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对小二凶,却以目光示意,小二会意,连连认措:“是,小的这就去打理!”转身奔回。
关小刀但觉胡三爷戚名不小,自是得意非常,不等小二前来,他已立身向木门前,瞧及主仆慌张迎来,暗自想笑,喝道:“好好侍侯小爷,否则有你好看!”
掌柜忙打哈哈:“公子放心,小店一向对客官照顾得无微不至,方才的确是小二疏忽了,还不认错!”
一个响头敲向小二。
小二苦丧着脸,急忙认错。
关小刀仍为伤势就到疼痛,无暇为难两人,喝道:“带路吧!且把菜全送来,放心,我会给钱,不会白吃白喝!”
掌柜不敢多想,殷切把关小刀引住上房,还持地办了一桌酒席让他吃个够。
关小刀但见酒菜上门,顾不得伤势,摆着手,要掌柜走人,独自一人畅饮畅食起来。
掌柜打理几句,认为已摆平此事,始敢告罪而去。
行步间老想着此人真的和胡三爷有关?忽而想及他那小包袱,方才连同烂桌椅丢入柴堆里,也就折返柴房摸底去了。
及进柴房,翻找中,他似乎已摸得包袱,且把里头东西探得一清二楚,忽而想到什么,仍把包袱丢回原位,装做神不知鬼不觉似地,掩门而去。
他当然瞧及那封羊皮信,暗自庆幸自己未开罪这家伙,正犹豫是否一味装做不知之际。
忽见回廊转出黑衣中年人,他本和关小刀交手,随后拖着手下走人,不知不觉中又转了回来。
掌柜见着他,立即挤出惯有待客笑容:“黑爷您又回来了?”
黑爷淡淡一笑,表情一贯冷做:“不错,那小疯子现在如何?”
掌柜道:“黑爷可曾受伤?”
黑爷道:“没事,那疯子如何了?”
掌柜嘘口气道:“他也没事,只不过受了点皮肉伤,但他壮如一条牛,根本没事。”
“哦……”
“他似乎欲拼倒您方始甘心。”
黑爷道:“或许他真的疯了吧!”
掌柜一时支吾:“可是他似乎不疯……敢跟黑爷动手的人的确有些疯,但他似乎不疯……”
黑爷急道:“你查到什么?”
“呃……”
“你有事瞒我?”黑爷急道:“难道他是微服出巡的厉害家伙?”
掌柜道:“我不清楚,他只是不断说,将来碰上你,要叫你吃不完兜着走,他似乎不怕黑爷,而且似乎还认识……”
黑爷喃喃沉吟。随即说道:“他可曾说过什么人名字?”掌柜犹豫一下,还是说了:
“他说他跟胡三爷有关系。”黑爷一愣:“他是胡三江手下?”
掌柜道:“不清楚,不过他有一封要交给三爷的信。”黑爷惊愕:“当真?”
掌柜默然点头。
黑爷神色稍变,一脸角样,付道:“难道胡三江已发现此事,暗中派他来追杀我?……
可是这小子够看吗?”
他想着,虽然年轻小伙子可以减少人家疑心,可是要用来对付自己,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然而他又想及方才这小子刀法的确有些门道,当下收起托大之心,暗道:小蛇亦能吞大象,还是小心些为妙。
他转向掌柜:“你能摆平他?”
“呃……”掌柜面有难色。
黑爷道:“不是杀了他,这会惹很多麻烦。我是说,他要是追查我的事,尽量掩饰。”
掌柜这才应是。
黑爷看看天色,怨声道:“看来这里不能留了,那李姑娘已误了那么久,为何还不来?”
他又转向掌柜,道:“我原定今天动身,所以先吩咐你备马,你可备妥了?”
掌柜道:“一切已备妥,在大门口外恭候。”
黑爷频频点头:“这还差不多,十两银子够吧,不够,下回再补!”
