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陶家这兄妹过的不好,她这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喝着小酒,竟笑出声来。
玥茼见此,只觉的火上浇油这事做的不好,劝慰了几句。尚氏却一杯酒泼在了玥茼身上,“这些年的恶气,我总算是受够了,打今儿起,若是谁在敢欺凌于我,我便不会再轻纵了他。”
☆、第三百一十九章昱灵小聚
眼见弟妹们都走了,沁怡公主和易卿相顾无言。又过了许久,含贞和蒋修才各自带了人过来回话,说是顾管家留书出走,随后递上了一张纸。
易卿见此,匆匆打开,上面尽是自责之言,毫无推托之词,只说无脸留在陶家,一定用尽毕生力气,将易婉寻回来,如若不然,便以死谢罪。
易卿虽是看着顾怀青长大,可这次的事,确实是动了真气,他并非不开通的人,如若易婉与顾怀青确实真心相爱,他一定不会妄加阻拦,成全这一对佳偶又有何不可。可仔细想想,这其中或许也有他的责任,怪他平日里对弟妹们太过严厉,才显得不近人情些。如若不然,弟妹们也不会一再犯错,耽误了终生。
到底是自个这个做大哥的不好,没有尽力管教好这一众弟弟妹妹。
沁怡公主见易卿只顾着叹气,十分心痛,忙接过易卿手中的信看,看完之后便将这信纸拍在了桌上,没好气的说:“顾怀青还算个男人,易婉有孕他不知,到如今才巴巴的去找还有什么用,若是当时就负起责任来,可还有今日。”沁怡公主公主说着,只将怒气向含贞撒,“找个人磨磨蹭蹭的,梧桐呢,她在哪?”
含贞闻此,忙上前一步,小声应道:“奴婢带人遍寻不得,便擅自打开了玉烟阁的门,见梧桐已经吊死在院里的槐树上了。”
沁怡公主听了这话,微微怔了怔,抿着嘴巴。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易卿仔细想来,那日良辰被害,险些小产,确实是做主子的太过心急。才叫刘氏枉死,梧桐如此报复,也是疼惜母亲。这事到底是易婉的不对。无论如何也不能那这样严重的事加害并嫁祸他人。刘氏死的冤枉,梧桐也是一样的。
沁怡公主虽然面上未说什么,可心里还是自责的,原是自己当日太过武断,否则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易卿见公主变了脸色,也是心疼,便握了握沁怡公主的手。叫她安心,随即吩咐蒋修说:“去将梧桐葬了吧,将她与刘氏埋在一处,叫她们死后也可团聚。”
沁怡公主闻此,又接着吩咐说:“另外再叫泰常寺的大师来给做一场法式。超度亡灵,叫刘氏母女可以早登极乐。”
蒋修听了吩咐,忙下去筹备了。
顾怀青一走,府里也没个能当大任的人,易卿原是属意蒋修的,只是蒋修成日里跟着他四处奔走,管家的细活一时半会儿也做不来,斟酌之下,便提拔了顾尧暂且帮着主一家之事。
顾尧为人聪慧又懂得变通。自从失了澄儿之后,更加用功努力,不光是帐算的精,连威仪也学了铺子里掌柜的几分。
府里的消息不日就传去了昱灵山庄,良辰斜靠在床上,恹恹的样子。不想只几日的工夫,府里的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原以为的恶人竟是备受委屈的可怜人,原以为贴心贴意的姐妹,才是出手害你的始作俑者。
良辰靠在床头,想想便滴几滴泪,一连四五日,也不见好。郎中也给瞧过,只说身子虚弱,并无大的病症,怕也是心病作祟。
易楚白日里陪良辰的时间不多,与大哥和易岚一样,成日里去打听易婉的下落,易岚每日都出城几十里寻找,依旧没有易婉的一点踪迹。
这日,良辰身子好了些,便叫映兰扶着出去走走,眼见这娇黄的月季开的正艳,若是往日里,一定笑靥如花,可如今,就连扬扬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良辰正望着月季失神,青鸾就进了院,说是有贵客到访。这刚一侧身,就见澄儿风尘仆仆的进了院。
良辰见是澄儿自然欢喜,澄儿见良辰如此憔悴,倒是心痛不已,忙上前托住良辰的手,柔声说:“听闻姐姐这几日不好,我甚是担忧,原怕耽误了姐姐修养,一直不敢过来,今日实在憋不住了,便不请自来了。”
良辰闻此,忙牵着澄儿说,“这山路不好走,何必巴巴的跑来,赶紧屋里坐,我叫丫环给你沏壶好茶。”
