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答应一声,纷纷放出自家驯养的土狗,一时间,人声狗吠响成了一片。
夏娜暗暗叫糟,这人倒无妨,但狗的鼻子却相当灵敏,隐身法骗得了人,却骗不了这种长鼻子的畜生。
在狗的眼睛里,祠堂后除了这一堆植物便没有其它东西,但它的鼻子地告诉它,那气味的主人正藏在此处。
于是,它叫了起来,对着那几株毛竹后的气味不断地吠叫着。
夏娜看着这条黑狗暗暗叹了口气,已经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还有村民的声音由远而近,看来这行踪是暴露定了,想了想,夏娜解除了隐身法,要是让这些村民发现自己会隐身的话,那今晚这破事就更难解决了。
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毛竹后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大黑狗也吓了一跳,以它那脑袋,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夏娜狠狠瞪了这黑狗一眼,要不是这东西,她今晚或许就能顺利地溜回宿舍去,虽说自己并不惧怕这些村民,但一旦发生了冲突,日后再要调查村子里的事就更加难了。
人声已经来到墙角,夏娜也不再躲藏,她从毛竹后出来,落落大方地站在一片月光中。
第一个看到夏娜的村民明显一愣,他可没想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会是偷偷摸入祭屋的小贼,但随后,他记起自己的身份,于是他大吼着让其它人也赶了过来,数分钟后,夏娜的身边已经围满了村民,他们提着马灯,手里紧紧捉紧了锄头,要不是夏娜是女人的话,他们早就围上去一顿狠打了。
叔公排众而出,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头人,老人在看到夏娜时也愣了一下,不仅因为夏娜是他早上见过的人,更因为夏娜在众人面前没有露出一分惧色,反而嘴角带笑,一付有所持的样子。
“外乡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叔公朝夏娜大喝一声,她那嘴角的笑意惹怒了他,让老人觉得在村民面前失了尊严。
夏娜淡淡一笑。
“这里又不是政府禁地,我想去哪就去哪,还用得着跟你们报告?”
夏娜的态度激怒了村民们,他们大声用地方的土语喝骂着,叔公也被气得直发抖,这个女人太无礼了,擅自进入别人的村子,还一付大言不惭的样子。
“女娃娃,你是不是有进入我们的祭屋?”
强压下怒气,叔公问道,这群外乡人始终是镇领导带来的人物,再加上又是个女的,若非必要,叔公也不想付诸武力。
虽然,他不知道即使用上武力,大概也留不住一心想走的夏娜。
“没有,我可对你们那什么祭屋祠堂的没兴趣。”夏娜知道在这一点上必须死不认帐,那祭屋对他们来说何其重要,几与禁地无异,要是自己承认了这事,那今晚这场架就打定了。
“真个没有?”叔公上前一步,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夏娜,只要她露出一点点心虚,他就准备让村人拿下她,就算镇领导怪罪下来,那也是理不得了,不然,排水村的面子往哪搁,让大山里其它村子知道排水村的祭屋任人进入,怕是村子以后就得沦为笑柄了。
“我看今晚的月色不错,才出来四处走走,不上心逛到你们村子来,刚才还想着回去,说实话,你们村子一点看头也没有,我才不会去看你们那什么祠堂呢,那庙不像庙的东西,我想看的话地方有的是,用得着偷偷摸摸进去看吗?你们快让开,我要回宿舍了睡觉了。”
见夏娜完全不把自己心目中的圣地放在眼里,还出言数落,村民们火了,一个个围了上来,开始对夏娜喝骂起来,甚至有的还挥着手里的锄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真是一帮村夫,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对一个美女还这般嘴脸。”
夏娜低声嘀咕着,叔公虽然听不清她说着些什么,但看夏娜的表情,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看这个女人一不把村子的禁地放在眼里,二还死不认帐,这里就她一个外乡人,除了她还会有谁进了祭屋。
一想到这里,叔公怒火中烧,不由大叫一声。
“把她捉起来,俺们的祭屋,可不是任由人随便进出的,何况是一个女娃娃。”
却在夏娜准备动手之际,一声大喝在人群外围响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让开!”
听到这个声音,村民都安静了下来,人群自动分成了两边,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花甲老人走了过来。
他来到夏娜旁边,又朝村民看了看,随后又大声说道:“还看什么,都给我回家去,这大半夜的一帮人围着一个女娃娃,传出去还不给其它村子拿我们排水村当笑话。”
叔公一听,急了。
“村长,使不得,这女娃娃刚刚进了祭屋,我们正要……”
那老人摆手打断了叔公的话。
“够了,叔公,我们祭屋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一个女娃又不懂我们村的规矩,这进了就进了,难道你还要绑了她见官?”
