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公主向来看不上苏缇,原先因苏缇告密之事,更是厌极了她,今日竟然答应,怕是也与庶母脱不了干系。毕竟陶府上下,谁人不知,二夫人是最瞧不上苏小姐的为人,若不是如此,苏缇早与易岚成亲多年了。
良辰寻思着,想着苏缇年前入府,沈嘉萝年后诞下孩子也会入府,到时候府里可是真真热闹起来了。
沁怡公主见良辰不说话,忍不住轻咳一声,问道:“怎么,你嘴巴嘴甜,也说不出恭喜的话来了?”
良辰闻此,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抬眼与易岚说:“恭喜小叔了。”
易岚听这话从良辰口中说出,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当着公主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未再多言。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说要去铺子里帮忙,便告辞离开了。
易岚走后,沁怡公主便交代良辰说:“想着年后沈氏入府,府里也该有个能制衡她的人,我瞧那苏缇如今虽然改了性子,只是事关岚弟,怕也不会让着沈氏,倒不如让沈氏在她手底下过活,等过了年,我再寻户显贵人家的小姐给岚弟做正室夫人。”
良辰想着公主既已经有了主意,自个也只能跟从,只是眼下已经到了年底,若是不抓紧办了婚事,不出两个月便会下雪了。若是等到那会儿再办,下着大雪,一定办不隆重,可若是急着这会儿办,怕是仓促,也办不体面,如此想来,还真是棘手。
沁怡公主本就没将苏缇放在眼里,根本不担心这些,只交代良辰说:“十一月初二是个好日子,我寻思着准备彩礼,操办喜宴这一个半月也够了,想来只是纳妾,也不必过于隆重,你吩咐下去,让底下人抓紧准备吧。”
良辰虽然不愿搀和苏缇的事,只是这事公主既吩咐下来,自个也不好推辞,只能应了下来。
沁怡公主既定下了易岚和苏缇的婚期,这事不日便传遍了全府。
尚氏得知此事之后又气又恼,只是忌惮着公主这有孕的身体,才不敢贸然跑去锦华园理论。良辰这边,她也不敢贸然过来,只怕良辰旧事重提,又提起那三盒阿胶的事情,所以只能躲在络盼居里生闷气,如今也病了三日了。
若是往日,良辰一定会去络盼居探望安慰,只是一想到庶母在自个的膳食中动手脚,一股火气上来,便想着任那恶人自生自灭,自始至终连一句虚伪的问候也没有。
想着筹办婚事良辰也是头一次,还好有顾怀青和易婉在一旁帮衬着良辰也省了不少的力气。
昨日锦绣坊来人说已经去苏府给苏家小姐量身,本要苏小姐自个挑选衣裳的款式和纹样,只是苏小姐再三吩咐,这事一定要陶府的二少夫人亲定,又因为铺里布料和花样太多,不好搬运,便请良辰今日去铺子里一趟。
易楚这几日连着去铺子里帮忙,倒也不疲累,每日回府之后也不忘与良辰说说在铺子里点算时瞧见的奇珍异宝。
良辰向来爱听这些,便安静靠在易楚的膝上静静的听易楚说,只觉的这样日子便是自个想要的。
早上送走了易楚,良辰便领着映兰和小酌去了锦绣坊。锦绣坊的掌柜知道良辰今日要来,早些时候就准备好了茶点等候。见着陶府的马车在铺子前停稳,亲自出了铺子迎接。
想着陶府办婚事也算是一桩大买卖,无论是嫁衣盖头,还是幔帐绣球,若都包给锦绣坊来做,可比单卖几十身衣裳赚来的手工费丰厚的多。
良辰本就不是讲派头的人,对待掌柜的和小厮都十分的客气,问了时兴的款式和纹样,很快就定下嫁衣的料子。其余的事情也都交由锦绣坊一手操办。
想着凤冠还在尚银楼赶制,如今出了门也该顺路过去瞧一瞧,便吩咐马车又往尚银楼去了。
良辰这还未踏上马车,便见另一马车在身前停稳,马车帘子一掀开,便见梳云从马车里出来,慌忙下了马车,小心的搀扶着苏缇从马车上下来。
良辰见是苏缇难免尴尬,没有招呼,倒是苏缇十分亲热的唤了声姐姐,便快步迎了上来。
☆、第一九一章一笑泯恩仇
苏缇来到良辰跟前,俯身就是一个大礼,良辰见此,赶紧上前扶了一把说:“你大病初愈,可不必如此。”
