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也在打她主意啊!”仲君禹轻飘飘的一句话,古十九狠狠打了个哆嗦。
“将,将军,徐家娘子跟周家娘子关系很好。”
“所以要先下手。”仲君禹凝视着前面,“我记得在整理夏国卷宗的时候,有一份东西跟延宁伯府有点关系。你今晚把它找出来,明天本将军要去延宁伯府。”
古十九一声应下,好似不知道夏国卷宗足足放了三大箱子。
除了书房,古十九长出了口气,想到三大箱子的卷宗,加上自己半桶水的文化。怎么就答应了?算了,还是找个人来帮帮忙吧。
看到古十九出去,仲君禹才冷哼一声,别以为本将没看到你眼里的同情!案几上,放着小泥人的角落多了一个木雕的精致桌椅,还有一个看起来分明是一个将军模样的木头人,相映成趣。
“怎么样?成了吗?”徐楹问刚刚顶着寒风进来的紫音。
“成了,这两天官府大概就会开始募集资金。”紫竹受了伤,徐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听到过新八卦了。今儿想知道自己努力的成果,略一考虑,就将紫音派了出去打听。
“大娘子想知道什么,问老爷不就行了吗?”刘嬷嬷刚进屋,就听到紫音说什么成了。
“去问父亲,他一定会说,‘钰娘放心,有我和你哥哥在!’”徐楹知道父亲不喜自己做这些事,总想将风雪挡在外面。岂不知,温室长出来的花朵,一经风雨就会枯萎零落。
紫音想到自己偷听时,大郎君问老爷需不需要给大娘子说一声,老爷不就是说,“有我们就行了。”
“把消息透给孙海,让他多准备一些米粮棉衣,这一次,一定要让孙海得一个‘义商’的名头。要让那些人都对南来北往有一个好印象!以后咱们行事就方便多了。”徐楹浅笑,有自己在,孙海的功劳,谁都抢不走。
第99章 诱饵()
香炉中飘出屡屡香气,勤园大门紧闭。
“仲将军,戍边守将私自回京,罪同叛国,诛九族。”徐霖劝诫,字字诚恳。
“在下九族从何来?”仲君禹挑眉反问。
徐霖一时无语。“延宁伯府家小庙小,不知将军有何见教?”
仲君禹浅饮一口放在面前的茶,环视了一圈书房,冷硬肃穆,“徐大人的书房,似乎变了不少。”
“将军好记性。”自己的书房是在妻子走后慢慢变成这样的,仲君禹那时候才多大?竟然还能记得自己书房的大致模样,可不是记性好?
“当年徐大人夫妇同我父母一样伉俪情深,可笑都没什么好下场。”仲君禹静静凝视着还有半杯茶的茶盏,茶盏中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光亮和人影。
徐霖一下子尴尬起来,仲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教训自己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好吗?心里这么想着,徐霖却不好就这么说出来,“都是命,如今我的一双儿女已经长成,将军也能撑起柱国公府。”
“命?我仲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命,就那么算了?”仲君禹捏着茶盏的手,骨节咯吱作响,气得厉害。
“将军节哀,天灾确实不是人力可避免的。”徐霖安慰,若是他徐家遭到这样的天降横祸,他也受不住。
“徐大人,你有见过哪次天灾灭了一大家,几百口人?还是在灾难开始之时?”仲君禹表情依旧,言语间的嘲讽浓烈的几乎化实。“徐大人好好看看,我仲家的今日,说不得就是徐家的明日,除非,徐家人永远像大人一样甘心做个为民服务的好官,而不是什么权臣。”
仲君禹给徐霖看的,是当年地龙翻身的幸存者,对仲家人遇难情况的讲诉。徐霖越看越是心惊。仲家人从开始就没有什么声息,仿若一个无人居住的荒庙,直到次日凌晨,才有人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当时的金城官兵,早就将全城的百姓撤离了金城,城中顿时一空。余震中,也没有人会回随时会掉落瓦片砖头的危城。这样,还有谁会返回去救仲家的人?