叔公见事不可为,也只得跺了跺脚,和其它的村民一起散去,这时,这老人的脸色才和缓了下来,他朝夏娜微微一笑说道。
“女娃,你受惊了,俺们这里都是粗人,要是吓着了你,俺这个村长跟你道个歉,还好我连夜回来,要不然,就该让你看笑话了。”
夏娜眨了眨眼睛,心想你这村长可算来得及时,要不然,今晚可就有你这些村民受得了。
她伸了一只手,笑得无比灿烂。
“村长你好。”
“你好你好。”
老村长也伸出一手,和夏娜重重握在了一起,然后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点一见如故之感,只是这笑声中,却似乎各藏着什么心事。
第984话 目标
“刚才的事多谢老丈了,夏娜在这里谢过。”夏娜说道,她一向不会失了礼数,只要对方并不是蛮横之辈,否则,她比谁都横。
“说哪的话,是我这做村长的工作做得不好啊,才让你这娃娃受惊了。”老村长摆着手,和蔼地笑道:“对了,俺姓秦,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跟俺说一声就成。”
“谢谢秦大爷了。这两天发生了点事,我们是有想过找您了解一些情况,但听说您去镇上了,却不想这么晚了还能见到您。”
“哎,俺正是为了这事上镇子去的。”老村长搓着手,一付无比沉痛的样子。“你说吧,俺们这排水村和大山里其它村子一样,都是靠山吃山的穷苦人,难道这一次政府要开发俺们村子,眼看村子这奔小康有指望了,却不想在这时候出了死人的事,俺就想着上镇子找镇领导去,请他们一定要捉住凶手,让俺们村子不会被这事影响了,要是湖对岸那些师傅们撒手不干了,俺们这村就不知要何年何月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夏娜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村长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连表情也看不出有破绽,完全是一个担忧村子未来的领导所该有的表情,难道是自己怀疑错了?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秦大爷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村长啊,排水村有你,富强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本来还想向秦大爷请教一些问题,但现在天已经晚了,夏娜还是先告辞,等明儿再拜访大爷。”
“要得要得。”
“那夏娜先告辞了。”夏娜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开。
见夏娜已经走远,秦村长那满脸的笑容突然一收,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他狠狠在原地跺了几脚。
祠堂的转角处,叔公缓缓走到了村长身边。
“村长,就这样放那娃走了,她可是进了祭屋的啊。”
秦村长脸一寒,沉声说道:“叔公,这女娃敢半夜三更的到村子来,如果不是她胆子大,就是身份特殊,而且现在工地那边又死了人,镇上的警察虽然把案子结了,但私底下,他们还是怀疑是咱村子中的人干的,俺不正为了这事到镇上去吗,你们倒好,动不动就要抓人,这万一女娃是政府的人,你说俺们村子得罪得起吗?”
“但她进了祭屋始终犯了俺们村的禁忌……”
叔公话没说完就被村长粗暴的打断了。
“禁忌禁忌,你们要是总惦记着什么禁不禁忌的,排水村怎么发展得起来,你们还想不想过上好日子了,就算你们不想,也要为俺们的娃想想啊,叔公,你记住,以后没有必要,别和那帮外乡人起冲突了,为了村子,哎,俺们只能先把老祖宗的那一套摆一边了……”
老村长的感叹随着夜风,轻轻飘进了夏娜的耳中,她刚走过大半个广场,老村长他们虽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她灵觉全开,两个老人的对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意外的是,这个秦大爷似乎真的是一个为村子尽心尽力的好村长,她刚才之所以走得不快,一来不让别人怀疑起自己的脚力,二来便是为了听听自己走后,这秦村长会不会又是另一套说辞。
但一听之下,这情况反而更复杂了。
一心想把村子富强起来的村长、一帮极度排外的村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组合。
但夏娜没在意,木桥已经在望,她只想马上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天大的事,留到明天再做好了。
她踏上了木桥,木桥发出一声呻吟,声音在湖边传开,突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声音从桥的另一边传来,夏娜双眼精芒大盛,借着月光,桥那一边的情景被她尽收眼底。
湖边种着一排杨树,在桥附近的一株杨树后,夏娜捕捉到一个影子,那声音正是树后之人不小心弄出来的。
“树后是谁,别藏了,出来吧。”夏娜冷冷说道,并提聚起道力以防不测。
树后黑影一闪,一个人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夏娜。
夏娜也看得一愣,随后她散去了提起的道力,一个乱发蓬松,嘴边留诞,双眼暗淡无神的人并不能给她多大的威胁。
“双眼暗而无光,灵神无主,难道是个傻子?”夏娜喃喃自语。
“女人,呵呵……。”乱发男人呵呵傻笑着,他抬起手指着夏娜,让她看到这个傻子的手上有五条黑色的痕迹,看着,像被人用力握过,淤血消散不去一般。
夏娜一看便扑了过去,也不嫌脏,马上捉起乱发男人的手。
“鬼气,竟然是鬼气。”她回过头朝傻子一般的男人又快又急地说道:“你是在哪里弄上这个手印的?”
男人不理她,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然后用力地抖开夏娜的手,迅速地跑上桥上。
“他们回来了,回来了,哈哈,回来得好啊……。”
他先是在笑,但说到后来,却又是一付哭腔,这又笑又哭的声音在这深夜里,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回来了?”夏娜轻轻咬着这几个字:“莫非,他说的是那几只鬼?”
