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芳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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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带着棺材出嫁
当沐良辰第八次逃婚失败之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刘媒婆五花大绑,扔上了大红花轿。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
圣都的大街上,人山人海。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就连皇上出巡都不曾有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如此场面,不光因为这是启瑞国圣都最大的酒楼,畅倚楼家的小少爷娶亲的日子,还因为这庞少爷娶的不是别人,就是这圣都最大棺的材铺,永安棺材铺家的独女——沐良辰。
喜庆的人群中也步伐一些喜欢嚼舌根说人是非的长舌妇人,不留口德的议论着这场惊动了整个圣都的婚礼。你一言我一语,蜚短流长,似乎比这场带着棺材出嫁的婚礼,更加的精彩。
“呦,你说这庞家老爷怎么想的,庞家小少爷本身就体弱多病,长卧病榻。如今怎么会娶个棺材铺家的姑娘,真是不吉利啊。你看,你看,后边还带着个棺材,这不是还没过门,就咒死人家吗?”一位身着素衣的妇人指着跟在花轿后面,明晃晃的一具棺木,眼睛瞪得老大。
闻此,一旁一位提着半筐菜的妇人,接着这话茬回道:“大嫂你有所不知,我听说啊,这庞家老爷找高人算过了,说是要给庞家小少爷虚名,就只能找个八字相合的女子冲喜。谁知算遍了整个圣都未经婚配的姑娘,只有这永安棺材铺的沐小姐最合适,所以赶紧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抬进府里救命去了。”
听了这话,周遭看热闹的人群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观望着这浩荡的迎亲队伍。
花轿中,良辰被红绸子捆住了手脚,每动一下,就牵动着浑身的酸痛。好不容易挣扎着甩去了头上的喜帕,便整个人无力瘫倒在轿中,一边喘着粗气,一遍想着如何自救。
想想我沐良辰好歹也是这永安棺材铺的嫡出独女,怎么能让柳凤芸这个狼心狗肺的姨娘牵着鼻子走?
说什么这次不嫁,怕是以后都嫁不出去。我呸,我沐良辰即便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被你柳凤芸卖给一个病入膏肓,就快咽气的小少爷冲喜。
士可杀不可辱。
良辰想着,用尽了全身力气,努力的摇晃着轿子,只想着将这轿子晃倒之后,弄乱整个迎亲的队伍,然后伺机逃跑。
只是这法子虽然不错,怎奈何这抬花轿的是八个力大如牛的壮汉,任良辰在轿子里怎么打滚摇晃,轿子依旧稳稳行进,一丝摇晃都没有,让本来满心期待的良辰抑郁难当。
眼看着迎亲的队伍已经穿过了这圣都最热闹的大街,再过不久便要到了庞府。
若是轿子入了庞府,便再也没有机会脱身了。良辰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蠕动着不便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将脑袋探出了轿子,死盯着随在花轿一侧,满脸得意的刘媒婆大喊一声:“本姑娘尿急,要下轿方便。”
闻此,那刘媒婆先是一惊,而后赶紧从怀中掏出了条大红帕子,边挡着良辰的脸边说:“我的新娘子呦,怎么能自个将这喜帕摘了呢,多不吉利啊。赶紧回去回去,新娘子哪能抛头露面,让人看了脸去啊。”
良辰见此,根本就不买这刘媒婆的帐。只觉的若是这柳凤芸是拐卖继女求荣的邪恶后娘,那这刘媒婆就是丧尽天良的皮条客,在这亲事中不知拿了多少的好处。否则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不眠不休的看着她。
良辰想着,只觉的这次即便是真的载了,嫁给了这个庞少爷,也不会让这些害自己的人好过。于是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逼婚抢亲啊——”
