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图书馆- 第399部分

　　　　朕知道你多年来深入体察民情比较了解百姓民心，不妨举例一二，让大家都听一听。”

　　　　说着话，李二就翻开了狄仁杰的奏折慢慢翻阅起来，嗯，字迹工整言语有法度，像是个法家士子的行文，不过却是有些激进了，他这个年纪倒是一股好锐气，嗯？还有理有据？这些事情，真的是大唐如今的现状吗？

　　　　慢慢的李二笑容不在，改为一脸的严肃，众所周知，皇帝李二好武却不失仁义宽厚，对于百姓国事最是用心，不敢有一丝怠慢，所以百姓都会真心拥戴这个君主。

　　　　“如今我们的大唐律乃是十几年前新修订的，新版的律法优点很多，减免了许多酷刑，而且多施仁政，所以百姓很是爱戴。

　　　　但是这样的律法长久下来就出了问题，法不在刑而在公，但如果律法失去了刑罚之威慑，那么就会导致许多有犯罪之心的人越发胆大妄为，因为他们知道纵然自己涉案犯法也不过是轻轻罚过罢了。

　　　　根据臣下这几年的统计，大唐近八年来大乱子大邢狱案件还算稳定，但是中型小型案件却一年比一年增多，甚至去年都比前年是翻倍式的增长。

　　　　百姓因此而饱受疾苦。”

　　　　“狄侍郎未免太过于危言耸听了吧，法贵爱民，我们的律法体现陛下合朝廷的一片仁心，百姓真心拥戴爱护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此而受苦？狄侍郎职司国家邢狱，却将少数恶人作案祸害百姓，归为律法之祸，实在是滑稽，陛下，臣以为，狄侍郎这样的想法，恐怕不适合职司邢狱。”一名文官站出来反对道。

　　　　不等李二发话，另一人跟着开口道：“往年刑狱过重的时候百姓才是怨声载道叫苦不迭，照你所说，酷法打压一切民众，恐怕是又走了秦国二世而亡的路子，你居心何在？”

　　　　这时李二怒道：“混账，我大唐难道是二世而亡之朝？论证不诛心，狄仁杰虽然年幼，但却八年来探勘大唐，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定然不是无因，尔等且让他把话说完。

　　　　狄卿，你奏折中所说，当今律法有过松而不治犯罪的，也有过紧而苛刻百姓的，你倒是说一说，为何新法修订了不过十来年，同样是这批百姓，当年他们认可，如今却不再认可了？”

　　　　狄仁杰朗声道：“十几年前大唐是什么形势和局面，想必诸位大臣都是前辈，比我更加切身体会，那时大唐刚刚稳定，可以说还没有走出穷弱的国情，百姓衣食尚且不足，有哪有心思分心他顾？遍地都是穷乡僻壤，你就是让人去犯罪，他又能去哪里作恶呢？

　　　　可是现如今不同了，大唐越发富庶起来，家家户户余粮够吃两年，以前绸缎是富贵人家的专属，现在哪家如果没一身绸缎衣服出来上街恐怕都不好意思出家门。

　　　　这证明大唐人人富庶家家有积财，而这也就给了懒人闲人犯罪的土壤，随便偷窃一家两家，就够自己吃喝不愁了，这种方式比自己劳作来到要快吧，而且就算被发现也不一定会被抓，就算被抓也肯定不会杀，最多打一顿关起来而已，出来还能再干。

　　　　同样还是这批人，十年前闲着的就没饭吃，十年后不一样，十年后忙人能吃饱，闲人也饿不着，国情不一样了，自然就有人趋向于选择一条不劳而获的路子。”

　　　　李二点头道，“不错，没有歪说，倒是有理有据，那你且说说，律法太过严苛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要说到我遇到的一个案子，买卖私盐案，大唐盐铁多年来一直是严格的国家管控，任何人敢私自贩卖盐铁，就会被处以重刑，轻则流放重则杀头甚至杀全家。

