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开起锁来。
见此情形,良辰瞬间没了脾气,只觉的这陶易岚实在是有够幼稚的,好胜心也太强了,竟然连这等小事都要比个高下,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只听一声脆响,铜锁应声而开,良辰本来平静的心又再起了一丝的波澜,不禁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看陶易岚,想先看看这麻烦的少爷有何反应。
陶易岚见芳尘一脸迷惘的盯着他看,心里美滋滋的,只想再好好的戏弄戏弄这个有趣的丫头,所以只抬起一根手指,将门推开了一道小缝,便回道:“既然是你自愿跟过来的,那便自个进去看吧。”陶易岚说着,给芳尘让出了路。而这一举动不但没让芳尘有哪怕一丝的安心,反而使本来就紧张的气氛变的更加的诡异了。
良辰见此,虽然心里没底,但士可杀不可辱,若是自个现在退缩,一定会被陶易岚嘲笑一辈子。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个就连那不可逆的冥婚都能逃过,难道还怕一个惯坏了的小少爷的恶作剧?真是笑话。
良辰想着,终于鼓足了勇气,抬头挺胸的掠过陶易岚的身前,上前用力的推开了这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然后昂首阔步的进了院子。
陶易岚见此,只觉的良辰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随即轻笑一声,跟了进去。
良辰一入此院,只觉的清爽异常。
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和几株绕藤的蔷薇,院中一侧一棵挺拔梧桐树,开着淡紫色的小花,低调而高贵。树下一架有些残旧的秋千,随着柔风轻轻摇曳着,使这本来就静谧的小院更显宁静。
院中一条青石小路直通屋子,比起陶府其它的亭台楼阁虽显破败,却别有风情,倒不像是如此恢弘府邸里的建筑。
良辰又低头望着这满地盛开的小雏菊,有些失神,只觉的站在这小院之中实在是舒服极了,朦胧中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归属感,似乎自己本身就属于这里,或者就该留在这里。
眼见良辰站在院中失神,陶易岚颇为不解,于是上前轻轻的拍了良辰的后脑勺一下,没好气的说:“怎么,怕了?可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良辰被陶易楚这么一敲,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回道:“我哪有,只是这小院太美,我看入迷了而已。”良辰说着,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陶易楚,只觉的有些丢脸。
陶易岚见良辰这幅神情,忽然有些心软,只觉的眼前的女子虽不美艳,却如秋水般的通透舒服,是个倔强却有着真性情的姑娘,所以也没打算再纠结她,只对良辰说:“你进屋里去看看吧。”
良辰闻此,也忘了害怕,赶忙点了下头便沿着那青石小路,径自往屋子那边走去。
因为许久没人走动,青石板上隐隐的长着些许的青苔,若是步子迈不稳,很容易滑倒,所以良辰一直小心翼翼的迈着每一步,生怕摔倒了会出丑。
来到屋门口,良辰回身望着站在青石小路另一端没有跟过来的陶易岚,又看了看虚掩着的门,一脸的询问。
陶易岚见此,收起了原有不羁的神情,十分温和的望着良辰,点了点头,示意良辰进去。
良辰会意,便转身推门进了屋子。
过了半晌,良辰从屋里迈了出来,望着陶易岚有些惊喜的问道:“我陪嫁的棺材怎么会在这里?”