刘媒婆见良辰又口无遮拦的开始闹事,赶紧使出了自己独门绝技,五指神功,一手按在良辰的脸上,硬生生的将良辰按进了轿子里。
良辰被刘媒婆这么一按,顿时火大,却知道若是再探头出去,一定还会吃亏,于是只坐在轿子里,扯着嗓子喊救命,顺便将后母柳凤芸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虽然喊的自己是口干舌燥,心里却得意洋洋。
我沐良辰今天就是要让整个圣都的人都知道你柳凤芸卖女求荣的恶行。
良辰心里盘算着,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花轿外,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刘媒婆喜气洋洋的扭动着身子,时不时的向花轿瞥了两眼,听着从花轿里传出的“嗡嗡”声,只觉的这沐家小姐总算是想开了,竟乖乖的念起经来。这婚事若是能成,也是功德无量了。
此时,庞府门前早就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听着前方巷口隐约传来的锣鼓声,整个人群瞬间就沸腾了。
良辰坐在花轿里,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只能有气无力的靠在轿子的一角,口中还是一直碎碎念。这不服输的个性,无论什么情形之下都是改不掉的。
浩荡的迎亲队伍在庞府门前停下,而眼看到了吉时,庞府的大门却依旧紧闭,只有那鲜红的大红绸花在风中摇曳,证明确实是这家要娶亲。
刘媒婆见吉时已到,这庞府还是无人出门迎亲,心里有些忐忑,只怕有何变数,于是赶紧上前,将迎亲的领队拉去了一边小声问道:“这位师傅,为何吉时已到,庞家还没人出来接新娘子啊,您瞧,这么些个看热闹的人,咱们停在这里,也不好看啊。”
那领队闻此,也有些迷糊,见吹打奏乐的乐师们也是一脸迷惘的看着他,有些不耐烦的喝道:“看什么看,给我继续吹,有多热闹吹多热闹。”
那些个乐师得令,也不敢怠慢,愈发卖力的吹奏了起来,引得整条街上的人阵阵喝彩。
眼见气氛热闹了起来,那领队的师傅赶忙扯了扯刘媒婆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是管事的媒婆,应该比我清楚,赶紧的进去问问,咱们兄弟们可是被折腾的不行,眼下也挺不了多久。”领队师傅说着,便把刘媒婆往这庞府门前推。
刘媒婆见此,只扒着墙不走,略显惊慌的说:“这怎么能我去问呢,我是媒婆,得照顾新娘子,若是这新娘子跑了,你担得起么。”刘媒婆说着,赶紧甩开了那领队师傅的手,夸张的晃动着腰肢,就要回到花轿边上。
领队师傅闻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的今儿个的这场婚礼,真是自己办过的最折腾的一次。新娘不配合要逃婚不说,就连这新郎家都不开门迎亲,这亲到底是娶还是不娶啊?
领队师傅想着,不禁对那刘媒婆喊道:“刘媒婆您能等,咱们兄弟们可是等不了。您若是再不进去讨个说法,我可就叫兄弟们停止吹揍了。到时候窘的是谁,您自个掂量着吧。”
刘媒婆闻此一惊,慌忙转身想要上前阻拦,却见一直紧闭的庞府大门终于打开了。
见此,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庞府的大门。
本以为是庞府少爷出门迎亲了,谁知却是一个身着素衣的家奴出了门。
见此情形,领队师傅赶紧命令乐队停下,整条街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家奴见府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场面,着实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定下了神,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小少爷,归天了。”说完,还未及众人反应,便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跑进了府里。
闻此,众人都是一阵的愕然。刘媒婆更是面无人色。
怎么会死呢,好歹拜了堂再死啊。
刘媒婆想着,便回身望着那花轿,却见良辰竟满脸愕然的站在花轿前,甩开了绑在手上的红绸,神情有些复杂。
老天爷啊,我只是不想嫁给这个庞少爷,可并未咒他死啊,你怎么就自作主张的收了他呢,这下怎么办,怎么办啊?