这分明就是一场谋杀!若是没有那一场地龙翻身,金城百姓次日醒来会看到什么?一栋被屠戮干尽的宅子,还是浇满桐油被付之一炬的废墟?徐霖心寒,仲家虽说是从前朝开始的将门世家,但除了兵权,其他东西,仲家都没沾过手的。这样还不为朝廷上那些人所容。
万幸,徐家从祖辈到今时今日,还没出一个抱负远大,且才能杰出的郎君。徐霖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汗水,“仲家之事在下感同身受,只是……徐某才干不足,不堪为仲将军所用。”
“徐大人多虑了,在下次来并不是为求徐大人为我仲家报仇。自己的仇,始终要自己报才有意思。”仲君禹淡淡道,“徐大人知道,晚辈一直对仲家人全家遇害之事耿耿于怀,是以动用手上的资源,如今,仇人是谁,晚辈已有决断。今日晚辈前来,更多是因,晚辈无意中查到一些消息,令夫人的去世,绝非意外。”
紫音趴在房顶,听到这个消息,脚下一滑。琉璃瓦发出哐啷一声,往边上滑去。
“谁?”徐霖和仲君禹同时抬头大喝,却只看见被琉璃瓦遮住的屋顶。
“十九,去看看!”按住想要起身的徐霖,仲君禹淡淡吩咐。
“让贤侄见笑了。”让一个不知名的小毛贼大白天混到屋顶,徐霖想想,还真是有损颜面。
“伯父放心,有十九在,那毛贼逃不掉的。”仲君禹把握十足,“据晚辈所知,伯母乃是江南苏家的掌上明珠,养身功夫从小没落下过。因生子难产,实在不寻常。”
“当时也不是没有前兆。”徐霖解释,“怀上阿楹的时候,清婉身子已经没有以前好了,是我不该贪心,想要儿女双全。”
“夏国皇室有一秘药,名为红颜,对女子养颜作用非同寻常,只一点,身怀有孕的女子,吃了反而对身体有害无益,令孕妇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服了红颜的孕妇,必然会难产。”仲君禹翻到一页,将上面用蝇头小楷写出来的东西,指给徐霖看。
“既是夏国的皇家秘药,清婉肯定是不会用到的。”徐霖摇摇头,“我当时官职不大,谁会愿意花那么大的代价,置我夫人与死地。”
“财帛动人心。”见刚进门的古十九摇摇头,仲君禹接着分析,“伯母进门时的十里红妆,还有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苏家。若是伯母去了,以后的夫人养废了伯母留下的子女,苏家的银子……”
话说了一半,剩下的徐霖自然能自己补充出来。幸好当年苏家将徐桓接过去教养,不然,到如,在外面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他延宁伯府会多一个。
“那样的秘药,得来不易吧。”仲君禹会提起这事,手上必定是有证据的。徐霖开口问道。
“其他人是不容易,不过林国公家,与夏国皇后林氏算是族亲。”仲君禹将手上的信息一点一点卖给徐霖。拿人手短,自己卖了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日后上门提亲也便宜。
“苏伯母是他们计划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只是苏伯母聪慧有韧性,不是一个好掌控的人。他们自然会想法子换一个人来掌控。”
渐渐勾起徐霖的好奇心,仲君禹抬头向外看了看天色,歉疚地对徐霖道,“耽误伯父这么长时间,君禹愧疚难当,这是我仲家得来的一些夏国那边的信息,如今送给伯父,就当赔罪吧!”
