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傅得令,赶紧应下,又对众人行了礼,便离开了。
易婉见此,赶忙吩咐洛水跟去取药,洛水应下之后,便快步跟了出去。
眼见屋里只剩了自己人,陶易卿才微微动了动,侧身望着良辰和易楚说:“既然筠巧已经没事了,你们两个就会去歇息吧,瞧这身上都是湿嗒嗒的,可别着凉病下了。”
良辰闻此,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自个不该搀和,所以只起身给众人行了礼,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打算离开了。
易岚虽也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不放心良辰一个人回去,所以也就行了一礼,便与良辰一同往外走。
沁怡公主见此,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望着淑颖没好气的问道:“一个做主子的,连自个的丫头都看不住,还真是笑话。你赶紧跟本宫说,你那丫头到底是得罪了哪个贱婢,被推下了水的。撵出去也就得了,可别再在这里耽误工夫,扰了本公主休息。”
易卿闻此,也应道:“淑颖,你别怕,有话只管说就是了。府里出了如此恶劣的事情,犯事的下人必是要严惩的,否则助长了这私底下打击报复的恶习,往后可是要乱了套的。”
淑颖听了这话,犹豫了半晌,正要回话,易婉却扯了淑颖一下,自个回话说:“方才将筠巧推下水池的不是旁人,正是公主您屋里的贴身侍婢含贞。”
☆、第六十五章家事难平
沁怡公主听着这话,当即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指着易婉呵斥道:“原以为二妹是个稳重娴静,说话有分寸的人,今日可是中了邪,怎可没来由的诬赖我屋里的人,这与当中打我的脸有何区别?”
易婉是个认死理的人,心中只分对错黑白。虽然不愿得罪公主,只是方才筠巧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含贞将她推下了小池塘。
筠巧是个妥贴乖巧的丫环,绝对不会在这等严重的事情上说谎。所以既然肯定此事是含贞所为,必定是要当众清清楚楚说明白的。
若是因为这草菅人命的凶手主子有势,就不敢追究,轻易放了过去,这还有何天理,有何家规。
易婉想着,也不示弱,只望着沁怡公主说:“公主莫急,若是公主觉的委屈,自然可以找含贞过来对峙。若是咱们误会了含贞姑娘,自然会道歉,若这凶手确是含贞,怕也不只是家事那样简单,可是要报到官府去了。”
沁怡公主见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易婉忽然变的如此凌厉,既惊讶又气愤,盛怒之下又抄起桌上的茶碗要砸人,却被陶易卿拦住了。
沁怡公主望着身边面色铁青的陶易卿,既委屈又羞愤的问道:“怎么,你也相信那贱婢的鬼话?”
陶易卿闻此,将沁怡公主手中的茶碗夺下,放到了另一侧的茶几上,回道:“若是误会问清楚便是,何必如此生气,出手伤人呢。你是公主,是皇室,要以理服人,拿出些天家风范才是。”陶易卿说着又对顾怀青交代道:“怀青,你去公主的锦华园将含贞领过来,咱们问问清楚,若是被诬陷,自然会还她一个清白。”
沁怡公主听了这话,也无从反驳,心里却在打鼓,正犹豫,刚迈出门槛的良辰却又折了回来,向众人行了一礼之后,才朗声说:“各位兄嫂,姐姐,良辰可以证明含贞姑娘的清白。”
闻此,众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易婉和淑颖,一脸诧异的盯着良辰,眉宇间透着浓浓的不解。
沁怡公主听了这话,神情也有些复杂,略显紧张的盯着良辰,不知她到底会说些什么。
陶易卿闻此,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哦?良辰妹子可以证明,你怎么证明?”