陶易岚闻此,淡淡的笑了笑,大步迈上了青石小路,几下就走到了良辰的身边,伸手轻点了良辰的额头一下,柔声说:“我不是与你说过,当铺是不收死人东西的,我二姐虽然先前说帮你想办法,但是依我大哥的心性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棺材入我们当铺的。我见你一副跟这棺材共存亡的可怜样子,就大发慈悲,给你这个晦气的嫁妆安排了个地方。”
“陶易岚——”良辰听着陶易岚的解释,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湿润,只怪自己以小人之心,还以为陶易岚是想戏弄她。没成想这陶易岚却在不经意见帮她解决了最大的心病。这会儿心里既自责又感动,一时失语,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陶易岚见良辰掉了眼泪,顿时傻了眼,赶忙拦到:“你这是干什么?我帮了你,你不是该笑么,怎么倒哭了,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将这棺材一把火烧了痛快呢。”
良辰闻此,赶紧抬起衣袖抹了抹泪说:“不是不是,是我不好,陶少爷,你真是个大好人,你这么帮我,往后啊,我可是再也不跟你顶嘴了。”
陶易岚没想到只帮良辰给棺材找了个安置的地方,她就如此的感恩和高兴,心里美滋滋的,只觉的良辰这丫头还真是单纯善良的很,于是笑着回道:“你方才说的话,我可记下了,若是往后还敢与我顶嘴,那我便将这棺材连同你一起扔出去。”
良辰闻此,赶忙点头应下,已经没有话语能表达她此刻对陶易岚的感激,只打定决心,光凭陶易岚仗义的这一点,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陶易岚见良辰不哭了,赶忙跟她说:“这静园是嫡母生前住的院子,她去世之后,这院子便荒废了,只有我和二姐闲暇的时候会过来这边看看。旁人一般是不会来的,所以你那奇怪的嫁妆放在这边很是安全,你只管安心就是了。”
听陶易岚话已至此,良辰自然一百个放心,赶忙点头应了下来,又奉承了陶易岚几句,早就陶易岚哄得飘飘然了。
两人只在这静园里稍作停留,便各自回了住所。
陶易岚只交代良辰,晚些时候前厅用膳时候再见,便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匆匆离去,只留良辰一个人站在曲折的回廊里发憷。
我到底是从哪边过来的?
良辰望着四通八达,曲折异常的回廊,无奈的咽了口唾沫。暗自念道:“陶易岚,你就不能长点心,只把我这么一个路痴抛在如此复杂的院子中,不是为了戏弄我吧?”良辰想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偌大的庭院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良辰心里着急,只觉的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凭着记忆,在这曲折的回廊里七拐八绕,只盼望能遇上个明白人将她领回西园去。
几番挣扎之后,良辰终于瞥见远处回廊尽头,一女子的身影匆匆闪过,良辰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便快步追了上去,终于在下一个拐角,将这位妇人拦了下来。
“这位大姐请留步。”良辰喊着,上气不接下气,一副狼狈不已的样子。
那妇人闻此,赶忙止住了脚步,回身望着良辰,只觉的这姑娘面生,于是赶忙问道:“姑娘不是陶府的人?”
良辰见这位夫人四十岁左右,圆圆的脸蛋,慈眉善目,一副和蔼可亲的和气模样,顿时放宽了心,赶忙解释道:“不瞒大姐您说,我是今日刚入陶府的,是你们家大小姐陶易婉的结拜姐妹。”
那大姐闻此,赶忙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说:“姑娘您是沐小姐吧,放才听顾管家提起过,刘氏在这边给您请安了。”刘氏说着,甚为恭敬的给良辰行了一礼。
良辰见此,赶紧上前扶了刘氏一把,十分客气的回道:“刘婶,不怕您笑话,我方才在这院中随意逛逛,没成想却迷了路,若是您方便,可否帮我指一下路,我如今被安排在你们二小姐的西园住的。”
那刘氏闻此,赶忙应了下来,回道:“是二小姐住的逸仙居吧,不远呢,沐小姐这就随我来吧。”
良辰见终于得救了,赶忙点了点头,乐呵呵的随刘氏往回廊的另一边去了。
☆、第十五章另有隐情
刘氏与良辰并肩而行,时不时的侧脸看她,满眼的笑意,“沐姑娘真是生了一副好样貌,瞧这眉眼,真是标致的很呢。”
良辰闻此,脸色微红,只觉这刘氏甚是亲和,虽是头一回与她见面,却打心眼里面觉的亲近。
“看沐姑娘的模样,也该有十六七岁了吧?”