“姐姐别忙,您这小院里花开的正好,眼见天气和暖,在院里坐坐反倒比闷在屋里舒服些,只叫丫环们搬长凳子出来,咱们在这坐坐。”
听了这话,映兰赶紧叫了青鸾进屋一人搬了一张椅子出来,又垫了软垫在上面,务必叫良辰坐的舒服。
澄儿有好些体己话要与良辰说,便与映兰说:“映兰和青鸾都下去歇歇吧,这里有我陪着姐姐就好,万万不会叫她不痛快的。”
对于澄儿,映兰自然是放心的,也未多言,便点了点头,与青鸾退下了。
眼见映兰走了,良辰才说:“还未来的急恭喜妹妹,妹妹如今已经是瑾王爷的侧妃,身份高贵。可方才打进门起便一直唤我姐姐,实在是我高攀了你。”
澄儿闻此,忙解释说:“姐姐说的是什么话,这世上我只姐姐一个姐妹,你若另眼看我,便是与我生分了。无论我往后是什么身份,始终都是姐姐的澄儿,是您的好妹妹啊。”
良辰听了这话,轻轻的叹了口气,十分欣慰,难得这世上还有澄儿这般不忘恩的人。
“知道姐姐身子不适,我自然是担心,可这厢还有一人比我更担心姐姐的身子,姐姐可愿见见他?”
良辰闻此,微微皱了皱眉,也想不到是谁,正要问,那人便从门边窜出,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院。
良辰仔细一看,吓了一跳,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瑾王爷。
良辰大惊,正要起身行礼,瑾王爷已经走到近前,按住良辰的肩膀说:“你身子不好,何必拘着这些规矩,坐好就是了。”
澄儿既已经将正客引出,也十分识相,便说这昱灵山庄极美,想四处逛逛,便退下了。
良辰与瑾王爷独处,十分别扭,见瑾王爷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浑身都不自在,便低声说:“民妇病中,蓬头垢面,怕污了王爷的眼,王爷还是别看了。”
瑾王爷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说:“美人病重,不施粉黛,也是一样的我见犹怜,这才是真正的美。”
良辰不愿见瑾王爷,并非因为他身份贵重,只因他放浪不羁的个性,句句挑衅,字里行间总是透着些许暧昧意味,叫人难以琢磨。
良辰寻思着,实在坐不住,便说:“王爷只会拿我取笑,若是您笑够了,民妇便退下了。”良辰说完,便起身要走。
瑾王爷见此,哪能叫良辰就这么离开,便又按住了良辰的肩膀说:“我来找你,并无恶意,只想看你好不好,想听你唱唱那日在宫里哼唱歌谣。”
良辰闻此,有些恼羞成怒,便回敬说:“王爷您高高在上,即便叫这圣都之中最好的歌姬为您唱歌,她也是俯首帖耳,那声音一定比我美妙百倍,您又何必巴巴的跑来山上,与我一介民妇为难。”
瑾王爷见此,并未动怒,反而叹了口气,静静的凝望了良辰好久,才说:“你眉眼生的有几分像我已故的皇妹——沁瑶。她是我唯一的同胞妹妹,小我一岁,可母后去世不过半年,她也患了一样的急症过世。我还清楚的记得母后弥留之际的叮嘱,她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可我皇子之尊,在生死面前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小小年纪就撒手人寰,实在愧对母亲,愧对沁瑶。这也是为何第一次见你,就再忘不掉你。”
良辰原先听沁怡公主说过,她有个早夭的异母妹妹,却不想是瑾王爷的同胞妹妹。眼见瑾王爷眼中泛着红光,良辰也有些心软,忙安慰说:“世道轮回,沁瑶公主说不准早就转世投胎,再世为人了。身在帝王家又有什么好,到不如寻常百姓家,柴米油盐的安生日子。”
瑾王爷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说:“那你还愿不愿意,再为我唱首歌。”
良辰自然是愿意,却有些害羞,便应道:“王爷只管把眼睛闭起来,否则我唱不出来。”
瑾王爷到如今,却像个孩子似的十分听话,忙将眼睛闭了起来。
良辰望着瑾王爷,到像是见到常安哥哥一样,十分的窝心,便换了首应景的歌唱到:“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良辰一曲唱毕,望着瑾王爷说,“虽是悼念亡妻之作,也可代表王爷对沁瑶公主的思念之情。”
