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本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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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本事的皇帝-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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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自杨音以下,都是列卿、将军。

至于领导班子的职数、干部队伍的结构,以及各个岗位的职责与纪律要求,不好意思,那太专业,我们不懂,也不想懂,该怎么着再说吧。

这是公元25年6月,刘盆子15岁。

他紧张恐惧极了!

这抓阉儿的游戏经常玩,可抓阉儿当皇帝还没有听说过。皇帝不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打谁就打谁的人吗?我这是在做梦吧?

面对眼前一群平时凶神恶煞,现在表情严肃、目光闪烁的头头脑脑,盆子确实紧张。

他披头散发,满脸污垢,光着双脚,穿着破旧不堪的被汗水浸黄了的衣服,紧张得大汗直流,见那么多人拜自己,盆子吓得快要哭了!

刘恭自己虽然没有摸到好阉儿,见弟弟盆子摸到了,也很高兴。

好日子开始了!荣华富贵开始了!

他见盆子有点不撑劲,连忙对他说:“快把这符藏好。”

谁知盆子并不在乎,把手里的木简咬断,扔在地上,回过头来找到刘侠卿,依偎在他身边。

他觉得自己还是给刘侠卿当牧童喂牛更合适,也更安全。

自己的小牧童能当皇帝,刘侠卿也觉得自己脸上很有光彩。他很快帮盆子置办了当皇帝的一些简单的道具:红色单衣,红色头巾,绣花鞋子,高车大马,车上装有红色的挡泥屏、红色的帷帘丝络。

但是,盆子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觉得这些东西用起来很不方便,不如穿原来的旧衣服习惯;当皇帝更不习惯,远远不如放牛自由。

于是,盆子不听劝阻,每天早晚还是按照老规矩拜见刘侠卿,还是和军中的那些牧童混在一起,玩个痛快。

刘侠卿恨铁不成钢。

赤眉诸将也无所谓,反正要你盆子当皇帝本来就是个摆设。

不过别管怎么样,赤眉从此有了自己的皇帝。

第三,在作风建设上,赤眉没有抓过作风建设,军政干部为所欲为。

本来呢,赤眉作为农民起义军,起来反抗压迫自己的人,是代表社会历史进步规律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同时,他们的这种反抗也是很有号召力的,作战也是勇敢的和有成效的。但是,他们由于不抓作风建设,干部无所顾忌,一味胡来,就严重伤害了与他们同样苦难深重的老百姓的利益,破坏了社会良俗和社会安定。

赤眉就像一个受欺负、被打倒在地的穷苦人,他要反抗,要维护自己的权益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他要是爬起来不分青红皂白见谁毁谁,就不能说是代表社会进步了。

赤眉起事以来,在攻城拔寨的同时,已经形成了抢夺财物的习惯。受害者除了王莽的地方官僚、豪强地主,更多的是普通贫苦农民。

随着队伍的壮大,他们的这个臭习惯越来越突出。

比如公元25年12月,赤眉灭了更始,进入长安,就放任将士随便抢掠,随便欺负人。长安的居民,无论是干部群众,还是平民百姓,都被殃及。

长安居民本来希望灭了王莽,更始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但失望了;现在希望赤眉能灭了腐败无能的更始,让大家过上几天好日子,更加失望了。

实在没办法,他们只好自己保卫自己,或自己单干,或联合起来,修筑堡垒,抵抗赤眉。

无论因为什么,一股让老百姓防备和抵御的势力总是不好的。

刘盆子住进了长安城的长乐宫。

长乐宫是王莽、刘玄先后办公的地方,赤眉的高干每天来这儿聚会。

大家聚在这儿并不是研究工作,或者帮助刘盆子处理政务,其实盆子手头也根本没有多少活儿要干。他们来这儿聚会,一来是为自己争功摆好,互相辩论,互不服气,谁急了想发泄了,尽管破坏办公用品;二来就是等着地方干部和前线将士敬献抢来的财物和女人,不等到盆子手里,就给抢走。

