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对天上还击的芙铃从斜刺里冲出,迎头撞向八条锁链中的一条,由于受到了外力的干扰,锁链的前端以芙铃碰撞的那个点为轴向旁边横扫过去,缠上了另一条锁链,两条锁链就这么纠缠在一起,为徐向北留出了一个空隙,小妖精悬停在这宝贵的空隙的上方,一边冲着八条锁链的源头发射着光线,一边冲徐向北大叫:“快快!”
徐向北从锁链的“牢笼”里冲了出来!
一击失败的翔士愤愤的掀起头盔,徐向北惊讶的发现,那居然是冈扎雷斯。
原来叛徒是他啊,徐向北想,接着他联想到之前的世界里,RPG里的反派似乎也很是喜欢伪装成公正认真又死板的好人……
冈扎雷斯抽回自己射出的弹丸,正要再次升空追击徐向北,冷不防一发羽箭射来,深深的扎进他的脚下,羽箭插入地板的部位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紧贴着羽箭箭杆的那圈泥土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类似玻璃的半透明状固体。
“坦尼斯!”冈扎雷斯恶狠狠的诅咒着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前战友,却因为自己的羽翼的能力被坦尼斯完克而不敢轻举妄动,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徐向北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徐向北终于抵达的约定的汇合地点。
冲进下水道,他立刻就看见丹布朗老头一手握剑一手高举火把的身影,另外数名战士分散在周围阴暗的下水道中戒备着,黑暗之中只能看见数个黑影。
可是看到多菲雷亚的时候徐向北吓了一跳——三王女那身粗布长裙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精致的脸蛋上也残留着血污,银色的长发在鲜血的映衬下更显妖艳。
徐向北第一个想法是觉得这任务这回算是彻底吹了,他可没有办法把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送到数千公里之外还保证她不死。随即他发现自己想错了,受了重伤的话,多菲雷亚就不可能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站着了。
“怎么了,平民?看到浑身染血的王女就这么奇怪么?”多菲雷亚有些不屑的对徐向北说道,同时像是故意做给徐向北看一般,用自己的长裙擦掉了手中长剑上沾染的血迹,“布里多瓦家的女儿向来以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为荣。”
原来是这么回事。徐向北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赶上几步,一把夺下多菲雷亚手中的长剑扔进下水道的污水深处,接着用标准的公主抱姿势一把抱起了三王女。
多菲雷亚在徐向北怀里使劲的晃动自己的手脚,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大声质问:“你!你!大胆狂徒!你又想干什么!”
“少废话,想成功跑路就乖乖别动!”徐向北恶狠狠的对多菲雷亚吼了一句,随后转身跟丹布朗老头子做最后一次确认,“接着我只需要将这家伙送到南十字天区议会派的手中就行了,对吧?”
丹布朗老头听完这话立刻面露难色:“那个,恐怕不行了。”
说着他上前几步将什么东西塞进徐向北上衣那还打着补丁的口袋。
“这是我们在贝尔德大公国内的联络点地址,请您先将王女殿下带离国境,找地方安顿下来,再和他们联络吧,计划变动的相关费用他们会额外支付的,拜托了。”
就在这时候纷乱的脚步声顺着隧道传来,间或混杂着狗叫声和军官的咆哮。
“快走!”丹布朗老头猛的拍了拍徐向北的后背,“这里我们挡着!”
徐向北点头,对辛德蕾拉下了一个精神指令,随即他背后的巨大翅膀重重的拍了一下,激起的气流顺着隧道奔涌,就像是吹笛子一样在下水道中弄出一阵并不悦耳的呜呜声。
在这狂风中,徐向北抱着三王女,沿着狭窄的下水道疾驰起来,一眨眼就没影了。
丹布朗沉默不语的看着徐向北消失的方向,一直在一旁警戒的战士中的一名忽然开口,疑惑的问自己的主子:“这样真的没问题么?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通过下水道逃出帝国军的围堵啊?”
老头没回答,因为这恰恰也是他心中的疑问。但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放弃了思索,他转过身,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扎好马步,架起手中的重剑。
“打起精神来吧,孩子们,我们绝对不能让半个人从这里通过!”
其实徐向北的计划相当的简单,只要辛德蕾拉顺利进入高速巡航状态就基本能保证他们顺利逃脱,而要顺利进入高速巡航状态,就必须保证足够长的安全的加速距离,那么他只要找一个段安全的直线型通道就行了。
他找到的这个加速通道就是,帝都排水系统的中央下水道。
这条最古老的下水道拥有和帝都中央大道差不多的宽度,穹顶也和一般楼房的两层楼差不多高,辛德蕾拉完全可以在中央下水道中飞行,至于长度,由全帝都最古老的一番街出发,横贯整个帝都的中央下水道对辛德蕾拉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当她飞完整个通路,从徐向北初到帝都时看到的那个瀑布一样的排水口冲出的时候,正好能达到进入高速巡航状态的临界速度。
最重要的是,在这条通路上加速是绝对安全的。
从和三王女他们接头的一号井口往前飞一小段距离,周围的隧道就骤然开阔,有着圆弧形穹顶的中央下水道在徐向北面前展现出它的样貌——那并不像徐向北想象得那么糟糕,流动在中央下水道里的水也没有什么臭味。
“我说,平民,你飞到这里来是想干嘛?”在徐向北怀里的三王女转动着小脑袋,用混杂着疑惑和不满的声音问道,“这个中央下水道可是直通港口的,想都不用想此时港口那里一定布满重兵啦!你这么冲出去可是找死啊!”
