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闻此,虽然额头冒了汗。却依旧扬着笑。柔声应道:“先前我害你伤了那么多次心,受了那么多次苦,你不记恨,已然愿意嫁我,我打从这新婚拜堂之后,就不能薄待了你。良辰。你知道吗,此刻你已经是我的娘子了。我心里高兴,你便让我背你吧。”
良辰听了这话。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但是不能哭,因为喜娘早些时候就交代说。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不能哭,否则妆哭花了不好看,一定要笑,笑的越灿烂,往后的日子就过的越红火。
良辰寻思着。靠在易楚的耳边,唤了一句:“相公。”
易楚闻此,微微一怔,应道:“娘子,得了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两人浓情蜜意的低声细语,可是羡煞了随在身后的一众奴仆,映兰瞧着也替良辰高兴,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姑娘到底是融化了少爷那颗冰封多年的心,是金诚所至也是命中注定。
良辰一路被易楚背进了院子,脚刚落了地,便觉的这地不寻常,似不是玉烟阁。
良辰正纳闷,易楚便发了话说:“我知道你喜欢静园,这静园曾是我娘生前住的地方。娘去后,爹就将这院子交给了五弟打理,五弟知你喜欢这里,便割爱让给了咱们当婚房,往后静园便是我们的家了。”
良辰闻此,望着身前这青石板的小路,光滑而宽敞,虽然只能看见喜帕下这一方的土地,却包含了易楚和易岚对她的太多包容和关爱。
易楚为了我能高兴,竟然愿意搬离与玉烟姑娘充满回忆的玉烟阁,而易岚也愿意奉献了自己的秘密花园,他们二人待我太好,我沐良辰何德何能。
良辰寻思着,忍不住问道:“那玉烟阁和古槐——”
“过去的便让它过去,我的妻子是沐良辰,是我要携手到老的你,别说是一个玉烟阁,即便是你想搬去乡间小筑,我也会妇唱夫随,再不让你委屈了。”
良辰闻此,也不管旁人笑话,回身就投入了易楚的怀抱,就这样紧紧的抱了好久都没松开。
随行的家仆瞧着,也不出声,只这样静静的站在一旁,很是懂事。
映兰这一日几次想哭,一直忍着,这会儿还就真有些忍不住了,正要流泪,顾怀青一身暗红的衣裳也进了院,瞧着少爷和新晋的少夫人正浓情蜜意,本不愿打扰,怎奈何大少爷外头催的紧,说是大婚当日,新郎怎能躲在屋里,不去宴客,于是赶紧回报说:“二少爷,大少爷喊您过去,说是您到了,婚宴才能开始呢。”
良辰闻此,这才松了手,小声说:“瞧我这没用的样子,可别管我了,赶紧出去张罗婚宴吧,只记得你的身子,不要多饮酒。”
易楚听了这话,满口的答应,赶忙招呼映兰说:“你们姑娘最喜欢你,可要好好陪着她,虽不能正经用膳,也不要饿了肚子。”
映兰得了这吩咐,十分乖巧的应道:“是,少爷,奴婢一定照顾好少夫人,等您洞房花烛之时高高兴兴的掀盖头。”
易楚闻此,也就放了心,便随顾怀青出去了。
只等易楚走后,这院子里看热闹的家仆也都被映兰遣走了,喜娘搀着良辰进了正屋,便帮良辰铺了锦绣鸳鸯垫在婚床上,说要去帐中坐好,等着夜里洞房花烛之时,才能挪地方。
想着这会儿刚正午,若是等夜里宴席散了,确实要好久,可良辰心里却不觉的劳累,想着自个已经耐心等了易楚这么久,也不在乎再等这几个时辰,于是端坐在鸳鸯垫上,脸上挂着笑,还是难掩兴奋。
映兰问过喜娘规矩之后,知新娘子虽然要坐帐,却也不是不能动,不能吃喝。于是便打算张罗些膳食进来,自个和喜娘也能用些,毕竟这一上午折腾的已经够辛苦了,若是到了夜里才能进食,可是要腿打晃晕过去了。
喜娘这会儿也是饿得慌,想着屋里就自个和映兰两个伺候,也不怕旁人说什么,于是就应了映兰,让她出去准备。
映兰稍作休整,刚与良辰交代完,就听有人叩门。
那喜娘闻此,赶紧从凳子上起了身,朗声问道:“是哪位啊?”
