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盈盈见他们退去,方始嘘喘大气,暗道好险。
她正待起身,想回头整理石块,想让痕迹更少之际,忽又发现一道黄影无声无息飘来,她怔愕瞧去,竟然会是剃了胡子。越来越年轻的司徒昆仑。
安盈盈乍惊:“是你?”故作不屑状,又坐回地面。
司徒昆仑邪邪一笑,慢慢逼近:“我道这地方密不透风,大群人怎会平白消失,原来毛病全出在此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盈盈怔颤不已,莫非他已看出端倪,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司徒昆仑邪笑道:“我想说,你好大的能耐,竟然能放走七八人!”
安盈盈冷斥:“多谢看得起,我要能放人,现在何需困在这里受你侮辱!”司徒昆仑道:“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他走向铁栅门,没有钥匙,竟然运出绝世功力,把铁扣硬是扯断,叭然一响,栅门已开。
安盈盈不由睑色大变,想喝:“你想干什么?再逼一步,我就自杀!”兵刃已被搜去,她只能抓起磨光筷子,抵住自己咽喉。
司徒昆仑见状哈哈假笑不断,却未再逼进一步。先前已有毁容之鉴,他大概相信安盈盈说得出做得到。
他淡笑道:“你还是这么烈性子!”
安盈盈冷道:“你管不着!”
司徒昆仑露出邪样。“其实,只要你愿意,荣华富贵让你享用不尽!你的脸伤,我也会找人替你医好。”
安盈盈冷斥:“做你春秋大梦!”
司徒昆仑道:“你嫌我老?我现在练了秘功,正迅速恢复青春,假以时日,绝不让你失望!”
安盈盈冷斥:“可惜我对你一点也没有胃口。”
司徒昆仑不禁哈哈狂笑,突又笑声一敛:“我倒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告诉你,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越想得到,你以为死能了事吗?恐怕未必!哈哈冷……”
那狂笑让安盈盈很不安。
若真的不能以死了事,将是更加悲惨矣。
司徒昆仑狂笑中又喝道:“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吗?告诉你这一切都在我安排之中,是我故意让关小刀救走胡三江。因为啊……哈哈冷……”想及妙处,狂笑不断。
安盈盈心头怔诧不安,这家伙心思着实叫人觉得可怖,她冷斥:“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司徒昆仑喝地一声,伸手发掌,猛打向墙角,叭然一响,那秘洞石块陷开,白光透来,至此安盈盈已自僵硬,原来这家伙早知道了?
司徒昆仑击出秘洞,笑声更狂:“这就是他们逃走的路子,你无话可说了吧?”
安盈盈冷道:“我只想明白,你是早已知晓,还是方才才知道?”
“若早知,我岂会再设此计?”司徒昆仑道:“是方才发现一大堆人消失在此,才猜出秘洞,你掩饰得很好。”
安盈盈冷道:“你分明能阻止,为何放他们走?”
司徒昆仑闻言又自狂笑,笑得地动山摇,刺耳已极,这才敛声道:“我放他们走,是因为他们迟早还要回到我手中!我设计此计,只不过是想确定关小刀到底在何处,又如何逃脱,现在答案通通都有了。”
安盈盈冷道:“你凭什么说他们会回来找你?”虽然不信,但对方说的如此肯定,他只好利用机会探口风。
司徒昆仑邪邪一笑:“因为他们中了我的独门毒药!”
“你下毒?”安盈盈喉头直抽,脸色陡变,这家伙未免太狠毒了,莫非自己亦中毒而不自知?
司徒昆仑哈哈笑道:“放心,我对你特别优待,你仍完好如初。”
安盈盈不知该不该相信,斥道:“卑鄙小人,神剑门怎会有你这种人!”
司徒昆仑斥道:“是他们自找的,谁叫他们要跟我斗,中毒军是替他们保命,否则他们早死了!”
安盈盈怒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徒昆仑哈哈一笑:“没什么,只想光大神剑门而已,他们若不反对,自能相安无事!”
安盈盈冷道:“我看你野心勃勃!”
