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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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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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恩惠,这场福泽你要好好珍惜才是。”老夫人放眼望向远处,幽幽叹道:“说起能通鸟兽言语的人,我倒想起一件旧事来。”
  银瓢煮茶,雪盏盛汤。
  庭院内诗棋布上茶具汤盏,情岫陪老夫人坐在桂树下,听她说起陈年往事。
  “挨着咱们东晋的有两国,一是西越,一是南楚。西越人崇武尚军,民风彪悍,而南楚恰恰相反,楚人重文,历代所出风流文人雅士不知有多少。其实这也跟他们的皇帝有关,现如今南楚的君上,是女人,名讳熙,人称楚熙皇。”
  “其实她一开始并非皇储,只是当年楚皇膝下的长公主。不料楚太子意外逝世,楚皇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命长公主监国。后来楚皇驾崩,长公主便登基做了皇帝。”
  “楚熙皇虽是女人,治国却不输男子,南楚能有如今国力,女皇功不可没。只是古来女子地位便不如男,你想南楚的男人们要对一个女人俯首臣服,那心里,自然是不甘的。况且身为帝王便要有三宫六院,楚熙皇也不例外,后宫除了凤君,圕馫闁 苐还有四位妃君和数位侍君。”
  老太太端茶小啜一口,继续娓娓道来:“传言楚熙皇有一妃君姓梅,其人相貌妖魅远胜女子,性情温和兼通琴棋诗画,且也同你一样,是懂得兽语的。自有了梅君,楚熙皇便专宠于他,两人琴瑟和鸣,也算是一段佳话。不过可惜呀,好景不长。”
  “许是盛极必衰,后来南楚后宫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常有宫女侍卫莫名失踪,等尸体被发现时早已面目全非,就像是被野兽啃噬的一般。楚熙皇震怒,下令彻查此事缉拿元凶,可是查来查去,最终却查到了梅君身上。”
  “梅君通兽语,长得又不似凡人普通,是故众人都说他便是祸乱后宫的妖孽,要求楚熙皇处死他。彼时楚熙皇刚刚诞下一子,连同那婴孩也说是妖孽的后代,理应一并诛杀。”
  情岫听得惊心动魄,急忙追问:“那后来呢?梅君死了吗?”
  “死了。”老夫人口气里有几分惋惜,“楚熙皇不敌群臣压力,杀了梅君,连同襁褓之中的婴儿,也被扼死。自此以后,世上便再没有那般风华绝代的男子了……”
  “竟然是这样啊——”
  情岫失望之余不乏哀戚,道:“我不信梅君是妖孽。叔叔说鸟兽有灵,只喜欢亲近心无邪念之人,他怎么会是坏人呢?真可怜,被人诬陷不说,还死于心爱之人之手……”
  “楚熙皇也是迫于无奈罢。”老夫人摇头叹道:“很多事便是这般,你只看得到表面,却窥不见深藏在内的隐秘。咻咻,你身在侯府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纵使并非心甘情愿,很多事也必须要做。”
  情岫郑重其事点头:“多谢祖母教诲,咻咻铭记。”
  “说起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听过便罢。”老夫人微微笑着,把手一伸:“扶我回房吧。明早我们就启程回府,要不那混小子指不定背地里怎么埋怨我老人家,恨我棒打鸳鸯呢。”
  入夜,情岫独自静卧冷清厢房,久久难眠。
  梅君。
  她不断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腾起一股感同身受的悲凉。
  也许是因为同样能懂兽语而惺惺相惜,也许是同情他的不幸遭遇,也许是对那名枉死稚婴心生怜悯……她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名男子的影像,凤目薄唇,光辉霁月,风华绝代。
  情岫觉得好像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于是动身去了庵堂佛殿。
  佛瓮观音,青灯幽黄。情岫双膝跪在蒲垫上,手拈平等香,齐眉许愿。
  “信女情岫,祈求观音大士怜悯。逝者如斯,愿佑梅君早日脱离苦海,来世投身平凡人家,庸碌一生,淡然度日。切莫惊才绝世惹人妒恨,再陷囹圄。稚子无辜,同求梅君之子来世平安长大,与父母续前缘,再享天伦……”
  叩首三下,她插香入炉,又去点燃一柄油灯:“一点惠光破诸暗。情岫不求施灯者之福聚,但求大士闻得我言,普度悲苦众生。”
  祈愿之后,情岫心事也被纾解,她正准备回房,却发觉佛殿的另一边有光亮洒出来,同时也听闻着一女子在那里自言自语。
  “燃点十千灯明,以忏灭众罪。吾嗔痴至此,自知罪孽深重……只求早日免除六道轮回之苦,生生世世愿为草木,斩断情根……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佛前灯架之上点了数百盏油灯,层层阶梯上排布密密,照得一方殿堂仿若白昼。纪婉兰秀容苍白,点灯之后跪在佛前,嘴里喃喃有词似在念经。
  情岫站在一侧的阴影里,好奇地看着她。
  这个姑娘深夜行佛前点灯的仪式是为何?据说罪孽越深,所燃灯火就越多。眼前千百盏明灯,象征了她怎样的十恶不赦?