苏缇听良辰口气虽然还是冷淡,却比先前要好的多,也松了口气,起身应道:“姐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想着若不是姐姐在岚哥哥和公主面前替我说尽了好话,我怎能如此顺利的嫁去府上。”
良辰闻此,有些糊涂,想着苏缇与易岚的婚事自己并未阻挠,却也没有说和,苏缇怕是会错意了,将这大功记在了她的头上。
良辰寻思着,觉的这样也好,省的来日在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便应道:“拜堂只是一个礼仪,婚后的生活还要自己过,我盼着你与易岚过的好,所以我先前与你说的话可都记得,你既答应与沈氏共侍一夫,她再不是也是你丈夫深爱的女子,她的子嗣便是你的子嗣,你来日厚待沈氏,易岚也会领了你这份心意的。”
苏缇听了这话,神情略显暗淡,轻声应了一句:“姐姐的教诲,缇儿记下了。”
良辰知道自个方才说的话苏缇不爱听,只是这婚后该面对的问题,是要给她好好提个醒的,苏缇先前便有加害沈氏之心,难免婚后嫉妒,再起了恶念,所以才要时时提醒,免得府里再出了乱子。
梳云实诚,见自家小姐委屈着,便对良辰行了一礼说:“少夫人不知,我们小姐前日就去常府探望过沈姑娘,可那常府真是好大的派头。只说沈姑娘在小睡,若是想见便在门外等两个时辰。想着这两日虽然天气晴朗,却冷的很,我们姑娘等足了两个时辰。常府又说沈姑娘在沐浴更衣。还让等着,只等到天都黑了也不许咱们进去。我们小姐就哭着回了府,夜里就病下了,直到今早才好些,便急着出来帮着少夫人筹办些东西。”
良辰瞧梳云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想着那常夫人混迹风尘多年,平日里笑呵呵的模样,实则笑里藏刀,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原先她亲自来府上提亲。被公主羞辱的体无完肤,驳了沈氏与易岚的婚事,眼下公主竟先答应了苏缇进门,虽然只是个侧室。也是狠狠的在常夫人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她如此傲娇,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呢。
梳云见良辰不说话,以为良辰起疑,赶忙解释说:“奴婢不敢妄言,句句属实,少夫人若不信可以去常府对质啊。”
良辰闻此,便答应说:“你说的话我信了,苏妹妹也是受了委屈,不过将来要做姐妹的人,还是要有容忍之量的,都说红颜易老,沈氏再美也有老去的一天,到不可能一辈子都拿美色示人。你若比沈氏贤惠,得人心,易岚就多敬你一份,你的地位也自然高过她。”
苏缇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不少,想着与沈氏比起来良辰该是向着她的,毕竟镜湖画舫一事,良辰与沈氏也算是有了过节,到不可能帮着一个风尘女子欺辱她。眼下可是放了心,赶紧应道:“姐姐的意思缇儿明白,一定会牢记在心的。”
良辰想着街上人多,也不便在此多说话,便望了锦绣坊一眼说:“你大婚时的嫁衣我已经给你选好了料子,纹样也选了最吉祥的,你便进去瞧瞧,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吩咐他们改了就是。”
苏缇闻此,应承说:“姐姐疼我,给我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想着嫁衣定下了,便与姐姐一道过去瞧瞧大婚时戴的凤冠首饰吧。”
良辰本想就此甩掉苏缇,没想到苏缇却要跟来,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便应下了。
苏缇见良辰答应,欢喜的不行,便吩咐自家马车跟在陶府的马车后面,自个便随良辰上了陶家的马车。