司徒昆仑又自狂笑起来:“野心是要实力来支撑,神剑门能超越所有帮派,为何不超越?你走吧,去告诉他们,神剑门等着用人,不必非斗个你死我活。”
安盈盈一愣:“你要放我走?”
“我对你一向宽大为怀。”
司徒昆仑露出邪样眼光:“时日一久,你自会明白……”说完,竟然恭敬施礼,而后晒笑。大步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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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淫邪师爷
崖下但见清澈溪流,并有深潭一处,小刀已数日来洗澡,趁此跳入水中一把洗净。
他笑道:“早知有清潭,从上面一跃而下。轻松不少。”照向高崖,怎么看都觉得能准确跳入潭中。
胡三爷边洗脸边说道:大难不死已是万幸,你难道要跌个粉身碎骨才安心?”
关小刀干笑:“运气没那么差吧!”
胡三爷轻轻干咳,只能装笑,不便说什么。
关小刀还是照云看面,可惜云层掩住,瞧不出名堂。
他道:“方才跌了一块重石下来,会是安盈盈警告?而且听到狂叫声,不知是否司徒昆仑在发疯?”不禁替安盈盈担心起来。
胡三爷轻叹:“希望不是才好,那石块也可能是自行松脱的。”
关小刀只好以此做解释,当下话题一转:“三爷又如何被擒?”边说边走出水潭,开始拧衣服。
胡三爷轻叹:“没想到师爷武功已然如此之高,我是跟他对掌之后,不到三招即落败,连七绝剑手也逃不出对方掌力。”
接着,他将如何接到阿祖消息,以及如何找向司徒昆仑及打斗之事说了一遍。
关小刀怔诧不已:“难道他当真邪功大成?”
胡三爷急问:“他练何邪功?”
关小刀道:“好像是什么《阴阳真经》上的功夫,他是跟李春风乱搞练出来的,当时我发现他们俩全身光溜溜且红通通,还偷吃什么千年人参。我趁机偷袭,岂知这老家伙竟然不怕暗算,还倒打我几掌,我看情势不对,立即开溜,没想到那功夫果然神奇,不但威力无穷,甚至还可刀枪不入……”
胡三爷哺哺念道:“《阴阳真经》是得自何人所创?他们如何获得?”
关小刀道:“何人所创,我不清楚,不过这真经好像是李春风无意中得到的,可惜上次没收拾她。结果惹来无穷祸患。”
胡三爷轻叹:“实是劫数,司徒昆仑练了此功,整个人似乎变了,说话总觉邪气甚重。”
关小刀讪笑:“我还怕他变成色魔,每次练功都要女人呢!”
那幕练功情景,让他刻骨铭心。
胡三爷只能轻叹,此时他技不如人,说任何话都觉无用。
众人正在猜想,那武功到底出自何处,有多厉害之际,猝闻山崖那头叭然一响,似是枯枝断落,忽又传来女子惊叫。
关小刀怔诧:“是安盈盈?”
猛地追向山崖,准备救人。
安盈盈本是以布条攀树枝而下爬,及至尽处,找不到落脚处,她只好摆荡身子,以期能落脚较斜下方那凸石,岂知摆了几下,树枝吃力不住而折断,连人带枝往下摔,她除了惊叫,已无用武之地。
关小刀急奔过来,果真见及下坠身子,急喝“别怕别怕”,伸手即想硬接,安盈盈哪还有心听人耳?
哇哇直喊中,双手双腿胡乱抓扯。眼看就要坠跌崖底,那右手紧抓之布条又绊上凸枝,啊的一声,身形已止跌回稳,软柔上下弹动,关小刀则愣在下头,伸手接个空。
安盈盈但觉不再下坠,始敢张眼,直觉没死,再往下瞧,已离地面不到七八丈,暗忽好险中,复见关小刀憨立当场、双手张开,心头不禁一阵甜蜜,道声多谢。
关小刀干笑道:“还差几丈,跳下来便是!”
“呃……不必了!”
