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大吼,让俺们感觉到强烈的怨恨,俺们知道,恐怕是冤枉了她。”
“你们,你们竟然连官也不报,就私自处刑!那场祭祀又是怎么回事,和红娘有关么?”
叔公点头:“村长那会也意识到红娘的怨恨,怕她恨意不消,死后为祸乡里,所以才有了那场祭祀,那场祭祀不是祭祀任何神灵,而是为红娘及木生三人超渡的,因此才没有让其它村子的人参加,祭祀之后,这数十年来,俺们村一直都平安无事,但现在,她回来了,她果然还是回来了。”
“换作是我,我也会回来。”我恨恨说道。
“先生,俺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你救救俺啊。”叔公流下两行浊泪,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后悔,他抱紧了我的脚,让我不由心中一阵厌恶。
“让她杀了你们也是活该。”我抖开叔公:“只是阴阳终归有别,我自然会想方法平息她的怨气,现在,你再与我说说,你们把他们三人的尸首埋于何处。”
叔公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这个尸首埋于何处,俺们也是不知道啊,本来祭祀之后,俺们就要给他们大葬,但第二天,却发现他们的尸首不见了,大家都觉得邪乎,但一想到红娘临死前的惨况,俺们都不敢去找回那尸道,就权当看不见。”
“那红娘她家人呢,也不追究?”
叔公摇了摇头说道:“红娘家人在她被烧死后便举家离开了排水,连为她举行的祭祀也没参加,因此并不知道红娘尸首失踪的事情。”
“哼哼,你们干的,可真是好事啊!”我冷冷说道:“红娘之事我自会处理,今晚这事你也不能随便声张出去,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拉开大门,夜风吹至,我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似乎风中,也带着一丝火灰的味道,让我心中颇不舒服。
随手画了一个隐身符,我融入了夜色之中,也不再去看那屋子中垂首顿足的老人,我只想快快离开此处,似乎站得久了,连这清凉的夜风里,也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之味。
第988话
回到宿舍后,我和夏娜一直谈到了午夜,虽仿效古人那秉烛夜谈,却因为红娘一事过于野蛮和血腥,因而没有了古人的那份清奇雅致的情怀。
“别喝太多了,酒气伤身。”夏娜轻轻拿掉我手里还抓着的半瓶酒,我朝她露出一丝苦笑。
“酒喝伤身,却是发泄情绪的良药,夏娜,我要不是连灌这几瓶东西,我想我会郁闷死的,你说现在都提倡法制社会,为什么还会发生那样的事,简直不可想象。”
夏娜屈指轻弹我的额头,顿时,一丝冰冰凉冰凉的气息钻入我的眉心处,在体内迅速地游走了一周,冰气所过之处,酒气尽数被排出了体外。
“你也不想想,那可是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的时候,怕还没现在这般文明吧,城市里尚且如此,更何况这大山内的小村子,不过他们的做法实在蛮横得过份,即使是杀夫重罪,也不能如此妄下评断,若非是冤枉了红娘,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夏娜轻叹,为红娘的遭遇蹉跎不已。
“但事已至此,这事还是得解决的,你怎么看。”我捉住夏娜的手问。
“此事有二处疑点。”她竖起两根手指:“其一,当年杀害红娘丈夫和孩子的一定另有其人,但排水村人并没有查明真相,以致让凶手至今都逍遥法外,所以,凶手的身份是一疑处;其二,大葬之时,红娘一家三口的尸身尽皆失踪,而如今又出现了以她为首的三鬼,不消说,一定是有人偷去尸身,以作恶鬼的依存之物,那么,他们的尸身会在何处呢。”
我接着说道:“那问题是,杀死红娘丈夫孩子的凶手和偷去他们尸身的人,会否是同一个人?”
“这点我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她胸有成竹地说道:“只要找到红娘三人的尸身,我便可强拘其魂,到时还不是一问便知。”
“找,怎么找。”我摊开双手:“尸
体都失踪了三十年,不知已经腐化成哪个山头的肥料了,你要上哪找去?”
夏娜得意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红娘三人虽化为厉鬼,却是为人所操纵,要想强驱恶鬼为已用,除了要保留鬼物的尸体外,这尸体还要葬于特定的墓穴之中,如那阴气汇聚之穴,便是最佳的葬地,明天你陪我在这山谷里溜达一圈,只要我看出此地的气脉走向,便不难看出尸体埋于何处,别人找不着,可不代表我夏娜没办法!”
