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看着何进;见何进已有面惭愧之色;便轻轻一笑:“何进;其实;本都督此番派阿水在你身边;非但不是不相信你;反而是想要提拔你。所以;先让你好好历练历练。你可知道?”
何进大惊;急忙抬起头来;看向顾止;眼中闪着惊喜之光来。
顾止从来没有这样明显地说要提拔他;如今竟这样说了!
何进连忙揽衣跪下:“多谢顾大都督!”
顾止点点头;然后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又叮嘱了阿水一些话;便让他们先下去了。
何进退下去时;顾止抬起眸子来;看向何进的背影;他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来。
“夫君。”乔木温润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止拉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肚子;她的肚子已鼓起不小了。
“冬天就要到了;过了冬;孩子就要生了。”顾止的眼瞳一亮;唇角明显是一抖甜蜜的微笑。
乔木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大手中;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唇角。
“可是;还没有给孩子想好;起什么名字好呢?”她仰起头来;天真地看着他。
顾止眉毛一挑;“这该好好想想。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这名字一定要起得特别一些。”
她笑道:“哎呀;什么第一个;难道夫君还要乔木再生一个?”
“何止再生一个?你可给我生一窝的孩子来。”顾止脸上笑意更深了些;眉毛舒展开来。
“哼;生孩子很痛的好不好?”她撅起了嘴。
他抚摸着她的肚子;将头趴在她肚皮上听了听;说:
“我好像听到孩子在叫我呢。”
她说:“才不是在叫你呢。是在叫娘亲。”
他笑道:“那孩子就是在叫爹爹与娘亲两个人。”
她噗嗤一笑;孩子还没出生呢;哪里就会叫爹娘了?
入冬。
天有些冷了。
北方冷得更加快了。一地都结了霜;树叶都落尽;军营里全是枯枝朽木。
可是在这时;长乐公主却大驾光临了。
何进先率领着边关几个郡守一道儿来迎接。
全程的安排;礼仪;全由阿水负责。
早在前几天;阿水就将一应要做的事都打点好了。
要迎接的人是公主;还是喜好隆重的长乐公主;所以;织金红地毯是不可少的。要一路地铺开;铺到公主脚下;出城千里之外。这样才显得隆重。
还有在两边的树木上;系上红锦带。
那天天一亮;阿水便与何进出发了。
满城的军官都出来了;穿着得体的官服;来到水边;跪下等候着公主。
长乐公主终于驾着船到了。
她穿着嵌金锦袍;袍子内有绒毛为垫;衣领处加上了一圈裘羽;里面还穿了夹袄背心;背心上绣着织金凤凰金;头上带着华冠。
再加上她如玉的皮肤;端庄高贵的举止;在场的所有男人见了她;都为之一振。
可是长乐公主只是在人海中寻找着她最想见的人;她微微低头;目光迅速在人海中掠过;很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还是微微一笑;很好地掩饰掉了。
然后她接受着何进一行人的敬拜。
“顾大都督没有来吗?”她对着何进;轻轻说了一句;声音很甜美。
何进拱了拱手:“回长乐公主;都督军务焦急;特让下官亲迎公主;并且布下十里红妆;以示喜庆。”
长乐听了;在心里偷笑;这何进真的很会说话;竟用了十里红妆这个词。
红妆一般是出嫁的女子在嫁途中的形容词;此番她前往军营倒的确是出嫁一般;兴奋无比;也是为的见她喜欢的人。
虽然那个人不是她的夫君;可是怕什么;她总有一天可以抢回来的。
“你们都起来吧;辛苦了;重重有赏。”她挥了下手。
于是何进他们都起身。长乐公主微微昂头;表示高贵地走了过去。
车轿又开始行进了。
顾止与乔木到山间行猎。
“木儿;看;又打到了一只野猪。”顾止骑着马过来;长长的剑上挑着一只野猪。
野猪已死; 全身是血;那眼睛与耳朵也都耷拉着。
乔木迎了上去。
顾止生怕乔木受伤;便让乔木站在高坡上;由好几个护耳保护着;他则打猎给乔木看。
“夫君好棒呀。”乔木来到马头边上;拍打着顾止雄健的大腿。
面对着这么多侍卫;乔木也不懂得忌讳;顾止轻轻一笑;这个木儿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他下了马;早有侍卫将野猪给接了过去;乔木说:“夫君;烤野猪肉真的比一般的猪肉好吃吗?”
