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凌阳你快一点吧,你师哥要生气了。”婉玥附耳到凌阳旁边低声说了一句。接着便拉着他的胳膊朝锋笛那边赶。
“我说,喂,包子钱还没交呢!”
凌阳见笼屉里面还有一个没吃完的包子,心中是老泪纵横,但实在是拧不过这两个人的臭脾气,只得在桌子上丢下两个银子儿,委身一同赶路。
一路上,凌阳问了好几遍塞纳硫斯和小碧他们人的去处,但锋笛都是闭口不言。他最讨厌的便是他这点,明明问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他就是拖着欠着不肯答复。
“我说你能不能回我句话啊,他们人呢,怎么连凌清雅和虫馫都没了。”
凌阳终于忍无可忍,便是一个箭步冲到锋笛跟前儿,用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去绝望之渊了。”他冷冷道。
“绝?绝望之渊?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自从凌阳险些在那里丧了命后,他就没再去过那种形同梦魇的地方,所以听说小碧他们都去了那里,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你瞎担心什么?你以为他们都和你一样?”锋笛睥睨的瞅了凌阳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
凌阳被他这么一看,心里也是宽慰下来。要是论起武功,他们自然是一个赛一个,自然轮不到他来操心。更何况,他们只是去绝望之源采些炼药炼蛊的素材,以便日后学院招生时使用。
而得知了这些,凌阳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锋笛和婉玥他们身后,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罢了。
他们此去坰巢这一行有千余里路,如果单靠步行,可要走上两个月之久。更何况在去往东部的路途上又多沙漠,徒步十分不便。可此时距离火凤五术研讨会召开的时间也就不过三十余天,所以他们若是要走,只得日夜兼行,一刻也不敢停歇。
每每想到此时,凌阳都有些绝望。他虽说是个热情好客的性格,但拿锋笛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婉玥虽然同他聊得来,不过她更愿意一声不吭的跟随在锋笛左右。
“也是,人家身材挺拔面貌出众,甩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条街了。”
停靠在水源旁休息时,凌阳看了一眼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虽然同为练功的,但是锋笛却是怎么也晒不黑。他倒好,只要沾上点太阳,就会黑的迷失在夜里。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阴阳相法失效之缘故,凌阳在离开凤窑一周后便产生了燥热难耐的反应。由于这些时日多半是在沙漠之中行进的,因此他也是因为温差而染上了风寒。但碍于情面,他又不好意思和锋笛开口。所以最终他因为体力不支和病情加重昏迷在了沙漠之中。
而此时,锋笛和婉玥早已习以为常的落出凌阳半里地,不知走向何处了。
第197章 长虚()
荒凉的沙漠中心,一个手执白幡的蓝袍道人偶然经过,一边摇着手中的转经筒,一面用八卦计算着方位。他留着一把长胡,但气质却是仙风道骨。他的面容看起来极其平和,似乎已经经历了千万载的尘世风霜。若是第一眼看见他的人,多半会以为这是位老道,但看见其手中的转经筒,又会茫然起来。
在跋涉沙漠的途中,道人不小心用脚撵到了一只细小的胳膊。正巧此时是烈日当空,他便停在这被沙尘覆盖之人旁边稍作休息。直到他拥有了微弱的意识,道人才轻轻的唤他醒来。
“小施主,小施主。”他稳健的摇着转经筒,一面用白幡扇去覆盖在凌阳身上的沙尘,面容极为镇定和平和。“再这样待下去,这午时的太阳会把你晒晕的。”
迷蒙之中,深陷于梦境中不能自拔的凌阳像是听到了谁的召唤,才挣扎着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惊醒过来。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口腔极为干涩,疼痛的说不出话来。
“水,水……”
“小施主是口渴了么?”蓝袍道人一听,立即从腰间的水袋中倒出醒来喂给凌阳,只见他一饮而尽,连一滴也没给他留下。“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道少喝一点水也是没有关系的。”
得到了救济之后的凌阳疯狂的吸收着刚刚得到的水分,但仍是废了好大得劲才睁开了眼睛。此时虽然是正午,但他却因为体力透支而感觉不到一丝严酷。当凌阳看到眼前救他性命的恩人时,他心中觉得莫大的感动,若不是有这个道人偶然经过而相救与他,他恐怕是要死在这片无情的沙漠了。但因为口舌实在是过于干燥。他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谢,谢大师……相救……”
“小施主稍事休息,不必拘礼。”蓝袍道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将他那白色的幡子盖在了凌阳的身上。
尽管那只是一张平凡无奇的白纸,凌阳却是觉得身体温暖了许多。但不知怎的,他还是觉得活人盖白纸不太吉利,有种出殡的即视感。
“小施主不必惊讶。此白幡乃是贫道法器。能够对施主的病情起到缓和的作用。”
说罢,道人拭去了头顶的汗珠,只是默默地摇着手中的转经筒。等待着凌阳的身体暖和过来。
在道人的悉心照料下,凌阳又在这沙漠的温床中休息了一个时辰,身体才渐渐的回复了正常。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道人早已又打来一袋清水。供他饮用。
凌阳自从离开谷村以来,遇上的奇遇十件有九件都是惨的。他一向觉得是自己的命不好,所以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是这一次,他因为这好心道人的缘故才从鬼门关走了过来,心中蓦然有些感动。
莫非。自从背负了新的使命之后,他的主角光环也开启了?