我看她说得得意洋洋,不禁撇嘴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把尸体埋在这山谷里,这大山诸峰林立,只要顺便往哪个峰头一埋,我看你再找上个一百年也找不着。”
“休息吧,明天还得起早呢。”
她嫣然一笑,飘然出了宿舍,还为我轻轻掩上了房门,我躺在床上,一时各种念头在脑海里浮现,闭上眼睛,总会浮现起那薄命的红妆,我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睡,便是东方鱼白,群鸡齐鸣,我才醒来。
在床上默运了一遍“紫天炎决”之后,我疲劳尽去,睁开眼来,夏娜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差点没把我吓得成床上蹦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奇道,按说我行功之际,全身灵觉大开,有别的气息进入我周身五丈之内,便会为我感应到才是,现在竟让夏娜来到身前我犹如未觉,若来的是敌人,怕是我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别在意。”夏娜看出我心中所想:“你感觉不到我,只不过因为我没带恶意,若是对你心怀不轨,你一定会感觉出来的。”
她这一说,我方释然,拿过床边手机,此刻才清晨六点多钟,我问道:“现在还早,我们这就出去。”
夏娜点头:“就因为此时是清晨时分,这时候的地气走向最为明显,待过得一两个钟,所有人都起床了,那时人多气杂,要想清晰分辨气脉,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行。”我套上了鞋说道:“那就走吧,早点看完,兴许还来得及赶上一顿早餐。”
“早餐?那是不可能的。”夏娜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
夏娜远远观之,那被数人围于中间的男子年纪约在二十几岁左右,长相憨厚,予人一种可以信赖依靠之感。
“爹!”这时,木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一个穿着红肚兜,脑袋上扎着一根小辫子的小男孩从屋子里蹦出来,男孩的后面跟着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喊道。
“桑儿,莫怕,要是摔着了俺可不管你。”
男孩朝青年扮了一个鬼脸:“俺才不用你管呢,满哥儿。”
男子排众而出捉住男孩的手笑着训斥道:“你这娃凭的无礼,怎么这样和满哥儿说话。”
那满哥儿摇着手连说“无妨”。
这几人说得正欢,夏娜却好似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一般,她呆呆地捏了自己的脸蛋一下,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那不是阿满么?”
夏娜摇了摇头,睁眼再看,那满哥儿确实和老实紧巴的阿满有八分相似,但这个满哥儿却开朗的紧,这是怎么回事,他是阿满的儿子,还是,年轻时的阿满?
夏娜为自己这个猜测感到惊讶,但她隐隐感到,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但如果眼前这个满哥儿是年轻时的阿满的话,那么是否说明她现在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排水村以前的时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牵着男孩的男人,莫非是红娘的丈夫木生!
“木生……”
夏娜刚疑惑不定,那头已经有人喊道,间接地证实了夏娜的想法。
一个男人匆匆忙忙从村广场跑了过来,抓住木生的手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村子的酒席已经摆好了,快,快过去,别错过了吉时。”
木生还未答话,后边几个男人已经闹起了哄,推着木生往村广场走去,那小男孩桑儿也高兴地拍着手掌,满哥儿牵着他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夏娜跟在了后边,她握紧了拳头,心知那黑石果然有古怪,不仅让她回到过往的时空,而且这吉时酒席什么的,不正是红娘的大婚之日么,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红娘一家出现了莫大的变故,难道这黑石就是为了让她看清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件真相吗?
村广场的空地上,摆放着十多张桌子,桌上酒菜丰盛,已经有不少人入座,只是碗筷未动,显是等待着主角上场。
那祠堂之前搭一平台,台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头转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件平整的中山装,在台上站得笔挺。
夏娜立于村广场一屋檐之下,她眯着眼睛打量,认得这男人正是年轻时的秦村长,此时,锣鼓声起,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地向广场走来,他们的后头跟着一群女人,显是村中的妇女,她们的中间,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穿着凤袍霞冠的女子,那袭红妆刺痛了夏娜的眼睛。
“红娘!”夏娜低呼,这队人马从她的旁边走过,不知是否她看花了眼,这群人也和之前遇到的村民一般只当她是透明的,但当红娘走过之时,那遮着她脸面的红绸突然轻扬,那红绸之下露出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夏娜看了一眼,那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让夏娜为之一愣。
“她看得到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队喜庆的人马很快地走到村广场,人们都站了起来,大声地道贺着,这场面充满了喜气,但夏娜一想到今晚红娘一家却惨遭横祸,她便感到一阵心寒,似乎这喜气洋洋的场面之上,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那一边,木生也来到了,一对新人被推到了台上,村长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但夏娜已经没心思听下去,这婚礼时行得越快,那红娘一家的不幸便来得越快,她现在只想赶快把情况通知给某人知道,自己这一突然失踪,他一定会找得发疯吧,一想到这里,夏娜心里却浮起一丝甜意。
可自己身处另外的时空,这诸般道术中也没有可以穿越时空报信的啊,这却要如何办才好。
夏娜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手机,想那诸多穿越时空的电影里都有用到手机电话这种道具,就不知道这现实里能用不用上。
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理,夏娜按下了一组号码,却不想,手机真的接通了,只是这样一来,让夏娜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手机那边被迅速地按下了接听键,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焦急,又带着期待的声音:“是夏娜吗?”
“是我!”
夏娜甜甜答道。
我重重按上了接听键;带着一丝期待又一丝害怕;我急急问道:“是夏娜么?”
话筒的那一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马上从地上蹦了起来;把胡靓给吓了一跳。
“夏娜;你现在在哪?”