门外一温和的女声响起,应道:“我是公主房里的澄儿,奉公主之命,给少夫人送些东西。”
那喜娘一听是公主身边的人,赶忙上前开门说:“原是公主身边的贵人,赶紧进来。”说着一脸谄媚的将澄儿迎进屋来。
澄儿自打进了府里,除了良辰也没旁人对她如此客气,眼下有些不习惯,样子唯唯诺诺的,很是不自在。
映兰与澄儿不相熟,却知道岚少爷身边的顾尧喜欢她,瞧着这姑娘年纪不大,却生的眉清目秀的,也难怪顾尧钟情。只是这等姿色的女子,又在公主身边当差,以顾尧的身份,这一生怕是也没指望了。
映兰寻思着,赶忙上前,还算客气的唤了一声:“澄儿姑娘来了。”
澄儿闻此,赶忙向映兰欠了欠身说:“姐姐就喊我澄儿就好。”
映兰见澄儿还略显青涩,身上不曾沾染公主丝毫气息,想着也是个心里有数的姑娘,也消了戒心,便应道:“这屋里也没旁人,澄儿妹妹就过来坐下吧。”
澄儿闻此,这才回味过来,赶忙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望着端坐在帐中的良辰说:“回少夫人的话,公主知您忙碌半日,肚子一定是饿了,想着这民间的规矩也不通情理,新娘子大婚怎能饿着肚子呢,所以便遣我送了些可口的点心饭菜来,让姑娘随意用些,自不必被那些规矩烦扰。”
良辰听了这话,心里感激,赶忙应道:“公主有心了,澄儿就代我谢了公主的恩,劝公主注意身子,可别为了这婚宴劳神,小心腹中的孩子才是正经。”
澄儿闻此,赶忙应下,想着也不便在婚房中久留,便又说了几句应景的吉祥话就告退了。
映兰也是长眼色的人,赶忙掏了红包塞到了澄儿手中。澄儿惶恐,本不敢收,映兰却说,这红包是沾了喜气的吉祥物件,本不在里面银子的多少,图的就是一个喜气。
澄儿闻此,赶紧谢过之后才敢收下。
等澄儿走后,喜娘与映兰赶紧将食盒里的饭菜给收拾出来,都是精致好入口的菜色,一看便是悉心打算过的。
喜娘不敢坐下吃饭,正犹豫,良辰倒是发了话说:“我要坐帐,自不方便下床用膳,映兰你便与喜娘坐着多用些,我旁的也不想吃,只把那碟枣泥山药糕拿过来我吃几口。”
映兰闻此,一脸惊讶的问道:“姑娘盖着盖头,如何知道公主送来了枣泥山药糕呢?”
良辰听了这话,得意的笑了笑说:“那是自然,自打这食盒打开,我便闻到了枣子的香气呢。”
喜娘一听枣子,赶忙应道:“新娘子吃枣子好,取早生贵子之意,这还有一盘栗子桂圆糕,也给新娘子端过去去,都是吉祥应景的点心呢。”
映兰会意,赶忙拿了副筷子,端了两盘子点心,送到了良辰跟前,嘱咐说:“公主有心,点心做的都小巧,一口就能吃下。姑娘慢些吃,可别揭盖头。”良辰会意,赶紧拿了筷子,夹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就送进口中,边嚼边点头。
映兰瞧着点心都干,又赶忙去了桌边倒了一碗蜜枣茶送来了良辰身前,伺候良辰喝些。
良辰见此,赶忙吩咐说:“成了,我自个吃些就好,你赶紧和喜娘将饭菜吃了,可千万别剩下。”
映兰闻此,笑盈盈的应下,便到桌边用膳去了。
☆、第一一五章宴客
婚宴从中午一直延续到夜里。
因为参席的宾客大都是皇亲国戚和名门之后,所以席间气氛都十分融洽有礼,少了民间婚宴的欢闹,却也为易楚省了不少的力气。
八王爷也受沁怡公主的邀请,列席在右,身边自然少不了与他颇有牵扯的常家当家常浅音。
常家本不是圣都的名门望族,之所以有如今的名声,大抵是因为常浅音是当今八王的红颜知己的缘故,眼下又经营着圣都最负盛名的歌舞教坊——流萤坊。
传说这常浅音未曾婚配,亦无儿无女,只打小领养了一个儿子,如今也二十有一了。虽说是养子,但众人却认定这位公子必是八王的子嗣,毕竟八王与这常浅音并非露水情缘,也是在二十几年前都青春年少时便有了牵扯的。因此这常浅音虽只是个教坊的主人,却被众人当做是八王的侧妃似的敬着,没人敢轻易的招惹。
酒过三巡,易岚醉的不省人事,易楚赶忙与顾尧小心的将易岚搀去了侧屋躺下。
