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闻此,将信递给了映兰。
映兰赶忙接过了那信纸,见那信纸上只简单的写着:小心苏缇,若问其详,明日午时城外镜湖五里亭见。
映兰瞧着这信,也跟着纳闷,便问道:“看样子是冲着苏缇来的,姑娘不要去,都不知道是不是贼人的诡计。”
良辰闻此,十分冷静的应道:“瞧着字迹娟秀,该是女子所写,若是没猜错,该是与苏缇结怨已久的沈嘉萝让人送来的。”
映兰听了这话,有所会意,忍不住冷哼一声说:“原是狗咬狗啊,那姑娘更不必搀和,想着那沈嘉萝也说不出苏缇什么好话,若是欲加之罪,那就多了去了,难不成咱们能一件件查去。倒不如不去理会,就让她俩斗去。”
良辰闻此,也没立刻答应,寻思了半晌才回话说:“沈嘉萝这么一计,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苏缇这些时日来虽然谦逊温和,好是好,却有些反常,让人这心里头不安。这样一想,我却愿听沈嘉萝说说。若是说的牵强,就当是闲话听了,忘了也罢。若说的在理,咱们也该领了沈嘉萝这份心意。毕竟咱们都不愿易岚将来娶个心急深重的女子过门啊。”
映兰听良辰说的在理,虽然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点头答应了。
☆、第一〇四章嘴硬心软
第二日,良辰睡不踏实,老早就醒了。
苏缇竟比良辰起的还早些,硬是亲自准备了早膳,,对良辰细致又周到,说不出的殷勤体贴。
良辰本不愿将人往坏了想,只是经昨晚那事,对苏缇难免有些提防,所以对她也是十分客气,却也敷衍。
早膳过后,映兰也像昨晚商量好的那样,说是陶府有事,公主招良辰回府商议。
良辰闻此,故作苦恼,寻思了半晌才跟苏缇说:“想着妹妹有意来陪我,本该安心留在府中,不易外出,只是公主召见,若是不回,只怕不敬。若是妹妹愿意,不妨跟我一同回去,省的一个人闷得慌。”
苏缇虽对良辰出门一百个不放心,只是经陶家上次退婚之事,她只在沐府见过陶家几位哥姐一面。虽说不尴尬,却也不体面。若是她在这种时候又跟去了陶府,让旁人听去,难免没有面子。毕竟她先前曾发誓,若是不被八抬大轿迎进陶府,就绝不踏入那府门。
苏缇寻思着,十分得体的应道:“既然府上有事,姐姐安心回去就是了,只是一日,我若闲着就回月华楼瞧瞧,顺便拿些可口的点心过来,等姐姐回来一同尝尝。”
良辰闻此,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苏缇若是嚷着要随她一同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如此甚好,可以放心的去镜湖好好会会沈嘉萝,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眼见时候不早了,良辰只吩咐映兰去府外雇辆马车过来接送。
映兰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回报说,沈嘉萝派了辆马车在府门前候着,只等良辰出去就可以出发了。
良辰闻此,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吩咐映兰说出发,就坐沈嘉萝派来的马车。
映兰心里不安,极力劝阻,只说这事蹊跷,若是那沈嘉萝真的别有用心,另有所图,那她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良辰心里有数,虽然觉的那沈嘉萝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却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否则她早就与陶家撕破了脸。哪会将自个放在眼里。
沈嘉萝的确是个聪明人,知道陶家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家,若是她不放低了姿态,怕是永远都无法再接近易岚,也永远都无法正大光明的踏入陶府的大门。