“道人,要走出这沙漠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水,还是留给您喝吧。”
这次。他并没有将水袋中的水一饮而尽,而是留下了大半给蓝袍道人,有了白幡的守护,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在发了一身汗之后,他的身体也感觉轻巧了许多。
“凌阳能大难不死全靠道人相救,可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蓝袍道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将白幡也收了回来。
“我此行横穿沙漠是为了到火凤之栖的坰巢参加一场盛会,与我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但是在途中我病倒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说完这些话,凌阳的脸竟是红了起来。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他现在还没惹上什么传染恶疾呢,锋笛和婉玥已经避而远之了。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他们要怎样在一起相处。更令凌阳寒心的是,他们丢弃自己也就罢了,但为什么都不回头看一眼的!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一起组队的战友竟然还不如一个路人!
“恕贫道并未见过。”
“没关系,道人肯牺牲自己救我,已经是我之万幸了。反正都是要去坰巢的,我自己走便是了。”凌阳无奈的叹了口气,拍着身上的沙子滚坐了起来。算算在这沙漠里躺了也有一天一夜了,他浑身上下都像是被铁烙了一样疼。“大师的恩情,我只能以后再报答了,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贫道乃是清心寡欲之人,行走于人世之外,得道之要领,有入佛之心。找不到合适的称谓,所以以‘贫道’自居。如果非要问什么称呼的话……就叫我长虚好了。”
“佛本是道,只要心存善念,又何必留什么称谓呢。”凌阳感激的冲长虚鞠了一躬,道:“长虚道长今日之恩情,凌阳日后必定会报答的。”
“诶,不必,受之大礼,也是折煞我了呀。”长虚连忙将凌阳扶起来,并从怀中掏出一只翠玉交予凌阳道:“这个玉佩送给你,日后遇到危机时刻,它可以保你一次平安。”
“啊?这么贵重的礼物!”
面前这个自称长虚的人不仅丝毫不求报答的救了他的性命,又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若一开始凌阳还是心怀感激的话,现在倒是心生怀疑了。
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为何要平白无故的做到如此地步呢?
看穿了凌阳脸上的尴尬,长虚豁然大笑起来,亲手将翠玉戴在凌阳的脖子上,并敲着他的另外一件“饰品”紫珏,道:“当一个阻碍的潜能太过显眼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在其未长成型之前抹杀他。”
听罢,凌阳浑身竟是打了一个寒噤。这紫珏连塞纳硫斯和蕾拉碰都会产生异样的反应,为何长虚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锋芒已经开始显露,想要夺你性命之人会越来越多。”长虚道人侧过身警告凌阳,话语如同腊月里的冰雪一般让人畏惧。
“那我应该怎么办?”
“靠山。”
“靠山?”凌阳虽不明白长虚具体的意思是什么,但能够理解他多半是想让自己借助别人的力量。若是如此,他必定也是了解着紫珏秘密的人,但是他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呢?
“我的话就说到这,临走之前,贫道还有一句叮嘱。”
“请讲。”
“此去坰巢,将是你人生中的一次劫难。现在面对还为时尚早,你可以考虑立即返程。”
198章 孰为兮颜?()
“返程?”
凌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长虚,越看越觉得此人的水极深。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赶赴埛巢的机会,如今又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怎么可能听从一个陌生人的建议说返程就返程?他不过是个道人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
所以,即便长虚救了他的性命,他依旧坚定道:“多谢道长好意提醒,但我是不会退缩的,现在的我更好奇这大劫难究竟是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长虚语重心长的感叹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赠你玉佩是想你在更远的路上使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浪费掉了,可惜啊。”
“道长能不计一切代价的救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太多了。只是我的伙伴还在前面等我,我要加紧赶上他们的步伐。”
凌阳遮住头顶上的太阳望了眼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处水源。塞纳硫斯赠送给他的空间尚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利用。全部储存满之后,应该可以支撑着他走出沙漠。
见凌阳没有留意,长虚也就不再劝谏,将东西统统收拾好后,他作别了凌阳,只是在即将启程的时候,问了他一句:“你可知前去凤窑的路如何走?”