映兰心里厌极了苏缇,脸色自然不好,却怕良辰责怪,便没吱声,只管低头伴在良辰身边。
那小酌也是个多事会讨好的,知道苏缇马上就是陶府的姨少夫人了,自然百般讨好,奉承谄媚。良辰听了,一脸的不悦,想着这丫头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如此多话,真是不能再用了。
不多时马车在尚银楼前停下,小厮见是陶府的马车,赶紧招呼了掌柜的来接。
良辰一路少言,想着既要见外人,也不能让人觉的自个与府上新纳的姨少夫人不睦,便扬着笑与掌柜的寒暄说:“近日府上事多,每每都要劳烦掌柜的办,当真是辛苦了。”
“少夫人这是哪的话,您看的起咱们尚银楼才吩咐差事给咱们银子赚,咱们感激少夫人的恩德,只给做最好的。”说着瞧了刚下马车的苏缇一眼,招呼说,“呦,苏小姐也来了,您的凤冠和首饰咱们选好了样式都在赶制了,您大喜,小的在这祝您与陶少爷夫妻和顺,举案齐眉。您二位进屋喝杯茶,小的拿来跟您们瞧瞧。”
苏缇听掌柜的这么说,心里得意,却也未表露,只笑着低下了头。
良辰见此,也淡淡的笑了笑,便携苏缇进了屋去。
不多时掌柜的拿了一摞图纸奉到了良辰跟前,良辰仔细查看,都觉得不错,但拿着凤冠那一张,却觉的、不妥,便问道:“这凤冠未免设计的太过素净,怎么只有当间一只三条翎的凤凰,大婚不该有六条吗?”
掌柜的闻此,赶忙解释说:“回少夫人的话,这凤冠的样式不是咱们铺子里设计的,是公主前儿个遣含贞姑娘送来的,说是按照纳妾的规制办的,材质不能用黄金只用白银即可。小的一介草民,只能听从公主的吩咐,按着样式给打制呢。”
良辰听是公主送来的,也无话可说,只是苏缇对凤冠的样式倒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材质用的白银,可是莫大的讥讽,脸色自然不能好看,却也不敢多言,只低头坐在那里,一肚子的怨气。
良辰想着公主本就是利用苏缇来羞辱常夫人和沈氏,对苏缇并非真的承认,这样办却真像是公主处事的风格,自个虽是陶府的少夫人,在公主面前也只是个奴才,公主吩咐的事,自个哪能有异议,所以只与掌柜的说:“公主既吩咐了,你便照办就是,尚银楼师傅的手艺我信的过,想着这材质虽然用的白银,也可做的如黄金一般闪耀夺目的。”
掌柜的闻此,赶忙应了下来,又拿了些刚打制的不要耳坠给良辰过目。
良辰想着苏缇委屈,若是不安抚,许是还要生事,于是选了一对如意步摇赠给了苏缇,愿她婚后事事如意。
苏缇虽然心中气恼,但是当着良辰的面也不敢造次,只能笑着接下,心里也稍稍舒服了一些。
眼见时近正午,良辰便与苏缇道别说要回府去。苏缇闻此,便回道:“想着该是午膳的时候,月华楼就在前面那条街上,姐姐赏脸去楼上雅间用些膳食,也当是妹妹谢过姐姐赠的礼物。”
苏缇盛情难却,良辰也不愿惹她难过,便应了下来。
有几个月没来月华楼,这月华楼的生意可是大不如前,原先人声鼎沸的样子早就荡然无存,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堂里只有三桌客人,瞧模样也只是过路的商旅而已,良辰寻思着,能做到如此打压苏家,不是公主便是常夫人授意的。
铺子里的小厮见是自家小姐来了,赶忙迎了上来,苏缇瞧着这偌大的月华楼门可罗雀的模样,十分的忧心,便问道:“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那小厮闻此,赶忙应道:“昨儿中午还上了五桌客人,今儿到现在就三桌,雅间已经给小姐和少夫人准备好了,您们上去吧。”说完便迎着苏缇和良辰等人上了楼去。
良辰刚入了坐,小厮就给倒了茶,不一会儿便上了六个凉菜。苏缇起筷给良辰夹了一块卤鹅掌,便放下了筷子,轻叹了口气说:“我家也不知得罪了哪个权贵,七八天前就这个样子,每天只做几桌生意,连烛火费都不够,可以说是入不敷出了,听爹爹的意思,若是月底生意还没转机,便歇业不干了,还专心卖米就是。”
良辰一听七八日,不用再查便知是常夫人授意的。想着这常夫人的确阴邪,羞辱苏缇也就算了,竟将对陶家对公主的不瞒,尽数算在苏家的头上,未免太过小气。
