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若是司徒昆仑,怎生走路如染重病?
难道他中了什么毒?连面貌都毁去,亦或此人根本不是司徒昆仑?
关小刀决定证实此人是谁,便偷偷潜探脑袋,瞧瞧那躲在哪间秘室。
他尚未探出结果,忽闻左侧第三间传来声音:“没想到我会毁在阴阳毒功之上,我不该练它!”
说完,长叹后悔不已。
关小刀如被抽了一鞭,至此,他确定此人便是司徒昆仑,否则他怎会说及练了阴阳毒功?
司徒昆仑的确没想到会在秘室中遇到死对头,如若让他发现,凭他深强功力,自己岂非小命不保!
关小刀终于不敢蠢动半寸,藏于墙角,闭气以待,希望这老魔头赶快走掉。
然而司徒昆仑却只顾升火熬药,口中不断嗔骂、偶而传声较清楚,竟是“关小刀你害得我好惨,我要剥你皮!”
吓得关小刀心惊肉跳,坐立不安,不得已,又想逃走,他想潜回秘道,可是如此必定经过炼丹房,若被发现岂有命在,如若潜往无欲塔,能开得了那头铁门吗?外头是否另有重兵防守。
挣扎中,他仍选不出该往何处逃去。
司徒昆仑却己升起火球,置于铜鼎下,将铜鼎烧热,并倒了不少奇药入鼎,随后伸手往鼎中浸去,自时传来尖闷疼叫。
那叫声如杀猪,刺得关小刀心惊肉跳,不由想及司徒昆仑是中何毒?怎生需要如此痛苦治疗?那毒药必定十分厉害,否则怎连他这金刚不坏之身也挡不住?
那会是什么毒?
忽又闻及司徒昆仑汗流满面,暴戾吼声:“贱女人敢拿这毒功叫我练?待我治好,必定把你碎尸万断,我不该练它,什么阴阳无敌,什么刀枪不人,放屁,全是放屁!”
他猛劈铜鼎,打得锵锵作响,怒气十分火爆。
关小刀闻言又自怔愣:“他后悔练阴阳毒功,难道已后悔由男变女?还是走火人魔,反被毒功所伤?”
瞧司徒昆仑身上冒出一颗颗殷红烂疮,恐怕是潜伏已久之毒疮,看来他或许真的受了毒功之害。
关小刀心念直转,司徒昆仑已被毒伤所困,不知功力是否受到影响?若真如此,倒是收拾他之大好机会。
然而有可能吗?他那身天下第一毒功,纵使再怎么受影响,也不致于差到哪去吧!
想来想去,小刀仍不敢公然挑战。
然而闻及对方哇哇痛叫,该是全力治毒伤,自己或可找机会开溜便是。
于是他先潜往无欲塔那头,登上石梯,掀开石门,走了出来,忽觉一股浓沉带腐臭药味涌来,原来是传至那八字型练功台上的一堆烂衣服,敢情司徒昆仑躲入这里已经不少时间。
他无暇理会,掠向较高处那圆型通风口、往外瞧去,可惜乃因石洞太深,只能瞧及外面一点回,不能见及地面所有状况。
连换几洞皆如此,只好放弃,掠回地面,走向那只有肩头高想出去还得矮半截身子的拱形门前。轻轻敲及铁门,沉重声音传来,恐怕至少有一尺厚吧!
他想开启,却找不出门栓、卡锁之类,不由疑惑,这门是如何开启及封闭?于是开始摸索,东按西扣。总想找出方法。
然而,他才摸索不了几处,忽闻秘门掀动,吓得他暗叫不好,直觉往八字形练功台掠躲。
可惜他却掠错方向,那石门掀处,司徒昆仑正抓着大盆子准备走出,岂知突见顶空投来光影闪动——原是小刀掠身所掩,他怔喝道:“有人?”
司徒昆仑目光复往练功台瞧去,关小刀正自叫糟,想躲已是不及,两人四月相对,同声惊愕“你?”字一声,竟然双双欲躲。
司徒昆仑猛潜回秘室,秘门砰地紧闭。
关小刀正也想逃,可是忽闻砰声,心头一颤,登时疑惑,司徒昆仑武功高过他甚多,为何要逃?
莫非他当真受伤在身,功力大打折扣?
若真如此,岂非是除他大好机会!