瑾王爷听着这忧伤的曲调,心里酸楚,忍不住抬手抚上了良辰的脸,柔声说:“良辰,我对你并无非分只想,原也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可以时时看到你,到如今也想开,比起束缚,倒不如看着妹妹过的幸福来的欢喜,等你病好下山之后,我便摆酒认你做我的干妹妹,任谁也不敢再欺负了你去。”
良辰闻此,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桩心事也算放下,从此能与瑾王爷兄妹相称,也是欢喜的。
☆、第三百二十章和离
良辰对易楚向来坦荡,知道要白首偕老的夫妻,不能藏着秘密,等易楚一回来,便将她与瑾王爷如何相识,到今日的相见一并与易楚交代了。
易楚欣赏良辰的坦诚,自然不会责怪,反而觉的欣慰,想着自己是真正驻进了良辰的心里。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依旧没有易婉和顾怀青的一点消息,易卿已经派人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势必要将妹妹寻回来。
良辰身子日渐好了起来,闲暇的时候也会与易楚到山上走走,易楚知道轻重,一般不与良辰说家事,良辰也有意避及着这些,两人之间也有了默契。
这日易卿差蒋修上山给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又传话说大少爷叫二少爷和三少爷下山议事。
良辰知道大哥轻易不会惊动易楚,便叫他俩赶紧回去。
映兰这几日得闲总是往昱灵小筑去,成日里不是饭菜就是点心,十分的殷勤,良辰知道映兰这丫头是动了心思,恨嫁了。便也不拦着她,只要那杜少爷有意,她也会顺水推舟,绝不阻拦。
这日午膳之后,映兰又去了昱灵小筑,易楚不在,良辰也睡不踏实,便起身将易楚的琴取出来擦拭,想着明日上山看花,可以带着琴去,叫易楚弹琴她来喝歌,总比干看着花朵称赞要高雅许多。
良辰正忙着,青鸾便进了屋。
半晌不见有人说话,良辰便抬眼瞧了青鸾一眼,挥了挥手。叫青鸾让让,省的挡光。
青鸾见此,往旁边避让了一下,望着良辰。神情还是有些纠结。
良辰知道青鸾并非扭捏的人,一定是有事不好说,才会如此为难。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青鸾闻此,如释重负,忙应道:“回少夫人的话,苏姑娘来了。”
良辰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手上的活依旧未停,心里琢磨着。实在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对待苏缇,正犹豫着,青鸾便说:“少夫人若是不想见,奴婢便叫她回去了。”
良辰闻此,只觉的不妥。不知为何,总觉的是该见见苏缇的,便吩咐说:“叫她进来吧。”
青鸾听了吩咐,赶紧退出了屋去,迎苏缇进了屋。
几月未见,苏缇倒是沉稳了不少,进屋便福身给良辰请了安,就静静的瞧着良辰不动。
良辰抬眼瞧了她一眼,就似寻常一般。吩咐青鸾说,“给苏小姐搬长凳子。”
青鸾听了吩咐,忙去搬了长凳子,放在了苏缇身边,苏缇便顺势坐下。
苏缇入座之后,良辰便给青鸾递了个颜色。青鸾会意,便退了出去。
良辰见苏缇多少有些拘谨,便拿了茶壶给苏缇斟了一杯茶说:“这是新鲜竹叶上的露珠,掺了山泉水泡的茶,你尝尝好不好。”
苏缇闻此,忙端了茶碗,抿了一口说,“我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好的茶。”
良辰听了这话,没再应声,继续小心的擦拭琴弦。
苏缇见此,犹豫了好久才说:“那日是我对不住的姐姐,若不是我一时糊涂——”
“时过境迁,我已不想再提了,过去便是过去了,莫再说了。”
苏缇闻此,到了口边的话,便生生的咽了回去。知道良辰虽然对她温和,却早就不似从前那样亲近了。到如今,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我今日来不是苛求姐姐原谅,是来向您告别的。”
听了这话,良辰手上的活才放慢了下来,问道:“妹妹是要远行?”