  只见纪婉兰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置于佛前香炉之下,然后冷不丁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就往腕上狠狠一划。
  “你做甚么?!”
  情岫大惊失色,跑上去夺掉匕首一扔,慌不迭掏出手绢来按住她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纪婉兰是个悲情女配,喂喂喂不是想象中那么好的,只能说他志不在此,女人于他,远远比不上皇权。
  小禽兽的身份是无比强大滴~~~酒壶你要做好奋斗爬床的准备!!!
  PS:谢谢以下童鞋投的地雷,亲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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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第三一章 香草丰,生娃娃
  夜凉如水,两位女子坐在佛殿一隅,窃窃私语。
  情岫给纪婉兰包扎好手腕,很紧张她再寻短见,劝道:“你怎么舍得往自己身上划刀子,那多疼呀!留了疤好丑的,可惜你漂亮的手了。”
  纪婉兰并未认出情岫就是白日和卫昇说话的女子,当时她只是远远瞧见一个侧影。此时她心神恍惚,自嘲道:“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我就算是天下绝色,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情岫懵懂:“你很想别人多多看你?”她觉得不能理解,“我不喜欢别人看我,好多人眼神都怪怪的,就像要吃人一样。”
  纪婉兰一怔,哑然失笑:“姑娘美貌自是引人注目,可惜我并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人中之姿,终是难以拴住他的目光罢。”
  情岫托腮努嘴道:“我不想引人注目,她们都说我是狐狸精,都不喜欢我。长得像你这样最好,清清秀秀的,一看人就很好的样子!”
  “姑娘这般说,不过是安慰我罢了。”
  情岫拨浪鼓似地摇头:“没有没有,我说真的。佛祖面前不能撒谎,否则半夜会被小鬼剪舌头!”说着她伸出舌头做了个恐惧的鬼脸。
  “呵呵……”
  纪婉兰见状不觉掩嘴轻笑,笑过之后死意去了大半,尽管心寒依旧,却没了非死不可的决绝。她低头摸了摸手腕,道:“兴许是天意……死也不成,我和他真的无缘无分。不过有这一回,我也不悔了……”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情岫见纪婉兰又是失神许久,轻轻推了推她肩头。
  纪婉兰抬眉浅笑:“无事。多谢姑娘,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我叫咻咻,你呢?”
  纪婉兰本欲说出全名,转念一想又恐被人知晓今晚之事,遂道:“看你应当比我小几岁,你若不嫌弃,叫我声兰姐姐便是。”
  情岫立刻大方唤她:“兰姐姐!”
  眼见纪婉兰恢复神思,心情也平复不少,情岫陪她说了一会儿子话,反复叮嘱她切莫再做傻事之后,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厢房。纪婉兰也随后收起东西离开佛殿,在半路上碰到来寻自己的侍婢。
  “小姐您去哪儿了?奴婢半夜醒来不见您,吓了一大跳。”
  纪婉兰把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说:“睡不着就去佛前念了段经文。现在乏了,正说回去。”
  侍婢不疑,伸手扶她:“奴婢搀您回房。”
  走在半路,纪婉兰忽然问:“对了,今日庵堂可是来了其他女眷?”
