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关键点还是在于那个邱琳琳。”
苏信双手抱在怀里,他并不介意把心中想法告知宋儒尚,分析道:“根据你调查的结果,薛岳被枪杀之后,邱琳琳就离开白云山庄,人间蒸发了。我想邱琳琳逃跑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她和薛岳的奸情捂不住,知道麻烦大了;另一方面,薛岳之死她一定知道什么,找到她,或许能够给我洗脱罪名。”
宋儒尚听苏信说完,沉默了半天,才道:“事到如今,你认为真相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那就看从谁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了。或许即便我证明我并非是杀死薛岳的真凶,可能局面依然不能改变,但我只是知道,我不能无缘无故背上这种罪名。”苏信笑笑道:“岳飞和秦桧两个人都挂了,我成不了岳飞,但绝对不想做秦桧。”
宋儒尚摇头笑了笑:“薛岳虽然不是你杀的,但是他因你而死;薛凯同样因为你,左腿轻度残疾,前途因此受到极大的影响。事实摆在眼前,我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你现在处于何种危险境地。”
宋儒尚停顿了一下,而后又道:“既然这样,你有没有想过采取一些策略?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反制于人。否则,你是永远过不了这一关的。”
“我能过的了这一关?“说这话的时候,苏信自嘲的笑了一声。
“为什么不能?”宋儒尚反问道。
苏信没有回答;宋儒尚也不需要苏信回答。
因为宋儒尚知道苏信心里的答案,他甚至知道苏信之所以想要离开这里,是怀疑他在操纵眼下的局面,然而这并没有关系。
聪明的人喜欢采用诡道;掌控一切的人喜欢采用霸道;身居高位的人喜欢采用王道;宋儒尚不是其中任何一种人;他像一个种庄稼的老农民,脚踏实地,把每一件农活不动声色的做好,并且让人无可挑剔。
“坐吧。”
宋儒尚伸手给苏信满了一杯茶,道:“其实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而且发生的那么突如其然,而且朝着对你越来越有利的方向发展。我的看法,眼下你要做的是等待,而不是动手。”
“很有道理。”苏信喝茶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宋儒尚。
他和宋儒尚接触的越多,就越发现这个老人平凡的外表下,隐藏着恐怖的另一面。
宋儒尚操控这盘棋局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这是苏信一直弄不懂的一个疑问。
宋儒尚只是一名商人,虽然他缔造了cicc财团这么一个商业帝国,但终究只是一个商人。作为一名商人宋儒尚已经足够成功,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卷入这场巨大的纷争当中?还有便是宋儒尚在这场更大的风暴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商人以逐利为本。
难道宋儒尚参与这场风暴,难道同样玩的是奇货可居的戏码?
宋儒尚有吕不韦的气魄和胆识,但他的奇货是什么呢?
苏信想不通,但他知道绝对不会是他。
他身上没有值得宋儒尚看重的地方,相反他只是宋儒尚暗中布下的一枚棋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的棋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莫名其妙成了棋子的事情,更让人感觉悲哀的了。
这么想着,苏信倍感无奈。
不过宋儒尚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轮不到他去揣测,他只是不愿意受制于人,另外他要考虑的是,眼下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白云山庄事件只不过是一个意外的导火线,让矛盾提前激发出来,而真正的炸药桶连他也不知道。
苏信并不愿将自己陷入其中。
他只不过一个普通人,他有自知之明,他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一个只能充当炮灰的角色而已,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寻找到邱琳琳,拿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让家里人安心。
当然,即便是证明了薛岳不是他杀的,他就安全里吗?
不会!
理智告诉苏信不会。
只是相比于这些,他觉得宋儒尚更恐怖!
眼下他必须离开;至于如何解决后面的难题,他相信宋儒尚一定会有方法解决的。
所以他不急,玩心眼他绝对不是宋儒尚的对手,但是搭顺风车的事情他很乐意为之。
苏信喝了一口茶,笑道:“宋老的茶味道真是不错,不过看来下一次想要喝到你的茶,需要一段日子了。”
“哦。”宋儒尚微微一笑,道:“我喜欢茶不留客客自留。”
“宋老的话太深奥,我不懂。”苏信微笑道。
“看来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宋儒尚道。
“谢谢。”苏信道。
******
一夜之间,苏信人间蒸发。
风平浪静的京城暗潮涌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寻找他的下落。
苏信身边的人都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安然,马连成,刚刚从上海回来的夏桔梗。
安然和苏信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久到安然以为苏信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然而这么久的相处,不管做什么事情,她要做什么就是什么,她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从来不会听苏信的话。
这一次,这个任性的女孩子听了苏信的话。
她决定返回星沙市。
她必须返回星沙市!