“在西边,火凤之栖的至西之处,这一片都是沙漠和一些小部落,走上一周到看到城镇的地方,就是凤窑了……不过,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出于本能,他对凤窑这个地方有着特别的眷恋。令他疑惑的是,像长虚这种神秘莫测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凤窑怎么走呢?
“去找我的老朋友。”长虚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这让凌阳觉察到了一丝极其危险的气息。
“老朋友?如果可以,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我在那里住了有一段时间,应该认识的。”
“她叫兮颜。”长虚也不避讳的答道:“这是她以前的名字,大陆上应该没有人记得了。”
“这个女孩子?”凌阳追问。
“不,是个女魔头。”
一个和他斗了千八百辈子的女魔头,不过那已经是一段不能再腐朽的历史了。现在这世上,几乎没有任何那个时代的痕迹,所有的史书上都没有记载。
所有能够确定的是,她是这个上一切邪恶和力量的集合体。
据说很久之前,是没有魔,也没有魔界的。只是堕落的人多了,心中的怨念多了,就有了魔,也有了魔界。在长虚的意识里,兮颜就是这一切罪恶的根源,如她在,所有的孽障都会开出最毒的花朵,她将把人界变为地狱般的存在。
所以他的使命,就是尽全力将他消灭,将她封印。这是他永恒的执念,也是永恒的使命。
生而复死,死而复生,这没有终结的轮回,是他唯一的追求。
“女魔头……”
凌阳思来想去,也未记起在凤窑有这一类的人。也许是一切小妖什么的?还是说,凌灵呢?
“说来,已经是半年未见了啊……”凌阳望着长虚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叹息。“应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第199章 沙漠之歌()
接下来的三天里,凌阳便成了沙漠中唯一的旅人。树枝编成的毡帽,手杖和虚拟空间中的水源成了他这些日子的唯一依靠。
又到日落大漠之时刻。
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凌阳脚下的流沙是烫脚的,仿佛要化成焰红的岩浆一般。
沙漠地带的气候顷刻之间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忽而天气晴朗,忽而风沙骤起。
无边无际的沙漠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那连续起伏的沙丘就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样。
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简直就是沙的世界,凌阳的立足就放佛是沙漠中的蝼蚁,而那脚下的炽热就快将他蒸熟了。
但他知道,这里的温度很快就会凝固下去,变成死样的冰冷。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可恶,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这样的环境里别说是人了,就连往来的骆驼都少得很。按理来说一个势力的各个城镇都应该是相互接壤的,但此处怎会是如此的凄凉?
“难道这些人平时都不沟通往来的么,怎么连一条人走的道儿都没有?”
火红的太阳越升越高,照射着这沙海上无声的“波浪”。刹那间,大沙漠上升腾起一片灰蒙蒙的沙雾,凌阳顿时感觉到了沙漠的可怕。
此番旅途,他并没有再经历原来修行的无名沙漠,而是徒步在一片叫做“羊骨岭”的地方。
然这里并没有任何活着的山羊或是绵羊,所谓“羊骨岭”只是因为众多的生物在此处丧生,堆砌着的尸骨看起来就像是山羊的脊背。
凌阳翻开手中的羊皮地图,在羊骨岭的周边找到了一处十分不起眼的绿洲。只是在偌大的沙漠地带中,绿洲只是占据了相当小的一个点,以至于凌阳根本无法确定它的位置。
再行一会儿,黄沙全权将日头吞没,又到了暮色将至的时刻。
落日的余晖给沙漠涂上了一层红色,灼人的热气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徐徐拉开的昏暗的天幕,它把整个沙漠都笼罩了。傍晚的沙漠显得更加苍凉和悲壮。
同样的景象凌阳已经经历了三次,所以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特别恐惧,但是这一次,当他打算依靠在植物树根休息的时候,他突然觉察到了黑暗中的点点灵光。
这光忽远忽近,就在羊骨岭的沙丘脊背上。凌阳最初以为是海市蜃楼,怎发现这光好像有生命一般在跳动,越来越真实,白森森的闪烁在凌阳的眼中。
第200章 死人的颜色()
按照常理来讲,黑暗中的光亮是希望的代名词,但凌阳自打看到这些白色光点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十分不安,辗转反侧。
“奇怪,赶了一天路明明累的要死,怎么还会失眠呢……”凌阳苦恼着从沙子中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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