此情此景,良辰倒是出奇的淡定,只抬头望着众人,毫不畏惧的回话道:“方才席间,二夫人身子不适要回去歇息,良辰也随二夫人出去,大家也是看见的。后来送二夫人离开之后,我回来之时,正巧在回廊上遇见了含贞姑娘。我们二人寒暄了几句,才得知含贞姑娘今日做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手臂,已经脱臼了。含贞姑娘见这大雨的天气不愿劳烦宋师傅出诊,便请了府外的郎中过来瞧病,若是没算错,如今还在看伤呢,怎么有机会去老远的后院推筠巧下水,即便是有这机会,那手臂伤到抬不起来,也没有那个力气来推筠巧下水啊。”
沁怡公主闻此,这才松了口气,只怕良辰说出含贞那伤是被自己怒打所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说话也是充满了底气,只一脸委屈的望着陶易卿说:“相公,你都听到了,今儿个幸好是被良辰妹妹撞见了,否则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还一直要我拿出天家风范,面对小人陷害,要我怎么笑脸相迎。”
陶易卿知是错怪了沁怡公主,也没有多言,否则依沁怡的性子,必定是不依不饶,要闹到天翻地覆的,于是只对易婉和淑颖说:“良辰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按着时辰推算,含贞的手臂早就受伤,即便是没看大夫,也没有力气推筠巧下水。淑颖,你再回屋去问问,筠巧会不会是因为惊吓过度,记错了。”
陶易卿说这话,分明是想将淑颖支开,为她解围。一般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视淑颖为眼中钉的沁怡公主。
沁怡公主本就气愤委屈,又见陶易卿这样护着淑颖,便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于是拦到:“贱人别走,我屋里的人方才被你这样欺负诬赖,怎么能一句看错了就算。我看那贱婢筠巧落水,分明就是你们主仆二人有意设计陷害我的,否则这大雨的晚上,那贱婢跑去后院池塘做什么,又怎么会那么巧的淹不死,被救上来,不诬赖旁人,而赖着本宫呢。”沁怡公主越说越气愤,便侧身扯着陶易楚的手臂说:“我身为一国公主竟被如此欺负陷害,那贱人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已经不是家事了,怎能就此作罢。”沁怡公主说着又对站在门口有些茫然的顾怀青吩咐道:“顾管家,你现在连夜去官府,找人来将这恶毒的主仆抓走,明日一早我就去宫里面见父皇和母妃,要他们为我这苦命的女儿做主。”
听了这话,顾怀青没有动,赶忙抬头望着大少爷陶易卿,只觉的失态严重。心里寻思着,依沁怡公主的性子是说到做到的,若是真的惊动了官府,最后闹到了皇上那里,不光是段夫人和筠巧要受牵连,就连段家与陶家所有人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陶易卿听着沁怡公主这话,却也想不出如何劝阻,心里清楚,若是自个再为淑颖求情,怕越是会激怒沁怡公主,到时候怕是更没有办法收场了。
淑颖也没想到筠巧落水之事会闹到如此地步,心里也是怕的不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央求道:“公主恕罪,筠巧那丫环只是胆子小,遇事慌乱,口不择言冲撞了您,却并非有心嫁祸的。只是一个误会——”
沁怡公主听着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不禁上前,扯着淑颖的肩膀,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大声呵斥道:“哦?你现在说是一个误会了,放才若不是良辰为含贞证明,我不就成了指使婢女杀人的凶手了吗?”
易婉见淑颖吃了亏,赶忙上前求沁怡公主放手,沁怡公主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得罪她的人,有望着易婉呵斥道:“放才是谁说要将此事闹到官府的,不是你易婉妹妹吗?如今本宫如你所愿,要去请官府的人来,你又何苦阻拦呢?”沁怡公主说着一把将淑颖推开,正撞在了易婉身上。
易婉闻此,心里也是慌乱的很,只觉的方才是自己冲动了。只是筠巧如今明摆着不是含贞推下水的,那又为何一口咬定是含贞所为,难道淑颖姐姐她——
易婉心里寻思着,不敢再往下想。怎么会,淑颖姐姐怎么会这么做?