徐霖还在想着林家那群靠女人和脸吃饭的,能有什么阴谋,“无妨无妨,若不是有贤侄,在下现在还不会对拙荆的事有所进展。这东西……”
徐霖为难地看着那一摞卷宗,被提醒和送证据,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拿了这份证据,人情就欠大了。
察觉徐霖的为难,仲君禹不以为意,“这些都是侄儿无意间收罗来的,就当是感谢您家三爷的帮扶。”
仲君禹如今能力再出色又如何?一样在徐三爷手下当着将领。自己实在太需要这些东西。凭徐家的底蕴,要弄到这些,再有两三年能不能成还不能说呢。徐霖沉默地送仲君禹离开。
“大娘子在哪儿?”紫音一瘸一拐地绕过府里的婆子丫鬟,回到青桐院,随手拉了一个丫鬟问道。
“大娘子刚刚从慈安堂回来,与紫韵姐姐去了书房。”小丫头口齿伶俐地回答。
紫音顺手扔了个荷包给小丫鬟,拖着刚刚心急之下摔伤的腿,去了书房。
“商场的事,还是交给孙掌柜还处理,我们主要是,给孙掌柜找几个有前途的靠山。”徐楹看完孙海的计划,衷心佩服,这样的人,遇到一个好主子才真正有前途。要不是自己的延宁伯府实在吃不下这些东西,她也不会费心地到处拉合伙人。
“奴婢紫音求见。”紫音站在书房外,脚钻心地疼。
“进来。”徐楹让紫韵先停下,紫音这时候来书房,定是前院有了变故。
等到紫音一切一拐地走进来,徐楹瞠目,“紫韵,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紫音连忙摆手,“让紫韵给奴婢看看就行了,从房顶跳下来的时候太急了,不小心扭到脚。”果然死于安乐,延宁伯府的日子太平静,自己如今竟然连轻功都用不好了,虽然今天的情况确实有点紧迫。不过,以前训练的时候,什么情况没遇到过?简直就是晚节不保啊!
看着紫韵脸上毫不遮掩的笑容,紫音觉得心更塞了。
“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紫韵上前,将紫音的脚踝一摸索,“奴婢以前跟紫音一个屋,这种事都是做惯了的,奴婢来就行了。”
言语间,忽然想起“咔”地一声,紫音一声哀嚎。好歹,也让我做个准备吧!
徐楹看得一愣一愣地,“紫音现在觉得如何了?”
“好多了,只是,紫韵姐姐,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让妹妹有个心理准备?”紫音苦着脸。
“有准备了你只会更疼!”紫韵下巴微抬,眼睛看着一边的小盆栽。
紫音认命,自己就是个不招人疼的杂草,“大娘子,奴婢在伯爷的书房,看见了仲将军。”
“他还没走?”徐楹惊问。
“还?大娘子见过仲将军了?”紫音疑惑。
“你继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徐楹就是不想让眼前的这两个人知道,自己日前曾在庙会上见过仲君禹。
“仲将军好像知道夫人的死因,今日好似特意来告诉老爷。”压下心底的好奇,紫音将听来的消息一字不差地复述给徐楹。
“比起经年累世的世家,我们差多了。仲将军来找父亲,至少有七八成的可能,已经知道真凶了。”徐楹轻叹,自己查了一年多,只依稀知道,小董氏不过是一把刀。
第100章 意见()
空旷的书房盈满茶香,木质的算盘珠子相击,发出醇厚的响声。
“掌柜的,布匹、布匹分柜的曲二掌柜有事求见。”小二局促道,他刚到南来北往没几天,今天还是头一次跟大掌柜孙海说话。
停下拨算盘,孙海看向门口,这面孔有点陌生。“让他去东稍间先喝茶,我稍后过去。”
紧张的小二连忙跑出去通报。
揉了揉额头,现在店里银钱进出的数额越来越大,各种鸿门宴层出不穷。他晚上回家,已经遇到六个还是八个“晚归、迷路”的女子了。孙海叹了口气,钱是有了,日子,还不如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舒心。幸好,东林如今读书有小成,开年可以考虑接他到京城来,找一个好点的学馆。不过,先还是要买一栋宅子。
孙海快步走到东稍间,他如今,不习惯在路上耽搁太多的时间。为了外出时能快速赶路,他甚至在年底给铺子添了四匹千里马。
“孙掌柜!”曲掌柜在东稍间稳稳地坐着,当时进铺子的时候,曾经有一条要求,就算遇到官府封铺子、强人要放火烧铺子,掌柜的也要不动如山。
“你们先下去吧。”曲掌柜吩咐。实在这事不好让太多人知道。
伺候的两个丫鬟看了一眼孙海,见他默认下来,才退出房间,远远守着,门依然开着。曲掌柜无奈苦笑,这个孙掌柜,比自己小十余岁,手段确实不得了。铺子里另外三个掌柜,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如今还不是一样服服帖帖地在孙海手下干活?