良辰只觉的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的尴尬,刚想回轿子里躲一会儿,便见这庞府的大门大开,几个护院模样的彪形大汉,气冲冲的过来,将这花轿团团围住。
其中领头的那人,上下打量了良辰一番,便毫不客气的对她说:“老爷有令,我家少爷虽去,但是沐小姐依旧是我们庞家八抬大轿抬进门少夫人,便是我们庞家的人。”那领头的护院说着,回身望了望其他人,吩咐道:“你们,还不迎少夫人进府?”
闻此,那些家丁便立即向良辰围拢了上来,一个个都是冷冰冰的阴郁模样。
见此情形,良辰怎么肯妥协,只仰着头,毫不怯懦的盯着那护院说:“如今你们少爷离世,我深表遗憾。可我现今并未入你们庞府,也未与你们少爷拜过堂。也算不上你们庞府的少夫人。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少爷出殡那日我一定会来吊丧。今儿个就不再这边打扰你们办丧事了,这就回去了。”良辰说完,有些心虚的转身,就要往轿里走。
谁知那护院,却在身后阴森恐怖的威胁道:“少夫人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如今这街上人多口杂,咱们都是要面子的人,可别在这边僵持着,最后弄得不好看。小的一个护院不怕丢脸,少夫人你可就——”
良辰闻此,身子一僵,侧脸看了看面色苍白,再无喜色的刘媒婆,挑了挑眉。想要求解。
谁知那刘媒婆,竟然临阵倒戈,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良辰推进了轿里,大声嚷嚷道:“少夫人进府了,少夫人进府了。”
见此,那护院满意的一笑,不顾众人惊愕的神情,轰走了抬轿的壮汉,几个护院七手八脚的将这花轿抬进了庞府的大门。
眼看着庞府大门重新关紧,那刘媒婆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嘴里念叨着:“沐小姐,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个命不好,命不好啊。”那刘媒婆念叨着,趁众人惊慌之余,便隐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第二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良辰被锁在这婚房之中,已经整整一天了。
门口众多的家丁护院把守,别说是她这个大活人,就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眼见夜色渐浓,外边的哭泣声哀乐声才渐渐的减弱下来。
折腾了一天,良辰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床边,摸着早就咕咕叫的肚子,只觉的自己命苦。
信奉着宁可气死也不饿死的原则,良辰这才放下了身段,走到了门边,一把将门拉开,看着死盯着自己的守门家丁,吩咐道:“本小姐饿了,赶紧给我准备些吃的。”
那两个家丁闻此,都是一脸嫌弃的望着这还未过门就克死了自家少爷的少夫人,其中一人冷冰冰的回道:“夫人有令,为少爷守丧期间,不得动火,少夫人饿了也要忍着。况且现在府里,婆子丫头都在忙着少爷的后事,没有功夫伺候您,您还是赶紧进屋歇着吧。”那家丁说完,毫不客气的将屋门掩上,若不是良辰躲的及时,估计脸都会被这门给拍扁。
良辰无奈,便回身进了里屋,一屁股坐在了梳妆镜前,望着镜中这个虽不美艳却十分娇俏的女子,自顾自的念叨着:“沐良辰啊沐良辰,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会受到如此侮辱。”
良辰想着,不禁抬手摘掉了这发间繁复奢华的凤冠步摇,只将头发散下,揉了揉微痛的额头,心里委屈的不行。
想我沐良辰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一直是我爹的掌上明珠。
从小到大虽经常被人嘲讽是棺材铺的不祥之人,却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若不是半年前爹爹突然离世,我肯定还在我们永安棺材铺安安稳稳的过活。
如今竟然倒霉到被柳凤芸那贱妇卖来这庞府冲喜。真是讽刺。
良辰想着,眼眶有些湿润,却立刻抬起头来,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不行,现在还不是我哭的时候。我还不能认输。
良辰想着,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碗茶,几口喝了下去,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如今家是回不去了,这庞府虽然也是个依靠,可从方才哪些家奴对我的态度来看,可是对我恨之入骨。更不用说庞老爷和庞夫人了。若是我真的忍辱留在这里,往后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所以这庞府已然也是不能留的。
而为今之计,便是赶紧逃出去,再作打算。否则不被整死,也被饿死了。
良辰想着,只觉的肚子又在打鼓,于是将茶壶里最后一点茶水尽数喝下,便回去床边坐下,盘算着逃跑大计。
在困意面前,所有的意志瞬间都烟消云散。良辰靠在床头,昏昏沉沉,睡睡醒醒,也不知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正当良辰睡意正浓之时,只听屋门“吱呀”一声被小心推开。良辰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只靠在床边假寐,想要先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再做打算。
良辰听着这凌乱的脚步声,没有一点规律可言,心里一阵的担忧。
都这时候了,会是谁呢?难不成是这庞少爷诈尸回魂过来找我了?