苏家不过只是因卖米面发家的富庶人家,有钱无势,常夫人当真是会捡软柿子捏啊。
良辰越想越是对常夫人不屑,刨去苏缇不说,苏家伯父也太无辜了,到底不能眼看着苏家因为陶常两家斗气而无辜受屈,这事还是要去跟公主说说的。
良辰寻思着,便起筷吃了碟中的鹅掌,又给苏缇剜了一勺如意豆腐说:“妹妹是有福之人,苏伯父自然也是有福之人,你们既是陶家的亲戚,咱们便是一荣俱荣的。妹妹只管安心准备婚事就好。”
苏缇听了这话,十分的感激,起身就要谢良辰。
良辰闻此,抬手扶了苏缇一把说:“府里诸事还是指望着公主,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过门之后,一定要事事以公主为先,与妯娌姐妹和睦,想着家和万才能万事兴,还怕以后没有好日子过?”良辰说着向苏缇笑了笑,看在易岚的面上,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苏缇瞧着良辰,重重的点了下头,脸上也有了笑颜。
☆、第一九二章晋封
在月华楼用过午膳之后,良辰便告辞离开了。
马车里小酌也安分了不少,映兰却一直阴着脸不说话。
良辰不愿映兰别扭,便装作无意的问道:“怎么,午膳在月华楼用的不合口味了?为何苦着一张脸啊。”
映兰闻此,这才抬了头,望着小酌吩咐说:“我有话与少夫人说,你去外头栏上坐会儿。”
小酌听了这话,老大的不乐意,想着什么事不能回府再说,还非要大冷的天赶她出去受冻,掌事便真是掌事,好大的架子。
小酌寻思着,自个也不好说什么,便瞧了良辰一眼,见少夫人也示意她出去,这才一脸不高兴的推开马车门坐了出去。
眼见小酌出去了,良辰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木已成舟,并不是你我能左右,往后若是想过安稳日子,可别多事,只把苏缇当少夫人敬着就是。”
映兰想着自个想到的姑娘自然都想到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好抱怨,只应道:“我只是替姑娘您不值,您明知那苏缇并非善类,为何不将她的恶行都与公主说了,想着公主若是知了她做的那些恶事,她可怎么张狂。”
“张狂?”良辰说着白了映兰一眼问道:“你瞧着她今日如何张狂了?”
映兰闻此,也无话可说,情急之下只应了一句,“我就是瞧着她不顺眼。”
良辰知道映兰为她不平才仇视苏缇,却也不光为此,其中怕是也有易岚的缘故。于是望着映兰说:“我知你是疼我才咽不下这口气,只是你们家岚少爷既愿意娶她,她无论是妻是妾都是这陶府名正言顺的主子,我知你曾对易岚动情。本以为你也放下了。可事到如今你也不用藏着心思,若你依旧对易岚有情,我便帮你去求了公主,把你也一同指给易岚做妾室,若是你甘愿与沈氏和苏缇共适一夫。我又何苦拦你。”
映兰听了这话。望着良辰瘪着嘴巴,一脸委屈的回道:“姑娘明知我对少爷已经死心,您又何必说这些。罢了罢了,往后少爷的事我再不管了。只有一点,若是苏缇她过门之后,敢再耍什么坏心思,即便姑娘不治她。我也饶不了她。”
良辰见映兰说着说着来了火气,便抬手附上了她的手,安慰说:“你可不必与她置气了,只管过自个的安生日子就好。”
映兰闻此,也无话可说,只点了下头,当是答应了。
马车在陶府门前停稳,良辰刚下了马车,就瞧见府外停着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单看那规制和马车面上的流云游龙图案,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正琢磨,看门的小厮便快步凑到近前帮着牵了马车说:“少夫人可回来了,咱们可好找啊。”
良辰闻此,瞧着远处那马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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