她还有她的家人在这里,苏信出事失踪了,苏父苏母得知这件事情,一定会崩溃的,她是苏家的未来儿媳妇,这个时候,她必须回去,她必须要让苏父苏母知道真实情况,并且稳住他们的情绪。
安然坐在飞机上,侧过头,望着窗外厚重的云层。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无父无母的女孩子已经融入了苏信一家,把苏信的父母当成了自己的父母,会时时刻刻关心着苏信父母的情绪,只要一想到苏信父母得知情况后的反应,她就会跟着有一种揪心难过的感觉,甚至是不敢去面对。
这种感觉,对这个女孩子来说,是一种弥足珍贵的亲情。
******
马连成没有陪着安然回去。
他想送,安然却不需要他送。
这是苏信最后的一个请求,马连成没有完成,也很无奈,安然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女孩;不过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没有心思考虑太多,眼下苏信的情况让他更加担忧。苏信陷的太深,情况非比寻常,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没有办法出手帮助苏信,而真正有这份实力的古图,却态度模糊,犹豫不决;至于另外一个沈澈,他并不熟。
眼下马连成考虑的点,只能放在白云山庄枪杀案中。
苏信亲口说他没有枪杀薛岳,那么谁杀的薛岳?
当时在场的只有苏信薛岳以及余靖宇三人,苏信说没有枪杀薛岳,马连成相信,那么拥有最大嫌疑的人就是余靖宇了。
在白云山庄枪杀案中,薛岳死亡,苏信逃离现场;而余靖宇重伤昏迷,生命垂危,一般的人都不会怀疑余靖宇,但是马连成认为杀人真凶就是余靖宇,因为他和苏信一样,是余靖宇的高中同学,了解余靖宇。
余靖宇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余靖宇和苏信之间的深仇大恨,马连成一清二楚,当初那些恩恩怨怨,现在再翻出来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总之一句话,余靖宇弄的苏信兄弟家破人亡;苏信弄的余靖宇家破人亡,两个人两败俱伤。
如今,两人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余靖宇有杀人动机,栽赃嫁祸苏信;先是诈苏信去白云山庄,制造犯罪现场,等到苏信前脚离开,立马射杀薛岳,而后采用苦肉计,对自己开一枪,嫁祸于苏信。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
因为马连成了解余靖宇的为人,从而推断出真相,他却永远拿不到证据,证明余靖宇才是真凶。
马连成靠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他还是认为他需要古图的帮助;既然古图不愿意帮苏信而陷入其中,那就从这桩案子入手,重新调查事实真相。
“叮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马连成有些烦躁的拿起手机,翻开一看,嘴角倒是溢出一丝笑容。
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暮云琛”三个字。
……
ps:很抱歉,前面一章再一次被屏蔽了;很多地方不能写,可是因为后面的一些重要剧情,我却不得不写,哎,反反复复修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通过审核,我再次说一句抱歉。
……
第620章 妈妈()
整整一年,安然没有回过星沙市。
飞机降落后,安然孤零零地从出站口离开,她没有通知家里人,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回家,经过谢小芬的药店的时候,她特意朝药店望了一眼,大门紧锁着,没有开门营业。
安然收回目光,心情不由地沉重了几分。
的士穿街入巷,安然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座城市。
一年过去了,星沙市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或者说这座星城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恍若未闻,亦如往日般的生活节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的士最终停在苏信家的小区大门口。
安然下车,拖着行李上楼,来到苏信家门口,她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来,她忽然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苏信爸妈,或者说她有点害怕面对苏信爸妈。
安然不是一个会讲话的人,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生活着,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和怜悯,也不会去安慰别人,更多的时候,她就像是一直刺猬一样,将自己的心脏紧紧包裹在里面,谁碰她,她就刺谁。
这样的生活习惯,安然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便是和苏信在一起;不过苏信是那种超级不要脸的人,随便她怎么说,随便她怎么胡闹,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永远不会生她的气。
这么想着,安然的胸口忽然有点痛,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有点凌乱,地砖上扔了一些烟蒂,充斥着浓浓的香烟味道,似乎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清理;而谢小芬和苏柄言都不在家,安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茫然和担忧,微微摇头,她从放鞋子的鞋架上拿出一双拖鞋,属于她的那双拖鞋。
换好鞋子,安然拖着行李走了进去,然后坐在沙发上。
安然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打量这间不大的房子。
长这么大,她只有在这里才会体会到亲情和温暖,但是因为苏信出事,这份感情变得支离破碎,这么想着,安然心里更加的难受,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更加的坚强!
