧作响,仿佛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
陈永海本来以为这次的出兵会有自己的事情,谁知道只是得了一份叮嘱,安心住持好工会的事情。倒是李二,刚刚交接了货物之后,立即就被莫然待在了身边,还成了一个连长,嫉妒的陈永海眼睛都红了。
出身绿林的陈永海,最善于观察,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让自己保持高度的警惕,目光习惯性的扫视着人群。这种习惯让他在多年的绿林生涯中,安然活了下来。
“咦”疑惑在眉间凝聚,陈永海轻呼出声。
“他怎么在这里,不是该在医院里养伤嘛?”
似乎察觉到了陈永海的目光,那人向着陈永海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瞬间就又散去。
拄着拐杖,那人警惕的离去了。
蒙古有多少匹马,一时不好算出来,不过恰克图作为一个贸易城市,却有着大量的马匹。
最初的哥萨克使用的骏马已经基本死光了,一次集体拉肚子,要去了一百多匹健壮的马的性命,即使喂食了不少的药物,可真正救回来的不到一半。
现在骑兵大队乘骑的战马多是缴获的前营子的俄商的养马,相当一部分都是最上等的马匹,便是放到整个蒙古,也是少有的。
而步兵,则同样准备了上千匹蒙古马,这些马质量不一,如果骑着打仗,可能效果不好,不过代步之用,倒是足够了。
骑兵队游弋在外,步兵乘马,或是借着雪橇前行,俨然成了一支骡马化的军队,估计现在的日本军队也还做不到这一点。
沿着色楞格河,经鄂尔浑河一部,再到哈拉河,可以直到库伦百里之内,可问题是色楞格河上面已经没有船只了。最靠近色楞格河的特洛伊茨克萨夫斯克,也距离色楞格河有数里之遥,苏科查夫占了那里的时候,原来河上的船只都跑光了。
两千多斤的俄式76毫米加农炮,需要四匹以上的壮马牵引,在雪地里行军,动不动就会出现陷入泥辙里,倒是拉慢了行军。如果不是想靠着这门炮的对付可能出现的硬骨头,莫然真想把它扔在路上。
从恰克图到库伦,有一条近乎笔直的大道,这是晋商的商队一脚脚踏出来的,全场有五百五十里左右,若是快马加鞭,不过两三天就能行完,可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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