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见自个果然被二皇子认出,只怕连累陶家,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说谎,“我是沁怡公主身边服侍的丫头,原在公主身边伺候,可因手脚粗笨,惹得公主不悦,便被打发过来这里豢养狐狸野兽了。”
那二皇子闻此,似是很高兴,念叨了句,“我说呢,原是沁怡身边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澄儿。”
“澄儿,澄澈干净,是个好名字。”二皇子念叨着,脸上难得露出了笑颜,便拨开草丛,望着那只后腿已经血肉模糊的狐狸,抬起手中的弓,就要击打它。
良辰见此,也顾不得害怕,赶紧上前拦到:“这狐狸已经这般惨状,你竟还要杀它,怎么这般残忍。”
二皇子闻此,一脸玩味的瞧着良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良辰极其厌恶这样残暴的人,明明知道,也有意别过脸去,没好气的说:“我一个奴婢怎识得贵人。”
“好,我早晚叫你知道我是谁。”二皇子说完,一把下去,将还在挣扎的狐狸打晕了过去。
良辰见此,恨不得冲上去与二皇子拼命,谁知二皇子却不紧不慢的上前,将这狐狸爪间的捕兽夹解开,并没有捆绑,径自起了身。
良辰望着二皇子,原还气的发狂,这会儿也没气了。
“都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方才打晕这畜生,是怕给它解捕兽夹时被它伤着,你却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也忒泼辣了些。”
良辰闻此,只觉的不好意思,只能低声应道:“我代狐狸,谢尊驾的救命之恩。”
二皇子听了这话,才摆了摆手说:“我今儿还有公务在身,也没空闲与你在此处说话,你只安心在这里等着,咱们早晚还有再见的一日。”二皇子说完,又瞧了良辰一眼,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得意。
随即回身潇洒的上马,向良辰浅浅一笑,便策马离开了。
良辰竟不知二皇子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的严厉,也有动恻隐之心的时候,也算是不太讨厌。只是那句早晚还有相见的一日,还是不要了,否则这二皇子知道自个骗他,这小命可是要交代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委曲求全
良辰眼见时候不早,想着澄儿许是已经找到了白儿回去了,若是回去发现她不在,怕是要担心了,于是赶紧找了些干草,将晕厥的花狐狸先盖起来,免的它醒来之前,再被其它的猎人发现。
良辰回来小木屋时,澄儿依旧没回来,良辰着急,正要去喊人帮忙,正撞见易楚领着映兰他们过来。
良辰见此,赶忙迎了上去,没等说话,映兰便上前扶了良辰说:“澄姑娘方才在山上,不小心跌伤了脚,顾尧刚背她回来,正上药呢。”
易楚见良辰风尘仆仆的样子,赶紧上前牵过良辰的手,“若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便陪你过来了,省的你一人在这小屋里苦等这么久,瞧这手凉的。”易楚说着,将良辰的手捂在手心里,“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来过了,跟我回府去吧。”
良辰想着二皇子如今还在雁惠山庄,若是不当心撞见了,便是灭顶之灾,虽然心里也惦记澄儿,却更在乎陶家的家运,便应下了易楚的话,急着回了府去。
回府之后,陆氏早已备好了洗澡水,伺候良辰沐浴。
良辰这半日在山上也是冻坏了,泡在热水中,半晌才觉的身上暖和起来。
良辰正眯着眼,想歇歇的时候,陆氏却挥退了在屋里添热水的申儿,小声与良辰说:“少夫人与少爷不在的时候,梧桐姑娘来过了。”
良辰闻此,微微睁开了眼睛,想自个与易楚要去雁惠山庄的事。府上都知晓,这梧桐不偏不倚,赶在这个时候来,倒不像是来请安的。
陆氏见良辰皱眉。赶紧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红玛瑙的镯子。递到了良辰跟前,“这镯子原是夫人生前的心头好,本是一对,一个在我这儿,一个便在梧桐的娘亲刘氏那里收着。今儿梧桐特意将这手镯送来,说是要与我常来常往,多多走动。”
良辰闻此,轻叹了口气,也不想把这事情挑破。只说:“既是你们私下里交好,互相赠与的东西,大可不必与我说。只自个收好了便是。”
陆氏听了这话,赶紧将镯子奉到良辰跟前,十分恭敬的说:“奴才们之间,最忌讳私相授受,奴婢对少夫人是忠心一片,万万不会与旁人勾结来害您。”
“怎么,这府上难不成真有人要害我?”