顾尧望着疲惫不堪的少爷,苦着脸埋怨说:“少爷酒量不好,何必如此糟蹋自个的身子,这真是,真是——”
易楚见易岚如此痛苦,心里也不是滋味,忍不住自责说:“都怪我不能饮酒,这酒杯递上来都是易岚给挡的,顾尧,你赶紧去吩咐厨房准备碗醒酒汤给易岚灌下,否则就这么睡下,明早头该疼的厉害了。”
顾尧望着二少爷,满腹的牢骚,心里念着,若是不是二少爷半路杀出来断了我们少爷和沐姑娘的姻缘,我们少爷怎可能受如此彻骨之痛?
如今二少爷穿着喜服抱得美人归。我们少爷却为了二少爷与沐姑娘洞房圆满一味的挡酒,这份用心天知地知便只有我顾尧知道,我们少爷真是好生的可怜啊。
顾尧越想越生气,却也不能将这一肚子的怨气说出来,所以只应道:“二少爷今晚是新郎,宴席上怎能缺了你,这里有奴才照看着,就不劳少爷费心。还是出去宴客吧。”
易楚闻此。还是对易岚不放心,正犹豫苏缇便从前厅过来,瞧着榻上的易岚向易楚微微欠身说:“陶二哥若是放心,就把易岚哥哥交给我照顾,我俩自小玩大的,他的心性我自然是明白。一定会照看好的。”
易楚见苏缇也是一脸的关切。知道她定会尽心照顾易岚,想着这边也有顾尧照顾,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于是点头答应说:“那就有劳苏家妹妹费心了。”说完又瞧了榻上不省人事的易岚一眼,便又去了前厅。
易楚刚从侧屋出来,沁怡公主身边的含贞就过来招呼说:“二少爷。可让咱们好找,公主说要给您引荐八王爷,您还是赶紧随奴婢过去吧。”
易楚向来不喜欢结交权贵,只是公主盛情难却,也不好拒绝。便跟含贞过去了。
沁怡公主瞧易楚过来了,脸上立刻扬起了笑,温和的望着八王说:“瞧瞧,瞧瞧,我们三弟可是这名动圣都的美男子,不仅样貌俊秀还满腹诗书,若是将来要考取功名,还要劳烦八叔您提拔呢。”
八王闻此,也扬着笑,细细打量了易楚一番,称赞说:“都说陶家三个少爷个个人才,易卿这孩子自不必说,否则皇兄也不会把掌上明珠指给他,而易岚我先前也有数面之缘,是个聪慧大气的孩子。今日可算见了易楚,也开了眼,不愧是陶家所出,样貌气度都是极好的。如今成亲大喜,那新娘子也是个有福气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想着这圣都之内能与陶家兄弟比肩的也就你们皇家兄弟了呢。”常浅音说着,娇媚的望了八王爷一眼,便往他身侧靠了靠,那神情无限的暧昧。
说到八王爷,虽然个子不高,但年轻时也是十分俊俏的男子,怎奈何中年发福,确实少些风采,但皇家气度还在,依旧器宇轩昂甚是精神。而这常浅音自不必说,二十多年前就是圣都之内颇负盛名的舞姬,从良之后便经营这流萤坊,虽说不再在众人面前献舞,但那身段和气质还是在的,虽已是三十有九的年纪,倒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那般娇艳。
沁怡公主见了常浅音十分不屑,也不与她寒暄,倒是常浅音十分知礼的给沁怡公主问了安,还恭贺公主有孕之喜。
沁怡公主对八皇叔与常浅音的关系也有所耳闻,若是冷着脸,也就是下了八叔的面子,于是只淡淡的应了句:“谢常夫人关心,我这一切都好。”
八王爷今日兴致似是很高,一直拉着易卿和易楚说话,常浅音自然随在一侧,十分熟稔的与沁怡公主搭话。沁怡公主不厌其烦,便小声吩咐含贞去将大小姐易婉叫来挡挡。
含贞会意,赶紧去寻到了易婉。
彼时,易婉正伴着淑颖在席间安坐,见公主来请,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淑颖回了含贞的话说:“大小姐这就随你过去。”说完便用肘轻碰了易婉一下,易婉这才会意起了身,回身对淑颖说:“淑颖姐姐若是乏了,就回屋歇下吧,我去回了公主的话就是了。”