反正此处不通,若司徒昆仑折回,照样无处可走,倒不如强悍胆子,先声夺人先杀过去,说不定睛猫果真碰上死耗子。
心念一闪,几乎先后脚之差,猛地喝道:“哪里走!”
硬欺过来,欲掀秘门却不开,蓦地运足掌劲劈去,叭然一响,石门爆裂大洞,关小刀坦荡而入。
此时司徒昆仑正从炼丹房捧着大堆瓶罐欲逃。
关小刀截了过来,却不敢贸然出手,忽见司徒昆仑一张胜已变成朵朵花开,烂疮肿红,不禁暗道何毒如此厉害?
他谑喝道:“皇天不负苦心人,看你往哪逃?”
比手划脚,准备应战。
司徒昆仑哈哈狂笑:“我本想饶你不死,你却硬要死,怪不得我下毒手!”
右手猛翻,劲风乍涌,直劈过来。
关小刀但见劲风仍强,不敢硬接,跳退数步门去。
司徒昆仑怒笑:“你用炸药轰我,我便用奇毒毒死你。”
猛逼过来,右手从左手捧着一大堆瓶罐中抓出一瓶青色罐子,怒笑一声,砸甩过去。
那青瓶暴转,绿液渗飞,扑满天地,直冲关小刀。
他哪敢硬接,猛劈掌劲,迫退泰半,身形疾翻贴向壁顶,青瓶下身飞过,撞向石壁,青液蚀得地面冒出青烟,哧哧响声甚是刺耳!
关小刀但觉那是奇毒之药,若被沾身,岂非立即要刮肉去皮。应以自保,当下或得抢攻,迫他不能出招,待逃出此秘道再说。
身形仍粘在顶壁上,已喝吼大叫,双掌耍出太乙神掌之“风云变色”,他虽然没练熟,但已见过水无涯耍过几遍,情急中混耍开来,照样电闪雷劈似地风云乍起,强怒无比劈表过来。
司徒昆仑哇哇怒叫你敢!左手抱瓶不能动,右手却仍旋打掌劲封招反击,然而压力过大,砰地一响,他竟然闷呃一声,身形往后喷撞,足足拖带十数丈,撞向那头内壁,瓶罐掉了不少。
关小刀飞身落地,怔诧瞧着双掌,不敢置信,竟然能将无敌天下的司徒昆仑劈倒在地上。
司徒昆仑门呃一声,随又咆哮怒骂:“大爷毒伤在身,有胆日后再战!”
急忙抓起瓶罐,竟然不肯抗敌,拔腿即往秘道奔去。
关小刀见他奔开,直觉喝叫哪里逃,赶忙追掠过去。
心想,纵使司徒昆仑因毒伤不想战,或而激怒他,反而被打得七零八落,然如此大好机会何处寻得?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一连三纵,司徒昆仑已不及十丈,关小刀猛又凝力,照样使出“风云变色”,掌劲劈山,在那两人宽秘道中,威力更是突增不少。
司徒昆仑但觉背后强劲灌来,欲转身对敌,竟然不及,心念未毕、背脊中掌,哇地一响,他猛往前扑栽,一拖十数丈,压得瓶瓶罐罐全部碎烂不堪。
那似乎仍有毒剂渗出,烧得司徒昆仑哇哇大叫,边爬边跳而逃。
关小刀又自怔愣,司徒昆仑武功当真如此不济。眼前这人会是真的?大喝别走,疾追过去。
司徒昆仑边逃边厉吼:“关小刀少得意,待出了此秘道,有你好受!”
逃得更快。
突见双岔口,一闪即逝。
关小刀追及岔口,不知该往山林哪头,亦或地牢哪头追去。正犹豫中,忽闻地牢那头传来药味,心下大喜:“看你往哪走!”
直追过去。
司徒昆仑逃得好快,眨眼蹿出秘牢,正待把秘门扣上。
岂知关小刀掌劲已至,砰然一响,石门颤动,根本扣之不了。司徒昆仑只好放弃,直往出口奔去,那最后一道乃是铁门,他猛窜出去,便即扣上门锁,已自哈哈大笑:“小畜牧你慢慢开吧!”
话未说完,关小刀疾掌轰来,打得铁门锵然作响,却纹风不动。
他焦切不已,连劈数掌未见功效,只好改劈门边石柱,猛轰下去,颇有颤动,他复连轰不止。
外头司徒昆仑见状哈哈大笑,正待出言挖苦,岂知护卫围了上来,一人喝道:“何人敢闯神剑门,还不快束手就缚?”