　　　　但那是以前家家户户都吃不上几口盐的时候，如今不同了，谁家没有十斤二十斤上好的白盐存储？

　　　　可这时候的律法没变，私人买卖白盐还是酷刑，我就遇到过一个邻里拆借十斤白盐的事件，最终却被当地官府以大唐律判了一个全家流放，本来一个邻里互助的好事，弄得当地人心惶惶，恐怕这样的事情在幅员辽阔的大唐不会少了。”

　　　　狄仁杰说的有理有据，不单单是李二，甚至殿上的官员也纷纷点头，如今的大唐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严防盐铁是为了防异邦，现在四周全都是大唐的地盘，哪有什么异邦要防？这样的刑罚的确是过了。

　　　　“如此看来，大唐律还真的是有问题了。

　　　　这样吧，着令民部、礼部、刑部三司派人深入各地去了解百姓对于邢狱律法的看法，三月后汇总上来，到时朝廷出专人主持修订律法一事。”李二开口吩咐道。

　　　　这是狄仁杰却开口道：“陛下，臣斗胆，根据多年的观察记录，汇总了百姓对于律法的看法，并且对于当前大唐律私下了做了一些改动，请陛下和诸位大臣帮忙斧正看看可否合用？毕竟能够早一日出台新法就要早一日，大唐百姓等不得。”

　　　　什么？？？你、你已经有了修改的腹稿？李二惊讶道。

　　　　同时群臣纷纷看向了这个年轻人，他是有备而来呀！

　　　　而作为旧律法的著作人长孙无忌，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言，一直当自己是个旁观者。

　　　　

第九百三十四章　暗潮涌动（）　
太极殿上，李二看着狄仁杰递上来的第二本奏折，沉默了一下，随后笑着开口说道：“年轻人就是行动果断，很好，等我先看看你修改的律条再说，今日殿议不能全都在这个上面，说说别的事情吧。”

　　　　李二一句话，众人全都听懂了，所以一个两个的将准备好的议题提了上来，但是更多的人在自己心中却打着小九九。

　　　　半日不到，全长安都知道了新任刑部侍郎的狄仁杰要修改律法的事情，所以大街小巷纷纷在背后议论，议论狄仁杰的来路，议论这次修改律法的结果。

　　　　终南书院里面，魏征、杜如晦、白凡等人围桌而坐，边喝茶边议论，说的也是这件事。

　　　　“简之，狄仁杰这小子一入朝堂就弄出这么大一个动静，你就不担心什么吗？”杜如晦问道。

　　　　“这件事情你应该问老魏，那小子是被他派出去八年，跟我这个师父恐怕都没有老魏亲了。”白凡笑道。

　　　　身体变差做客书院休养的魏征倒也不推辞，开口解释道：“你们只知道是我派他出去的，却从来没人知道我为什么把他派出去。”

　　　　“哦？这倒是奇了，当年我记得简之是派他去跟你学习政务一年就准备让他进入朝堂的，你却又给推走了，的确有问题。不过那孩子有毅力，一出门就是八年，从来没回来过。”秦琼点头道。

　　　　“恐怕你们不知道，当年那小子才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跟我提出要修改律例了，我认为时机不成熟，虽然他说的句句在理，可依然没有通过，也因此派他下去历练，目的，就是要他摒弃从书院带来的教条式新律，自己写出真正适合大唐百姓的新律。

　　　　现如今八年过去了，我亲自找陛下助他上位，他如果没有这个胆气，我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吗？”

　　　　说起狄仁杰，魏征还颇为自豪的样子。

　　　　“哼，你这老家伙，你是顺心了，可却把狄仁杰这小子放在了火炉上，那长孙胖子是那么一个小子能对付的？”杜如晦笑骂道。

　　　　“这个我从来不担心，要知道他的后台可是天下第一的蓝田侯，谁人不知道蓝田侯睚眦必报最护犊子？最不济也只是修改不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魏征说着，跟众人一起将视线转移到了一直一言不发的白凡身上。

　　　　白凡端过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后自豪的说道：“你们都太过高看我了，我已经避世在书院这么多年了，很少出山，人家未必就会怕了我，没看到他连东宫都敢动吗？”