陆氏闻此,稍稍犹豫了下,才应道:“少夫人,要说害人。不单是害人性命,也是害人失势。少夫人如今身怀六甲,身子眼看着便越来越重了,难保府上没有些心怀叵测,不知廉耻的丫头惦记着少爷。您还是要早作打算啊。”
“嬷嬷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世家大族里。哪个少爷不是三妻四妾,既都是如此。我也不愿做个悍妇,只要易楚他喜欢,纳妾也不是不行。梧桐她也算是有心了,你这刚来,她便惦记上了。”
“奴婢与刘氏一同伺候夫人多年,原是有些交情,可在这府里当差,主子便是天,奴婢不敢期满少夫人,只提醒少夫人提防着梧桐些。那丫头打小就伶俐的很,心思深着呢。”
“掌事以为我喜欢梧桐留在身边么?易楚心里有她,却不愿要她,可若是将她撵出去配了人家,易楚又舍不得。我无奈之下,便属意她做易楚的二房,也比终日将她晾在那里安心些。”
陆氏闻此,大抵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便与良辰说:“少夫人可知,这梧桐想作的并非一个侍妾那样简单,否则也不会整日里打点走动,拉拢人心去。”
“这府里也没什么事能瞒过我,我懒的理会,便由着她去吧。”
“少夫人怎能这么想,您如今是正经的主子,怎能叫一个丫头牵着鼻子走,奴婢想,您也该给梧桐些颜色瞧瞧,叫她安分些,别太放肆。”
良辰听着,想这府上好歹安宁了些,可不愿为这些小事闹的家宅不宁,便应道,“她毕竟是背地里走动,无伤大雅,就随她吧。”
“少夫人也忒好性了,可知您越是让着她,她便越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良辰心里原还淡然,被陆氏这么一说,心情难免烦躁,便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常服回了屋去,也再没与陆氏搭腔。
良辰知道陆氏的话不错,有几分治家之道,只是这风格不似她平日里平和的处事方法。
到底不知梧桐在易楚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位,否则也不用将事情僵在这里,无所适从。
用过午膳之后,易楚被易卿喊去下棋,良辰一个人百无聊赖,便靠在软榻上剪窗花玩,身边也只留了映兰一个伺候着。
过了午睡的时辰,易婉和淑颖结伴而来,三人好久没有这样凑在一处说话,气氛十分的融洽。
良辰虽见易婉始终扬着笑,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几日顾怀青与琉璃的事闹到满府闲话,就连公主都无意间问起过这事,婉姐姐又怎么可能不上心呢。况且琉璃如今暂居静园,婉姐姐别扭也是常情。
三人正说着话,伺候沈氏的婷如便过来传话,说是沈氏怕琉璃在静园,叨扰良辰养胎,要接她回去。
良辰想着琉璃的伤好了大半,脸上的淤肿还要慢慢养,却也不耽误她伺候沈氏,便应下了这事。叫婷如喊了琉璃回去就好。
这婷如刚走,淑颖便念叨说:“比起沈氏,琉璃这丫头可刁蛮了很多,刚入府这几日,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再不知检点,公主怕是容不下她。”
易婉闻此,一脸不屑的说:“只是一个风尘之地出来的丫环,这世上怕是没人比她还卑贱,真不知哪来的脸,在咱们跟前张狂。”
良辰听易婉的口气,充满了怨妒,与平日里端庄大气的婉姐姐大相径庭。淑颖似乎也发觉了易婉的异样,便柔声安抚说:“一介贱婢,也劳得妹妹动了真气。”
易婉闻此,自知失态,便急着解释说:“姐姐也知咱们陶家向来家风严谨,如今为了沈氏,能容琉璃入府伺候,已经是格外恩待了。我便看不上那丫头的做派,早晚是要撵她出去的。”
大正月里,良辰也不愿见着易婉动气,便劝道:“姐姐知道琉璃微贱,若是与她置气,便是不值了,今儿姐姐们的兴致都不错,咱们说些高兴的事,可别总念着那丫头了。”
