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苏信认识,江川中学副校长张正的老婆,图书馆馆长,名叫苟茹,不过看来这苟茹不认识他和马连成,不吹牛/逼的说,江川中学不认识他和马连成的领导和老师应该很少了。而且,今天和他马连成都没有穿江川中学的校裤,如果他们穿了,或许苟茹的态度就不同了,毕竟对待自己学校的考生,态度会好上很多。
苟茹多半以为苏信和马连成是其他中学的考生,此刻双手叉腰,瞪着马连成和他训斥道:“你俩是什么个意思?唧唧歪歪,把这儿当菜市场了啊,不想考试,可以滚出去!”
苟茹的脾气似乎有点儿大,一看就是中年期到了,月经失调,也有可能房事不足,阴火旺盛,无处发泄,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老公张正,毕竟是个男人面对着这样一个残花败柳,也下不了枪呀。
苏信倒没有跟这女人较劲的意思,在考场内大声喧哗,影响其他的考生,说起来真的是他的不对,更何况他还想好好考试呢,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苟茹的话纯属没当听见,老老实实的闭嘴不说话。
“哟,老师,有话好好说嘛,我大声说话影响到其他学生不对,我跟他们道歉,sorry,各位亲爱的童鞋。”马连成一脸贱贱的笑容,对考场望着他的考生们招招手,而后望向讲台上的苟茹,说道:“不过呢,老师,您开口就像是机关枪扫射,难道就对了?要不,您也跟他们道个歉?”
马连成的话够讽刺,考场内登时响起骚动,窃窃笑声。
马连成这是诚心找不自在,他似乎还真的没把高考当回事儿,一手搭在苏信的课桌上,椅子歪着,眼睛斜望着苟茹,大有一副直接跟苟茹刚起了正面的意思。
“混账!”苟茹勃然大怒,猛拍了下讲台:“怎么说话的?懂不懂尊师重道?这里是考场,如果你不想参加高考,现在滚出去!”
“如果我不出去呢?”马连成笑笑,笑的很友善,说的话却一点儿不友善。说实话,他还真没把这苟茹放在眼里。其实别说苟茹,就是她老公张正,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保管张正像狗一样舔上来!本来呢,今天是高考,他还想好好考试的,这不是考多少分的问题,毕竟高考只有一次,他想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更何况有苏信在,指不定他睡完之后,也能够考出个一本的成绩,让家里的老爷子乐呵乐呵。当然了,成绩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靠满分跟打零分的差别就是没差别。家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高考之后,直接当兵,或者是读军校。
今天的事儿本来是他不对,苟茹口气好点也就算了,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过,不讲理起来真不是人。这苟茹唧唧歪歪,张口闭口滚出教室,那里有身为人师的气度和风范?马连成很乐意奉陪,本来就没想过高考考多少分,呆在教室里也无聊的很,整点儿乐子也不错。
苏信见苟茹气得是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可能她这辈子没碰着过这么拽的学生。苏信真的有点儿无语凝噎,马连成这家伙今天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脾气这么大,没事找事,他伸手拉了下马连成,低声道:“得了得了,这女人今儿大姨妈,没事别整这些幺蛾子,忍忍算了,我还想好好考试呢。”
“得,看你的面子,而且哥哥我心胸宽广,富有爱心,不想影响其他考生,今儿听你一次。”马连成笑笑,收回目光,拿起铅笔在手中转来转去,嘴里嘟囔道:“不过呢,等高考完了,我得领教领教这苟茹,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苏信见这马连成似乎动真格的了,头疼无比,不过那毕竟是高考之后的事情,他懒得多想,立马抬头对苟茹笑道:“不好意思,苟老师,刚才是我们的不对,我道歉,您见谅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信的话也给苟茹一个台阶下,毕竟高考这种关乎学生命运的考试,苟茹虽然脾气大,但不至于愚蠢到因为学生顶撞,就把人赶出教室,哼了一声,目光却是依然瞪着马连成,心想:“这家伙一看就是吊儿郎当,成绩掉油瓶的家伙,待会儿得盯紧他,一旦发现作弊,哼哼……到时候非得让你好看!”
