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闻此,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别再提这些旧事了,孩子是你保住的,也是你辛苦诞下的,与旁人无关,你只管养好身子,才能亲自教养好我们慕凡不是。”
只要良辰说的话,沈氏都会记在心上,只一味的点头,与良辰一起瞧着睡沉的慕凡。脸上扬着和煦的笑。
易婉虽也同在屋里坐着,却显得心不在焉,眼见良辰看完了孩子要走,便也告辞跟着良辰一同离开了。
良辰原还想陪着沈氏说会儿话,只觉的易婉今儿不对,便急着出来。
“姐姐今儿是怎么了。总是皱着眉头,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的你不高兴了?”
“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一会儿回去歇歇便好了。”
易婉虽这么回的,良辰却不这样想,良辰如今好歹是府里当家主事的人,对府上的事没什么是不知道的,那日琉璃被公主掌嘴,未免沈氏伤怀,一直是在顾怀青处照顾的,男的俊俏,女的妩媚,在府里也传了不少的闲话。婉姐姐并非局外人,这会儿竟生了气,难不成还真有此事?
良辰寻思着,只觉不妙。
府里一个沈氏便已经够了,再容不下暗自苟且的龌龊事。若只是误会便罢了,若是他顾怀青真的负了易婉姐,去招惹一个风尘女子,我沐良辰便绝不饶他。
“姐姐身子乏了,便赶紧回去歇着。洛水,你好生照看着,叫你家主子莫在榻上贪睡,还是去床上歇着才好。”
洛水得了吩咐,赶忙应下,便小心的扶着易婉回去了。
良辰身边只跟着映兰,行事也方便,便与映兰说要去账房一趟。
映兰心里明了,便小声问了句:“少夫人真要管大小姐与顾管家的事?”
“他俩的事我自然管不上,我要管的是我陶家的风气,一个琉璃闹的满府风言风语的不安宁,他顾怀青从前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如今也不知是怎的。我得去好好问问他,省的真出了事,便后悔莫及了。”
映兰闻此,有些讶然,赶忙追问说,“少夫人的意思,该不会顾管家他——”
“这事可说不准,流水无意,怎就知落花无情,琉璃如今虽驯服了不少,却不是个安分的丫头,有她在的地方便会生事,怎么也要提防着些。”
映兰打心底里厌恶琉璃,还巴望着出点什么事,好尽快把这野丫头给撵出府去,便急着与良辰往账房去。
两人到账房时,顾怀青无事,正坐着失神。见着良辰来了,赶紧起身迎了过来。
“这正月里,管家倒是清闲,咦?怎么没见琉璃,她不是日日都跟在管家身边么?”
良辰这一进屋就单刀直入,倒是杀的顾怀青没个招架,急着应道:“姑娘家伤着脸,不愿叫旁人瞧见,近日也未出来走动,这会儿该是在屋里。”顾怀青说着引良辰上座,又将椅子上的垫子给加厚,忙中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良辰上前,也不客气,便径自坐下。“顾管家作为管家,关心家中的下人无可厚非,可也不用体贴到将个丫环接去同住啊。你自诩是坦荡荡的君子,可知咱们府上就没有小人?眼下府中流言蜚语的传的厉害,顾管家难辞其咎,怎么也要给我想个法子平息了这事端。”
顾怀青听了这话,也有些糊涂,原也只是好心照料琉璃,没想到却惹祸上身,如今少夫人不顾身孕,亲自过来兴师问罪,自己确实难辞其咎。赶忙应道:“小的糊涂,本也是好心,如今惹得少夫人不悦,是小的错了。”
“光是认错有什么用,琉璃如何处置,你可想好了?”
顾怀青这一时半会儿哪有个法子,这院里的丫环都跟躲瘟疫似的躲着琉璃,将她送去丫环的院子里住着,定是要惹出事来,若是独辟一处院子住进去,府上却没有这个先例。事情着实难办。
良辰瞧的出顾怀青也是犯愁,不像是对琉璃存私心的模样,也不愿为难他,便吩咐说:“回头你吧琉璃送来我院里,有我看着,她不敢胡闹。”
顾怀青闻此,虽然松了口气,却依旧觉的不妥。“少夫人有着身孕,原不必为此等琐事忧心的。琉璃性情顽劣,只怕扰了少夫人清净,清者自清,小的不怕旁人说了闲话去。”
“你自知清白,可知三人成虎,如今公主安心养胎,不愿管府里的事,若是在平日里,你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吗?顾管家,你可是糊涂了?”