见及此人光着上身,还长烂疮,且不男不女,众人已生厌恶,哪会想及此人便是平日作威作福的太上师爷!
司徒昆仑见护卫竟然把自己当敌人,不由大怒:“我是师爷,连我都不认得吗?”
一名护卫冷笑:“你是师爷?那我是门主了,先拿下他再说!”
一声喝令,十数剑手欺杀过来。
司徒昆仑不由气得全身发抖,厉喝:“反了反了,挡我者死!”
双掌凝力轰去。
果真把六七人打得人仰马翻,护卫顿生忌意,不敢再贸然攻进。
司徒昆仑为之哈哈大笑,扬掌耍弄,直退而去,护卫不断退闪。
眨眼已退去百丈开外。
关小刀但觉毁门已过慢,遂喝叫:“开门,我是黑青锋,让妖人逃了,有你们好受!”
外头护卫乍闻,哪管得是真是假,只要有人能制住老妖人即可,便把锁扣一扯,砰地一响,关小刀扑撞出来。
眼看司徒昆仑进去百丈,复被大批护卫半拦半退似地堵住,他疾掠而夫,三纵已至,喝着:“老妖哪里逃!”
天马行空掠起,复转猛虎扑羊,一招“乾坤无极”劈轰过去。
这招“乾坤无极”曾被公孙白冰要出,用以破去司徒昆仑护体罡气,乃太乙神掌第八招,威力可想而知。
虽然关小刀只是依样画戎芦似地耍出,但在配合太乙神功之下,照样奇猛无比。
那司徒昆仑此时简直变成另一人似的,明明感觉背后有掌劲劈来,他亦想反掌迎敌,却总慢了一步,猝地背脊又中狂掌,打得他同吐鲜血,往前扑栽,撞倒三名护卫,那毒疮沾处竟然使护卫肌肤疼痛,吓得他们忍痛刮皮自救。
关小刀见状大叫让开,一连三掌砰砰砰打得司徒昆仑滚向墙角。
他始站立其前,加以看守,冷声道:“你果然受伤在身,连功力都无法施展!”
司徒昆仑抹去嘴角血丝,谑声冷笑:“我不是司徒昆仑,他若现身,你早没命!”
关小刀虽疑惑这人武功如此之差,或而不是师爷,但他那男变女相虽长了红疮,却曾被自己见过,该是不差啊!
灵机一动,他说道:“李春风说你活该服了毒丹,才变成这样!”
司徒昆仑一愣,突又厉吼:“那贱人,自始至终都在骗我,我要找她报仇——”
关小刀闻言冷笑,暗道:“你果然是司徒昆仑!”
却怕护卫听着,惹来麻烦,不愿喊出。
然而对于堂堂第一高手落得如此不济,他亦颇为惊讶,冷笑道:“你身上红圈圈该不是被我炸伤的吧?”,
司徒昆仑不禁更怒,厉道:“不是你的麦芽糖,我怎会病发!”
关上刀更诧:“阴阳之毒怕麦牙糖?”
乃他始料不及,果真一物克一物,不禁呵呵笑起。
照他想来,乃是麦牙糖粘得他全身,他逼不出毒雾,越聚越多,反而伤了自己肌肤所致。
司徒昆仑瞧他越笑越狂,已忍受不了,厉喝一声、双掌夹以全身劲道,欺扑过去,竟也难得再现红云。
关小刀自觉太乙神掌威力不弱,遂又凝掌相迎,根本未把毒雾放在眼里,双方一触,凌空劈斗十数掌。
司徒昆仑毕竟受伤匪浅,硬是被逼弹退去,气得他哇哇大叫,直喝手下:“把他杀了,我是师爷,听到没有!”
一群护卫散落四处,怔忡相望,对他喝唤根本不理。
司徒昆仑不由又喝:“你们敢不听我话?看这是什么?”
往裤腰搜去,似想找出什么。
关小刀讪笑道:“烂女人别假啦,还敢假冒师爷,要不要脸!”
司徒昆仑突然抓出一块金牌,喝向手下:“看看我的金令,还不快擒住这叛徒!”