易婉兴致不高,又稍坐了一会儿便急着离开了,淑颖也怕叨扰了良辰安心养胎,便一并跟着走了。
良辰闲下来,心里念着易婉与顾怀青的苦恋,也满腹惆怅,想婉姐姐可终生不再嫁,可顾怀青还年少,能够为婉姐姐终生不娶吗?他们之间,早晚也要有个了断的。
易婉连日来也总是冷着顾怀青,对两人的将来也是反复思量多遍了。虽然早就看透两人终是没有将来的,也逼着自己就此放手,却也舍不得。
一个女在一次失意的婚姻后要站起来有多么艰难,只有自个知道。如今虽身在娘家,却依旧有种寄人篱下之感。想着易岚三十而立之年,便是陶家要分家之日,将来何去何从也该自己打算起来,毕竟无论作为姐姐还是妹妹,都没有分家之后,还赖在兄弟家的道理。
易婉寻思着,本也想将来与顾怀青远走高飞。可若真是那样,这辈子便再没脸见家里的兄弟姊妹。只那样满怀牵挂的流浪在这世上,还谈什么闲适安逸的生活,怕是只能两人守在一起满心自责,又何来的快乐?
眼见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易婉便更没了兴致,只吩咐洛水收拾出去,径自进了里屋,和衣躺在了床上。
洛水虽然瞧出小姐这些日子反常,可是小姐不说,自个也不好问,便只能安静的守在一旁。
“洛水,把灯熄了,我累了,先睡下,你收拾妥当,便歇下吧,今儿不必来上夜了。”
洛水得了这吩咐,只得应下。赶紧将冷了的饭菜收进了食盒中,又赶着熄了烛灯,便小心的关门,退出了屋去。
易婉这会儿也睡不着,只等蜡烛一熄,便起身坐在了床边。想着曾与与顾怀青在此恩爱缠绵,这床榻之间依稀还有他的气息。
易婉正失神,忽听窗有响动,便知是顾怀青来了。
易婉原为了相会方便,门窗是从来不从里头插上的,可打从那日撞见顾怀青与琉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来了火气,再不许他夜里过来了。
易婉听敲窗声不断,只怕再这样敲下去会被旁人听见,便走到窗边,小声说:“我不想见你,你赶紧回去,否则我便喊人过来了。”
易婉说完,听敲窗声不断,想这大冷的天气,把顾怀青晾在外头也可怜,心一软,便去开窗,口中却念叨说:“别以为我开窗是叫你进来,只是——”
易婉话未说完,便愣在了那里,站在窗外的人并非顾怀青,而是愁眉不展的淑颖。
易婉原还惊慌,沉下心来,也释然了,便与淑颖说:“这样冷的天气,姐姐何必站在外头,我睡不着,咱姐俩说说话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密谋
易婉走到桌边点燃了一盏烛灯,淑颖正好推门进了屋。
易婉擎着烛灯,对淑颖摆了摆手,淑颖会意,随易婉进了里屋。
两人刚对着坐下,易婉便问道:“姐姐漏夜前来,又站在窗下,不知所为何事。”
淑颖闻此,十分无奈,“妹妹先别问我,我只知道妹妹似是在等人呢。”
易婉听闻此言,眉头一皱,垂着眼说:“姐姐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呢。”
淑颖见易婉这神情,幽幽的叹了口气,“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若真是闺中寂寞,大可与我说了。我虽然人微言轻,可是在你大哥跟前说话还是有些用的,你为何要与一个年纪小你五六岁的下人搅合在一起。”
“下人?我与顾怀青打小一起长大,从未觉的他是个下人,姐姐莫要拿出身说事,否则说他便是说我了。”
淑颖见易婉嘴硬的很,自个即便是真的关心她,她也不见得的会领情,可无论作为挚友,还是嫂子,也不愿见易婉深陷泥淖,即便她执意如此,也要规劝几句,便又劝道:“妹妹既觉得自己没错,为何不将这事公之于众呢?你明明知道这事是大户里最忌讳,便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还是找个好的时机,全身而退吧。”