顾怀青这些日子心里焦躁,很多事都未走心,如今犯了大错,也怪自个愚钝,对于少夫人的斥责也无言以对。
映兰见气氛僵在这里,只怕再下去,少夫人真会儿动了气,便在一旁劝道:“琉璃只是个黄毛丫头,再顽劣也逃不出我的掌心。顾管家只管将她送来静园就好,有我看着,有病养病,无病便学规矩就是。”
顾怀青原也觉与琉璃相处艰难,既然少夫人愿意为他解忧,也是乐意之极,便忙应下了。
良辰虽然对易婉与顾怀青相恋还存保留,却也不愿见着易婉难过,便也有意提点了句。“近来婉姐姐身子不爽,也不知是不是屋里缺了什么,顾管家闲暇的时候也别只顾着自个,也该去各院里走走,尽尽你做管家的本分。”
顾怀青闻此,微微一怔,随即点了下头,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只觉的少夫人的口气有些怪异,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良辰见话已经说明白了,也没打算逗留,便扶着映兰的手臂起了身。
“管家事忙,我便不叨扰了,琉璃那丫头我便不领了,还是回头你给送过去,省的再生是非。”良辰说完,没等顾怀青回话,便转身往外走,先前也从未对顾怀青这般冷淡。
琉璃对顾怀青原只是挑弄,这两日的相处,倒也是动了真心的,毕竟这些年来,除了沈氏真心待她,从不曾有一个男子对她这般的体贴。
当得知顾怀青要送她去静园时,琉璃自然是不愿意,可那静园是二少夫人的住所,她也不好悖了大恩人的意思,便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下。
顾怀青见琉璃答应,便叫她自个收拾下东西,即刻就送她过去。
琉璃虽然生性刁蛮,感情却单纯,只要认定的人,便是下了死心思的,见顾怀青不曾有一丝不舍的淡然模样,心里便难过了起来,就停下了手上的活,坐在床头哭了起来。
顾怀青不知琉璃何故如此,便想上前问个究竟,刚一走到近前,琉璃竟猛然起身拥着顾怀青不撒手。
琉璃力气大的很,顾怀青只顾着挣脱,力气却不及她,正要开口说话,琉璃竟踮脚吻上了顾怀青的唇。
☆、第二百六十九章下毒
琉璃动情的吻着,顾怀青此刻却变了脸色,趁琉璃忘情之时一把将她推出了半米开外。
琉璃好不容易站稳,脸上却扬着笑,对顾怀青的愤怒十分的不以为然。
“管家虽然年少,可府上丫环婆子这么多,便从未亲近过女人吗?”
“无耻。”顾怀青说着,将脸撇去了一边,没好气的说,“原是我多管闲事,将你接过来养伤,如今你竟这般不知检点,立刻给我滚出去。”
琉璃瞧着顾怀青怒气冲冲的样子,脸上依旧扬着笑,不但不受挫,还觉的他可爱,便在一旁继续调笑说:“若不是我脸上带伤,疼痛难忍,便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你。顾怀青,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否则怎么会——”
“再在此处放肆,我便叫人撵了你出去。”
琉璃的话被生生打断,这会儿也失了些耐心,便柳眉一挑,一脸玩味的说:“管家说我放肆,可不知最放肆的是你自个。区区一个管家竟与府上的大小姐有染,你说咱们谁更放肆些呢?”