顾止点点头;一面擦拭着剑上的血;“当然了;这肉就比一般的家养的猪肉要鲜;并且要更有咬劲。”
乔木听了直流口水;顾止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宠溺:“知道你是个爱吃的;等下;我亲自做烤野猪肉给你吃。”
这时;侍卫上前来:“禀顾都督;公主已到军营了。”
顾止一怔;“我是让何进千里之外迎接公主回营;为何一日之内公主可到军营?”
依照一般的速度;至少要两天才是呀。
侍卫低下了头;说:“小的也不知道个中原因。”
这时;乔松走了过来;腰上别着剑;说:“姐夫;你去打猎也不叫上我!”
乔木摸了摸乔松的头说:“松儿;你又不乖了;叫你好好呆在军营里;你怎么私下乱跑?”
乔松哼了一声:“我来军营之后;大小两次战役;姐夫竟一次也没让松儿去打。天天让松儿关在军营里;读书写字;哼!姐夫偏心!”
乔木看了顾止一眼;说:“松儿;这是姐姐让你姐夫这样做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还是呆在军营里;让我们大家保护你;岂不更好?”
“那不去军营做什么劳什子?”乔松不服气地说;看向顾止;“姐夫看不起松儿!”
顾止笑道:“松儿;听你姐姐的没有错。你还小;不知道战场上的艰险。这打战;不是因为你有武功就能赢的。”
乔松还是不服气地说:“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打战一定叫我去就行了。对了;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们;那个长乐公主可真是有病的;竟连夜不睡;风雨兼程地赶过来;将原本两日的行程;硬是缩短了一大半!只一天就过来了!”
原来 是这么回事。公主这么心急着来军营;必是为了早占见到顾止。
乔木看了顾止一眼;却见顾止拉着乔松的手说:“既然公主人都来了;那么我也只好随军过去拜见了。”
乔松晃了晃手上的剑;说:“松儿可不去!松儿只怕去见了那什么劳什子公主;就会一剑劈了她!”
乔木拍了乔松一下:“松儿;你好不知高低!对公主岂能如何不敬?”
乔松哼了一声;眉毛一拧:“我管她是谁;谁让她过来要抢我的姐夫。谁欺负我姐姐;我就杀谁!”
乔木听了;脸红了;“松儿;不许胡说!”
乔木说:“我偏偏要说!那个公主不远千里地赶过来;大家都说了;她是过来看男人的!她就是过来看姐夫的!她想要从姐姐手中抢走姐夫;门都没有!”
顾止听了;眼眸一转;将手放在乔松头上;摸了下;说:“松儿;好样的!”
“姐姐;你瞧瞧;姐夫都夸奖我了!”乔松大喜;拉着乔木的手说。
乔木瞪了顾止一眼;说:“夫君哪;松儿这么没大没小;你还夸奖他。若是他在公主面前也这样说话;只怕是犯了死罪呢。”
顾止轻轻一笑;重重拍了拍乔松的肩膀:“松儿这不叫没大没小;这叫勇敢。松儿;既然你不想去见那个公主;就别见了。”
乔松高兴极了;“那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好好打猎一番再回去。”
乔木哪里肯;硬是拉他走:“你给我回来!一个人留在深山野林的;我可不放心你。”
乔松起先死活不肯走;后来乔木气得揪住了他耳朵。
“姐姐饶命!”乔松大叫;立马就屈服了;说;“姐;你平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让姐夫乖乖听你的?”
