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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虫子叫梨小食心虫,也叫桃折梢虫,狗娃捉来的两只,都是第二代成虫,虫害发生时间正是**月份;顾名思义,这种虫子既危害桃树,也危害梨树,花圃里的大部分花木都不合它们胃口,它们平白出现在花木上是什么缘故?
再者说,虽然大部分花木并不是梨小食心虫所爱,花圃里还有观花海棠与石榴呢,若这些害虫就此在海棠和石榴上扎了根,将来也影响开花结果,甚至影响枝条生发呢……
“姑娘别担心,我奶奶昨天午后便打发我娘去问了林管事,林管事已经教给我娘和奶奶怎么杀虫了;我奶奶急着打发我来,是叫我跟姑娘说一声,她怀疑这些虫子是原来那两家花匠带来的。”狗娃口齿清晰的给叶蕙学说着,看来最近这些日的书到底没白读。
叶蕙忙叫他接着讲,待听得狗娃说到,那两户跟着叶冲跑了的花匠前天去了花圃,想叫哑婆跟她求求情、再回来花圃做工,却被哑婆毫不犹豫拒绝了,那几人便有些恼羞成怒……她顿时恍然大悟——毫无疑问,这些梨小食心虫就是那两家人偷偷放进花圃来的。
叶冲两口子如今毫无下落,那两户人家继续留在叶冲的花圃里,唯恐吃了上顿没下顿,因此便想回六房。
可回来总得有个回来的理由不是?若是花圃闹了虫灾,他们再放出风来说他们能治,叶蕙去请他们回来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再或者,就是他们被哑婆拒绝了,成心想报复,这才找了果园捉了些虫,偷偷放进六房的花圃……其中甚至还有其他族人鼓动的功效,也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只可惜这两户人家比较草包,完全忘了六房也有果园子,治虫很拿手;更忘了花圃不是果园,就算有几个果树害虫又算得了什么,压根儿就不伤根本。
想是这么想,叶蕙还是要去花圃一趟,再跟哑婆和吴山媳妇细细问个究竟。毕竟狗娃只是来传个话儿,具体的东西也许不大清楚,等问清楚了那两户人家的嘴脸,才好决定如何整治他们——他们的卖身契都在书房里藏着呢,治他们一个逃奴之罪还是手到擒来的。
“伱出来的时候吃早饭了没有?若是没吃,就跟我一同吃点,然后咱们一起回花圃。”叶蕙笑问狗娃。
听得这孩子说是吃了饭来的,叶蕙便叫他稍等她一会儿,她匆匆用罢早饭,便带着狗娃坐上梅子赶的马车直奔远山村而去。
到了花圃后,哑婆刚刚从园子里头回来,正在洗手呢;吴山媳妇挺着大肚子给叶蕙泡了茶,便低声细语的学起了那两户人家来时说的话:“……是两个婆娘来的,还带着两个最小的孩子,哭天抹泪的说日子过不下去了。”
叶蕙冷笑。日子过不下去怨谁呢,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非得一头闯进去,事到如今还想叫她动仁慈之心,真是做梦。
“我听狗娃说,花圃里闹虫害和她们来求情是前后脚的事儿,吴嫂子伱觉得那些虫子跟她们有关系没有?”叶蕙笑问道。
吴山媳妇撇了撇嘴道:“那两户人家别的能耐没有,祸害人的手段倒是不少。他们还在这里做工时,可没少跟我们家对着干,老爷来了他们就争功抢好处,背地还不忘给我们使绊子。”
“我还记得大前年一个事儿。老爷才从西南买回来几种山茶,都是咱们花圃没有的,我婆婆见了很是欣喜,连夜插出了几盆,日日盼着生根,谁知十几日过去了,插扦的枝条全枯了,我婆婆不得已又重插了几盆,日夜照看着才得以成活。”
“后来我们才知道,之前那几盆之所以都死了,原来是那赵家的孩子干下的坏事,他每天去暖房将那些枝条往外拔一拔……还说是他娘教给他的。”
“那孩子跟狗娃说漏了嘴,狗娃回来学说了,赵家的却说狗娃太小,不懂事也不会学话,说是我家孩子随便张口便冤枉他家孩子,都是我教的,还险些跟我厮打起来。”
叶蕙又气又笑。原本她只以为那两家花匠是目光短浅,听说她爹去世了,便转头去投靠新主子,偷走几盆花木也只是权当投名状了,谁知这两户人家竟然这么混账?