在这种情况下,赤眉高干们的情绪像干柴,有点火星就能着起来;行为像脱缰野马,有点理由就会狂奔。

岁末祭祀百神的这天,樊崇等人开个大派对,鼓乐激扬,很是热闹。

刘盆子坐在正席,中黄门带人手拿武器站在他身后护卫,高级军政干部们列坐在大殿上。

宴会还没有开始,有个人拿出刀笔写了个帖子准备朝贺。

由于大家都没文化,又想附庸风雅玩点高层次,就都纷纷跑过来,吵吵嚷嚷让这个人把自己的名字也顺便写上。

这其实是个小事。

但是,大家谁也不愿意放弃表现自己粗鄙的机会,呼啦一下子都围了上去,你推我搡,或者面对面吵,或者背对背挤,谁也不客气。

大司农杨音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像什么话!他按剑骂道:“你们简直就是老佣夫!今天在这儿应该讲究君臣之礼,你们反而更加混乱,就是小孩子做游戏也不会这样。你们都该杀!”

大家各忙各的,顾不上搭理他,反而更加混乱了。

听到大殿里面这么热闹,外面的将士不干了。

他们想里面一定是在瓜分什么好处。既然是好处,就一定要有自己的一份。

响应大殿里的乱局,这些外面的将士或者硬往里冲,或者翻墙破窗往里面爬,进来了一看,只有酒肉可抢了。

那也要抢,谁拦就毁了他!

正在这时,卫尉诸葛稚带兵赶过来,想平息事态,但没人听他的。

实在没办法,诸葛稚下令杀人!

直到杀了一百多人,诸葛稚才把局面控制住。

在内部搞个Party,都必须动武杀人,赤眉的运转成本的确太高。

这样,赤眉在思想上、组织上、作风上明显存在太多的问题。

这就像一个人,脑子有毛病,四肢和器官病残不堪,举手投足还净是坏毛病。

但是,正是这样的赤眉,也打得更始没脾气。败在这样的赤眉手里,只能说更始真的该败。

漂亮的组合拳

返回头从赤眉进逼长安的时候说起,刘秀做了什么。

时间:公元25年春夏之交。

面对咄咄逼来的赤眉和尾随跟进的邓禹,病入晚期的更始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没有好的应对办法。

年初以来,如果说赤眉高调进军直达弘农的话,邓禹则是低调进入河东郡,寻找渔人之利。

与在河北清剿地方势力不同,刘秀交代邓禹,在河北是见谁扁谁,你不动手人家也动手,所以必须高调做事,边打边喊。目前西进的战略战术则不同,是想坐收渔人之利,乘机开拓关中的,也就是说,是想看着更始、赤眉两败俱伤再收拾局面的,所以,我们要低调一点。

但是,正面的军事对抗是激烈的,有时候也是低调不了的。

在箕关,邓禹遭到更始河东郡都尉的阻击。

箕关在今河南济源市西王屋山南,是交通要塞。邓禹的本意是让箕关守将主动配合,说我们是萧王刘秀派来西去支援长安的,行个方便吧。

守关的郡都尉根本不理。

那就开打吧。

邓禹挥师猛攻十多天,终于拿下箕关,不仅搬掉一块绊脚石,还缴获一千多车军需辎重,小补一下。

紧接着,邓禹乘胜进击河东郡郡治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安邑的更始守将也不开门。

邓禹随即包围了安邑,猛攻巧打,弄了几个月,也没能拿下。

就在这个时候,更始的大将军樊参率领数万兵马渡过大阳渡口赶来,企图与安邑守军里外夹击邓禹。

反正已经翻脸了,大家就别躲躲闪闪了。

邓禹当然不是吃素的,迅速派出将士主动迎击樊参。——要是让这个樊参跟安邑城里的守军接上头,就麻烦了。

在解南(今山西运城西南),两军遭遇,一番激战,樊参不是对手,不仅惨败,自己的脑袋也不知被谁割去了。

这下,更始就很辛苦了,既要对付赤眉,还要招架邓禹,两方都不是省油的灯。

更始的核心层认为,如果败给赤眉,还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因为大家都出身草莽,都没文化,都不论套路;要是输给刘秀、邓禹,就有可能一切玩完,因为他们心机深,手段高,干什么事太稳当。