由此看出,沈嘉萝该是真的喜欢易岚的。否则如她这般艳冠圣都的风尘女子。多少王公贵族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来日即便不能嫁个贵族做妾跟了比陶家有钱有势的人家也是简单的。
眼下她虽有了易岚的孩子,照常理来说,也只会偷偷打下。不让旁人知晓。
而如今,沈嘉萝却放低了姿态,想尽办法希望她和这腹中的孩子被陶家接纳。如此用心,着实难为她了。
将事情的脉络简单一缕,就猜测沈嘉萝纸上所说,要她小心提放苏缇之事,怕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毕竟沈嘉萝想要踏入陶府最大的障碍并不是大哥或者公主,苏缇才是她真正的威胁呢。
映兰见良辰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见沈嘉萝,也没了办法,只把藏在床底的匕首收进了袖中,只打算有什么变故,也不管那沈嘉萝是否有孕,也要护住良辰。
良辰见映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虽然觉的好笑,却也自责,早知这丫头如此紧张,便不该将这事情告诉她的。省的让她跟着自己难为。
眼见时候不早了,良辰便跟映兰出了府。
快步走到马车边上,驾车男子只是个样貌普通的中年人,瞧那打扮,也该是一般的赶车人,于是也没犹豫,便与映兰一道上了马车。
此时,苏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从远处另一辆马车往这边望,见载着良辰的马车并未往陶府的方向走,便知事情不妙,于是吩咐驾车人说:“小心跟着沐小姐的马车,远些,别让她察觉了。”说完便放下了车帘子。
马车内,梳云见自家小姐神情凝重,便知是出了事,想着自个也没什么法子,所以只柔声安慰说:“沐姑娘许是总在府里呆着,闷得慌,只是出来逛逛,小姐您也别太在意。奴婢看的出,沐姑娘可是很喜欢小姐你的。”
苏缇闻此,冷哼一声,没有应声,过了好久才说:“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良辰姐姐确实待我不错。也算是那陶家心思最浅的一个人了。只是这人性子单纯便是没有主心骨,若是让有心人一挑唆,心一软,就信了旁人去。我万不能给别人这可乘之机,否则就再没亲近陶家人的法子了。”
梳云听小姐这么说,也是似懂非懂,却还是点头当是明白了,随即问道:“想着小姐为了岚少爷,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小姐这又是何苦呢。”
苏缇听着这话,淡淡的笑了笑说:“自打我十岁那年头一次见易岚,我便打定主意,这辈子非君不嫁。若是易岚当真不愿娶我,我宁可终身不嫁。”
梳云闻此,也无话可说,只在心里求老天爷可以开眼,成全小姐多年的夙愿。
载着良辰的马车一路狂奔,寻常一个时辰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映兰惊魂未定,扶着良辰,腿都有些软了,倒是良辰,反而出奇的淡定。心里只惦记着沈嘉萝要说的事,也忘了害怕。
良辰领着映兰往五里亭走,想着上次易岚也是领她来这里说话的,寻思着易岚先前定是与沈嘉萝常来这里,心里难免有些别扭。
良辰走着,远远的就望见一双窈窕的身影在亭中,在这萧瑟的秋日里也是一道难得的绝美风景。
沈嘉萝听到脚步声,便起身眺望,见是良辰来了,脸上这才有了丝喜色。
良辰本就不待见沈嘉萝,却不得不承认,沈嘉萝确实是这天上有地下无的人间绝色。别说是一般男子,就她这样的女子见了,也不免心生怜爱,不忍刻薄她了。
眼见良辰走到近前,沈嘉萝十分知礼的向良辰欠了欠身说:“没想到沐姑娘会准时赴约,我这里也未准备茶点招待,可是失礼了。”