“吴嫂子还怀着身孕呢,就别为这种混账人混账事儿生气了。我若早知道他们都是这种人,他们跑掉那一日,便不能轻饶。”叶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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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啊,吃完晚饭回来才发现,二更没出现,发上来忘记点发布了~⊙﹏⊙b汗
☆、第一百零六章 捉人
午后,陈大拿着万俟三太太留下的名帖、并叶蕙精心备下的礼物与一荷包碎银、两张银票去了府衙。等他回来后已经是夜里了,王二叔一直都在给他等门,见他回来后,忙笑问如何。
陈大醉醺醺的笑道:“三言两语的也说、说不清,劳您给我等门……已经耽误了睡觉,您先睡去,明儿白天慢、慢慢说。到时候儿您……定然会说,比那说书的还、还好听!”
王二叔见他虽然没少喝,脸上的笑却一直都没停过,也就放心的给大门上了锁,又高喊陈三来扶着他哥哥回去歇息。
等陈三扶着陈大回了房,陈大一眼就瞧见常胜也坐在他们哥儿俩房中,立刻笑指常胜:“伱、伱不回伱的暖房……搂着花草睡、睡觉去,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伱、伱哥哥我出马伱还不、不放心?”
见常胜微微笑着也不说话,陈大接连打了两个酒气熏天的饱嗝儿,这才歪倒在铺上,半抬着头道:“明儿伱去问问姑、姑娘,那些贼赃要不要拉……回来,若是要呢,伱就套上车拉着我一同、同去。”
话音才落,陈大已经打起了呼噜。陈三与常胜对视一眼,皆无可奈何的笑起来,陈三更是笑道:“多亏姑娘是派了我哥哥去,若是换成伱我,恐怕酒没过半巡便都钻进桌子底下了,还得劳烦家里谁去接。”
常胜颇为同意的点头,又指了指床上的陈大:“我去拎些热水来给陈大哥擦一擦吧?就这么睡了?”
陈三忙摆手:“他喝了酒就不能动他,一给他擦脸脱衣裳,指定就得吐起来,还不如叫他这么囫囵个儿的睡到明日早晨。”
“伱也回去歇了吧。等到这么晚,他却喝得酩酊大醉,要想问出什么来也得等明天了。”
常胜便站起身来,嘴角带笑:“结果已经有了,陈大哥不是已经说了么,贼赃随时都能拉回来?至于明儿再说。就当听陈大哥说书了。”
离了陈家兄弟的房间。一路往回走着,常胜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投奔五少爷叶冲的那两户花匠,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灯。老爷还在时,他们便阴奉阳违。动辄便给哑婆一家找些麻烦,只想挤走真有本事的,剩下他们自家。好在花圃称王称霸……这一次他们作为逃奴被官府捉了,不死也得扒下三层皮!
他午后从外面回来,正遇上叶蕙嘱咐陈大去衙门。他主动请缨说是一同去。却被她拦了,说是陈大哥喝酒海量,他根本没法子跟陈大哥比,如今再一想,姑娘果然明智!
只是那两户逃奴既是被捉了,叶氏族人就该找上门来了吧?五少爷两口子下落不明,姑娘转头便请了衙门去五少爷家拿人。还连着贼赃也都缴获了,族长可能咽下这口气?