淑颖闻此,也未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便又低头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神情说不出的惆怅。
易婉无奈,只能随含贞过去了。
易婉到时,常浅音正将他的养子常远杰介绍给众人。
要说这常远杰也算是青年才俊,去年刚考取了功名,如今在礼部任职,前途无量。虽这形容一般,却满腹诗书,是个货真价实的才子。
常浅音跟众人介绍着常远杰,眉宇间说不出的自豪和疼惜,让人瞧着可不像是半途收养的儿子,倒比亲生的还要亲些,所以坊间流传也并非空穴来风,说不定就是八王的亲生儿子。
沁怡公主见易婉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向易婉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
易婉见这里人多繁杂,本以为公主有何吩咐借一步说话即可,没成想公主竟叫她过去,心里顿时叫苦不迭。毕竟自打她守寡回府之后,便不愿再见人,今日也是头一次参加宴席,心里难免紧张不安,只怕旁人说了闲话。
易婉寻思着,低头来到公主身边,轻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沁怡公主见易婉也没什么精神,正犹豫要不要将易婉介绍给众人,一旁的常浅音便啧啧称赞道:“好一个标致的姑娘,模样清秀,气质也好,是陶家的女儿?”
沁怡公主知道自个这个小姑是个标致的人物,当下也十分得意,便应道:“这位是我相公的大妹,唤作易婉,前年本该是应选入宫伺候我父皇的,怎奈何生了一场大病,最后只得我那二妹代替入宫,可是白瞎了这么一个美人了。”
常浅音闻此,也甚至惋惜,不由的上前,十分亲热的握了易婉的手说:“真是个好姑娘,不知可曾婚配?”
易婉听了这话,难掩悲伤,正不知如何回话,公主倒是站出来解围说:“我这大妹天姿国色,虽然去年婚配,怎奈何那男子担不起这福气,年前就去了,如今我大妹回了娘家,只等着那有福气的人,再娶了过门去呢。”
易婉虽知公主是在替她解围,又在王爷和贵宾面前将她捧的这么高,但是丧夫之女再嫁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也只将头埋的低低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常浅音闻此,瞧着易婉,轻叹了口气,侧脸望了望儿子常远杰眼中闪着的光彩,心中十分的惋惜,刚要出语安慰,常远杰倒是先开口安慰说:“陶小姐秀外慧中,来日必能觅得佳婿的。”
沁怡公主听着这话,掩面一笑,回道:“常少爷好眼力,怎刚见了一面,就知道我家大妹秀外慧中呢?”
常远杰闻此,立刻羞红了脸窘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易婉也抬眼瞧了那常远杰一眼,赶忙又将头低下了。
常浅音心疼儿子,当即解围说:“我家远杰性情纯良,脸皮也薄,只是这婉小姐确实是个可人儿,远杰性子直,也就照实给说了,公主可别怪他。”
沁怡公主本就没打算为难常远杰,所以也只是笑了笑,便没再言语了。
常远杰红脸望着易婉,心像被捆住似的涩涩的疼,难道这就是动心的感觉,疼痛却美好。
彼时,玉烟阁又是另一种情形。
玉烟阁大门紧锁,虽然张灯结彩,却没有一丝的喜气,梧桐独自坐在正殿门口,神情有些哀伤。
正在这时,院子大门被轻轻推开,梧桐闻声立刻从地上起身,往门口奔去,见自个的娘亲刘氏从外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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