　　　　这个？众人纷纷沉吟不语，李承乾身上发生的事情在场几人都是知道的，不过也只是离开朝廷之后白凡透露的。

　　　　“不过狄仁杰我不担心，不用就算没我的庇护，那老狐狸也不一定斗得过那小子，他可是有福气啊，这辈子给自己找了一双可以护持一生的羽翼，老狐狸弄不好就要翻车了。”

　　　　白凡这么神秘一句话，场中除了秦琼，没有他人能够听懂。

　　　　而这个所谓的狄仁杰的羽翼护卫，不是别人，正是狄仁杰在书院结下的良缘，比他大两三岁的一代女帝武，二人从当年书院招生时候一战结缘，后来书院狄仁杰几次帮忙保护武，终于日久生情。

　　　　狄仁杰当时提前毕业出山的时候，武还没毕业，后来狄仁杰去历练，武留在了书院任教，一直在等着。

　　　　现在狄仁杰深入朝廷展现才华，武同时跟师父白凡请辞，申请去长安暗中保护狄仁杰，白凡也大方，直接给了她可以调动丐帮情报系统的权利，白凡也想看看，一代女帝如果手中掌握着半数大唐资源会如何？

　　　　而且好巧不巧的，狄仁杰出山就对上了老狐狸长孙无忌，这也就等于武要对上长孙无忌，历史上可就是这位女帝亲手收拾了这个老狐狸。

　　　　不得不说，一切都是命啊。

　　　　于此同时，长安城中丐帮总舵内，一身劲装打扮的武如今已经不复当年一脸委屈的小姑娘模样了，反而显得十分精明干练，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般。

　　　　“派一个可靠之人不间断盯着赵国公府大门，记录下来最近一个月都谁去过那里，同时让人紧盯着长孙家其他几个旁支，老狐狸不会无动于衷，但也不轻易露头，记住，只是观察记录，不要有任何动作，最重要是隐蔽。”

　　　　吩咐完毕自然有人应声前去办事，武越发喜欢这种隐于幕后掌控大局的感觉了。

　　　　这时候倒是有一两个长孙无忌一伙的下属登门，全都是为老狐狸鸣不平的，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敢质疑国舅大人三年心血修订的大唐律？想成名想疯了吧。

　　　　这些人都是些无关痛痒之人，全都被长孙无忌严肃呵斥回去了，只要是为国为民办事，哪有私下背后议论的？

　　　　只有一人，他留下了，那就是来找他的九皇子李治，这位十年修学，刚刚从书院毕业，而且这些年感情的培养，李治越发觉得离不开自己这个舅舅。

　　　　“九皇子不安心在礼部任事，这个时候跑我这里做什么？最近听说你不总是往书院跑了？长大了？”长孙无忌开口问道。

　　　　“在舅舅这里我就是个外甥，哪里是什么九皇子？礼部那些人那些事很是枯燥无味，还是舅舅这里好。

　　　　舅舅又不是不知道，去书院我不过是想去看看武二姐姐，可是前一阵子她自己申请辞职下山了，已经不在书院了，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今日来就是像告诉舅舅的，我派人多方寻找，终于在丐帮总舵发现了她的身影，你说会不会是院长看她有才华，派她去经营丐帮啊？”李治只是入学，没有拜师白凡，所以就跟别人一起称呼院长。

　　　　听李治这么一说，长孙无忌立马警觉起来了，这些年来，丐帮越发隐蔽甚至转型，皇帝都放心了戒心，也没听说白凡过多的打理经营，为何突然之间派一个女弟子进入了丐帮总舵？是不是丐帮又开始有什么谋划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老狐狸反击（）　
长孙无忌知道这个武家二姑娘的，是个被白凡破例收徒的女弟子，十分有才华，所以他并不因为她是个女子就小看她，反而对跟李治的一片色心不一样，长孙无忌十分有警觉性。

　　　　而这个九皇子李治现在看来就有些不成器了，在书院混过了十年，基本上过半心思都花在了武二身上，仿佛是历史的惯性一样，这位历史上的唐高宗还是迷上了比自己大好多的武则天。