良辰闻此,也没心情在这湖边与沈嘉萝寒暄,便毫不客气的应道:“沈姑娘有话直说,咱们约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叙旧,你都知道什么也别藏着,说出来痛快。”
沈嘉萝想着良辰能来,却已经是万幸,也不敢再说些旁的,于是转身吩咐琉璃说:“你去远处守着,别让旁人过来打搅。”
琉璃得令,赶忙应下,便匆匆去远处守着。
沈嘉萝见此,便盯着映兰不说话,映兰也没给沈嘉萝好的,硬是给瞪了回去,还小声念叨着:“瞪什么,也不怕瞪瞎了那双狐媚的眼。”
良辰只怕映兰脾气上来与沈嘉萝吵起来,便拉了映兰一下说:“你也去旁的地方逛逛,若是有事,我就喊你过来。”
映兰闻此,瞪大了眼睛,扯着良辰不放手,见良辰示意她离开,才靠在良辰耳边小声说:“姑娘,你疯了,怎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良辰知道映兰疼她,却怕映兰在此,沈嘉萝不会说话,于是小声安慰映兰说:“沈嘉萝身怀有孕,不会对我怎样,你在远处望着,若是觉的不妥,我许你过来就是。”
话说到这里,映兰便知自个没有办法说服良辰,也就不再言语,便点头答应去别处。只是刚走出去不到十步,便停了下来,而后转身恶狠狠的瞪着沈嘉萝,连眼都不眨一下。
沈嘉萝见此,只觉的好笑,于是忍不住对良辰说:“映兰姑娘对沐姑娘你很是忠心啊。”
良辰闻此,也不愿与沈嘉萝瞎扯,便催促说:“沈姑娘有事便说,若总拖着不说实话,我可就领着我的丫环走了。”
沈嘉萝听着这话,倒也不急,便指着石凳说:“嘉萝有话也要慢慢说,若是说不明白,姑娘难免会错了意。还是坐着说话吧。”沈嘉萝说着就要俯身坐下。
良辰见此,赶忙上前扶了沈嘉萝一把,没好气的说:“你身怀有孕,本该好好照顾自己。眼下已经是秋天了,这石凳虽然坐着不凉,但经了一夜的露水也积了不少寒气,虽是正午,坐着也伤身,你还是垫个东西再坐吧。”良辰说着,将自个身上的披风摘下,叠了几层垫到了石凳上,才指了指说:“你赶紧坐吧,长站着对胎儿也不好。”
沈嘉萝闻此,十分的感动,想着这世上除了琉璃,再没旁人这么仔细的关心她,正犹豫着,便被良辰扶着坐在了石凳上。
良辰见沈嘉萝坐下,也在相邻的石凳上坐下,望着沈嘉萝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苏缇,只是话不能乱说,若是你要说的是没有根据谎话,即便你肚子里怀着孩子,我也不会饶了你。”
沈嘉萝几次接触,早已摸清了良辰的脾气,虽然嘴巴厉害,可是心比谁都软,虽然单纯却不傻。所以与她说话,一定要小心,否则很可能因此失了她的信任。往后要借她的力入陶府,就难了。
沈嘉萝寻思着,便问道:“知道先前姑娘被人掳走一夜,还好第二日一早就被寻回了。想着这事也是蹊跷,沐姑娘可抓住了那帮胆敢绑走您的贼人?”
良辰听沈嘉萝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事,正要嫌她多事,却猛然醒悟。难道沈嘉萝另有所指,难道这事与苏缇有关?
良辰寻思着,就见沈嘉萝正讳莫如深的望着自己,心便沉了下来。
☆、第一〇五章强弩之末
良辰望着沈嘉萝,微微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先前被掳走那事,是与苏缇有关?”
沈嘉萝闻此,脸上扬起一抹淡笑,回望着良辰,应道:“沐姑娘既然这么问,想必心中也早有怀疑。嘉萝本就不是妄言之人,所说之话也自然是有依据的,姑娘您猜的不错,您先前被掳走的事,的确是苏缇所为。”
良辰先前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却让自个猜着了,心中难免惊讶,心情自然难以平复
良辰虽然先前一直都对掳走自己的贼人恨之入骨,却从未想过那人竟是对她那般体贴周到的苏缇所为。
而苏缇,她又为何如此,这实在是太蹊跷,太蹊跷了。
沈嘉萝见良辰一副苦恼的样子,想着若是让良辰她自个想,也不知几时才能想明白,于是有意点拨说:“沐姑娘可知,我为何要急着将这事告知与你么?”
