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必须使的人有了那等功力,不可强为。长的比短的更为难用。武林中加点穴名家公孙狄用的判官笔长一尺八寸,那是最短的了,而连家兄弟用的长三尺六寸,那是最长的了。何况又是特制的“开岔笔”,因此即算是在大内总管的家里,武库中也没有这种兵器。
连城宝冷冷说道:“甘教头,我们的判官笔可没有多备一套,没法借给你用。”金世遗笑道:
“这个不必你费神多管,我说过的话,总之做到便是。你焉知我没有你这种判官笔?”连城玉气上心头,说道:“好,那么闲话少说,你就亮出你的判官笔来吧!要是你现在立刻取出这样的四支判官笔,我两兄弟就立刻认输:”金世遗笑道:“朱经交手,你们纵然认输,我也没有面子。好,你这样说法,我反而不愿立刻将判官笔取出来了,先让你们两兄弟十招,我再出手,而且也必然用四笔点八脉的功夫,要是我用第二种功夫就算我输!”
呼延旭上次给金世遗打败之后,对他极为佩服,两人反而交成了朋友。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听金世遗这等说法,大大为他担忧,忙在伤边喊道:“甘兄,这不是当要的,你难道会变戏法变出这样的四枝判官笔来吗?”
金世遗笑道:“呼延兄弟,你说对了,我正是跑江湖变戏法出身的,你等看瞧好戏吧!
咄,你们两兄弟还不进招,更待何时?”
连家兄弟给他一再戏弄,勃然大怒,两兄弟心念如一:“看你如何招架?”四枝笔同时出手,铁笔汤风,嘶嘶声响,俨如四条毒蛇,突然窜出,盘空匝地,择人而喃,四枝判官笔闪电般的横施过去,金世遗全身的奇经八脉,三十六道大穴,全都在他们的笔尖笼罩之下!
笔影纵横,眼花撩乱,旁观的几百武士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听得金世遗大叫一声:“果然不俗!”声音一停,他的身形已在三丈开外,众人这才看得分明,只见他背心的衣里,已撕开了几片!
连家兄弟大为惊骇,能够在他们四枝判官笔下闪开去的,金世遗还是第一个人:两兄弟对望一眼,登时施展出四笔点八脉的第二手绝招,连城宝飞身跃起,双笔凌空点下,疾点任、督、冲、带四脉的奇经大穴,连城玉却伏地一滚,双笔一个盘旋,台成了两道圆弧,袭击阴维、阳维、阴矫、阳矫四脉。金世遗大叫道:“乖乖,不得了!”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身子平飞出去,就似一枝弩箭一般!
但听得铮、铮、铮、铮四声疾响,连城宝约两枝笔向下,连城玉约两文笔向上,四枝笔刚好碰个正着,呼延旭叮了一口气,不由得大声叫道:“妙啊!妙啊!”
哪知金世遗闪避得妙,他们两兄弟的点穴手法更妙,四笔一碰,登时脱手飞出,金世遗立足末稳,那四枝判官笔已然追了到来,竟似有人指挥一般,四笔交叉穿插,仍然是四笔点八脉的功夫,金世遗叫声:“好厉害!”但听得嗤嗤雨声笔尖划过之声,厉胜男眼利,已看见金世遗背脊上现有两道血痕,她本来是毫不在意的,这时也不禁吃了一惊,心想:“要是他穿上我的宝甲就好了。”
金世遗一个转身,食指一弹,将后面的那两枝判官笔弹开,叫道:“取你们的兵器吧,还有七招!”