　　　　武一直都觉得不胜其烦，因为李治平庸的资质，所以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可是这一次，恐怕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一个平庸之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行踪。

　　　　知道了白凡这个举动，长孙无忌于是同样派人在丐帮总舵观察蹲点。

　　　　“行了，你有时间多花点心思在政务上，礼部可都是大唐众臣，你要学的多着呢，一天天总追着一个女子，平白丧了男子英气。”长孙无忌教训道。

　　　　李治开口道：“要不舅舅帮我去跟应国公提亲吧，我去丐帮总舵找武二姐姐了，可是他们拦住不让见，说没有这个人。”

　　　　“哦？这么说，丐帮还在故意保密她的行踪？”长孙无忌惊讶道。

　　　　“哎呀舅舅，你怎么整天想着你的谋划，说我的终身大事呢，你如果肯帮我去提亲娶到了武二姐姐，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李治不耐烦道。

　　　　长孙无忌苦笑道：“你身为皇子，你的婚事应该是陛下跟娘娘操心的，提亲也轮不到我吧。

　　　　再说了，大唐改了婚嫁规矩多年了，早就不兴父母之命了，还是你那师父白凡提议的，要娶媳妇需要你自己去努力追求的。”

　　　　李治不满的嘀咕道：“哼，我就知道，跟他那四个儿子一样，白家都是些不干正事的。

　　　　这么说的话，武二姐姐岂不是要成了那个狄仁杰的了？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狄仁杰？你跟他怎么也扯上关系了？”长孙无忌听到之后赶忙问道。

　　　　“书院里都在传着说，武二姐姐心系狄仁杰，如果不是狄仁杰提前毕业出去历练，说不定他们早就成亲了，所以我才趁着机会天天去追，可是现在看来，越来越难追了。”

　　　　长孙无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个武家姑娘隐藏在丐帮，还是狄仁杰的相好，说不好就会联合起来对付我，哼，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坐以待毙，需要给你们上点眼药了。

　　　　“看你那副模样，都毕业成年的人了，好吧好吧，我且去跟应国公武士坐下来商议一下，看看这件事有没有戏，你也去找你母亲和皇爷爷帮忙一下，双方促成一下，那武家姑娘年纪越不小了，嫁给你这个九皇子，想来他们不吃亏。”

　　　　李治喜出望外，不等长孙无忌吩咐完，直接就往外跑，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再说这太上皇李渊和应国公武士，按照历史记载他们二人应该早就去世了的，可是因为白凡蝴蝶的翅膀，建了一座娱乐城，阻止了玄武门的屠杀，李渊也没有被困在大安宫终日饮酒度日，而是整天流连娱乐城跟老友作乐。

　　　　可以说是整个大唐最为快乐开心的一人了，按照孙思邈的说法，太上皇这种状态，活到百岁都不是梦，现在李渊不过才七十多岁。

　　　　武士还比李渊小了几岁呢，两人可以说是从小认识，老了又做酒友，十分逍遥。

　　　　长孙无忌亲自去找了武士，但是武士跟着太上皇多年，胆气也锻炼出来了，不像当年为官时候的谨小慎微害怕国舅了，对于这个改变自己家族命运的二丫头武，武士非常爱护，除了呵护冷暖从来不做干涉，生怕再次伤了闺女的心，所以，难得的武士硬气一回，一口回绝了长孙无忌，只差没说女儿已经许了亲了。

　　　　这些年作为一个好父亲，他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对狄仁杰有心呢。

　　　　长孙无忌也不恼，心道不买我的账，会有人让你松口的，你一个过气的国公，等到老爷子一死，看你们家还有什么资格立足长安城？

　　　　果不其然，转天过来，娱乐城中大剧院李渊专用包厢里面，武士再次被问到了女儿的婚事。

　　　　看到老友脸上显出为难之色，李渊笑道：“信明，你我关系何须吞吞吐吐，孩子们的事情，成不成无所谓，是不是你家丫头许了人家了？那就是我这个老头子多管闲事了，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