他拍出一锭银子丢予牢柜。
虽然这银子已够付功劳。但加上毁损桌椅,似乎嫌少许多,不禁暗暗怪起黑爷越来越小气。
他心中暗咕:“连那小鬼也怕吗?”看来这笔帐只好找小鬼算了。”
黑爷喃喃说道:“她应该来了……看来,我得先到马车上等她……你到四处看看,若有她的消息,请她到外面见我便是。”
掌柜应声是,已拱手离去。
黑爷思考一阵,不往外走,却往柴房走去,显谁想挖得那封秘信。
关小刀则在上房大吃大喝,好不容易填饱肚子之后。才又开始谩骂黑衣家伙,要是下次碰上,非砍下他脑袋。
或者先找到胡三爷,投靠在他门下,先安下身,再找人收拾亦不迟。
想及胡三爷。他突然想起那封要信。
他受时急叫:“我的信,我的包袱?”
但觉信可能遗失,哪还顾得进食,登时夺门而出,不断喊着掌柜“来人”,直往柴房奔换而去——那唯一地待过的地方。
穿绕回廊似乎过慢,他登时掠向屋顶,找着烟囱方向,直奔过去。
方掠过两座屋顶,忽见外兵街道一辆马车间现黑影,直觉引他目光迎去,原以为是那黑衣无赖。
可是方一闪眼,则见及一位白农妙龄女子正在车门靠去,月光下依稀可见其秀发披肩,脸容甚美。
关小刀虽是贪婪一瞄。
但心头仍是挂着信箴,随又往柴房方向奔掠而去。
那马车正是黑爷所有,好不容易等着李姑娘,他露出满意笑容:“你终于来了,不过误了一个时辰。”
李春风嫣笑道:“似乎有人跟踪,我自该绕道,所以误了时辰。”
黑爷道:“是谁跟踪?”
李春风道:“不清楚,也许不是跟踪我,反正被我甩开了,师爷要我做啥?”
黑爷道:“立刻到江南,监视公孙白冰,他若想潜入北武林,立即回报。”
李春风点头:“我省得,另有何事?”
黑爷道:“其它的全写在信上,等你过了长江再看吧!”拿出一封信交予姑娘。
李春风收下之后,并问:“黑爷不去?”
“我还得回去。”
“那……听说方才你跟一名年轻人打架?”
“不错,他……”黑爷正想回答,客栈厨房那头突然转出尖叫声,他已动容:“快走吧,有话离开再谈。”
当下要姑娘上车,登时策马飞奔而去。
关小刀回到柴房,搜出包袱,却少了那封要信。
登时怒火攻心,尖产大喝掌柜给我过来,掌柜哪敢胡乱现身找打,硬是躲在暗处斥骂黑爷不该扯他后腿,连信件都偷去。
关小刀喝叫几声。没人回答。
忽闻马车奔驰声,直觉有人要逃,更让他疑惑那人即是黑衣家伙。
登时掠向屋顶,果真见及马车欲奔而去,他突然大喝:“臭老赋给我滚回来。”掠向街道,狂追而去。
马车刚起奔,速度不够快,眨眼已被追及,车厢姑娘嗔喝一声,掀开门帘即欲抽剑教训野小子。
关小刀正诧异这姑娘脸白肉嫩,两眼精灵带媚,含带一股迷人风情,直觉上是位美女,怎会是黑衣老家伙?正犹豫是否追错人之际,车帘又被拉下,黑爷急道:“别让人随便认出,你先走,我引开他!”
姑娘似知自己身分,冷声喝道:“那小子倒够狂!”立即抽鞭,催着马车快跑。
关小刀仍想追,黑爷突然穿帘而出,长剑直刺过来;“好小子不杀你,敢情活得不耐烦了!”
剑势税利,直指对手心窝。
关小刀冷笑:“就怕你没卵蛋,斗不了三招即开溜!”当下偃月刀一横,猛往利剑挡去。
他那刀未装上刀柄,倒像块铁板,任那利剑利来,他只将刀身挡去,锵锵一连数响,硬将所有攻势拦下。
关小刀但觉对方武功只不过尔尔,已自嚣笑起来:“这两下子也敢现宝,看刀!”
