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板,张亮指着那人呵斥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无礼,坐在了侯大将军下首?”
邪神冷冷一笑,张亮?什么东西?哼。
没有理会,继续自顾自的坐着,动筷子开吃,旁若无人十分淡定。
这时候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纷纷关注着主桌上的动静,张大都督发火了,到底是谁扰了雅兴,找死不成?
侯君集一看,知道误会了,站起来解释道:“诸位,此人是我一位好友,我二人的关系亲近吃住同席,他出身绿林所以不拘小节,大家勿怪。
老张,莫要在意这些事情,给我老侯一个面子,咱们兄弟好好吃顿饭,无关其他。”
邪神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现在人多眼杂,万一有什么刺客混进来,可容易出事,所以侯君集谎称是自己友人。
但是侯君集忘记了,张亮的眼里也容不得沙子,特别是其他人众目睽睽,对那人还指指点点,说什么侯大将军英雄人物,怎么会结交这样一个不知礼数的货色?实在是不搭。
作为兄弟,看到兄弟交错了朋友,自然是要站出来声援的,张亮还就咬住不放了。
“慢着,话要说清楚了,这人什么来头,能让侯兄你折节下交?可敢报个名号,鄙人张亮,今日宴请宾朋,总不能不知道我请谁吃的饭吧。”
“老张,你”侯君集就要上去告诉张亮。
这时邪神慢慢站了起来,虽然一身本事不在了,但是杀手虎威犹存,轻蔑的看着张亮,冷哼一声:“张亮?哼,凭你也有资格宴请我?
老子当年绿林诨号‘邪神’,此前还曾担当倭国国主,比你张亮如何?配不配跟他侯君集同桌吃饭?”
什么???
这,此人竟然是黑道杀手邪神?大名鼎鼎凶名远洋海内外的邪神?跟侯君集是友人?怎么可能?
张亮的确也被震住了,但是自己被当面羞辱,岂能罢休?怒喝道:“什么狗屁邪神?不过是我大唐一个阶下囚罢了,也有脸上桌吃饭?呸,给我滚下去。”
邪神笑而不语的看着侯君集,示意你看还吃吗?
侯君集气得发笑,怎么这张亮今日如此糊涂,看不见我一直在给他打眼色吗?
示意旁边之人看住邪神,侯君集伸手拉过了张亮,耳语一阵解释了邪神的事情,张亮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沉声道:“好,看在你侯兄面上,我不跟他计较,但是此人一个阶下囚,还公然羞辱与我,我绝对不能容忍他跟我同桌吃饭,这样,派专人带他去别桌吃饭,别影响了你我兄弟吃饭的心情。”
这侯君集犹豫了,不在自己眼前,会不会有危险?可是兄弟面子不能不给,随后点头道:“好吧,让文亮带他去别的桌,你给专门安排一下,如果此人出事,恐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放心放心,洛阳可是兄弟我的地盘,不会有事的。”
张亮还特意找了自己的弟弟张子休作陪,以示对侯家父子的敬重,侯文亮这一仗也打出了风头,所以虎父无犬子的名声国内都在流传。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酒宴半酣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啊,死人啦!
众人齐齐站起来看去,正是那张子休在指着邪神大喊,此时邪神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酒桌上,眼睛圆睁极为凄惨,一看就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邪神死了让侯君集半醉之态立马清醒,看到旁边侯文亮脸色惨白的站在一旁,怒声大吼道:“逆子,你办的好差事,如何让人死在你面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文亮也喝的懵懵懂懂,见到死人之后,只剩下害怕了,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跟邪神吃喝都是一起的,怎么就出事了?
张亮大喝一声,上前一巴掌打在弟弟脸上:“张子休,你做的好事!
来人,封锁整个宴会厅,所有人全部拿下,一个个审问勘察,不可错漏一人。”
第八百八十六章 蠢人坏大计()
还有三四天就能送邪神到长安了,白凡走时候交代过的,敌人肯定不会放过邪神,侯君集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甚至还想过来个引君入瓮寻出军中奸细,可是现在倒好,一时不察邪神就这么死在了洛阳。
一路从蓬莱走到洛阳之间,侯君集倒是没少设局,可惜奸细一点也不上套,就好像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一样,这让侯君集开始放松了心神,觉得自己军中足够透明,是白凡多疑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跟老兄弟张亮吃个饭,邪神就死了?
侯君集第一个念头就是,张亮这老小子有问题,我军中押送一路没事,走到洛阳被你请客一顿饭就出事了,说你能撇清关系,鬼都不信。
阴沉着脸色侯君集指着张亮说道:“张亮,好,你真是好啊!”
说完,招呼一声手下,就要离席而去。
这时张亮怎么不明白,侯君集误会了,把嫌疑扔在自己头上了,这个锅怎么能背?绝对不能让他走了。
“老侯,多年战场同袍兄弟,你竟然怀疑我?”张亮大喊道。
侯君集脚下一顿,回头说道:“我谁也没怀疑,如今邪神死了说什么都无用了,我会将一切原委秉承陛下,届时事情就都由陛下发落吧。”
“慢!