连家兄弟刚才甩手这一招名叫“飞管惊神”,飞出之后,中者立死,那知金世遗仅只受点轻伤,而且还把连城玉约两枝判官笔反弹回来,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连城宝飞身急上,接了两枝正向下坠的判官笔;连城玉却双足一顿,坐马立桩,接过了金世遗弹回来约两枝笔,饶是他用了千斤坠的功夫,金世遗那一弹之力,令他在接笔之时,仍是禁不住心头一震,虎口几乎裂开口这几招快如电光石火,惊险绝伦,连司空化、西门牧野、寇方皋等人亦自着得惊心动魄,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金世遗应什他们两兄弟这三招点穴,已用了四种最深奥的武功。最初两招,他有意试探对方的强弱,窥察对方的手法,因此用“天罗步”的步法闪避,用“金钟罩”的功夫护身,不料到了第三招,连家兄弟使出了“飞管惊神”的运家点穴绝技,连“天罗步”也闪避不了,“金钟罩”也被戳穿,逼得金世遗再用上了毒龙尊者秘传的闭穴法,督脉才不至于受到损伤,而且最后还迫得他施展“弹指神通”的功夫,弹开了连城玉那两枝判官笔。要不然八脉一齐被点,“金钟罩”加上“闭六法”也末必应付得来!
金世遗用的这四种功夫,寇方皋看出了三种,司空化和西门牧野看出了两种,场中能够完全知晓他所用的四种功夫的,有厉胜男一人。心中想道:“这四笔点八脉当真是天下最奇妙的点穴功夫,金世遗竟要空手让他们十招,未免过于轻敌了。”
连厉胜男这样深知金世遗本领的人,此时看了三招,亦已为他暗暗担心,其他的人更不必说了。呼延旭在场边叫道:“甘兄,照武林规矩,即算是长辈和晚辈过招,最多也让三招,你让了三招已尽被了,何须定要让足十招!”
金世遗笑道:“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没有洗澡,身上痕痒,这几管破笔,戳在身上,等于替我抓痒,正是舒服得很呢!”“来,来,来!还有七招,快快动手!我等得不耐烦啦!”
连家兄弟面色铁青,虽然他们划破了金世遗的一点皮肉,但连城玉的双簧被他弹开,若然真个按照名家较技的规矩,则他们早已应该磕头认输了。
这两兄弟本来也已想认输,但一来他们若然就此认输,连家天下第一的点穴威名就将尽丧,二来金世遗与呼延旭一唱一和,说话刻薄之极,简直是毫不把他们放在眼内,这两兄弟素来骄傲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二来,他们也实在想看一看金世遗是否也懂得“四笔点八脉”的功夫,看看金世遗怎能“无中生有”的变出四枝笔来?这好奇的念头,甚至盖过了羞耻。
两兄弟心意相通,这时他们各自站在金世遗的一边,忽地同声喝道:“姓甘的,你看不起这四管破笔,我们就再替你抓痒来啦!”四管笔同时出手,登时幻起了千重笔影,瞬息之间,一招之内,遍袭金世遗的奇经八脉!
金世遗虽然口齿轻薄,故意令连家兄弟难堪,其实对他们却是不敢轻敌,幸而他在三招过后,对这“四笔点八脉”的手法已略窥藩篱,只见他在千重笔影之中,长啸一声,身形一晃,用天罗步法,走离方、奔坎位,恰恰在四管判官笔的交叉缝中穿出,在伤者除了厉胜男、寇方皋、司空化等有限几人之外,其他的人,休说看不清楚他们的招数,简直连人影地分辨不出是谁。
连家兄弟四笔走空,第五招跟踪又到,这一招名为“天罗地网”,两兄弟踏着九宫八卦方位,一先一后,绕着金世遗如飞游走,四枝判官笔合成了一道圆圈,将金世遗四面八方的退路全都封住,这一招金世遗用天罗步法也闪避不开,但听得嗤嗤声响,四管笔尖,都点在金世这身上。
观战的御林军军官都心惊胆战,哪知连家兄弟比他们吃惊更甚,他们的笔尖触及了金世遗的身子,竟似在油脂上划过一般,滑不留手,他们陡然间失了重心,险险跌倒,金世遗哈哈一笑,候的从连城宝身边掠过,将他们的第六招也避开了。
原来金世遗应付第五招用的却是“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这是一种上乘内功,功力越深,连肝越妙,以金世遗现在的功力,已胜过当年最擅长这种功夫的江南大侠甘凤池。但连家兄弟却也没有跌倒,足见他们不但点穴的手法精奇,本身的功力也已经到了第一流的境界。
金世遗按着用“流云飞袖”的功夫拂开了连城玉的双笔,破了他们的第七招;跟着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应付了第八招:连家兄弟忽地交叉易位,连城宝指东点西,连城玉指南点北,四枝笔到了中途,才突然逆转,一齐换了方向,使出了“四笔点八脉”中威力最大的一招“泣鬼惊神”,隐隐挟着风雪之声。但见连城宝的笔尖过处,点点血花随着它的笔尖飞溅,原来这一招连城宝运足了功力,乃贯笔尖,金世遗“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再加上金钟罩也防守不住,给他戳中了阴维脉的中陵穴。连城玉的功力稍低,双笔却滑开了,只撕破了金世遗的一片衣棠。
金世遗“哼”了一声,叫道:“还有一招,你们就要看我的了!”连家兄弟已施展了威力最大的一招,而且分明点中了他的“中陵穴”,但仍然未能令他倒地,不由得心胆皆寒,两兄弟不约而同的使出了最后一招“笔阵纵横”,这是一招寓攻于守的招数,缩小圈子,先把本身防御得风雨不透,只要敌人欺身进逼,两兄弟就准备与他两败俱亡!