乔木双手插腰;对这个又让人爱又让人气的小正太说道:“你姐姐什么时候对姐夫这样 了/”
“那姐夫怎么凡事都听姐姐的?”乔松揉着被扯痛了的耳朵;“我还以为是姐姐也这样揪着姐夫的耳朵。”
“你_”乔木听了哭笑不得。
顾止搂紧了乔木与乔松;笑道:“木儿;别再生松儿的气了;松儿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
于是三个人缓缓行回军营来。
顾止换上军服;乔木有些不高兴地坐到一边;端着一木碗的马奶在喝。
“木儿;怎么还不换上衣裳?你也要跟我一道 儿去见公主的。”顾止说。
乔木嘴巴一撅;“为什么我也要去?”
“你是我的夫人嘛。”顾止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顾止是与夫人分不开的。”
乔木一怔;内心充满着喜悦。
“嗯。”她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可是左挑右挑;却挑不出像样的衣裳。
长乐公主爱打扮;她一定穿着很好看的衣裳过来的。可是她却穿得这样寒伤;站在公主身边;这给一比;她岂不成了丑小鸭了?
她将箱子里的衣裳全重重丢回去;又气又痛。
顾止见了;从箱子里挑了一件米兰色绣牡丹石榴裙;还有一羊毛砍肩;拉起她说:“木儿;这两件你穿穿看。”
乔木穿上后;对着镜子看看;还不错;很符合她清秀的风格。
可是她还是害怕比不过公主。
到时候两个人站在一起;是不是人人都会说;顾止不娶公主是一个损失。
她内心越有负担;就越不想去。
顾止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高兴;拉她入怀中;说:“木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夫君;公主长得可真美。”她忽然流泪了。
她其实也想比得过公主的好不好?
“是吗?”顾止不屑地说;“可是;这与我们有何关系?”
“夫君;我;我不敢去见公主。我怕。”
“你怕什么?”他的木儿可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当然除了怕蟑螂。
她低着头;扭着双手不说。
他疑惑着;在心里纳闷。
乔木怕见公主?说公主长得美?箱子里都是她从老家带过来的;最好看最时兴的衣裳;她竟忽然说这些衣裳都不好看;一件也不穿。
难道她是生怕比不过公主?
见她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巴成是了。
于是他将她拉了起来;捧着她的脸;温和地说道:“木儿;其实公主根本不像人人看到的那样好看。”
“真的?”她一怔。
他点点头:“我听宫里的人说呀;公主每天光是在脸上涂脂抹粉;都要好几个时辰;她脸上的粉盖得极厚;有那么厚。”他边说边故意用两个手指比划着一个厚度。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会吧;你是说;公主脸上这么白;全是因为涂了很多的粉?”
他点点头;肯定地说:“不止呢;我听宫里的人说呀;她其实脸上有很多斑点的;就是因为粉涂得太厚了;所以看不到。一旦她离了那些白粉呀;她简直是不堪入目!”
乔木听了;虽然还是半信半疑;可是还是很高兴。
顾止见乔木脸色不再这样忧愁了;继续说道:“不要说根本比不上我们家木儿;哪怕是跟一般的村姑比;都是大为不及的!”
乔木听了高兴极了;脸上挂着明显的得意的笑;低下了头。
顾止看到了;一喜;刚刚所说的;全是他编造起来骗她的;只为了她高兴。
其实公主长得好不好看;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爱的人是乔木。
只是他的这位小爱妻;虽然自己有很多优点;却总是如此不自信。
他需要给她勇气;于是他深深地看着她;加重了语气说道:“木儿;其实;你真的很好;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夫君。”乔木扑到他怀里;“你待我真的太好了。”
她也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想到;刚刚他打击公主的话;有可能全是他胡编的;可是不管是真是假;都可见他对她的一片心。
于是;乔木很自信地跟着顾止;率着百官;出营迎接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看到顾止;眼眸一闪;马上拿下了遮帽;而这时;她也同时看到了顾止身边的乔木。
她的脸瞪地变白了;马上又转青。
在顾止身边看到乔木;长乐公主就像是在好吃的盛宴上误吃了苍蝇一样地难受。
她决定要好好地奚落乔木!