顾怀青听了这话,愣在当场。琉璃她,她怎么会知道。
“我瞧着是公主罚你罚的轻了,竟这般胡言乱语,可知祸从口出,再敢编瞎话,下次便该割了你的舌头。”
琉璃瞧着顾怀青只暗骂他啰嗦,便抬手打了个哈欠应道:“若是说死,我早就死里逃生多少回了,如今只算个还没死绝的人,顾管家觉得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割舌头。”
顾怀青见琉璃不吃硬的便也不想再威吓她,想着晓之以理该有些用,便又说:“我们大小姐命途多舛,刚出嫁一年丈夫便病终。如今回府已经是满腹的悲苦,你同为女人,怎就不能体会她的难处。一定要在背后侮辱她的名节。”
“管家你不必多说,我琉璃说话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不管你与你家小姐好到什么地步,我只告诉你,我喜欢你,而且我敢肯定,终有一日,你也会喜欢我的。”琉璃说完。淡淡的笑了笑,回身道床边,将收拾好的包袱挂在臂上,抬眼瞧着顾怀青说,“此处早晚会变成我们的新房。管家不信,咱们就走着瞧。”琉璃说完扬着依旧肿胀,却神情倔强的脸,大步走出门去。
良辰虽接琉璃过来住,心里却提防着。
比起沈氏的柔顺,琉璃过于顽劣,胆子也大,若是不紧盯些,一定会生出事来。
良辰坐在榻上。打量着琉璃依旧肿胀的脸,问了句:“这两日药可及时上了药,怎么这会儿还肿的这么高?”
“原是公主院里的婆子有能耐,只将脸打疼,却不破皮肉,这样的伤是最难好的。”
良辰见琉璃没有一丝怕的样子。甚为无奈,便交代说:“你既知道疼,往后便少说话,学学你家姑娘的性子,温驯柔顺些,对你可没坏处。”
“奴婢若也学的乖巧温顺,少夫人可否做主,给奴婢赐婚?”
良辰闻此,有些讶然,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惦记上顾怀青了吧?良辰寻思着,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便开脱说,“如今正值国丧,忌提婚嫁,这话若是叫旁人听去,可是要被抓去杀头的。”
琉璃听了这话,有些不甘心,正要再求,良辰便先一步安抚说:“这不还有三年的光景,你只要安分守己,转转性子,到时候有心之人便先你一步求我了,也不用你这般筹谋了。”
琉璃想也是这个理,那顾怀青虽然这会儿矜持,但早晚是她裙下之臣,便不再多言,又听良辰交代了几句,便随青鸾下去了。
青鸾刚领着琉璃出了院子,就听见小酌在与些粗使丫环学话说,“就是沈氏身边那个丫头,真是好没羞,哭着喊着叫咱们少夫人嫁她出去,心里啊,只惦记着男人。”
那些粗使丫环,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听了这话,不免脸红,也不搭话,只顾着听小酌说。
青鸾见小酌失了体统,便轻咳了一声,叫她发觉。小酌听见青鸾的咳嗽声,回头才见青鸾领着琉璃已经到了近前,虽然是背后说人闲话,却面不改色,摆出一副主子的样子,与青鸾说:“你怎么领她过来了,她那么喜欢男人,应该把她送去东边小厮的院里同住才是。”
青鸾闻此,也不想与小酌耍嘴皮子,只回道:“少夫人吩咐叫琉璃先住你屋里去,你赶紧领她过去安顿吧。”
小酌听了这话,一脸的不情愿,口中念叨了句,“少夫人也忒疼我了,将这扫把星送我这来了。”说完,还白了琉璃一眼。
琉璃瞧着小酌,一份淡然的模样,似乎并未因小酌方才的出言不逊气恼,只闭口不言,静静的站在青鸾身后。
小酌见琉璃定定的瞧着她不说话,心里也发毛,便急着与青鸾说:“我这会儿带着宝雀和申儿住,屋里已经够挤了,你屋里不就你与你妹妹两个用着,就让她住你屋去吧。要么送去掌事屋里或是陆嬷嬷屋里也成,她俩都是独住,屋里可宽敞的很。”
青鸾见小酌多事,有些不耐烦,也没给她好的,便应道:“既然你那么多主意,憋在肚子里也可惜,不如去少夫人处说了才舒服。”
小酌知道少夫人不待见她,即便是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也没再说,便瞥了琉璃一眼,叫她跟来。
青鸾见差事办完了,也未跟过去,便回屋回话去了。
宝雀和申儿见此,也一路跟着小酌回了房去。
小屋四四方方虽然不宽敞却也整洁,小酌一进屋,便指着靠窗边的那张空床说:“你就睡那吧。”琉璃闻此,也未应声,便过去将包袱放下了。