“你别急;先听我说。”电话的另一边;夏娜安静自若地说道:“可能因为那棺顶的黑石之故;现在我来到三十多年前的排水村……”
黑石;果然是它搞的鬼!
我转过身;那棺顶的黑石光泽全无;不复之前流动着似乎能够把心神也吸引进去的黑光;连上面的金纹也在渐渐暗淡;似乎吸走了夏娜;已经耗光了它的力量。
夏娜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还看到红娘一家来着;我想若无意外;在今晚他们洞房之时;我便可知道那幕后之人了!”
“那你怎么回来?”我最紧张的还是这个问题;要是夏娜回不来;我们这相隔了数十年的时空;便成为我们两人之间永远不能逾越的沟壑。
“这你放心。”夏娜的声音充满了淡定:“或许当我今晚知道那幕后之人时;便是我回去的时候;那黑石应该是重要的媒介;你最紧要是守在它旁边;可别叫人去盗去了……”
我听得夏娜如此说道;稍微放心了一些:“这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它……”
萧声忽起;来得没有一丝征兆;在黑夜中久久地回荡着。
我背心一冷;只觉一股阴寒恶狠狠地撩上我的背心;让我呼吸为之一窒。
半转过头;我看到胡靓张大了嘴;一指颤抖着指着我的身后。
“喂;喂;你怎么了?”电话那一边的夏娜察觉有异;不禁连声问道。
“没事;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这边;我一定给你守着。”我轻轻说道;随后挂掉了电话。
缓缓转身;“斩魂”来到我的身上;心念电转间;“斩魂”释放艳红剑锋;同时;一缕紫炎缠绕其上;更添“斩魂”之威。
“我一定会给你守着的…”我默默念道;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怒石之林上。
银色的月牙之下;如洪荒巨兽的獠牙一般的尖石之上;一抹艳红为这黑夜平添了一份邪异的瑰丽之色;它一身红衣如昔;只是那身上的艳红;是否皆是那不甘的血泪所化;这一缕有着太多怨恨的幽魂;正以那冷如冰霜的眼睛看向了我。
那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咯咯咯~~
红娘的后边;突然闪出一个小孩般大小的黑影;它在朝我发笑;但那小孩天真的笑声从它嘴里发出;却听得人不寒而栗。
叔叔;你打得俺好痛;爹爹说要给报仇;咯咯咯~~
它得意的笑着;红娘左侧的一块横石之上升起了又一条高瘦的影子;如此一来;红娘一家三只厉鬼便全部到齐了。
红娘那一头黑发下的檀口吹出一道鬼气。
顿时;赤地凭空卷起一阵黑风;真吹得沙石乱舞;明月无光;风声鬼啸此起彼落;此刻;绝地立成鬼域!
夏娜疑惑地放下手机;但听话筒那边的声音情绪不波;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于是她安心把手机收起来。
但能够接通手机;又让她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这排水村虽然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光;但她现在所处的时空;应该还是在现实世界里;更有可能是红娘通过某一些手段;将她自己的记忆通过黑石那莫名的力量展现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这样;便无从解释手机还能通话的事实。
她刚一收好手机;眼前所见却迅速发生了变化;就像影片快绕一般;日落月升;刚才还是一个艳阳天;现在却已经是繁星密布;明月当空的盛夏夜。
“这说变就变;还当真有效率。”夏娜淡淡说道;她也不再去看那广场仍热闹非常的酒席;独自一人先朝木生的屋子走去;一切的惨事;将从那里开始。
木生的屋子并不大;只是一个主厅再加上一个卧室;一圈竹篱笆围成一个院子;院子的屋角处饲养着一笼家鸡;院子的左侧种着一株老树;老树那粗壮的树干歪斜着伸到木生家的上方;茂盛的枝叶为屋子挡去了炎日。
夏娜观察了一会;然后绕到了院子后;三两下窜到了老树一根臂儿粗的树枝上面;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刚好通过屋子两扇窗户观察到屋子里的情景。
坐在这绝佳的监视位置上;夏娜轻荡着腿;心情却沉重得很;她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红娘记忆的一部分;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残忍的是;她却无法去改变事情的发展;她所能做的;便只是做一个旁观者;把这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一点不漏地看个明白;把这幕后的凶手认个清清楚楚;然后回到现实世界里;还红娘一家一个公道。
如此而已!
人声渐闻;夏娜望向广场的方向;一队灯火正朝这边移动;过得片刻;鼎沸的人声已经传到夏娜耳中;木生被几个男子架着走了过来;他们的后边还跟着一袭红妆的红娘;桑儿显是已经睡去;此刻由满哥儿抱着他;和其它人一起走了近来。
院子外;已经有了八分醉意的木生强自打了一揖:“各位;呃;请回吧;木生请过大家今天的捧场了……”
他这话一出;便有人起哄笑道:“木生哥是急着洞房了吧。”
于是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像是红娘家人的老夫妻出来替木生他们说道:“木生他们两人今天也累了;就让他们早些歇息吧;各位明天请早;老汉请大家喝上一杯。”
既然老丈人都这样说了;村民也不好坚持;便一哄而散;就连满哥儿将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