刀身一抖,突然劲风大作,狂势劈扫过去,心想大概能一刀击落对方利刃。
果见对方连点数剑之后,已抵挡不住似地连连后退,突见他夺战而逃,直往一条小巷掠去。
关小刀见状怔愕当场:“妈的,你当真像女人,没卵蛋,说逃即逃?”
那人哈哈笑,逃得更快。
方才他分明是佯攻,只不过想掩护马车罢了,如今马车已走远。他哪肯恋战,一溜身,躲得无影无踪。
关小刀怒不可遏:“没卵蛋、太监、小瘪三!可恶!管你什么人,我照样杀!”抓着大号偃月刀,仍自穷追不舍,直冲小巷去了。
巷中果然打斗激烈,不时传出锵锵撞响声。
然而在追过百丈挽蜒小巷之后,关小刀不得不放弃追逐,原是这把刀太过庞大,追入小巷,直若磨刀似的东撞西碰,锵锵之声果然不绝于耳。
迫得他双手都快被撞麻疼,只好抽身跳向屋顶,想再找人,已落得寒夜森森,不见踪影矣!
他不断叫骂,黑衣家伙仍不肯现身,他只好先收刀,且回客栈,先找掌柜探情信箴到底落在何处。
想及信箴重要,他赶忙折回客栈,掠过屋墙,直吼着掌柜出来见人。
掌柜哪敢樱其锋芒,躲得跟龟孙似的,直到小刀准备烧他的房子时,他始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关小刀见人,已怒喝:“说,我的信是不是你们偷了?”“什么信?”
“当然是重要的信!”关小刀怒道:“藏在我包袱里的一片羊皮信,你们把我的包袱拿到柴房即不见了,给我陪出来!
否则我会用这把刀把你们钉在墙壁上!”
掌柜面无血色道:“那信很重要吗?”
关小刀道:“废话!那是我飞黄腾达的东西,它比什么都值钱,你们要是找不出来,我剁死你们!”
大刀往地上一切,震得众人血脉责张。
掌柜心知不说实话不行了,道:“你那封信可能被偷了……”
“谁敢偷?”关小刀大刀一比:“是你这家伙,我劈了你!”
大刀一指,吓得掌柜连退三步,急道:“不是我,是方才那位黑衣人。”
“是他?”
“就是他!我们许多人亲眼看见他潜入柴房。”
“他怎知我身上有信?”
“也许他想探你的底,在款包袱时,才发现此信……”“他凭什么探我的底?”
掌柜道:“都是我不好,无意间告诉他您是胡三爷手下,他听后,脸色顿变,开始向你来历,我说不知,他则喃喃自语要亲自打听……我敢发誓,一定是他偷走的!”
关小刀恨骂几句,可是信已被偷,那混蛋又不见踪影,将如何能再寻回?他恨道:“你是不是跟他很熟?我看你对他马屁不断!”掌柜急苦道:“哪有!干我们这行,只要进门就是大爷,逢迎自是常事,小的跟他并不熟,只是……他只是来过此地数次,给的小费也不少,所以小的才特别照顾他……”
“真是马屁精!”关小刀冷声道:“他还会再来?”
“可能会,却不知何年何日……”掌柜又道:“大约三个月来一次,也曾长过半年……”
“三个月?”
关小刀冷声道:“到时我已饿死了!”
心想自己根本不可能等那么久,为分之计,还是先想方法会见胡三爷,可是介绍信却遗失,如何能见?“你跟我一同去见胡三爷,当我见证人,说我的确有那封介绍信!”
“见三爷?”掌柜直打冷目:“小的恐怕……恐怕不行啊……”
“什么,你不相信我有此信?”
“不不不!”掌柜急道:“是因为小的从未见过那么大号人物,何况……小的未见过那封信,要是他通问,小的哪敢撒谎,顶多只能说看过信,却不知里面写些什么,如此一来,对少侠帮助可能不大……”
关小刀皱起眉头,掌柜说的没错,胡三爷若疑心,除了真正信箴外,其他恐怕越描越黑,可是失了信箴,当真见他不着?至少这把惬月刀是爹的信物……关小刀露出一丝希望,冷冷地道:“反正到时叫你做证,你便去就是,现在先告诉我,三爷住在哪里?”