“今年十八了。”良辰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觉的是因为自己的个头太小,总是显得要比实际小那么一两岁。
刘氏闻此,温和的笑了笑回道:“是这样啊,那便是比我家闺女小两岁呢。”
“刘婶有个女儿?”良辰听说刘氏有个女儿,忍不住脱口问道。
“是啊,我是有个女儿,唤作梧桐,梧桐树的那个梧桐,这名字啊,还是夫人赏的呢。”刘氏说着,眼中莫然闪过一丝的悲伤,不禁喃喃自语道:“我们娘俩命苦,梧桐这孩子一出生,她爹就死了。好在夫人念及梧桐他爹曾为陶府效力,便收留了我们母女。我便做了二少爷的奶娘,在二少爷身边当差。”
良辰闻此,也没打算仔细探听她人的往事,所以也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未多言,却对这个二少爷甚是好奇。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刚来陶府,不曾见过二少爷,若是不去打声招呼,许是会失礼吧?”
听了良辰的话,刘氏瞬间变了脸色,神情有些忧郁,脚步也渐渐的放缓,纠结了半晌才低声跟芳尘解释道:“沐姑娘倒是不用去二少爷那边。二少爷喜静,那玉烟阁也是不许旁人进的。”
“是这样啊。”良辰闻此,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想着非礼勿言,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打听的好,否则知道的越多越是麻烦。
自此之后,刘氏也没再多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将良辰领到了西园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刘氏离开之后,良辰独自站在西园的院外发呆了好久才进去。几经周折,还是看不清,自己进这陶府到底是福是祸,只是事到如今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也只能向前走了。
正当良辰失神之余,只听映兰尖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跑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可知方才大小姐遣洛水过来要人,幸好我机灵,要么又要挨罚了。”良辰闻此,赶忙回身望着映兰,见那映兰的双眼还是红红的,看样子是哭了很久。实在没想到一个陶易岚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能让一个这般娇蛮的女子心甘情愿为她流泪。
“只是随便转转而已,怎么?易婉姐姐找我?”
映兰见良辰一副淡然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跺着脚来到良辰跟前,恶狠狠的说:“要不是你,我会被洛华那个死丫头奚落吗?说来也奇怪,她只不过是一个丫环,竟也敢与我大呼小叫。我们小姐将来可是要做贵妃的,而她们小姐,也是一个寡妇而已嘛。”
良辰闻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的这映兰不但没有规矩,还口无遮拦,实在是可恶至极,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挤兑道:“映兰你还是积点口德吧,可知隔墙有耳这句话。若是此话传到易婉姐姐耳朵里,你知道后果。”
听良辰这么说,映兰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望着良辰,回道:“若是你不说,还有谁会说。你不用唬我,我可是有二小姐撑腰的。”
良辰见此,只觉的这映兰真是无可救药了,完全就是不可理喻的小女子。也没打算再与她纠缠,便问道:“洛水来寻我,易婉姐姐那边到底有何吩咐?”
映兰闻此,白了良辰一眼,没好气的说:“倒也没说什么,只说要你去前厅用膳。眼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就随我一道过去吧。”映兰说完,根本就没有等良辰的意思,径自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良辰见此,对这个映兰的确是没辙了,于是只能满腹的委屈,乖乖的跟在映兰身后了。
几趟走下来,良辰对这陶府的大路也隐约记得些了,只在心里盘算着:沐良辰啊沐良辰,你若是想少受些气,就赶紧将这陶府里的路记清楚些,否则每次都要麻烦这个映兰丫头,不被瞪死,自己也会憋屈死的。
一路走来,天色渐暗,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良辰也觉的肚子是饿了,于是加快了脚步,速度之快竟然超过了映兰。
映兰见此,只用惊疑的眼神望着良辰,瞬间觉的良辰实在是一朵奇葩,古怪的很。
几经周折之后,良辰正在饭厅的门外碰上了一脸倦意的易婉,赶忙快步上前挽上了易婉的胳膊,十分亲昵的喊了一声:“易婉姐姐。”
易婉似乎对良辰的示好十分的受用,宠溺的摸了摸良辰的发辫说:“怎么样,逸仙居那边住的还习惯吧?”