良辰想着不禁抱住床边的幔帐,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想着先前爹跟自己讲过的诈尸之类的奇闻异事,心中慌乱不已。
正当良辰纠结之余,只觉一双冰凉的手臂攀上了自己的肩膀,一把将自己抱紧,这感觉倒不像是男子,难道是女鬼?
良辰只觉的这双手越抱越紧,其间,似乎还有些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自己的衣裳。是血,难道是血?
良辰想着正想要尖叫,却又有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大叫一般的诡异。
良辰只觉的自己的小命今天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想想自己从小随爹在棺材铺见过的尸体没有几千也有上百,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如今栽了,还真是讽刺的很呢。真是于是两腿一伸,也不再做挣扎,只想死的明白,看看到底是哪路的冤魂要找她索命。于是赶忙张开了双眼,却蓦然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眸子。
望着捂住自己嘴巴,眼神空洞毫无血色的男子,良辰又忍不住侧脸望了望,紧抱着自己的另外那人,瞬间火大。
于是挣扎着甩开了背后那人,又甩去了面前那人的手,起身飞快的奔去桌边,拿起了火折子,麻利的点上了烛台。擎起之后,对着那两人,十分无奈的抱怨道:“常安,巧儿,你们这是要弄哪样啊?”
闻此,那个叫常安的男子,依旧是面无表亲,脸色并没有因为这暗红烛光的映衬有一丝的红润,反而更加的苍白了。
而那个叫巧儿的女子,却只是忍不住的哽咽,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往下掉,真是哭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见两人一个发愣,一个痛哭,良辰颇为无奈的上前,小声问道:“不是说了,不要管我,我有办法脱身的,怎么还自作主张的来了呢。你们可知,这里可不是咱们棺材铺,是庞府啊。你们这样擅自偷跑进来,让人发现,随时都会被抓去官府的。”
闻此,巧儿这才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良辰,哽咽着说:“奴婢当初跟了小姐,就说过,这辈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小姐的。随便是被抓去官府,还是阴曹地府,巧儿绝对不离开您。”巧儿说着,扑到良辰身上,紧紧的将良辰环住,那力气,抱的良辰差点吐血。
良辰知道巧儿这丫头是真心对她好,唯一的缺点就太爱哭了。于是一边抚着巧儿的背安慰她,一边望着常安问道:“常安,巧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作为我们永安棺材铺的管事,你怎么能跟着瞎闹。若是你真的被抓去了官府,那我们棺材铺谁打理啊?”
闻此,常安只回了“没了。”两字,便没再说话了。
良辰闻此,瞬间无语,只觉的自己真是疯了,竟然指望这个惜字如金,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常安,能给她一个完整的解释。
正当良辰抑郁难当,将要石化之时,只顾着掉泪的巧儿,这才松开了良辰,依旧是泪眼汪汪的看着良辰,哽咽着解释道:“常安哥哥说的对,小姐,咱们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了。您不知道,今个早上您刚上这花轿,二夫人便与杜管家收拾了行装跑了。不多时就有人来收了宅子和铺子。将我们这些家奴都赶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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