出一下这口恶气。
于是她走到乔木面前;看到顾止与乔木已起身;冷冷地说:“本公主只是让顾都督起来;没说让顾夫人也起来。”
乔木一怔;看着公主那绣着凤凰的红靴子;心想;公主这是故意在为难她。
可是她是公主;她也只有忍下来。
她正要跪回去;只见顾止拦住了她。
她不解地看着顾止。
却见顾止眼神一厉;对着公主一拱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内人已怀胎;只怕下跪不便。希望公主开恩;往后免去了内人的下跪仪式。”
什么?
长乐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脸被扇了一巴掌。
原来是想让乔木跪得不停的;谁知顾止竟要乔木往后;连下跪仪式都给省去了?
公主已是满腔怒火;可是她毕竟是博大玉的女儿;深得其母之风;当下;她压下了怒火;看着乔木;笑了笑:“都督既然这样说了;本公主自然是会给都督一个人情的。”然后公 主便冷冷地走了。
这话外之音明着是希望顾止还她一个人情。
乔木凝视着公主的背影;公主走路的姿势很庄重;这样生气了还能走得这样平稳;真的是克制力极强哪。
乔木内心一寒;这样强大的情敌以后竟要与她同处一个军营;她乔木岂是她的对手?
公主过来后;顾止竟再没有过去理会她。
反而总是与乔木在一起。
乔松总是爱乱跑;乔木花了大部分时间用来看住乔松。
乔松对着那厚厚的一叠书直打瞌睡;可是只要乔木眼睛一闭上了;乔木马上一条戒尺就打下来。
乔松大惊;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乔木气呼呼地说:“松儿;还不好好学习?”
乔松只好乖乖地念着书;可是边念边嘟囔:“姐姐简直比娘亲还要严厉。早知道不来军营了。来军营反正也是写字念书;不让上战场的。”
乔木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让你上战场;我还不是担心你?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小孩子家的懂什么?”
这时;顾止走了进来。
“夫君。你来了正好;帮我教训一下松儿;真是越发不懂事了;成天吵着要去战场。却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他好。”乔木气呼呼地说。
顾止看了乔松一眼;走进来坐在乔木身边;笑道:“松儿;你若是真想去战场;我会安排你上的;不过;现在你得好好听你姐姐的;好好念书。”
乔松不解:“这念书与上战场 有何关系?”
顾止说:“你若是听你姐姐的;将书给念好;让你姐姐高兴;我便安排你上战场;还会让杀首贼的军功给你去接。你可愿意?”
乔松听了兴奋起来:“姐夫不食言?”
“姐夫何时食言过?”顾止轻轻反问。
乔松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松儿一定好好念书!”
从此乔松竟开始努力背书;乔木对顾止说:“可多亏了你;哄得松儿现在可听话了;每天的书我都还没有说;他就会背了;并且字也认了不少;将过去落下的都给补上了。”
顾止笑笑:“不过呢;我可不是在哄松儿。我的确是想让松儿也上战场。”
“什么?这可不行;夫君;战场上太危险。”乔木内心一抖;她可不想;自己的夫君上战场;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要上战场!
顾止却淡淡一笑;握紧她的手说:“木儿;我知道你担心松儿;可是松儿是个好苗子;只怕以后会前途无量。若是不让他上战场上历练一下;只怕是浪费了。并且;我会安排他在我身边;我会时刻保护着他;他不会有事的。”
乔木虽然心下百般不愿意;可是见顾止说得也在理;便说:“不管怎么样;不可让松儿参加太危险的战役。”
顾止搂着她说:“木儿就放心吧。松儿也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顾止不主动去见长乐公主;只给她安排了一间不好不坏的营寨子住; 长乐公主可是闲不住;给各营的将士各下分发了朝廷的礼物;有美酒佳酿;京城美食;还有各色布匹;以获人心。
然后长乐公主主动去练兵场打听顾止。
今日正巧;顾止在练兵;乔木做了好吃的;在校兵场等候着;身边站着的两个丫环手中捧着食盒与脸盆。
“公主驾到_”一听到这喊声;乔木的心就一寒。
怎么偏偏在心情这么好的时候;要出现一个让她心烦的人影响她心情?
顾止瞥了公主一眼;带着乔木对着公主一揖行礼。
公主摊了摊手;还是一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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