护卫见令乍惊,想来他若不是司徒昆仑,自也跟他有所牵连,纵使不愿加入战日,亦自装模作样围杀过来。
关小刀见状自知不除司徒昆仑,后患无穷,登时抢攻,凝掌扑去,喝道:“你敢偷门主金牌,我毙了你!”
太乙神掌连连劈来。
司徒昆仑被迫得东弹西跳,无暇再喝令手下,已自运起全劲加以抵挡。
然而关小刀势在必得,一掌“乾坤无极”迫去对方掌劲,砰然一响,再印对方胸口,打得司徒昆仑闷血又吐,倒撞墙头。
他竟然狠命再加劲道,猛把石墙撞出圆润,滚落那头,逃之夭夭。
关小刀怎能让他走脱,喝着哪里逃!掠扑过去,翻过后头,已见司徒昆仑奔逃二十丈开外,如若有大刀在手,立可取他首级,现在只能凭掌劲取胜。再欺过去,眼看就要再送一掌,岂知左右竟路来数道黑影滞着寒光逼至。
那寒光一抖,来势汹汹,迫得关小刀猛地闪退,定眼瞧去,竟是黑青锋领着十几名剑手赶来助阵。
关小刀见状大喝:“你们找错人啦,他才是叛徒,妖魔!”
司徒昆仑见及救兵,心下大喜,立即转头过来,谑喝道:“我才是师爷,宰了他,重重有赏。”
黑青锋早就见及师爷脱落假发一幕,自知他是真者,可惜却变得如此模样,让人退避三舍。
然而他更恨关小刀,冷邪笑起:“你才是神剑门叛徒,先宰了你再说,上!”
他猛挥手,十余剑手立即扑涌过来。
虽然他们可能武功不算太高,但神剑门之剑阵威力一向不俗,且又加入黑青锋,威力更强三分。
关小刀纵使掌劲了得,可惜他却未练熟全招,勉强只能强运掌退敌,然而左敌被逼退,右敌复攻上来,如此招招连招,终也通得他节节败退,东弹西跳,不由哇哇叫起,心想若有大刀在手,那该多好!
就这么一分神,左肩被黑青锋划出血痕,痛得他赶忙欲躲,复见数把利剑刺来,迫得他落地打滚,狼狈已极。
关小刀连连败退,直骂黑青锋不知好歹,迫杀忠良,黑青锋却一味冷笑猛攻,欲除他而后始快。
不但是他,就连司徒昆仑见状,有机可乘,竟也抓过手下一把利剑,飞冲过来,疾招便刺。
他能当上神剑门师爷,自对神剑剑招研究甚深,纵使此时有伤在身,但神剑乃走轻巧快捷为主,用劲不大,这一刺杀,火候竟然不在黑青锋之下。
一连三招下来,终又伤及小刀腰背数道伤口,疼得小刀哇哇大叫,向那些呆头护卫尖叫,不救人,丢把剑过来总行吧!
他想手中有剑,自能施展刀法,局势将改观。
然而那些守卫只顾观看,不敢有任何行动。
关小刀又吃一剑,怒得喝吼尖叫:“都死到哪去,还不快来助阵!”
凝着掌劲,相准一人,准备破他而去。
然那声音喊处,竟然有了回音。
忽闻远处有人叫着:“来啦来啦!快快快!”
复见一大群人马涌奔过来。
突见变化,双方乍惊,关小刀情急望去,一大群玄棕人马飞冲过来,正是天龙骑弟兄。
他们本是被囚,没想到却被放了出来,领头者竟是阿祖,她抓着惬月大刀,急欲找到小刀,且不停喝喊:“小刀你在哪?”
关小刀见状大喜,趁对方任愣之际,一掌击退一名剑手,猛冲空中,叫着:“我在这,大刀快来!”
阿祖见着,欣喜不已,喝声地一声,大刀疾抛空中。
关小刀接个正着,哈哈大笑:“你们该死啦,看我一招‘刀斩无情天’!”
忽见他反纵人群,大刀一挥,化成翻江捣海狂龙,直往对手兵刃砍去,啸风过处,扫得众人衣飞发跳,两眼睁之不开,锵锵锵锵脆响不已,阵中利剑竟然被砍断七八支之多。
众人乍惊,关小刀喝地又是一招“横扫千军”霸气扫来,剑手毫无招架余地,跌得乱七八糟,若非小刀乃用刀柄扫去,不知多少人头将落地。
关小刀两招打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