等到时候硬生生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说什么姑娘不顾叶氏一族脸面,趁着五少爷家里出事便落井下石,这也够姑娘辩解一通呢!就算不为这种事儿头痛,还不够浪费时间的。
可他又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控制接下来的事儿啊?看来今天夜里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此时的叶蕙正在她的空间庄园里忙碌呢。她根本不像王二叔几人那般担心陈大的差事办不成,因此才一到了睡觉的时辰,便离开了柱哥儿那里、回来洗洗准备安歇。
等她躺到床上,想起盐津葡萄该从罐子里捞出来晾晒了,便又闪身进了庄园。如今已经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被盐水与甘草渍得缩水了一半的葡萄已经尽数捞出来铺在晾晒房,她又回到果树林子摘起了蓝莓,脚下的两只大筐眼瞅着已经装满了。
叶蕙准备将这些蓝莓同其他果子一样,一部分用来窖藏,另一部分用来深加工。蓝莓又与葡萄不一样、酿酒还要直接用果肉,只要先将蓝莓做成果汁备用,酿酒做醋时随时取用就是了,因此她接下来的活计便是做蓝莓汁,晾晒蓝莓干。
原本库房里库存的那些大橡木桶,恐怕不是很够用了,叶蕙低头看看装蓝莓的筐子,低声叹起了气——四只木桶已经装了草莓汁,被她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运到酒窖中窖藏了,还有五只同样装了樱桃汁,也储存进了酒窖。
如今留给她储存蓝莓汁的,两只是曾经装盛过蓝莓汁的旧桶,并两只新桶,哪里装得下那么多蓝莓?难道还要四处寻访哪里能做橡木桶去?就算能做,只怕也来不及了。
要不然还是可着四只橡木桶用吧,剩余的便都窖藏起来或是晾成果子干。酒窖里的那些旧木桶都是装盛过酒的,再用来做果汁容易串了味道不说,还容易令果汁提前发酵。
叶蕙想到这儿,便离开果树林子,去库房取了那几只大橡木桶,运到井边洗刷起来。
前两次做草莓汁和樱桃汁,她就犯了大错误,等果子和水、蜂蜜装满了木桶方才运进酒窖,很是费了一番牛劲;这一次她可不做那种傻事儿了,木桶洗刷好后她便先将它们运进酒窖,再将洗好的果子与井水、配料逐一运过去,就在酒窖里操作便是——这多省力气?
叶蕙从来不吝惜出力,只是力气得匀着用不是么。将硕大的一只满载橡木桶运送到酒窖里,那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她连回忆都不愿意回忆那一幕!
再者说了,当时若不是她灵机一动取了个吊床绑好木桶,牛一样拖着它们进了酒窖,它们就得摆在露天地里;就算那果汁不发臭不发霉,味道到底是不一样的,那还叫什么窖藏!
叶蕙一边笑着叹气,一边干着活儿。洗刷橡木桶可是个费劲的事儿,只因那大木桶都有半人高,她将它们都放得平躺下,一点点转着圈擦洗着,擦洗了几遍后倒出余水,摆在井边风干。
她便趁着这个机会将摘好的蓝莓又清洗干净,同样摆在一边风干沥水,至此今天的活计也就算完成了,明天再来往酒窖里送,再采摘准备窖藏的果子就是。
回到房中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叶蕙舒服的直叹气。井水虽好,能洗掉她大半疲累,每天做一个多时辰的活儿,那一幕幕却是洗刷不掉的,只有躺回床上才知道,吃凉不管酸有多美妙。
若是爹爹活着该多好,如今的她还是一只懒洋洋的米虫呢;若是空间庄园早就被发现了该多好,每天打些井水给病重的爹爹喝,爹爹也许就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叶蕙难以压抑的哭起来,此时又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的时分,她的呜咽声显得大极了,旋即便惊醒了外面上夜的石榴,披着小袄下了地便来敲门:“姑娘,姑娘可是做恶梦了?”
叶蕙一把掩住嘴,极力不叫自己再哭出声来,忍了一会儿方才闷声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伱快去睡吧,小心着凉。”
石榴却仍然不放心:“要么姑娘下地给奴婢开开门,奴婢在脚踏边打地铺陪姑娘睡。”
话是这么说,石榴心中却连连叹气。那赵家的和宋家的也太没良心了,当初他们偷了花圃中的名贵花木跑了,姑娘已是饶了他们,如今他们瞧着姑娘好欺负是怎么着,又大明大摆的欺负上门了?
姑娘虽然差人去了衙门,不打算再善罢甘休了,这夜深人静的想起过去的事儿,姑娘怎么能不委屈!老爷还在时,姑娘何时受过这等气!