苟茹这么想着,心情好上不少,重重的咳嗽一声,对台下的考生们说起了高考规则。
苏信见苟茹放下这事儿,呼了口气。而旁边的高奇此刻脸都绿了,他还想到时候抄苏信的答案呢,现在苏信被监考老师盯上了,到时候怎么抄呀,心里顿时将马连成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便。虽然,到现在高奇还不知道苏信和马连成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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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一道铃声响起,时间来到了八点五十分,主考官苟茹终于停止了不厌其烦的复述高考的规则,然后分发试卷。一张张试卷从每一名神色带着紧张和期盼的同学手中传递而下。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苏信接到试卷之后,并不急着作答,先是打开试卷粗略的扫了一眼,他觉得题目挺简单,尤其是拼音纠错,和课文填写这类死记硬背的题目,并没有什么特别难的生僻字,或是高难度的必背文言文。相比于江川中学的历次大型月考而言,高考的题目简单许多。
面对这种题目,苏信并没有什么压力,他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七点钟才出门上学,当中间隔的两个半小时,都用来背诵语文课文和英语单词以及历史政治资料。如此坚持了三年时间,风雨无阻,这些内容早已滚瓜烂熟,印在脑子里,提笔便来。
苏信拿起了笔,开始有条不紊的作答。
时间在悄无声息之中流逝,自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变得炙热起来,神色专注的同学们额头上泌出细微汗珠,悬挂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响着,还有水性笔触碰纸张所发出来的沙沙声音。
苏信用最快的时间写完了前面的内容,抬头望了眼黑板旁边的灰色大圆钟,九点四十。他只用了四十分钟便做完了前面的题目,而且像拼音纠错课文填写这类死记硬背的题目,应该是全对,至于诗歌赏析,和阅读理解这类比较灵活、没有固定答案的题目,就要看自己的理解符不符合阅卷老师的胃口,不过也差不离。
苏信放下笔,伸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同学们都在一丝不苟的作答,神色专注,有的考生或许太过紧张,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不过有个家伙与这种严肃的画面格格不入,前面座位上的马连成趴在课桌上,根本不像是在作答。苏信很怀疑马连成这狗/日的昨晚通宵,此刻正在补觉。摇了摇头,马连成说跟他换试卷的事情,自然是开玩笑的,他不会傻到当真,当然了,第一堂考的又是语文,也没有换卷子的必要,他转头望向侧面,发现和他同排而坐的高奇嘴里咬着笔,一只手撑着脑袋,正眼巴巴的看着他,那副期待的模样,简直是色/狼看到了范冰冰。
苏信忍不住笑了笑,虽说高考作弊有点儿不厚道,不过他不是迂腐的人,也不喜欢事事讲究公平,在没有危险的前提下,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他还是很乐意的。其实对于他而言,高考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无论考多少分都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人生,但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个他,多少个马连成这种高考打零分照样一辈子逍遥自在的考生呢?高奇应该是个普通的考生,或许高考考好那么一点点,读个好一点的大学,以后的路便不一样了,甚至是彻底改变。
苏信打定主意帮高奇一把,也没什么原因,纯属乐意,他把题目填到答题卡上,反头瞧了眼正站在考场后门的监考老师,那是一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老师,从来没有说过话,不过给人的印象却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而讲台上的那个苟茹就拽的哼了,面容严肃,死死盯着正在打瞌睡的马连成,足有酒瓶底厚的眼镜片泛着犀利的光芒,似乎在她心里,马连成这家伙是个德育体美不太健全的家伙。
马连成很好的吸引了仇恨。苏信漫不经心的伸手,将答题卡摆放在课桌左上角,然后,他不再管外界的事情,高奇抄得到就抄,抄不到他只能说抱歉了,他愿意帮忙,但他不愿意冒着作弊的风险帮忙。
苏信重新望向试卷,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个高考作文。
“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
这九个黑色大字赫然出现在语文试卷的最后一页,映入苏信的眼之中。
这便是2005年南召省的语文作文题目,高考题目的下方还有一段文字。
苏信嘴角一笑,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次高考的作文,跟他前世参加高考时的高考题目一模一样。是同一个!虽说前世参加高考的时间点,距离现在,差不多有十多年时间了,当年高考的题目他也基本上忘得一干二净,但毕竟高考作文是整个高考的重中之重,一般参加过高考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印象,他同样如此,依稀记得。
苏信知道高考的语文作文题目——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在参加高考之前,他就查找了许多关于这个高考题目的相关资料,也看了一些此类题目的满分作文,如果将他看过的满分作文稍稍改动一下,直接抄写上去,要拿满分问题不大。
苏信不太想这样子做,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在他看到这个高考题目之后,一种命运无常之感不可遏制的在心里蔓延,生活往往比戏剧更加具有戏剧性,上天眷顾,给了他另一个人生。此时此刻,对于重生而来的他而言,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这个作文题似乎变得更加的有意义,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因而,苏信决定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即便打了零分也无关紧要。
苏信迟迟没有动笔,心里蕴量着情绪,他想起了他的前世;想起了在朝九晚五行尸走肉到麻木沉沦的生活轨迹;想起了草长莺飞对他而言却满满都是遗憾的学生时代;想起了那个纯洁到不含一丝杂质的女孩——夏桔梗。
教室里响着笔尖触碰试卷发出的沙沙的轻微声,头顶的吊扇吱呀吱呀的叫唤着,时间仿佛凝固一般,于苏信而言,这短短的几分钟,仿佛再一次经历了他的前世今生。
一瞬间,便是一生。
许久。
苏信终于下笔,笔尖慎重,落笔有声,触碰着洁白的试卷,写下的不是作文,而是一个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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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售来回票,一旦动身,绝不能复返。
————————————————————罗曼·罗兰。
人生反复无常,命运犹如大海扁舟,我们总是追寻人生的真谛的航行中,不期而遇如潮海浪。一切的奋进,一切的悲欢,一切或真或假的情感和希望,都将在光阴之水中冲刷殆尽,消失无痕。唯一剩下的,是遗憾,是悔恨,是无休止的苛责,而后,我们在每一个深夜里;在灯火阑珊、而自己孤独徘徊的街角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呐喊:“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我们不是罗曼罗兰这等大贤,永远不会直面内心的说出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我愿意重复我的生活这样的话。我们同样不是蒙田:能够有勇气说出:“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我愿意重复我的生活。因为,我向来就不后悔过去,不惧怕将来。”
“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这句话深层次的意义,其实是我们对过去的生活的不满意。
王小波对此作出了完美的注解,他说:“痛苦,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假如,是对自己过去的羞辱。”
说得真好!