“可是手上的货出了什么问题?”孙海端坐在上首,嗅着茶香。
曲掌柜犹犹豫豫,到底出了事不是自己耽搁得起的,“这次镖局那边给的各色布匹,货色到底下就不对了。有的色泽有差,有的甚至有浸过水的痕迹。”
这对铺子来说,确实不算是一件小事。孙海沉吟,“都进仓库了?跟货架上一样品质的绸缎,还够铺几天的货?”
“进了。一个月。咱们为今年春节准备了一大批的料子,按如今销量看来,一个月后就会售罄。”曲掌柜万幸今年被年货备得多,要不让然,上了这批货色,铺子的声誉必定会受影响。
“我们的货,进仓严,出仓不算简单。你仔细查查,这批货到底是怎么进的仓库,在仓库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问题。若是意外还好,若是有人呢故意针对咱们……”少不得要去找徐大娘子讨主意了。只是年关,延宁伯府也没有什么女主人,徐大娘子有得忙。
“我再去看看另外四位掌柜的那儿有无不妥。”说着,孙海站起来告辞。这铺子里,连同孙海在内,一共有五位掌柜。孙海是统筹四掌柜的大掌柜。五人每月最重要的银钱,其实是铺子里面纯利的分红。
南来北往的几个掌柜,手下的货都得他们自己负责质量,孙海只规划每月每个掌柜进货的比例。若是手上的货出了问题,尽早报给孙海,还能有挽救的机会。若是事到临头,轻则掌柜的兼下面的小工一个月的银钱没有了,重则掌柜被赶,还要负责赔偿铺子的损失。
因此,铺子里几个掌柜每次验货分外认真,这次布匹出问题,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曲掌柜气得心里直骂娘,这月验货的时候家里出了急事,就让一直带在身边的侄儿帮着验货了。谁知道就出问题了?幸好自己回来了,实在不放心一仓库的布料,又扒拉出来验了一遍。
孙海果真把几个掌柜叫来,又盘点了一次,没再发现问题。孙海悄悄松了一口气,想个法子,至少要撑到开年。
孙海又去布料库房从头看到尾。之前存的货都没出问题。就是新货,有五分之一出了问题。孙海让人将几百匹有问题的绸缎搬到另一个小仓库放着,才回了自己的账房。
手指摩挲着一个香囊,正是未婚妻周蕙娘送给自己的。香囊……孙海眼睛一亮。这批布匹里面、昂贵的丝绸被毁掉的还是少数,多数坏一点的,都是细棉布之类的。想到这儿,孙海奔了出去。
“一*猾之徒!太无赖了!”徐霖想到这都两天了,筹备救灾还是没什么进展。
徐楹一进勤园的书房,就见一个茶盏迎面飞来。身体向后一仰,右手快速抓住空掉的茶盏,徐楹大声道,“父亲!今年新添的七套茶具,您已经毁了三套啦!”
徐霖讪讪笑道,“这不是被气狠了。”
“可是那些所谓的世家名门个个在您面前装哭喊穷?”京城这些世家,她徐楹还能不了解?个个口里仁义道德,真要让他们为道义献身了,一个个地,反水比谁都快!
“为父也难以想象,丫鬟头上都带着银簪子,竟然连一百两银子都舍不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周大人白骂他们了啊!”徐霖感概,原以为被周岭骂了一通,还以为收银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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