  “嗯。是定远侯府的老夫人来此礼佛,就住在咱们隔壁院子。”
  “定远侯府?”纪婉兰凝眉,“听说左世子有一胞妹,今年应是及笄了。原来是她……眉儿,你明早准备一下,既然知晓了她老人家在此,我们定是要去拜访一下的,不能失了礼数周到。”
  翌日,众僧尼刚刚晨起做早课,便有一年轻男子牵马等在大门前,倦色不掩眉眼俊朗,风尘仆仆的样子,肩头露水都尚未干透。
  他一见有小尼姑出来扫地,上前就拽住人家袖子:“定远侯府的左老夫人在不在里面?麻烦师太帮我通禀一声,就说她孙儿前来探望。”
  小尼姑瞧男子英俊倒是愿意传话,只是被他这急吼吼的样子吓得不轻,缩着脖子一个劲儿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男子急了:“你去不去倒是说个话呀!不去我自个儿进去了啊。”
  情岫起得早,出门就听说庵堂门口来了个孟浪男子吵着要进来,一时好奇心起,她也随着人潮去看热闹。
  大老远瞧见几位灰衣师太堵在门口,一个熟悉的男声不满喊道:“喂,叫你们传话不肯,让我进去也不肯,到底要怎么样嘛!”
  师太为难:“庵堂之前男宾止步,这是规矩。至于左老夫人,劳烦施主稍等,待她老人家起身,我等自会前去帮忙通传。”
  “得得得!横竖我等就是!”
  男子郁结,急得抓耳挠腮也无可奈何,只得发气把手中马鞭一扔,兀自抱胸生闷气。
  “九虎相公?”
  情岫拨开人群看到一脸郁郁的左虓,惊喜喊了他一声,飞跑过去就一头扎进他怀里。
  “宝贝儿想死我了!”左虓大喜过望,接住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儿,低头猛亲一口,“你想不想我?”
  情岫撒娇道:“想!晚上特别想,昨晚我都没睡好。”
  左虓低下头凑过脸去:“那亲我两口。”
  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在佛门清净地可算是罪过了,周围众人纷纷低头侧首避开不看,年长的尼姑数着佛珠赶快念经,年纪小的捂住眼睛之余,却张开指缝偷偷打量他们。
  “宝贝儿我们走。”
  左虓说着便托起情岫上了马。情岫诧异:“相公我们去哪儿?要不要去给祖母说一声?”
  “她老人家不是还没起么?我们走我们的,没事儿。”左虓也翻身上马,眉眼飞扬,对庵堂尼姑说:“麻烦师太给老夫人说一声我先带娘子走了,多谢。”
  “驾!”
  左虓吆喝一声抽了坐骑一下,马儿撒蹄狂奔,很快就消失在大路尽头。
  两人前脚刚走,随后纪婉兰就带着丫鬟备了礼物去拜见左老夫人。
  老夫人才起,闻讯急忙唤诗棋把人请进来。
  纪婉兰行跪拜大礼:“婉兰拜见老夫人,老夫人长寿安康。”
  “快起来起来,”老太太对纪婉兰清秀的样子很有好感,笑道:“难为你起大早过来。我听下人说你昨儿个也住在庵里?”
  纪婉兰柔柔答道:“是。这回是过来添点香油,顺道念念经,能静心。”
  “好好好。”
  老夫人很受这一套,连声称好,她转念一想既然纪婉兰迟早都要进门,刚好情岫也在,不如借机介绍二位认识,探一探各自的气度,以免将来妻妾争宠庭院不和。于是老夫人问:“咻咻起了么?叫她过来吧。”
  琴画不喜情岫就没搭腔,诗棋禀道:“起是起了,不过……”
  老夫人眉头一抬:“嗯?”
  琴画嘴快:“住持师太刚才来说,有个男人一大早把她带走了。”
  老夫人心头一惊:“男人?什么男人!”