“放心放心。”徐向北一边感受着加速带给自己背后的压迫感,一边安慰着自己的“乘客”,“你觉得我像是那种英勇无畏悍不畏死的勇士么?”
多菲雷亚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很坦然的点头:“也是,你确实不像。”
就在这时候,打斗的声响和呐喊顺着隧道从背后传来,由于回声,那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却显得异样的惨烈。
多菲雷亚抓紧了徐向北的肩膀,挣扎着将下巴搁到徐向北的肩膀上,带着担忧而又悲伤的表情向后看着:“布朗爷爷……”
“不要妄想我会回头啊!”徐向北直截了当的告诫道,“那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难道我还要你这平民来提醒吗!”多菲雷亚不满的冲徐向北嚎了几句,随即握紧拳头,志气满满的发誓道,“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布朗爷爷的努力付诸东流的!我绝对会带着议会派走向胜利的!我……咦,你受伤了?”
徐向北这才想起自己肩膀上还有一大口子呢,不过既然又止痛又止血了,应该没大碍才对。
但是他的耳朵在呼啸的风声中捕捉到了撕布料的声音,他稍一低头就发现这是三王女正在扯自己的袖子。
“这点小伤没关系的,就不必劳烦三王女殿下了……”
“不行,要是你的手因为这个伤而逐渐失去知觉和力量,掉下去可是我啊!”多菲雷亚一边大声反驳着徐向北,一边将手伸过徐向北的腋窝,熟练的将撕成条的麻布缠到徐向北肩膀上的伤口上,“你飞你的,这个交给我好了。”
徐向北再一次确认了一点,虽然飞扬跋扈了一点,可多菲雷亚确实是个好孩子。
就在这时候,辛德蕾拉翅膀上的第一层羽毛被点亮了。
辛德蕾拉的加速度骤然增加,被吓了一跳的多菲雷亚的惊叫声顺着下水道传出老远:“什么么么么么么……”
……
帝都的港口就如多菲雷亚预言的那般戒备森严,帝都警备舰队巡洋舰和翔士们将港口各个方向的天空都堵得死死的,装备整齐的陆战翔士队和“红皮狗”密布整个港口广场,就连笕桥上都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与这幅严阵以待的架势不相符的是,现在的港口区域比起闹得不可开交的帝都市区来说,显得平静,祥和。
红皮狗们甚至开始躲着军官们的视线,聚集在阴影里抽起烟来。
就在这时候,异动发生了。
整个港口的地面渐渐的抖动起来,如果有人把耳朵贴到地上细听,他甚至还会以为此时此刻地底下有一个军团的骑兵正在冲锋!
随着越来越猛烈的震动,在港口戒备的帝国军士兵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他们紧握着手里的武器,惊恐的四下打量,寻找着这异动的来源。军官们看起来还算镇定,可其实他们的手心已经溢满了汗水,差点就连自己的佩刀都握不住了。
大地不理会踩在它身上的人们有什么反应,它只是自顾自的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到了最后,就连堆放在港口一侧的那些空木箱,也稀里哐啷的跟着震动起来。
有红衣军士兵的枪走火了,结果听到枪声的红皮狗们也不分青红皂白举枪对着周围歇斯底里的一同狂射,军官们挡也挡不住。
就在这时候,沿着广场中轴分布一排下水道井盖,呼啦一下被喷涌而出水柱顶到了十数米高的天上,就像是一列巨型喷泉,紧接着汹涌澎湃的水花从中央排水口喷薄而出,将瀑布径直变成了高压水龙头。汹涌的激流一眨眼就冲垮了挡住排水口的六道粗大的大理石石柱,沉重大理石立方体就像是积木一般被水流轻而易举的推下悬崖。
再接着,港口广场上的井口里忽然不喷水了,第八色的光流接替了水流,继续将沉重的铁井盖顶在空中。
随即排水口处那汹涌的激流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由内侧粉碎一般,破碎成一大片晶莹的水珠,燃烧着第八色光华的羽翼就在这密密层层的水珠当中伸展开来,霎时间彩虹于第八色的光辉交相辉映,如梦似幻。
就在这个时候,辛德蕾拉的最后一层羽毛被点燃了,她宛如传说中的神鸟,冲破七色光芒的包围,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闪亮的尾迹,绝尘而去。
很多年后,帝都的老人们都坚称,他们曾经亲眼看过凤凰的威仪。
031 帝都风云(9)
就在港口的人们或惊讶或呆滞的看着辛德蕾拉消失在天际的同时,另一位少女也在看着同样的景色。
那是位于帝都近郊的一幢巨大宅邸,宅邸建在中央大陆边缘的悬崖之上,建筑师别出心裁的将接着宅邸地基的那片悬崖改造成了一个阶梯状的悬空花园,花园中百花争艳,轻巧的小型秋千隐藏在灌木丛之间,剪成城墙形状的树篱环绕着花园中央的小喷泉,喷泉旁边建了一座小亭子,摆放着供人小憩的桌椅,亭子下方的地面采用了镂空设计,隔着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陆下方的天空和云海。
花园的尽头是个小型空港,单独伸出的笕桥上只停着一艘拥有漂亮曲线的快船,快船外壁装饰得富丽堂皇,彰显着它主人的地位与富有。
就在那幢豪宅的底层中部,是一间面向空中花园的宽敞茶室,一位少女正站在茶室那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玻璃窗前。
她有着一头纯白的长发,那长发的白比起布里多瓦王室的银色要少了几分华丽的金属感,却多出一份纯净,不耀眼却存在感依旧,不显高贵却在平易近人中蕴藏着一份雅致。与那头长发相应的是,少女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在她身上仿佛同时体现出了邻家女孩和贵族小姐两种气质,更可贵的是,这两种气质互相取舍,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少女站在窗前,左手轻轻扶着窗框,双眼出神的望着远方正在向着天际尽头延伸的第八色亮线,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是一位勇敢的先生呢。”站在少女身后,散发着标准的地球维多利亚时期绅士气质的老管家不急不缓的评价道。