我们都是平凡人,因平凡而伟大,因平凡而痛苦。平凡的人生,注定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遗憾,懊悔,我们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行走在钢筋牢笼里,扮演着生活当中的小丑。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窗外万家灯火的时候,我们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从抽屉里翻着泛黄的老照片,回想起从前的种种,回想起草长莺飞的青春雨季,然后泪流满面。于是我们知道,生命不过是一场虚无的华宴,觥筹交错;歌唱无休。我们在喧嚣声中沉沦;在虚妄里麻木,然而,我始终相信,我们也需要坚信,人生虽是一场虚妄之旅,但生命的原始力量永不消散。
“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这一句话,便是对明天的美好的期盼!
现实是残酷的,生活之中永远没有假如,也不会有再给我一次人生,但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就是我们新的一次人生,我们都在晨曦微露,旭日东升的那一刻,迎来一次新的人生。而后,在这样的一个又一个新的人生里,我们更需要奋进:有望得到的要努力争取,无望的得到的不用在意,曾经的遗憾竭力改变,人生路上的障碍一一扫光;
假如再给我一次人生,前进的道路上,不怕万人阻挡,因为,我,我们已足够坚强!”
……
区区七百字的作文,苏信写的并不顺畅,像是拉大便一样断断续续的写着,但他已经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头顶的电风扇嗡嗡的响着,自窗外刮着的风扑打在脸庞,有一股燥热,他身上的t恤被汗水浸透。
“叮铃铃……”
收卷的铃声响起,安静的考场内顿时响起一阵阵躁动,有的学生满脸欣喜;有的学生神色萎靡;有的学生面色焦急,眼睛红红的,还在拼命的作答,很是让人于心不忍。苏信在作文上画下最后一个句号,深呼口气,终于完成了这篇作文。
463。第463章 这个家伙叫沈默()
交卷的铃声响起,考场内的考生们神色各异,有的神色焦急,红着眼睛在拼命的填写答案,有的有条不紊的收拾文具,都非常的重视,唯独马连成这家伙,他听到铃声,从课桌上抬起头,露出一张萎靡不振的脸,打了个哈欠,抓起桌面上的准考证号,起身对苏信道:“靠,老天开眼,终于收工了,整的跟坐牢似的,走吧走吧。”
苏信笑着摇摇头,收拾好文具,和马连成两人离开考场。刚刚响了交卷的铃声,校门还关着的,要等一会儿才会开,而且校园马路上的学生太多,苏信和马连成站在走廊上,决定等一会儿再下去。
中午十一点半,天空湛蓝,阳光正烈,第四教学楼下的道路上熙熙攘攘,考生涂遍了整块地面。同学们都在和身边的朋友交头接耳,有的考生神色懊恼,想必是对自己的第一场考试不大满意;有的考生志得意满,兴高采烈,说的唾沫横飞,似乎极有信心拿到高分;有的考生沉默寡言,低头走路,似乎思绪依然沉浸在考试当中。
苏信抿了下嘴唇,微呼口气,对他来说,第一场语文考试,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前面的题目他基本上有把握拿到极高的分数,唯独对于自己那篇纯属抒发个人内心情感的作文没有底,不说好坏,总之是行文风格不符合高考作文的规则。不过,应该不至于弄个零分作文吧?他摇了摇头,而后自嘲的一笑,拍了下马连成的肩膀,道:“我们走吧,安然可能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喂,喂,喂……那,那个同学,你等等。”
这时,苏信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停下脚步,转头望去,见追着出来的人是高奇,不禁笑了起来,这高奇一脸开心,菊花灿烂无比,看来是考试的时候抄到了他的答案。
苏信问道:“什么事儿?”
跑了出来,笑着拍了拍苏信的肩膀:“诗词默诵和单项选择我都看到了,今天多谢了啊,哥们。”顿了一顿,又说道:“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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