安然起身,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开始打扫房间,从里到外清扫干净,清扫完了以后,她跑去菜市场买菜,她不会做菜,从小到大也没有做过菜,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要有心,事情就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安然按照电脑上的搜索到的菜谱,买好了菜,一只乌鸡还有当归枸杞等各种配料,回到家后,她手脚忙乱的开火,准备食材煲汤。
******
暮色渐浓,下午六点多。
一辆白色别克小车使来,最后停在苏信的家楼下。
车门打开,一名妇女走了出来。
是苏信的妈妈谢小芬。
谢小芬创办的同仁堂连锁大药房效益极高,蒸蒸日上,经过三年发展期,现如今已经走向了连锁道路,谢小芬在星沙市南城区,和老家里津市开了两家家分店,平时她需要在几家来回奔走,再加上如今经济宽裕,因而考了驾照,买了一辆十几万的别克小车。
对于她这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而言,如今的一切都很好,父母身体安康,丈夫工作安定清闲,她也有了一份不错的事业,放在星沙市也算得上小有成就,而自家的儿子苏信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在外面独当一面,更是一家市值几百亿的互联网公司的董事长。
对于这一切,谢小芬很满足。
无论是单位小区的邻居,还是以前医院单位上的老同事,她的家庭和事业上的成功都已经让她们眼红了,逢人就有邻居说她的儿子多么多么优秀,谢小芬作为一名女人,心里充满了幸福感,眼下只要儿子苏信和安然结婚,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再无他求了。
可是,今日早晨,一道晴天霹雳轰的谢小芬差点没有撑住!
他的儿子苏信出事了!
这个消息是丈夫以前的老上司,如今的星沙市市委书记顾恺之亲自打电话告知的,顾恺之说:“根据目前的线索,她的儿子苏信犯下谋杀罪,畏罪潜逃,至今警方还没有找到苏信的下落。”
谢小芬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相信她的儿子会杀人;她先打电话给安然,安然只是说苏信没犯法,让她宽心;而后谢小芬又打电话给苏信下属赵新民,赵新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总之赵新民说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但是他并不相信苏信是真凶,让谢小芬先放宽心等等再说。
苏柄言夫妇两人坐在沙发上,你看我我看你,心里五味杂陈,惊惶,痛苦,难以置信,不知所措,各种情绪纷纷涌上心头,仿佛一刹那间,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十岁!
惊惶过后,夫妇俩怀着沉痛的心情,立马合计起来。
苏柄言一大清早就去找顾恺之面谈,询问事情经过;而谢小芬开车去机场买了明日清早去北京的机票,她们夫妇不能等,她们要去北京,可是家里在北京无亲无故,又能依靠谁呢?
而且赵新民还告诉她,死亡的那个薛岳身份非常特殊;如果追究起来,只怕不只是杀人罪那么简单。这一切对平凡的苏柄言夫妇而言,太过遥远而不可思议,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层面。
尽管眼下困难重重,但是谢小芬依然要去北京!
因为出事的人是她的唯一的儿子。
上楼的时候,谢小芬想着这些事情,心情复杂而焦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苏信揭露里津市官场窝案时,锒铛入狱的日子,当时她吓得晕倒,在医院里养了半个月。
这么想着,她更将坚信儿子是冤枉的!
谢小芬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来到一尘不染的客厅,谢小芬并没有感觉到客厅有什么变化,因为她的心里全是她儿子的事情,只是她忽然听到了厨房里传来动静,敏感的心脏提了起来,一声不响的走了过去。
谢小芬来到厨房门口,看到那个女孩子,此刻正在厨房忙碌着,手里拿着一个汤匙,尝了尝味道,然后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不大满意。
谢小芬呆了一会儿,才低声喊道:“安然。”
安然身子摇了摇,慢慢的放下汤匙,看着厨房门口的谢小芬,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疲倦之色,她的心里酸酸的,低声道:
“妈。”
谢小芬的身子摇了摇,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
“什么时候想起给我电话啊?”
马连成接通了暮云琛打过来的电话,靠在沙发上问道。
“哦,我刚刚到达边陲城市怒沧州,没什么事情做,现在闲得无聊。”暮云琛在电话里说道。
马连成问道:“听说你现在从部队里出来了,在缉毒大队工作?”
“对。”暮云琛应了一声,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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