眼见屋里气氛凝重,绞着解不开的结,良辰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自己方才站出来为含贞澄清,确实不是为了讨好沁怡公主,只是想还本来就命苦的含贞一个清白,谁知这话一出口,就将事情闹到如此无法收拾的地步,不仅对不起淑颖姐姐和无辜落水的筠巧,也成了这陶家的千古罪人了。
沁怡公主见众人无言,这心里的气还是没消,又忍不住叫嚣道:“我身为这陶家的女主,平日里已经对你们这些妹子姨娘够宽容了,眼下你们凭着安稳日子不过,硬是逼着我清理门户,好,我就如你们所愿,明日就好好的等着圣旨到吧。”沁怡公主说完,抬脚就要走。
良辰知道,若是此刻再不挽回,怕是再也没机会了,于是赶忙跪倒在地,朗声说:“公主留步,可否听良辰一句话。”
沁怡公主见是良辰,口气也缓和不少,只回道:“良辰妹子不用担心,这府里谁是对我真好我是清楚的,有罚就有赏,你不必担心。”
良辰闻此,赶忙应道:“公主,良辰不是为自己谋求什么,只是有些话想与您单独说说。”
沁怡公主心里记着良辰的好,寻思了一下,便让良辰起来。
良辰见此,赶紧起身,来到沁怡公主身边,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便退去了一边站好。
沁怡公主听了良辰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稍稍犹豫了一下,脸上却蓦地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而后回身望了望面色凝重的陶易卿,柔声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官府那边就别惊动了,省的家里来些粗人杂乱碍眼。这家事,就明儿个一早再作处理吧。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回自个的处所歇下吧,相公,我在锦华园等你。”沁怡公主说完,白了淑颖和易婉一眼,便大步迈出了屋子,留着一屋子的人,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
陶易卿望着失魂落魄的淑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犹豫,良辰便开口说道:“今日之事都是良辰多事,害各位哥嫂姐姐受牵连,自知有罪,该受罚,这就回去玉烟阁面壁思过,以求各位的原谅。”良辰说着便要跪下,易婉见了赶忙上前扶住了良辰说:“良辰妹子千万不要这么说,错在姐姐,你又何必将此事往自己身上揽,若方才不是你站出来道明实情,真的诬赖了公主,让她受了委屈,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姐姐是该谢你呢。”
陶易卿闻此,也轻声应道:“今晚让良辰妹妹困扰了,赶紧回屋歇息吧,等明日事情解决,我再找妹妹你详谈。”
良辰眼下已经将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尽量做好,知道往后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于是又对众人微微欠了欠身,便转身告辞了。
☆、第六十六章捕风捉影
良辰从屋里出来,见易岚竟站在门口没有先行离开,稍稍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道:“你都听见了。”
易岚闻此,没有回话,只探身往屋里张望了一下,便示意良辰离开再说。
良辰会意,便随易岚快步离开了。
两人并肩走在空荡荡的回廊里,气氛有些凝重,刚走过回廊的拐角,易岚就拦住了良辰说:“往后若是得闲就随哥哥在玉烟阁里就好,这府里越发的乌烟瘴气起来,可别被这颓气给沾染了才好。”
良辰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失落,忍不住问道:“方才是我多事了,不该站出来乱说话的。”
易岚闻此,知良辰是会错了意,于是赶忙解释道:“你这丫头,我这是心疼你。我们陶府平日里虽然是公主一人独大,却并非表面如此风平浪静。人心险恶,不要过于相信他人,也不要理会那些杂事。”
良辰听的出易岚是话中有话,只是这话说的实在太过含糊,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是说着陶府之所以压抑,不都是沁怡公主太过骄纵,记恨淑颖姐姐,看不起二夫人,才弄得府里人人自危,都是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吗。