如果你侯君集还认我张亮这个兄弟,给我一天时间查案,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张亮正色道。
关乎到个人荣誉,张亮已经压上了兄弟之情,如果此次不能给个解释,恐怕日后跟侯君集朋友都没得做了。
侯君集看到张亮为难至极的表情,忍了几忍,最后腰间宝刀往桌案上一拍,“就一天!”
张亮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一切军管的情况下,此次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查了个通透,连死者邪神都被仵作化验得知是死于见血封喉的剧毒。
半日之后,张亮额头已经渐渐冒汗,如果真的查证无果,恐怕自己就说不清了,邪神关系巨大,据说跟国内巨贼有牵扯,死在这里,恐怕陛下跟蓝田侯都饶不了自己。
“启禀将军,毒源找到了。”一名副将上前禀报道。
“是谁?带上来。”张亮大吼道,此时心中无形中多了一股底气。
可是当他看到被带上来的人之后就傻眼了,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胞弟张子休,怎么会?他可是自己的弟弟,怎么会下毒坑害自己?
“将军,正是此人在衣中藏毒,酒宴期间将下毒谋害死者,在他怀中搜出的毒药跟死者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根据查证,乃是他将毒药趁着倒酒时机施在死者酒杯内侧,因为毒药无色无味,所以死者不察中毒而死。”
张亮上前一把抓住张子休的衣领,大吼着问道:“他说的是真的的吗?你为什么要下毒?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众人本以为这张子休平日里胆小怕事,也不像是会下毒杀人之辈,应该是被诬陷的吧。
没想到张子休的反应却大出众人意料,他挣脱开兄长嘶喊道:“没错,就是我杀的,因为他该死,他该死,他早就该死!”
张亮上前一脚踹到,张子休不以为意,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张亮冷笑道:“看到了吧,从来都是你来欺负我,你也就会欺负我了,除了我,你动下别人试试?有本事你去找白凡动手啊?”
“这事情跟蓝田侯什么关系?你跟这邪神有仇?”张亮问道。
“怎么没有?
如果不是他白凡,我能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吗?
当初我的水师将军做的好好的,白凡一句话让我调兵帮忙江上运粮,我尽心尽力,可正是这货不择手段江上抢粮烧粮。
让那白凡恼羞成怒,丝毫不讲情面的将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将我水师将军一撸到底。
我恨,我怎么也忘不了,一个是这个邪神杀手,一个就是他白凡。
本想着作为胞兄的你可以为我说句话,谁知道你在白凡面前温顺的像条狗一样,屁都不敢放,我也被你从一个将军,变成了为你看家护院的一条狗,家养的。”
你、你张亮气得指着弟弟张子休说不出话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我出去再给你惹事吗?沾上白凡你就怕成这样吗?你有念过兄弟之情吗?”张子休质问道。
“我那是在保护你,不然你以为只是撸掉你的将军就完了?你要军法抵命知不知道。”张亮吼道。
已经完全不顾一切的张子休才不管这些,依旧直着脖子不认。
侯君集静静的看了一出兄弟相爱相杀的感情戏,实在是心烦意乱,不想再看这两兄弟的嘴脸了。
站起来冷哼道:“国之大计,竟然毁在你一个废物身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张子休,死不足惜!”
张亮知道,证据确凿加上供认不讳,自己保不住这个蠢货弟弟了,只能失落的对着侯君集拱手道:“侯兄,对不住了,舍弟缺乏管教坏了大事,你将之带去处置吧。
此事我自己会亲自跟陛下请罪,给你带来的麻烦,张亮只能说声抱歉了。”
侯君集脸色铁青,对着张亮拱了拱手,随后指着张子休说道:“我是多么想这时就一刀杀了你这个蠢货废物,但是这样太便宜你了。
来人,将之压入死刑犯囚车,送到长安天牢,到那里自有大唐律法斩杀奸贼。”
大袖一摆,侯君集大步离去。
这时候张子休慌了,怎么回事?压入天牢?斩杀于我?我不过是杀了一个俘虏罢了,能有多大罪责?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兄长可是洛阳都督啊,这里是洛阳啊。
说是蠢材都高看这厮了,原来他只知道下毒泄愤,却一直不知道邪神的生死关系多大,把一身罪孽的邪神归为寻常俘虏对待,不得不说,一个人的眼界跟自己的生死息息相关。
“兄长,兄长救我,我不过是杀了个卑贱的俘虏罢了,罪不至死啊!”张子休慌了,对张亮哭求道。
第八百八十七章 毒计无解()
看着这个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张亮摇头一叹,伸手将之扶起来解释道:“你是还不知道这个邪神关系多大呀,你要去长安给他陪葬的,这就是命啊,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出家门了吧。
为兄怕你惹事送死才将你关起来在家,没想到啊,千算万算还是失了一算,纵然有天大能耐,我也救不了你了,哎!”