  诗棋暗中恼了琴画一眼,急忙解释:“是世子来过。看您没醒,所以就把人带走了,只留下了口信儿。”
  老夫人打算又被左虓搅乱,脸色有些不好,有些尴尬地向纪婉兰解释:“让婉兰你见笑了。我那孙儿……唉,行事也没个章法。”
  纪婉兰只当左虓是来接妹妹回府,笑容如常:“无妨,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
  疼爱妹妹的人,想必品性不会差到哪里去吧?纪婉兰如是想道。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有些执念不说忘却,可也淡了很多。她想,也许是该认命了。
  路平沙软净无泥,香草丰茸没马蹄。
  “九虎相公我们去哪里?”
  情岫被左虓抱在身前,缩在他怀里问道。左虓双臂环住她,两手拽着马缰,低头在她脸颊蹭了蹭,说:“我也不知道。昨夜我想你想得睡不着,天没亮就骑马来了,就想着见到你接你走,我也没想好要去哪儿。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お 稥冂苐
  情岫趁机说:“我想回家。我想叔叔婶婶了。”
  “这个不成,太远了,换一个。”左虓一口回绝。
  情岫失望耷拉下脸:“那就算了,随便吧。”
  左虓见她沮丧郁郁的表情,心中掠过一丝不忍。但是不忍归不忍,他绝不会轻易放情岫回去。凭着天生的敏锐直觉,左虓隐隐觉得那处宁静山谷隐藏着莫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中心便是他家小禽兽媳妇儿。柳逸辛晴虽不肯透露一字,可依照当日外人闯谷屠戮的情景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很可能还会掀起更大的血腥风浪。
  他想好好保护她,把她永远圈在自己的羽翼下,就算再过几十年,也期望她一如既往地纯真快乐,就如今日一样。
  但是他能拴住她多久呢?她现在年纪还小不通世事,等到年长一些,保不准会心生离意。
  得想个法子绑住她。
  左虓把手掌覆在情岫小腹之上,埋首在她颈后,喃喃问:“小禽兽,我们生个小娃娃好不好?”
  “生小娃娃?”情岫眼睛瞪得圆圆,“要怎么生?”
  左虓笑得眉目温润:“我和你双修,自然就能生。”
  “哎呀,小孩子原来是这样生出来的!”情岫一脸惊叹,又问:“九虎相公,我看孕妇的肚皮都圆圆的,等小娃娃钻出来以后就会扁下去。那一开始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左虓一时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清楚,想了想打个比方:“这就像种树,先把种子洒进去,它慢慢发芽长大,然后就会开花结果了。等时候一到,瓜熟蒂落,娃娃就出来了。”
  情岫恍然大悟,雀跃拉着左虓手臂,娇滴滴地唤他:“九虎相公你快放个种子到我肚子里,我要生娃娃,生娃娃真有趣!”
  左虓揽住她的头,轻笑:“你这样子当娘亲可不行,快长大些,不然我可要养两个娃娃了……走吧,我先带你进城逛逛,然后咱们回家生娃娃!”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又撒蹄跑起来。
  “九虎相公,我口渴了。”
  时值仲夏,上京街市热闹不逊烈日炎炎,凉茶摊子酒楼食店都挤满了人,茶肆老板早就熬上茶汤搁凉了供人解渴,只要两文一碗。奢华些的食肆开了冰窖取出冰砖,凿碎了做成冰镇酸梅汤来卖,味道酸酸甜甜的,喝下去通体舒泰。
  情岫一张小脸儿被热得通红,鼻尖上也渗出几滴薄汗,好比沾了露水的蜜桃。左虓听她喊热叫渴,赶紧牵起她进了路边一个酒楼。
  侯府世子在上京名气大,酒楼掌柜也认识,见人忙不迭迎了上来,点头哈腰:“世子爷稀客稀客!来来,楼上请。”
  两人上了楼,正说挑个最阴凉的位置入座,情岫却一眼瞧见窗户边坐了个青衫男子。她扯扯左虓衣袖:“相公你看。”
  衣袍飒飒,眉目冷清,一袭波澜不惊的样子,竟然是沐乘风。
  左虓咧嘴一笑,指着说:“就坐那儿了。”他兴冲冲跑过去一拍沐乘风肩膀,“沐兄!”
  沐乘风回头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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