良辰闻此,抬头瞧着沈嘉萝,也不愿说些冠冕堂皇的假话,便照实回道:“沈姑娘你与苏缇同时属意易岚,两人却皆不是易岚的心上人。然而苏家却与我们陶家向来交好,若是往后再结这门亲事也不是难事,而沈姑娘你如今身怀有孕,可嫁入陶家的机会也与苏缇不相上下了。想着我被掳之事发生也快有一月,你若有心,早就过来说了。眼下赶着这机会说,怕是有意打压苏缇,想要一枝独秀吧。”
沈嘉萝听着良辰说话,只觉的良辰还是稚嫩些,有些事情虽然看破却未看透,所以只点了下头说:“姑娘说的没错,却也不全对。姑娘被掳走一事的真凶是谁,我早先时候便知。也窃喜是拿住了苏缇的把柄,想着这样的大事也该留在这最为紧要的时候再道出。眼下苏缇一味巴结姑娘,与我一样都见您是陶家的新贵,也是咱们最好接近的人。知道您说一句话,比起婉小姐,甚至是易岚他自己都有分量些。所以苏缇有意找人绑了姑娘,而后再装无意的提到了庞家的菜园,让陶家将姑娘救出。这样不仅卖了姑娘您一个大人情还讨了陶家众位主子的好。一举两得。可是会算计。”沈嘉萝说着。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又接着说:“与苏缇比起来,我这嚼舌根的本事便算不得什么了。姑娘心中自有定夺,我便不再多言什么了。”
良辰听着这话,虽觉说的有理,只是这会确实还未缓过神来。所以也就没再对此事妄言,只十分谨慎的望着沈嘉萝问道:“你虽说的振振有词,怎就断定我会相信你的话都是真的?”
沈嘉萝闻此。也是无言以对,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淡淡的笑了笑应道:“姑娘心里自然有数。嘉萝不敢随意揣度,但嘉萝却敢用腹中的孩子起誓,方才所说句句属实。想着咱们向着易岚的心都是真的,姑娘就算再厌弃我,也该为易岚终身的幸福想想啊。”
即使沈嘉萝不起誓。良辰心里也断定她所言非虚,倒也不是沈嘉萝的话有多可信,只是苏缇的种种行为实在可疑。如此,这一切蹊跷的事情也都有了解释。
只是苏缇那边还不到兴师问罪的时候,还是要静静观察一段日子,再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一桩悬案。
良辰寻思着,却决心不能让沈嘉萝就此得意了,所以也没松口,只应道:“既然沈姑娘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那我就不多留了,想着这世间万事,冥冥中自有定数,不可强求,你只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便顺其自然的好。”良辰说完,看了沈嘉萝一眼,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沈嘉萝见此,赶忙从石凳上起身,拿起良辰的披风说:“沐姑娘你的披风,可要披上。”沈嘉萝说着,十分殷勤的拿着披风上前要给良辰披到肩上。
良辰瞧着那披风是苏缇前几日给做的,先前喜欢的不得了,如今见了却没来由的厌烦,于是回道:“见你穿的少,就自个披着吧。眼见天凉,往后可别穿着纱衣出来了。”良辰说完,也没耽搁,便快步走到映兰身边,扯着映兰匆匆的走了。
沈嘉萝见良辰走远,正拿着那披风失神,琉璃便快步赶了过来,望着沈嘉萝手中的披风,问道:“姑娘哪来的披风。”
沈嘉萝闻此,望着良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小路的尽头,这才回过神来说:“沐良辰是个好人在,只是心太软,性情也纯良了些,往后要混迹陶府,怕也只能沦为棋子一枚啊。”
琉璃会意,接过沈嘉萝手中的披风说:“这披风绣工不错,是沐姑娘送给您穿的吧,我也瞧着您今日穿的是单薄了些,来,奴婢给您披上。”琉璃说着,正要给沈嘉萝披上,就见苏缇领着丫环梳云从一侧的小路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到了沈嘉萝的身前,一把扯过了琉璃手中的披风,怒喝道:“本小姐做的披风,也是你等贱婢可以上身的。”
琉璃被突如其来的争抢吓了一跳,本已经松了手,但见是苏缇,恨得牙痒痒,赶忙扯过了那披风,也扯着嗓门喝道:“我不管这披风是谁做的,可是沐姑娘送给我们姑娘的,你是哪里跑来的疯丫头,信不信我再将你扔进镜湖里喂鱼去。”
苏缇本就恨毒了琉璃,如今见了,更是难掩气愤,于是卯足了力气奋力将披风往这边一扯,力气奇大,一下就将琉璃扯倒在地。
只是这琉璃性子也烈,就算被拽倒在地,也没松手,势必要跟苏缇犟到底。
苏缇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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