说完,轻轻推开张子休,张亮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胞弟被带上断头台。
其实张亮知道,侯君集已经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今日就不会是带到长安请陛下发落,而是直接当场斩杀了。
返程的路上,侯君集心情不好,吩咐属下给长安发报,如果能够联系上蓝田侯,也发报只会一声吧。
一旁的冯智戴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在路上跟侯君集讨论起来了。
“将军,末将觉得此事有些太过巧合了,恐怕不会是这么简单。”
侯君集看着这个被称为冯家智囊的年轻人,不可否认此子有过人之处,自己也十分欣赏,但是如今木已成舟,大鱼没有抓到,反倒弄住一个鸡肋蠢材,张亮的胞弟,自己如果杀了这厮,那无论有理没理都必然会得罪张亮,可是如果不杀之,此人就是坏事的凶手,其罪难逃,所以说什么都晚了。
“铁证如山,罪人供认不讳,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被一个废物坏了大事的确让本将脸上无光,但本将也不是小气之人,跟简之如实交差便了,不会去拐弯寻借口的。”
冯智戴一听,就知道侯君集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将军莫要误会,智戴也不会刻意去为我们开脱罪责。
只是今日我思前想后,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张子休下的手。”
“他不是承认了吗?因为丢官记恨上了邪神和你师父,此事可以讲得通,没有什么可疑的。”侯君集不耐道。
“如果此事是有人在他背后指点呢?
家师走之前已经算定邪神此行必死,只是没算到会是一个替罪羊出来送死,我们一路布局陷阱都做了无用功,想必是军中之人有所察觉防备,所以才选了洛阳这个动手地点。
而洛阳的确是我们大意的时候,当时邪神被换桌的时候末将就在防着刺客现身了,可我也丝毫没有怀疑到张子休身上,就因为他是张亮将军的胞弟。”冯智戴解释道。
侯君集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还是说不通,敌人怎么能确定我们会在洛阳进程停留?又怎么知道张亮会请我吃饭饮酒?甚至怎么会算定张子休会下毒。
从张子休的表现来看,他可是自己主动伸手下毒的,没有他人的指使啊,所以是你多心了。”
主将不信,冯智戴也不觉气馁,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末将曾在书院学过一门叫做犯罪推理的课业,将军以上说的情况其实都可以简单实现。
比如我们会在洛阳歇脚的事情,如果我是敌人,算一下你侯大将军的脾性,同时算好蓬莱到长安的路线,基本上就可以知道你到了洛阳最起码也会见一见都督张亮。
再说吃饭,我会选择洛阳官员之中一人,鼓动同僚鼓吹大家对海军的敬仰,跟张亮都督求情寻个机会犒劳大军宴请一顿,这些合情合理,想必张亮都督也乐得故友重逢。”
冯智戴侃侃而谈,侯君集静静的听着,没有做评论,示意他说下去。
“至于酒宴上给邪神下毒,敌人既然知道您跟邪神同吃同住了,自然知道寻常之人近不了你的身边,所以就选择了张子休,恐怕这种宴会,您也不会怀疑张亮胞弟会是敌人吧。
而选择张子休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他个人跟邪神的私仇了,此人虽然胆小怕事,但是却也气量狭小非常记仇。
所以只要有人鼓动一下说他的大仇人邪神有可能现身洛阳,他必然会想办法报仇,而杀了邪神的后果,也必然会被人支招说不过杀了一个俘虏而已,都督张亮会轻而易举保住他的。”
这侯君集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人讲故事一样,以上虽然全都是冯智戴的猜测,可是真的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来,还真的那么站得住脚,让人忍不住要相信。
“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无凭无据,且当时情形不容查证,所以没有把握。
不过从当时张子休的反应来看,他的确是只当自己杀了个不值一提的俘虏,没想到这么严重会是杀头罪。”
侯君集点了点头,叮嘱道:“此事不可声张,派人看好张子休不可出事,你也不要追查,以免引人注意再出岔子。
等到了长安再见到张亮后一同对证,想必事关胞弟生死,他也不敢马虎。”
冯智戴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将军,如果这一道真的是敌人在设计,恐怕我们军中潜藏的敌人非同小可,您要有个掂量,敌人毒计狠辣,既要除掉威胁,又要引得你一人得罪师父和张亮,同时杀了张子休,张亮也会朝廷怀疑甚至拿掉,日后说不得您跟师父会多个政敌了。”
“嗯,本将知道了,小心行事去吧。”
侯君集此时其实已经信了六成了,不是对于这个故事多么笃定,而是对这个年轻人没来由的有种信任,此子的确当得智囊称谓,临危不乱反倒智珠在握,反观自己的儿子侯文亮,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纯粹一个武夫作态,真是虎父犬子,人家冯盎好福气啊。
而洛阳出事的时候,白凡在哪里呢?他不在别处,正在长安皇宫里面,一路跟李元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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