易婉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淑颖说的话她虽然面上抗拒,可都听进了心里,也在斟酌犹豫,或许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可这份真情来之不易,若是就这样轻易的舍弃了。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如此倾心一个人了。
“我知道妹妹命苦,可老话不是说先苦后甜吗,等十五过后,姐姐就与你大哥说说。仔细给你找户好人家,一定比先前的谭家好上百倍。”
“姐姐不要说了,我虽然也想再为自己找个依靠。但对顾怀青并不是逢场作戏,是有真情的。原我也是未下决心的,姐姐今儿来,也叫我幡然醒悟,自个悲苦也就罢了,可不能再耽误了旁人的前程。终究我也是盲婚哑嫁过一次,还怕再嫁么?只要大哥给定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家,我都愿意嫁过去,只要离开这里,再不见他,即便用情再深。也有不痛不痒的一日。”
淑颖听易婉这口气,哪是想开,分明是死心。想着也是天无眼,若不是易婉在选秀前日大病一场,实在没了法子,怎会叫易娴代替入宫呢。易婉病愈后,无奈只能代替易娴嫁去谭家,这对姐妹的人生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却是老天作弄。
“你先别说这些气话。再仔细想想,可知咱俩是姑嫂,也是至亲的姐妹,我怎愿再见你伤心一次?”
易婉闻此,这才叹了口气,温顺的点了头。不再说话了。
淑颖寻思着,又问道:“妹妹与顾怀青的事,除了我知道,还告知了谁。”
“除了我俩谁也不曾说过,连良辰我也未提一个字,不过,不过有次我与他在花园里说话,一时忘形,有些亲昵,正被梧桐撞见。可那死丫头不但不回避,还闯过来拿这事要挟于我,叫我帮她说好话,叫楚弟要了她。”
“竟有此事?那梧桐平日里深居简出,即便哪次见了,也恭敬温顺,怎能办出这样下作的事情。这样用心险恶的女子,怎能送去楚弟和良辰身边,怎么也要找个机会撵她出去。”
“若是能送她走,我早就打发了她,怎奈何她是楚弟身边的人。姐姐也知楚弟是个重感情的,梧桐从出生便与楚弟在一处长大,这情谊堪比我俩,他即便厌了她,也不会真叫她走投无路。”
淑颖寻思着,也是这个理,两人便沉默下来,确实没了法子。
“若是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楚弟便不会再留她了。”淑颖说着,瞧了易婉一眼,原先的沉静贤淑荡然无存,眼角流露出一抹算计。
“杀人放火是十恶不赦,梧桐手无寸铁,怎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非也非也,妹妹试想,若是真叫梧桐手上有刀剑,她最想要了谁的性命。”
易婉听了这话,只觉不寒而栗,想淑颖姐用的这比喻不好,不愿答,淑颖倒是有些急了,赶忙追问说:“在我跟前妹妹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只管说就是了。”
易婉虽然觉的不好,可淑颖既叫她说,她便只有诚实的回道:“除了良辰妹妹再没旁人了。”
“妹妹既然通透,便该在适时地时候给梧桐一把刀,叫她——”
“姐姐这是怎么了,说话为何这样吓人,咱们即便再想除掉梧桐,也不能去害良辰妹妹,良辰她可是——”
“妹妹稍安勿躁,且听我将话说完,良辰对我有大恩,我若想害她,便是天理不容了。我原只想将加害良辰之事嫁祸给梧桐,你也知良辰是楚弟心尖子上的人,若是梧桐真害了良辰,楚弟头一个容不下她。”
“良辰如今有孕,咱们即便再急,也不能折腾了她去啊,我看咱们还是另想法子,别动这心思了。”
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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