掌柜听其口气。似知风暴已过,心头稍安,呐响说道:“少侠是说神剑门的胡三爷?”
“难道还有其他三爷不成?”
“呀……没了,洛阳城区方圆百里恐怕已没有第二个三爷……”
“那还不快说!”
“呀……呃……”掌柜吞了吞口水始遣:“其实洛阳虽是三爷管区,但三爷一直住在神剑门总坛,也就是洛阳城北五十里那座腾龙山下,少侠到了那里,只要打探总管别府,即可找到三爷……”
“原来还有五十里……”关小刀啼啼道:“难怪在此叫了老半天,三爷手下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下决定再闯一闯。
他忽而问道:“我的脸好不好看?”
掌柜一愣:“少侠这是……”
忽然所悟:“其实少使一身豪迈,活像个王公贵族;只是左脸擦了伤,若能养好,去见三爷,必定会被重用……小的倒有几味金创药,可治少侠伤势……”
“不必了,灵药我多的是!”关小刀嗤嗤笑道:“只要你那句‘王公贵族’,我就放心了,呵呵……你替我买件像样衣服,哪天我飞黄腾达,重重有赏!”
掌柜连连应是,暗地却窃笑这小子仍生嫩,马屁一拍,即便什么深仇大怨全化开来。
他急忙带领关小刀回上房,还特地吩咐好好照顾,自己则连夜找向布庄。也好弄套像样衣服交差。
纵使自己不求回报,但能平平安安把人打发,已是悦宾楼大运临头矣!
关小刀回到上房,点了烛火,满室通明,他四处瞧瞧,轻罗帐隐现高贵,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住此高贵房间。
他不禁童心大起,坐向床边,像摸女人般触向软丝被,感觉甚舒眼,激得他哇哇细叫,差点捶胸顿足,喃喃直道混对地头了,将来家中全要布置成这模样。
他亦觉得,打这场架真不赖,一打即住上如此上房,将来若是放手一搏,岂非天天有好东西吃,好房子住?他想翻筋斗,但方欲使劲,牵动肌肉,疼痛立即上身,他这才想到伤势未治,赶忙找向左墙梳理台。照向铜镜,一脸瘀紫,不禁自嘲,这么丑,也敢见人?他想上药,但一身汗水、污泥,或许该洗澡再上药吧!于是唤来小二倒满洗澡水,热呼呼洗个过后,始起身,然后拿出干净衣衫换上,始开始以母亲配制灵药抹向伤处,药粉触肤冰凉,疼痛尽失,他自是佩服母亲这两下子挺管用。
对于铜镜,他仍好奇万分,一有空闲,即住镜子照去。但觉镜中人顺为帅气,很似乎天下第一英雄似的,不过,这得暂时把脸上徐青膏药视若不见才行。
照了一阵,他已摆出十数种雄伟姿势,然后挑选其中一种自认为最能表现英雄且贵族姿势,练了几次,始满意而笑:“明天,就以此姿势见三爷吧!”
笑声中,又学着太爷步伐,来回走了几趟。
忽又想到什么:我倒忘了,爹交代要对长辈毕恭毕敬,是可摆出有格调姿势,但走那八爷步,实有点不敬,还是省了吧!
他庆幸临危悟通,否则岂非得罪他人而不自知?自得中,又对着镜子装出毕恭毕敬模样,直到调整成太监碰上皇帝那死命运迎样子,他始放心,缩入被窝里去了。
一夜连做梦都在幻想三爷如何喜欢、提拔自己,然后终于过着英雄艇王公贵族式的悠游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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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吹破的牛皮
次日一早。
掌柜早就拿着一件棕黄色劲装,恭候大驾。
关小刀接过手,甚是高兴,立即换穿身上,似乎小了点,有些紧身,但若不乱动,倒能显出笔挺模样。
当然,这对第一次穿上新衣的关小刀来说,已是笑颜大开,满意上心头,竟也给了二两银子,算是房租及新衣银两,而忘了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