如若无人,她可能会撒娇跳下,让他抱去。但目光迎及胡三爷,已让她显得窘困,忙地摆动身子,落于左前方,双脚落地,又呼好险。
关小刀接个空,失望拍拍手,还是笑态可掬:“逃出来便好,洗把脸,庆祝重生吧!”
安盈盈想到正事,表情顿敛:“一点都不好。”
关小刀一愣:“怎会不好?”
安盈盈道:“是司徒昆仑放我走的。”
“他放了你?他早知这些名堂?”
安盈盈点头:“他一直用诡计,就连你们脱逃,都受他安排。
因为你们早中了他的毒。”
“中毒?”
不但关小刀,就连胡三爷。七绝剑手全然呆愣当场。
安盈盈认真说道:“不错,这话是司徒昆仑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你们迟早会去找他,因为中了他独门毒药,你们得仔细检查,看看是否属实。”
此语一出,九人不约而同盘坐地面,开始运功搜寻。
关小刀直皱眉:“会吗?我怎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胡三爷却眉头直跳:“莫非那红掌有毒?我挨了他一掌,总觉胸口沉闷。久久散不去。”
一七绝剑手说道:“有可能了,属下中掌,一直无法痊愈,该是中了毒掌之结果。”
胡三爷瞧瞧那位受伤较重的七绝剑手,不由轻叹,看来的确如此了。
关小刀却仍不解:“我可没中掌,难道也中毒?盈姐你也听他说,我也中毒?”
安盈盈道:“他只说我没事,不知你是否有毒在身……如果没有,那自最好。”
关小刀苦笑:“此时此刻,谁敢说自己安然无恙?没想到才脱离苦海,又要入地狱,早知如此,还逃个什么劲?”
胡三爷轻叹:“没想到司徒昆仑手段如此高明,我们可谓全盘皆输。”
关小刀道:“他想图什么?为了控制神剑门?”
安盈盈道:“他大概想独霸天下。”
“真是恶心!”
关小刀道:“三爷,现在待要如何?找他拼命,还是去要解药?”
胡三爷轻叹:“不管如何,总得见他一面。”
关小刀道:“见了他,说不定又中了他的连环计,我看,不如回到龙门山,请我娘出面解解此毒,说不定有效。”
胡三爷道:“那也得知道是中何毒?否则到了半路,毒性大发,岂非自找死路。”
“这倒是了。”
关小刀已然无计可施。
长叹中,胡三爷道:“咱还是去见他一面吧!至于安盈盈并未中毒,找个地方暂时避身便是。”
关小刀忽有灵感,急道:“盈姐就帮个忙,替我跑一趟龙门,山,把我娘找来,你就说我命在旦夕,她不来都不行。”
安盈盈自是明理,当下颔首:“我一定把人带来,时不宜迟,咱们先穿出崖底再说。”
当下众人不再运功验毒伤,立即动身,搜寻出路。经过两个时辰转行攀掠,终于退出崖区。
安盈盈立即告别北上,胡三爷则和七绝剑手,关小刀取道返往神剑门,转转折折中,已认出,他们一直未离开腾龙山脉。只是此山脉有若万龙潜伏,摸不清那秘牢落身何处罢了。
半时辰过后,众人已抵总管府中,虽然胡三爷已落败,但在神剑门,总是有头有脸,他得梳理一番,再见他人,以免弱了天龙骑威风。
及进总管府,天龙骑早就被支柱襄阳,留下来的,老弱残兵,胡三爷瞧来不胜啼嘘,却也装出威严。
在手下惊诧主人回来,而后拱手欢迎之下。众人终于走到后院,几位佣丁已备茶水款待。
胡三爷还是要佣了找来衣衫,让七绝剑手及关小刀更换,并要他们准备简单酒席,也好让六绝剑手安顿餐饭。
关小刀早已投潭清洗过,此时换上衣服即感清爽,空下时间,忽想起那匹奇异驴马,遂间佣了,得知在东厢马厩,于是赶了过去。
及至近处,驴马似是通灵,立即轻嘶,关小刀乍见此马壮硕不少,亦非已往瘦巴巴,简直已脱胎换骨,若非那对红眼睛,他几乎识之不得。
关小刀欣喜迎去,不断抚它发鬃,笑道:“乖马儿,长得快啊!差不多再过三个月,可骑你作战啦!”