这时观战的几百武士都伸长了频子,睁大了眼睛,要看金世遗是怎样“无中生有”,“变”出四枝判官笔来。金世遗陡的大喝一声:“让你们开开眼界!”他运用了佛门的“狮子吼”功,连家兄弟的耳边恍如响起了一个焦雷,震得他们魂飞魄散,与此同时,一股极阴冷的寒风也袭到了他们的面上,眼眶里就如有利针利入一般,不由得他们不闭了眼睛,他们那一招“笔阵纵横”的“笔阵”,登时散乱,就在这瞬息之间,金世遗双手一件,把他们的四枝判官笔都夺了过来,喝道:
“睁眼瞧吧!”
只见他两手各执一枝,双臂半屈,臂弯里又各挟着一枝,因为这种特制的判官笔长达三尺六寸,挟在臂弯里也仍然比普通的判官笔稍长,够得上用连家手法点到穴道的方位,金世遗一个大翻身,四笔齐挥,横拖过去,用的正是那一招威力最大的“泣鬼惊神”,只听得两兄弟同声惨叫,它们两兄弟的奇经八脉,尽傍金世遗挑了!
原来金世遗之所以要先让他们十招,为的就是要俭学他们的点穴手法,他恨这两兄弟歹毒,而且他们是西门牧野最得力的手下,他们二人四笔相连,各大门派除了有限的几位大宗师之外,无人能敌,要除掉西门牧野就得先除掉他们,故此金世遗这一招也是毫不留情,先以“狮子吼功”震散他们护身的内家真气,一举破了他们的“笔阵”,继而就以其人之道反冶其人之身,以四笔点八脉的功夫挑了他们的奇经八脉,将他们的武功全都废了!
连家兄弟呻吟道:“姓甘的,你好很啊:”有两个与他们要好的朋友出来,将他们扶了回去,这两个人狠狠的打了金世遗一眼。但却不敢发话。
金世遗哈哈一笑,将四枝笔一齐掷下,回到席上,向司空化禀道:“他们两兄弟乃是考官,我这个做考生的不敢不尽力周旋,而且我用的也是他们连家的功夫,想不到他们对自己最熟习的本门功夫也招架不来,一时失手,伤了他们,还求恕罪。”司空仕望了西门牧野一眼,西门牧野因为要较考御林军军官这主意是自己出的,现在被金世遗拿着了话柄,虽然怒到极点,却是不敢发作。司空化遂说道:“比试中偶然失手,那也好各安天命,怪你不得。”非但不怪责他,还脱下了一件锦袍,让他披上,遮盖他破烂了的衣棠。
寇方皋瞧出了金世遗连用七八种不同派别的功夫,狐疑之极,禁不住问道:“这位甘兄的师父果真是柳三春柳庄主么?我刚才听得不大清楚。”正是:
如此武功人世少,怎教主考不疑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十一回 一剑诀仇寒贼胆 双魔火并慑群雄
司空化道:“不错,这位甘兄正是柳老前辈最得意的高足,柳老前辈曾有亲笔书信,郑重推荐,今日得见身手,果然是青出于蓝。”说话之时,暗暗的对寇方皋打了一个眼色。v寇方皋与司空化同事多年,当然知道它的心意,情知司空化也已在怀疑金世遗的来历,但为了要借助金世遗来压低西门牧野的气焰,故此不愿在此时追究。寇方皋心里想道:
“西门牧野虽然可恶,但我现在身居大内总管之职,要是给一个来历不明、图谋不轨的人混入宫中,这关系我可担当不起!”迟疑了一阵,终于又再向金世遗问道:“我听说尊师最擅长的是绵掌的功夫,阁下所会的武功却极其广博,莫非除了柳老前辈之外,还跟过其他名师么?”