“恩,”少女柔声作答,依然出神的看着窗外,仿佛自语般的接了一句,“应该也是一位温柔的先生呢。”
“哦?”管家嘴角浮现出微笑,用既感兴趣又不失礼貌的口吻问道,“小姐见过那位天翔士大人?”
“恩,前天,在港口看见的。”
“原来如此,所以那天才如此高兴啊,”老管家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慈祥,“那么,那位先生给小姐留下了什么样的感觉呢?”
“是位好人呢。”(可怜的徐向北就这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回答的时候少女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既雍容又和蔼,她用像是在描述趣事的口吻接着说道,“初看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再一看,就让人不由得觉得,和他一起生活一定非常有意思。”
“‘一起生活’……”老人咀嚼着少女刚刚的话语,不一会就恍然大悟,“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说,他就是小姐您的……”
少女维持着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白色长发束成的两条猫尾巴辫随着这个动作上下跳动着。
“他的羽翼我认出来了,确实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找的姐妹,所以不会错的。”少女很肯定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她的双眼微微的眯起,似乎又回想起在码头上碰见自己姐妹时那惊鸿一瞥。
“那还真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呢,小姐,请允许我以我个人的名义恭喜您多年的愿望终于成真了。”说罢老管家毕恭毕敬的向着自己服侍了十六年的小姐鞠躬,可直起身来的时候,他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不过,我有个冒昧的请求,我知道您现在一定急不可待的想要到那位先生身边去,但是我依然希望您能够……”
“我知道的,”少女这次不单是脸,她把自己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面对着老管家,双手规矩的交叠在小腹部,做出所有贵族少女谈正事时的标准姿态,“所以我才没有在遇到他的那个瞬间,就飞奔过去啊,要知道,我是多么渴望立刻就拥抱自己的姐妹,多么渴望马上就能从近处认真的打量下自己未来的搭档……”
“小姐……”老管家脸色柔和下来,看着少女的双眼里充满了慈爱。
仿佛没有看到老人的表情,少女自顾自的继续诉说着:“虽然我和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我甚至不是人类,但是在我刚刚醒来的那个时候,是父亲收留了我,并且从那时开始就毫无保留的给予我亲情和关爱,教导我知识和礼仪,传授我为人处世的原则,16年来,这一切从未间断。所以,尽管我这具身躯里并没有传承父亲的血脉,但是我现在之所以是我,完全是父亲的功劳。因此,我必定会留在父亲身边,为我身为女儿的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听完少女的诉说,老管家的眼眶稍稍湿润,他挺起那丝毫未显苍老的背脊,郑重其事的回应着少女的话语:“那么,为了回报小姐的真诚,我这把老骨头也在这里许诺,当老爷离世之后,我一定会陪伴着小姐,直到小姐再次找到那位先生为止。”
“恩莱科爷爷……”似乎稍稍被老人突如其来的承诺吓到,少女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睁得老大,随即又恢复成方才那溢满笑意的状态,“真的,非常感谢您。”
老绅士以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节回应小姐的感谢。
“小姐,还要添点红茶吗?”郑重其事的谈话结束后,老管家问了另一个问题。
“恩,拜托了。”说着少女回到摆在茶室中央的圆桌边上坐好,优雅的端起喝了一半的红茶,接着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转身走向置物柜的老人嘱托道,“我找到翔士的事情,就不要告诉父亲了,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顾病情从床上跳起来,说着‘自己的幸福要把握好’啦、要不就是‘重要的人溜走了就回不来了’啦,然后硬是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去追刚刚飞跑了的那位先生……”
“哈哈,”老人在茶室的墙边准备着茶水,同时笑出声来,“依老爷的脾气,确实会这么干呢。”
“真是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恩莱科爷爷你的本事,就算耽搁个一年半载的,你也会立刻帮我找回我的姐妹的嘛!”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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