马儿似懂言语,轻嘶不已,耳鬓厮磨下,简直不愿分开。
关小刀笑道:“快啦!等我摆平司徒昆仑,一定接你游山玩水,你好好给我藏身于此,待我要用你时,再给我发飙便是!”
马儿会意,轻轻扬蹄,大有一奔冲天之意。
关小刀越看越喜欢,遂逗它戏耍一阵,直到胡三爷遣人传今,他始依依不舍而去。
行至厅堂,待要进入,忽见阿祖匆匆奔来。
乍见小刀,他先是惊诧,随即嗔喜叫道:“你在搞什么名堂?不是去了襄阳?”
关小刀瞄他一眼:“都是你使性子,惹了这么大堆麻烦!”
阿祖不甘示弱:“什么话!你计算我,这笔帐还没算,倒先的起来啦!”
关小刀摆手道:“有帐以后慢慢算,我现在正等着收拾司徒昆仑,你把大刀给我便是。”
阿祖自知状况不甚理想;遂将大刀交予过去,甩甩手,瞪眼道:“要走也不带走,害我扛着它跑遍大江南北,差点累死,说说看,到底发生何事?”
关小刀道:“师爷要造反,我们正要阻止他,为避免伤亡,所以支开天龙骑,你也一样,先躲起来再说,没有必要,别随便走动,免得人家拿你当小公主抓起来,到时,连我都百口难辨!”
阿祖斥道:“我才不是小公主,你怕什么?”
关小刀道:“不是,也差不多了,你好好反省,一味逃避,只会使问题更复杂,三爷有事,我得进去了。”
说完,他快步奔去,大有甩人意思。
阿祖则愣在当场,哺前念着:“我在逃避什么?”
他当然在逃避。
原以为冒充小公主,甚是好玩,然而在得知可能跟水自柔有血缘关系之后,他突然害怕起来,怕从一位两手空空的流浪儿,变成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儿,这宛若做春秋大梦,他怕梦醒后,一切又成为泡影,若真如此,反倒现在别做梦来得实在些。
“我会是姓水吗?”
阿祖不愿多想,毕竟这个转变太大,他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发愣中,他已见着三爷和七绝剑手、关小刀从内厅走出来,不自觉地迎在一旁。
胡三爷道:“阿祖兄弟,你且留在这里,也不必通知天龙骑,我们将去师爷府,探个明白,若另有消息,一定通知你如何?”
阿祖拱手干笑:“三爷说的是!”
对于三爷威严,他总带点尊敬。
胡三爷满意一笑,告知他四处走走无妨,阿祖更自谢产不断。
关小刀则戏言道:“封你为暂时总管,一切好好打理,薪水自己定,过瘾吧!”
阿祖瞄眼一笑:“谁像你,趁火打劫,我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关小刀道:“你只会向我打劫而已!”
阿祖讪笑:“嘿嘿,谁叫你选我当跟班,那是你自找的。”
时间不多,关小刀也懒得抬杠,戏言几句过后,已跟三爷步出总管府,直往师爷府第行去。
阿祖则引颈而盼,直觉他们全少了笑容,此去任务将甚艰巨,不由暗自祝福。
其实,师爷并未在自家府第,而是镇日守在神剑宫中。他倒好兴致,找来门主龙飞云一同下棋,偶有机会,亦请来夫人煮水泡茶,过得惬意十分。
夫人本是对他绝无好感,但碍于门主命令,只好应付从事。
然而司徒昆仑似乎在灰发渐黑,大约要返老还童之下,总对美若天仙的夫人眉来眼去,一有机会即问:“夫人可发现属下灰发变少了?夫人觉得这件黄袍合身吗?料子如何?”
那似乎想获得恭维满足自己之心,更让夫人觉得恶心,她总冷言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