只是易岚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另有所指。可易岚既是有意没将这话说明白,若是再问下去,必会另有牵扯。
良辰寻思了一下,也就没再问,只顺从的点了点头,当是应下了。
易岚见良辰难得的温驯,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只擎起手中的伞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玉烟阁去。”
良辰闻此,抬眼望着回廊外倾盆的大雨,再低头看着陶易岚手中唯一的那把伞说:“不用了,你撑伞回去就好,这儿离玉烟阁不远,我跑回去就得了。”良辰说着就要往外走。
易岚见了,怎能容良辰就这么淋着,便上前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没好气的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个姑娘淋着雨回去,若是你要避嫌,就自个撑伞回去吧。”易岚说着将伞塞进了良辰手里。
良辰听易岚口气中透着些许不满,也觉的没趣,只笑了笑说说:“若是能回屋去取把伞来就好了,只是那屋里的情形——”良辰说着抬眼望着易岚,两人相视而笑,撑开伞并肩走进了雨里。
良辰撑着伞,怎么走怎么觉的不对劲,这才发现自个这短小的手臂根本就无法将伞撑过陶易岚的头顶,整个伞面就这样压在易岚的头上,抬头望去,那张俊脸都被压的有些扭曲了。
易岚被伞这样压着,显然有些不适应,于是微微侧头,见良辰鼓着脸笑,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夺过了良辰手中的伞,顺势在良辰额头上敲了一下说:“你这丫头,早知道你这么不知恩图报,就该让你淋着回去。”
良辰闻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步往前走,一点也不在意雨水淋了衣裳。倒是易岚,紧跟在良辰身后撑伞,再大的委屈,现在也变的没脾气了。
来到玉烟阁之后,良辰本想请易岚进屋去喝杯热茶再走。可易岚见天这色不早了,也不愿进屋叨扰,只说,“你只要记着我的好就是了。”说完淡淡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良辰沿着回廊前行,本想去易楚房里先报个平安,没成想刚走过这前厅,便见易楚和衣坐在前厅的软榻上,神情有些憔悴。
梧桐安静的站在一侧,那画面安逸平和,让良辰见了都不忍打破那平静。
梧桐听着外边有动静,抬眼望见站在门口的良辰,不禁俯身靠在易楚的耳边,轻声说:“少爷,沐姑娘回来了。”
易楚闻此,这才回过神来,见良辰正站在门口,正要起身,良辰便快步跨进了门槛要易楚坐下。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屋歇下。”良辰说着自个搬了张凳子靠在软榻边坐下,眼中尽是疼惜。
“你不回来,我这心里头不踏实。见你回来了,就好了。你也赶紧回屋歇着吧,我已叫映兰热了汤,你回屋喝些暖暖身子再睡。否则这夜里的湿气寒气入了体,该是要病下的。”
良辰听着易楚这暖心的话,比喝了暖汤还要舒心几倍,于是望着易楚应道:“嗯,我待会儿回屋就喝,眼见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屋歇下吧。”
易楚闻此,便从榻上起了身,良辰见了赶忙上前搀扶,谁知与梧桐亦同时上前扶住了易楚的手臂,见良辰也在易楚身侧,不禁狠狠的瞪了良辰一眼,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良辰见梧桐如此神情,知道自个一个不小心是又将梧桐激怒了,心里本来就乱,这下就更是无奈了,于是只得轻叹了口气,退去了一边。
易楚起身望着良辰,只说了句回屋歇下吧,就要往外走。
良辰心里寻思着,这府里都发生了如此大事,易楚为何一句都不过问,丝毫都不显紧张呢?
良辰正疑惑,易楚忽然回身望着良辰交代道:“府里人多事杂,你生性单纯善良,可不要为那些俗事烦扰,只安心留在玉烟阁,我自会护你的。”易楚说完,便在梧桐的搀扶下出了屋子。
良辰听着易楚那话,该是在怪她多事呢。良辰寻思着,颇为自嘲的笑了笑,自个心里却是委屈的。
我沐良辰从来都不是个多事之人,只是如今身在陶府,若是要像易楚一般孑然一身也是不容易的。毕竟这内院是女人的天下,身为这陶家未来的女主之一,想要撇清,也是不容易的。
良辰正寻思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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