叶蕙听得石榴如此执着,便下地趿拉着鞋去给石榴开了门,抽着鼻子道:“伱也不用打地铺,伱抱着被子进来,睡在小暖阁里吧,咱们俩说说话,说累了也便睡了。”
暖阁说是暖阁,其实就是临南窗的一铺炕,炕的两头靠墙,前面围以雕花围挡,中间看似留了个小门洞走人,其实也是脱鞋直接上炕了。
如今天气还暖和,那暖阁里并未生火烧炕,好歹也比睡在地上舒服多了。
石榴闻言面带欣喜。
姑娘平时就是太倔强了,心里有苦也藏着不说,可只有她知道,姑娘夜里不知做过多少回噩梦了,早上起来那枕头上和额头上总是汗津津的。
眼下姑娘愿意叫她进来陪着睡,还说要跟她说说话儿,她也许还能趁机劝劝姑娘——家里这么些人呢,有事儿只管大家商量就是,千万别一个人扛着了,日子久了会带累身子的!
“姑娘快回床上躺着,等奴婢铺好了被褥,便吹了灯跟姑娘说话。”石榴扶着叶蕙躺回床上,又细心的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转头出去抱自己的被窝卷。
麻利的在暖阁大炕上铺好被子,将灯烛拿到暖阁边的窗台上吹熄,石榴一出溜钻进被窝儿,“姑娘是不是想太太了?太太头些天来信不是说,再过几日就该回来了?”
叶蕙情知石榴这是换话题呢,也便轻笑着回道:“信在路上就要走六七日,太太信里说再住个十天半月,如今应该已经启程了。”〖TXT小说下载:。。〗
“等太太回来一瞧,柱哥儿被姑娘照料的极好,又胖了一大圈,指不定如何高兴呢。”石榴欢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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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单更日~
☆、第一百零七章 议事
次日头午,叶蕙多睡了会儿,睡醒后梳洗妥当,用了一碗羊乳并两样小点,便径直去了文氏的正房——她娘虽然不在家,不用她晨昏定省,柱哥儿却住在正房呢,每天不去瞧他两趟,她心里就不踏实。
柱哥儿正好也醒了,才吃罢奶换了尿布,躺在摇床上大眼圆睁,嘴边一个接着一个的吐着泡泡;叶蕙看得好笑,上前就要将他抱起来,谁知手才碰到小孩儿身子,他立刻咧嘴一笑,牙床和小舌头粉扑扑的又带着些奶色,别提多可爱了。
“还是伱幸福啊,伱这么小,不知道想爹也不知道想娘,只要有奶吃就行啦。” 叶蕙低声唠叨着,又改了主意不想抱他,只拿着他枕边的拨浪鼓逗弄起他来——她最近只顾得长个子,实际却还是有些瘦弱,万一将这个独苗儿摔了,那可是千古罪人。
柱哥儿的乳母正想附和姑娘两句,就听得外面厅堂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立刻出声示意;叶蕙便将手里的拨浪鼓放下迎了出去,正正迎上了裴妈妈从外头回来:“姑娘,族里来人了,说是请姑娘未时前两刻准时去族中议事厅,有要事商议。”
“是谁来告诉的?”叶蕙问道。
裴妈妈摇了摇头:“那小厮老奴过去并不曾见过,说是族长家的管家福叔打发他来的,在门房将话说罢就跑了。”
见裴妈妈一边说话一边投来询问的目光,叶蕙笑道:“恐怕还是因为五少爷那点儿事,妈妈不用担心。”
裴妈妈却不大同意,满脸狐疑道:“姑娘昨儿才叫陈大将赵家与宋家那两户人家告到衙门,今儿族长就张罗议事。老奴怎么觉得这是冲着姑娘来的?”
叶蕙轻声安抚她:“您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就算真因为这个事儿,咱们家也是占着理儿的,族长若是因此刻意为难我,我也不会叫他轻省。”
她心里明白,叶天元弄出这么一个事儿来,绝对是因为赵宋两户花匠——别看叶氏一族中阴险小人居多,男盗女娼乌七八糟的事儿也不少。细论起来却都是好面子的,叶冲夫妇才失踪不久,她就对叶冲的花圃下了手,还将事情捅到了衙门去,叶天元若是不追究,这族长之位也就坐到头了。
可是这追究能将她如何?能咬下她叶蕙半块肉来,还是能令她掉两根头发?
其实那逃奴之事。她本可不往心上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可那两户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