金世遗笑道:“武学之道,一理通、百理融,外间仅知家师擅长绵掌功夫,其实他对于其他的上乘武学,也曾涉猎。”顿了一顿,又转向西门牧野笑道:“西门先生可还要再试试么?”
西门牧野对金世遗恨到了极点,他使毒的功夫虽然是世上无双,但自问在武功上却未必是金世遗的敌手,而在这样的场,要使用毒物的话,御林军的军官必然不服,因此只好按下怒火,强笑说道:“这位甘教头已连胜了两场,尽可以去得少林寺了。还是再继续选拔其他的人选吧。”
寇方皋越发怀疑,心想:“柳三春我虽未会过,但他的武功深浅。却瞒不过知道他底细的人。要是真如这姓甘的所说,柳三春岂非是当今武功最高的人?却何以十年之前,连南宫乙也曾赢过他?而南宫乙的功夫我却是曾试过的,不但比不上我,连司空化也要比他强一些,他的徒弟却怎么如此了得?看来这姓甘的乃是一派胡言!”
司空化正在考虑叫谁出来,在金世遗之后,接受西门牧野的考较,寇方皋忽地问道:“你们御林军中不是有一位老教头南宫乙么?今天可来了没有?”司空化道:“他已经告老退休了。”寇方皋奇道:“什么时候退休的?我记得不久前还见过他。”司空化道:“不错,他离开御林军还未到十天。”
寇方皋越发诧异,心知南宫乙的“退休”必有内情,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嚷道:
“前御林军教头南宫乙求见司空大人!”司空化怔了一怔,道:“怎么,他回来了?”
寇方皋笑道:
“刚说曹操,曹操使到。请,请!赶快请南宫教头来吧!”不消片刻,只见南宫乙满面怒容,已是大踏步的走到堂上。
司空化站了起来,愕然问道:“南宫老师,什么事情?”南宫乙扫了金世遗一眼,跟着又指着厉胜男道:“大人,你可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么?”司空化一时不知所答,寇方皋忙道:“正要请教。南宫老师这么说,你一定是知道的了。”
南宫乙冷冷说道:“他们的底细要问他们自己才知道。我所知道的仅是:他们并非柳三春和万应当的弟子,他们是冒名来的!”
此言一出,登时全场震动,厉胜男勃然变色,手摸剑柄,金世遗却是神色如常,徵微一笑,道:“南宫先生为了查究我们的来历,煞费苦心了!”示意叫厉胜男不可即在此时发难。
至此,司空化也不得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宫乙道:“我到过柳家庄,问清楚了柳三春并没有一个姓甘的弟子。后来,又得知云家庄发生了一件惊动武林的奇案。”司空化道:
“哦,什么奇案?”
南宫乙道:“柳三春与万应当十天之前回到云家庄作客,就在那一天晚上,云庄主云中现和柳万二人都不明不白的被人暗杀,连带云家的管家,云中现的大弟子也送了性命!”说至此处,更是全场骚动,人声鼎沸。司空化失声叫道:“有这样的事,怪不得我发出了请帖,直到如今,都不见云中现这老头儿到来。”
寇方皋听了南宫乙的这番说话,登时面挟寒霜,喝道:“这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冒名到此所为何事?”
金世遗神色自如,淡淡说道:“不错,那三个人都是我杀的!”
西门牧野大喝道:“原来你是奸细!”一手抓下,寇方皋拦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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