想到这里,夏娜连忙望向桥去,但那男人竟然在桥中间跳了下去,湖水“扑通”一声,溅起老大的水花,夏娜连忙跑到岸边,却见那男人喝了几口水后,却自顾游了起来,一边游,一边用奇怪的腔调唱着夏娜完全听不懂的歌,又间中插进“他们回来了”这样的话,没多久,男人已经游到湖对岸,他上了岸后又哭又笑地跑进了村子,就这样消失在夏娜的视线里。
夏娜望了望那疯子似的男人消失的方向,又望向一付宁静样子的排水村,她双眉间的疑色越来越浓了。
“这排水村真的是奇怪得紧,刚来了一个村长,现在又多出一个疯子,哎,这一千万看来也不是那么好赚啊。”
今天一早,夏娜便过来找我,见我已经没有大碍,便拖着我陪她去吃了一顿早餐,医好了肚子后,我们两人回了宿舍,由夏娜向我说了一遍昨晚夜探排水村的经过,我则在本子上记下夏娜话中的重点,以便用于分析与归纳线索。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看我们从哪下手好?”夏娜坐在一旁,对着阳光的脸半眯着眼睛,她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向我丢出一个难题。
“就从村长开始好了,第一,我昨晚有跟他说过,今天去拜访他;第二,他是一村之长,无论是村民和疯子的情况,还是先问过他较好,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么我们再找其它人下手,也算是师出有名。”
“嗯,在问的时候,我们着重从疯子入手吧,先问出这疯子的来历和住处,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就这样吧。”夏娜站起来说道:“我们准备一下,然后一起去找村长。”
“要叫上常青不?”
“不用了,常大哥有自己的忙活,不能总跟着我们乱跑。”夏娜摇头。
我双手一撑,便跳下了床。
“那走吧,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夏娜指了指桌子上的“斩魂”。
“你最好把它也带上,说不定还会碰上那几只恶鬼,我们现在要去揭人家老底,我才不信那幕后之人会乖乖的放任我们闲晃。”
“呀”的一声,楱木门向里面反转打开,一个老人为我们打开了门,他看到夏娜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热情地说道。
“是你这娃娃啊,快进来快进来。”
“秦村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夏娜笑着说道,我看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腿一迈,却已经跨过人家的门槛踏到了院子中。
“这位是?”秦村长望着我,脸上写着疑问。
“我的朋友。”
经过一个小小的天井,我们在屋子的堂屋坐下,村长亲自为我们送上两杯温茶,夏娜开始和老人寒喧起来,我却打量起这老村长的屋子。
秦村长的屋子并不大,一个十来平方的小天井后,便是一栋两层楼的木屋建筑,楼下是正对着天井的堂屋和一个小小的厨房,至于二层,应该便是他起居用的房间。
天井不大,中间打着一口井,天井的四周摆放着一些山谷中的草本植物,在一角上,还堆砌着一堆木材和几个尚未成型的雕刻,旁边还有挫刀等木雕工具,这几样东西不禁让我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夏娜正和村长聊着排水村的一些趣事,我想了想,突然找了个空档插嘴说道。
“秦村长,这村子里,都有谁善于木雕?”
我的问题明显让这个老村长为之一愣,但他随即说道:“雷先生为啥这样问,难道你对这个有兴趣。”
“也说不上兴趣。”我淡淡笑道:“只是看这村中房屋,无论是民房还是那广场上的祠堂,那屋檐梁栋都雕刻着吉瑞祥兽,样式古朴,刀功不凡,所以不由自主地问上一句,这些东西要是放在城里,也只有在那些古式富宅里或许还看得到,却不想在这村子里却是比比皆是啊。”
“哈哈,也没什么,这手艺,俺们村里的人基本都会,也没有什么特别会的工匠,都是瞎弄,瞎弄。”村长大笑着说道,他话锋一转,却和夏娜谈起别的东西来。
我把这一切看在了眼底,却也不道破,这老村长一番话明显在打哈哈,而且那么快转移话题,难道这木雕手艺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老村长啊,我想找你打听一人。”扯了半天闲话,夏娜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老村长点点头,态度诚恳地说道:“你说,只要是俺知道的。”
“是这么一回事……”
夏娜把昨晚遇到疯子一事大致说了一遍,却隐去了疯子那句“他们回来了”的话,她比划着疯子的外貌,我却留心看着秦村长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老人在听到夏娜要打听的人是一疯子时,脸上的皮肤突然一收,但很快就松驰了下来,虽然只是一刹那的变化,却已经道出很多信息。
他在紧张。
我不由在心底开始猜想,为什么一个村长在听到村里一个疯子时会表现出紧张的情绪,虽然只是一小会,但已经足让我对此产生了疑问。
“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知道村长知不知道他?”
老村长点点头笑道:“是有这么一个人,大家都叫他疯子秦八,你这娃找他干什么?”
这句话倒是问倒了夏娜,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这疯子那句“他们回来了”吧,但夏娜也算机灵,眼睛一转,已经有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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