所以,情愿输给赤眉,也不能输给刘秀,再忙乱也要先应付邓禹。

可笑的更始核心层太愚钝,竟然不知道在赢家通吃的年代,输家是没有多大选择权的。

于是,王匡、张卬、成丹、刘均纠集本来给赤眉西进当绊脚石的将士,凑巴凑巴有十多万人,共同进攻邓禹。

在安邑城外,两军摆开了战场。

邓禹的人手很紧:他本来以刘秀拨给的两万将士为骨干,打箕关、围安邑都难免有伤亡,特别是完成对安邑的包围,占了不少人手。所以,他几乎是率军抗击十倍于己的敌人。

这显然是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打了一天,邓禹渐渐处于下风,骁骑将军樊崇(与赤眉樊崇同姓同名,并非同一人)也力战阵亡。

傍晚,双方猛打一通,各自收兵休息。

晚上,军师韩歆和其他将领见形势十分不利,都力劝邓禹趁着天黑,赶紧逃跑!

邓禹断然拒绝。

邓禹足智多谋,责任心又强,对形势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安排手下将士加强戒备,同时迅速调整军事部署。

次日,是六甲日期的最后一天。

所谓以六甲计算日子,就是从甲子日开始,满60天为一个周期,称作六甲,其最后一天是癸亥,也叫做穷日。

王匡等人认为这一天不是打仗的吉利日子,安排将士休息一天,再做打算。

而像邓禹这样的不世之才,有一天的喘息时间就足够了。

更始“劣币”这样配合工作,邓禹就不能客气谦让了。

他抓住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很快恢复士气,调整部署,安排供应,摆好动作,做好了各种战斗准备。

又一天到了,这是崭新的一天。

一大早,王匡等就率自己的全部人马进击邓禹,想仗着人多把邓禹吃掉。

邓禹则把防线收缩在自己的军营里,严令将士们偃旗息鼓,不可轻举妄动。

王匡等哪知是计,以为邓禹不是吓跑了就是没有还手之力了,只管带兵往前走。

等更始军来到军营前,邓禹突然命令诸将擂鼓发兵!

更始的将士们原以为不见敌人动静,已经胜利在握,突然听到震天的鼓响,迎面就是勇猛杀来的邓禹将士,大家一下子就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邓禹将士早有准备,在战鼓的伴奏下,个个以一当十,奋勇杀敌。

这样,邓禹指挥自己的将士“鼓而并进”,把砍敌人艺术化了。

王匡等更始将士不堪打击,迅速败逃。

想来更始将士在战场上混也不是一天了,竟然不知道兵不厌诈,败了也活该。

更始将士在逃跑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特别是职务越高的,跑得就越快。并不是职务高身体就好,而是他们的战马好,同时还可以边逃跑边呵斥别人让路,甚至可以命令部下保护自己逃跑。

面对越战越勇的邓禹将士,王匡等高级军政干部丢下部队,率先逃跑。

邓禹岂肯罢手,立即亲自率领轻骑兵穷追不舍。

更始的大将军刘均、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弭彊跑得稍慢了点,被邓禹的手下逮着,立即就地斩首。

邓禹大获全胜,俘获敌人众多,缴获兵器等军需物资无数,把更始的势力赶出了河东郡。

但是,邓禹并没有住手,当然也更不是像更始、赤眉的干部士兵那样趁着得势抢掠一番。他按照刘秀交代的工作预案,在安排部队休整的同时,迅速任命自己的祭酒李文为河东郡太守,同时把所有属县的县令、县长等重要干部全部更换,以便牢牢控制河东。

邓禹深得刘秀真传,也没有辜负刘秀的重托。至此,邓禹率孤军深入,他敢于胜利,败而不馁,以少胜多,不仅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而且随即开展组织工作和宣传工作,打出了一套漂亮的组合拳,打造了一块富庶可靠的根据地。