良辰闻此,赶忙点了下头,十分乖巧的回道:“姐姐给安排的住处自然是好,只是一下午不见姐姐,这心里头像是缺了什么似的不舒服。”
易婉知道良辰实在哄她,于是乐呵呵的说:“这种时候,只有你这丫头能哄我开心了。”易婉说着将良辰往身边拉了拉,又接着说,“看的出你这些天一定没有好好吃东西吧,来,跟姐姐进屋吃饭去。”易婉说着拉着良辰进了屋。
偌大的饭厅里,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碗碟齐全,从质地款式到摆放位置都十分之讲究,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饭桌。
眼见二夫人尚氏和陶易岚都已经来了,易婉只微微给尚氏欠了欠身子,便坐下了。
良辰见此,也学着易婉的样子向尚氏行了一礼,而后赶忙在易婉的身侧坐下。
陶易岚望着良辰,脸上扬着暧昧的笑容,看的良辰浑身都不舒服,却也只能尴尬的报以明媚的微笑。
眼见没人说话,一向爱热闹的陶易岚不禁开口说道:“今个咱们难得一家团聚吃顿饭,淑颖姐可是下足了功夫,亲自到后厨盯着,想必今晚可是能够大饱口福了。”
“一家团聚?”尚氏闻此,颇为不屑的皱了皱眉说,“怎么会是团圆呢,如今我的娴儿还在宫里呢,若是说团圆,还真不知是猴年马月呢。”尚氏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使本来就尴尬的气氛更加的尴尬了。
陶易岚见尚氏如此,又看了看易婉和良辰,只觉的脸上无光,于是十分不耐烦的望着尚氏说:“娘,今儿个是为二姐接风洗尘的日子,为何你净说些扫兴的话。若是你总是如此,我便叫淑颖姐将你的饭送去你屋里了。”
尚氏闻此,甚为伤心,只伤心自个这个心肝般的儿子打小就与她不亲。如今还当着旁人的面,公然顶撞她,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眼见尚氏神色不对,易婉也不想易岚为了自己与母亲别扭,于是赶紧开口劝道:“庶母说的对,我也是有些想四妹了,也不知那孩子在宫里过的好不好。等一会儿见了大哥,我便与他商量一下,请大哥托人在宫里打点一下,这样四妹的日子也会容易些啊。”
尚氏闻此,这才收起了方才的阴霾,十分欣喜的望着易婉说:“婉儿此话当真。其实我早就想如此了,只是你大哥忙,有时连大半个月都见不上一次。如今你回来了甚好,我可是知道,你大哥向来是最疼你的,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进去的。”
“娘,你休要多事。”陶易岚见尚氏如此嘴脸,脸色更加难看了,“当年二姐偶染急病,不得入宫,任大哥他怎么劝告,你们母女俩还是一意孤行,执意要四姐代替进宫。如今四姐入宫一年有余,还只是一个采女,不但没为我们陶家添光,还要时常劳烦大哥出面打点。眼下娘你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求二姐替你们说话,这是何道理啊?”
尚氏被陶易岚数落,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虽然心中气愤,但这易岚到底是自个至亲的孩儿,别说是骂了,就是说句重话这心都会痛。所以也只能轻声反驳道:“你这孩子,就知道心疼你的二姐,可知你四姐才是与你一奶同胞的亲生姊妹,你如此这般,可是让娘甚是寒心啊。”
良辰见桌上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只觉的自己真是有够多余的。
显然,陶易岚跟他的生母尚氏关系并不好。只是这尚氏虽然打扮艳丽,言辞犀利,但对陶易岚却是十分疼爱的,否则面对孩儿这般的顶撞,怎么可能连一句重话都不忍说出来口呢。
只是这陶易岚为何如此不屑于自己的母亲和胞姐。这其中一定又另有隐情了。
良辰想着,望着窗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