苏缇闻此,抿了抿嘴,淡淡的笑了笑说:“我已与父亲商议好了,要去城外敬慈安带发修行。”
“妹妹尘缘未了,怎能静心修行,你可想清楚了?”
“姐姐还不知,我与岚哥哥,半月之前就已经和离了。”
良辰听了这话,蓦然停下了手上的活,抬眼望着苏缇,有些讶然,竟不信苏缇能面带笑容的说出如此伤感的事情。
苏缇见良辰只瞧着她不说话,便说:“我原该早听姐姐的话,不再纠缠岚哥哥,到底是我太过执拗,将事情弄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这几日寝食难安,心里十分愧疚,只觉的去山上修行,才能叫我静下心来,打算打算将来的事情。”
“若要修行,处处都可,何必非要去庵里整日里对着些姑子,早晚是要被同化的。你虽不说,可我看的真切,你心里何曾有一刻放下过易岚,既尘缘未了,怎能静心礼佛?”
“正如姐姐所言,只因我始终无法放下岚哥哥,所以才要去那庵堂里强迫自己忘记,否则我这一辈子只会活在追忆岚哥哥的痛苦里。”苏缇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泪光,“因为我知道,岚哥哥他从未把我放在心上,可我就是管不住自个这颗心。”
苏缇说着,将手紧紧的贴在自个的胸口上,良辰瞧着,也觉的揪心,尽管不能做到感同身受,却懂得苏缇心中的苦楚。
过了一会儿,等苏缇的情绪稍稍平复,良辰才说:“妹妹既打定了主意,要住去那庵里,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求妹妹珍重,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莫要一时之气,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苏缇闻此,起身轻轻的握了握良辰的手,便转身离开了。
良辰眼见苏缇出门,心里也不是滋味,却还是埋头擦拭着琴弦,一滴热泪蓦地抵在了弦上,惊起一阵波澜。
时光流转,转眼秋去冬来,降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良辰站在窗前望着徐徐飘落的雪花,有些失神,忽听映兰“哎呀”一声,忙回身瞧了瞧,问了句,“你这丫头,这几日没来由的一惊一乍的。”
映兰闻此,抬头十分懊恼的望着良辰,应道:“这凤眼奴婢实在绣不好,已经拆了绣,绣了拆不下五次,可还是难看,少夫人可帮我看看。”
良辰听了这话,抬眼望了望,便挪步走到炭炉前坐下,接过映兰递来的绣品,“真是女大不中留,你与杜公子的婚期明明定在来年开春,你偏偏这个时候就赶制起嫁衣来,叫人听了,可不笑话了你去。”
映兰闻此,脸被炭火映的红红的,小声嘀咕说:“少夫人帮我筹备了那么些个嫁妆,奴婢已经觉的不好意思,凤冠又叫尚银楼打的那样精致华丽,奴婢怎好叫您再破费。”
良辰听了这话,白了映兰一眼,“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可知我早把你当妹妹看待,你这辈子只出嫁一次,一件嫁衣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改明儿就叫少轩他们下山去将锦绣坊的人请来,给你制一身独一无二的嫁衣。”
映兰听少夫人这么说,心里温暖的很,忙应道:“那些嫁衣有什么好,不及自个缝制的有心意,只要少夫人帮我将这凤眼绣好,别说是锦绣坊,就是皇宫里的裁缝制的,奴婢也不要。”
良辰闻此,又骂了映兰油嘴,便低头仔细绣起了凤眼。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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