压力下的内讧——更始“三王叛乱”

公元25年6月,已到弥留之际的更始王朝面对步步紧逼的赤眉和邓禹毫无办法,形势岌岌可危。

赤眉绕开洛阳进入弘农郡,从南线逼近长安;邓禹进入河东郡,则在北线威胁长安。

可以这么说,赤眉是大刀,邓禹是利剑,都能要更始的命。

本来刘秀的思路是在河北高调清剿地方势力,而安排寇恂守河内,冯异驻孟津,邓禹低调西进,待赤眉灭更始之后,自己再收拾赤眉的。刘秀早就看出更始要比赤眉先死,加之考虑到无论从军事上、政治上,还是道义上,从赤眉手里夺天下比从更始手里夺天下要划算,因此安排徒弟们对更始的各个动作都要沉稳一些,内敛一些。

但是,他的徒弟们建功立业实在心切,而更始“劣币”们又成色太差。在洛阳一带,冯异、寇恂灭了李轶,打得朱鲔不敢露头;在河东,邓禹把王匡、张卬、成丹赶跑,几个跑得慢的“劣币”还丢了小命。

这样一来,刘秀的这几个徒弟搅乱了更始的防线,也搅乱了整个战局,使得本来打算用主要力量对付赤眉的更始,现在不得不同时也要招架刘秀。

刘秀本人尚在河北,他的这几个徒弟已经加速了更始的败亡。

面对很快就要玩完的命运,更始“劣币”们内部的矛盾迅速激化,斗争迅速白热化。

不好意思,我们外战确实外行,但内战很内行!

不好意思,我们没本事治理天下,暗算同事、祸害老百姓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好意思,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儿,大家谁也别指望我们多文明!

就在赤眉、刘秀这两把刀剑架在脖子上的关键时刻,更始王朝的核心层发生了严重的分裂,史称“三王叛乱”。

当然,直接参与的当事人不止三个人。

更始的这“三王”是指:淮阳王张卬、穰王廖湛、随王胡殷。

张卬是个无能无义的狂徒,在河东被邓禹打败后,逃回长安,对刘秀的厉害和更始的窘境有了切身体会。为了准备后路,张卬找来一批关系很铁的“劣币”,私下商量何去何从。

他说:“赤眉军就在华阴,旦夕之间就能打进来。长安是一座孤城,说完蛋就完蛋。我们不如带兵在长安抢劫一把,先把自己的腰包填满,然后到南阳去,跟宛王刘赐等人联手发展。要是不顺利,我们就重回江湖当强盗,干老本行去。”

别奇怪,张卬就这个德行。同时,这也是他与其他更始“劣币”的正常水平。

对于这个恶俗的主意,廖湛等人表示赞同。

于是,张卬等人一起去见刘玄,汇报这个主意,要求刘玄跟大伙儿一起再干它一票。

哪知,刘玄对此坚决不同意。

刘玄倒不是胸怀大志,趣味高雅,也不是对战胜刘秀、赤眉存有信心,甚至不是感觉到这个主意太馊,太低俗,他是实在不想放弃眼前奢侈享乐的生活!

当了三年的皇帝,虽然在大事上谁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个人感官享受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是迁都长安以来,有酒肉,有歌舞,有女人,刘玄已经进入了角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放弃这样的生活,他觉得不是死到临头都不能答应!

况且,在一些重要问题上,刘玄目前也敢说硬话了,自己的老岳父赵萌等人是坚决支持自己的。所以,听到张卬等人报告这个馊主意,他不仅不答应,还发火了!

他正坐在一哥的位子上,真发火,别人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他一发火,张卬等人就不敢争辩了。

刘玄不仅不想逃跑,而且加紧部署长安防务。特别是外面传来赤眉军拥立刘盆子称帝的消息,刘玄更加恐慌,连忙派出王匡、陈牧、成丹、赵萌、李松等出城布防。

刘秀在河北称帝,与赤眉拥立盆子几乎同时,都是在公元25年6月。刘玄的恐慌可想而知,姓刘的皇帝多了,自己就不值钱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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