小酌见琉璃自始至终都不说一句话,便与宝雀说:“我瞧她不只被公主掌嘴,恐怕连舌头都打烂了。”
宝雀听了这话,偷偷瞥了琉璃一眼,心里颇为紧张,只怕琉璃发怒,与小酌掐起架来。
可琉璃似是没听见一般,只顾着埋头整理东西。小酌见此,只以为是琉璃怕了她,更加明目张胆的欺负起人来,原还是小声,如今也开始大声嚷嚷说:“咱们屋里住进来这么个人,大家可赶紧将自个的银子首饰都给藏好,免得哪日被偷了,可后悔莫及了。”
申儿胆小,见小酌越来越过分,便上前揪了揪小酌的衣袖,叫她别再说了。
可小酌还觉的不痛快,依旧扬着嗓子说:“申儿你赶紧去咱们院里知会大家一声,让大伙也仔细自个身边的东西,可别马虎大意了。”
无论小酌说出怎样难听的话,琉璃一直安之若素的模样,不被其扰,出去打水洗脸上药之后,便和衣到床上躺下了。
小酌见此,气恼的不行,便快步上前将窗户打开,阵阵寒风,瞬间灌进了屋里,连小酌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
宝雀和申儿见此,赶忙劝说,小酌哪抹得开面子再将窗户关上,便径自出了屋去。
眼见小酌走了,宝雀立刻上前将窗子给关上了,申儿在一旁瞧着,这才松了口气。
琉璃依旧不说话,缩在被子里闭目养神,与往日蛮横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
宝雀和申儿也不愿与琉璃在一处,在屋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也只好去旁的丫环屋里先躲着了。
夜里,良辰和易楚都梳洗完,正准备就寝,便听见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映兰闻此,有些微怒,想这大夜里谁那么不长眼力,便没好气的问了句,“谁呀。”
“掌事,我是申儿,西院出了事,奴婢得回了少爷和少夫人的话。”
映兰一听不好,赶紧要进屋回良辰的话,良辰听见声响,正掀开幔帐出来,也听见了申儿方才的话,便示意映兰开门,叫申儿进来。
申儿初进门还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回话说:“少夫人,小酌姐姐的嘴巴不知为何肿了起来,话也不能说,连气都喘不匀,我听院里的丫环说,是中了邪——”
“不许胡说。”映兰闻此,白了申儿一眼,“大正月里,尽说些不吉利的话,看我不打你的嘴。”
“算了,她也是吓急了,你说小酌的嘴肿了,她事先可吃了什么东西?”
“回少夫人的话,咱们院里的下人,托您的福,每晚睡前都会喝碗热姜汤驱寒,除此之外,咱们也未见小酌姐姐吃什么,或许她自个吃了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良辰大概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未多想,便吩咐申儿说:“你去请宋师傅过来一趟,仔细些,别惊动了其他人。”
申儿闻此,赶忙应下,便急着出去了。
映兰只怕丫头们急了会吵嚷起来,便与良辰说,“少夫人先歇下吧,我去西园看看去。”
良辰闻此,也不愿挪动身子,便吩咐说:“我这会儿也不累,还想与你们少爷说会儿话,你瞧完之后,便过来回个话。去,多披件衣裳,省的回来喊着冷。”
映兰听了这话,赶紧去架子上取了件斗篷披上,便急着往西园去了。
良辰回里屋,易楚正靠在软榻上,又拿起了原先已经合上的书,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酌似是吃伤了东西,嘴巴肿了,想着没什么大事,相公先睡吧,我等映兰回了话就睡。”
☆、第二百七十章雁惠山庄
易楚哪舍得良辰一个人坐着,自然不会答应,没有挪动身子,反而开口安慰说:“咱们院里人多,事便多,如今既有映兰盯着,你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也该好好过几天逍遥安逸的日子了。”
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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